远在鸦片战争前二百多年,西学即已开始传进中国。1581年(明万历九年),意大利耶稣会士利玛窦(P.Matthieu Ricci, 1552—1610)到达中国,他以介绍当时欧洲的数学、天文、地理等一类学科,作为接近中国人的手段之一,并建议罗马教廷注意派遣有学问的教士来华。因此,明清之际来华的传教士,确有一些博学者,他们的译著,除大量神学书籍外,还有:《几何原本》前六卷(利玛窦和中国人徐光启合译),首次把欧几里得的数学理论介绍到中国;《万国舆图》(利玛窦撰),开始在中国传播世界分五大洲的学说;《职方外纪》[意大利耶稣会士艾儒略(Jules Aleni, 1582—1649)撰译],这是在中国的最早一部世界各国地理志书;《远镜说》〔日耳曼耶稣会士汤若望(John Adam Schall von Ball,1591—1666)编著〕,介绍了近代光学;由法国耶稣会士白晋(Joachim Bouvet, 1656—1730)等人与中国学者合作,历时十一年完成的中国第一幅四十万分之一全国地图《康熙皇舆全图》,等等。
康熙末年,由于罗马教廷禁止中国信徒敬天、祭祖和尊孔,干涉了中国的内政,康熙皇帝下令禁教。1723年清政府正式下禁教令,1757年更下令实行闭关政策。这样,从康熙末年起,特别是雍正以后,西方传教士在华的人数和活动,都大大减少。到鸦片战争前夕,西方传教士在华的活动又趋积极,这时他们已更直接地为殖民主义侵华服务,像利玛窦那样有浓厚宗教气质的,已不复见了。同时,清政府长期推行闭关政策的结果,使西方十八世纪和十九世纪上半叶迅速发展的学术文化,与中国人隔绝;清朝前期厉行文字狱的结果,又窒息了中国知识分子的创造精神。这样,中国长期居于世界前列的科技文化,日益落后于西方,中国人对外部世界的了解,也极为贫乏。这是中国在鸦片战争中遭到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鸦片战争前后,以龚自珍、林则徐、魏源等为代表的爱国者,看到中国封建统治的危机和西方侵略的威胁,主张改革内政,了解西方,学其长处。中国近代向西方寻找救国救民真理的先驱者洪秀全,也从《劝世良言》学得了西方基督教的某些教义和仪式,创立了“拜上帝教”,作为发动太平天国起义的主要理论武器。1859年,洪仁玕结合自己在香港时学得的一些外国知识,写成《资政新篇》,介绍并提倡学习西方先进的经济和某些政治设施。这些说明:在西方资本主义侵略的客观形势下,鸦片战争后要求了解西方、学习西方的中国人,渐渐多起来了。
第二次鸦片战争结束后,清政府为了适应中外交涉和开展洋务运动的需要,1862年在北京设立同文馆,次年又在上海设立广方言馆,1864年在广州也设同文馆。这些主要是培训外语人才的学校。在洋务运动开展过程中,各地还陆续开设了一批工艺学校、军事学校和其他新式学校。如1865年江南制造局附设机械学校,1866年福州船政局附设的福州船政学堂,1879年设立的天津电报学堂,1880年设立的天津水师学堂,1882年设立的上海电报学堂,1886年设立的天津武备学堂、广东陆师学堂,1887年设立的广东水师学堂,1893年设立的天津军医学堂,等等。这些学校,有的一开始就开设一些西方近代自然科学或实用科学的课程。也有的如京师同文馆,虽属外语学校,后来也增设了外国史地、数理启蒙、代数、物理、几何、机器制造、微积分、航海测算、化学、天文测算、国际法和地质矿务等课程,其所学自然科学虽皆浅尝辄止,但范围已相当广泛。因此,洋务运动期间通过这些新式学校的建立,传播了较多的西方自然科学知识,以及西方史地、国情等方面的知识。(www.xing528.com)
上述学校中,京师同文馆、天津水师学堂等,还兼设翻译机构,翻译和介绍西书。其中京师同文馆翻译的书籍,在三十年间共达近二百部之多,内容除了有近代物理、化学、数学、天文、地理等之外,更着重于外交、世界历史和法典等。上海江南制造局也在1868年附设翻译馆,由英国传教士傅兰雅(John Fryer, 1839—1928)主持,着重翻译与军事、工程有关的自然科学和实用科学书籍,也有少量史地政法方面的书,至1880年已译一百五十六种(其中十二种未译完),出版九十八种,发行数超过三万本,到二十世纪初已出版至一百七十八种。该馆还发行《西国近事汇编》(又称《中西记闻》),是一种译介外国时事政治的读物,起了新闻纸的作用。
洋务运动期间,还派遣留学生赴欧洲和美国学习。在这之前,容闳已于1847年至1854年留学美国,以优异成绩毕业于耶鲁大学,成为近代中国最早毕业于美国大学的留学生。他回国以后,怀着使祖国独立富强的愿望,积极宣传学习西方。他向曾国藩提出设立机器厂和派遣留学生的建议,受到重视,经几度周折,清政府于1872年开始,派三十名幼童赴美留学,连续四年,至1875年止共派去一百二十人。接着,福州船政学堂也在1877年派遣三十几名学生分赴英、法学习海军。这些赴欧美留学的学生,有的在留学期间用心考察西方社会,回国后努力介绍西学,严复就是1877年被派赴英国留学的;有的在学习回国后,成为近代中国第一代工程师,如詹天佑。留学生的派遣,扩大了西学在中国的传播。
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后,清政府与外国的交往日多,开始陆续派外交使节赴欧、美、日本等国。他们回国后,有的人将在国外的所见所闻撰成书和文章,予以介绍,如郭嵩焘《使西纪程》(即《英轺纪程》)、黎庶昌《西洋杂志》、李凤苞《使德日记》以及黄遵宪《日本国志》,等等。这些也扩大了“西学”在中国的传播(其中《日本国志》介绍的是日本明治维新后的发展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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