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遗留问题：日本化学武器处理及责任追究

1.哈尔滨形成人为鼠疫疫源地

731部队在战败之际，炸毁坐落在平房区的细菌工厂，造成各种鼠疫病菌大流行。1946年7月开始，平房附近的义发源、后二道沟、东井子3个自然屯相继发生人间鼠疫流行，随后鼠疫迅速蔓延到哈尔滨市区5条街。这一年共发生疫患136名，死亡135名，其中平房地区3个屯发生并死亡121名。^[6]哈尔滨地区成为人为鼠疫疫源地。

1997年8月，180名中国日军731细菌战被害者向东京地方法院提起诉讼，要求日本政府赔偿和谢罪的请求。这些原告包括731部队进行细菌实验的东北地区受害者，也有731部队在江浙、常德等地区实施细菌战的受害者。诉讼由日本进步律师组成的辩护团代理，诉讼目标是：第一，通过胜诉告慰受害者的在天之灵，恢复其被践踏的尊严；第二，通过公开审判，可以弄清过去被掩盖的历史真相；第三，通过法庭做出的有良心和勇气的判决，可以确认日本司法的健全性和法庭的正义性；第四，一旦（日本）国家的司法机关经过证据调查对细菌战的事实进行认定，这一认定就具有绝对的权威，以后任何人也不能否定、歪曲和掩盖事实真相。经过多年的诉讼，最终的判决是已经超过诉讼时效（不法行为经过20年，损害赔偿请求权就失去）和国家无答责的原则。虽然没有达到所期待的目标，但也产生了积极意义。

2.遗弃毒剂使中国人民受害

战后审判中，由于日军化学战责任被免除，直到20世纪90年代初，日本政府一直在回避使用化学武器的战争责任。1972年中日恢复邦交签署共同声明，1978年中日订立《和平友好条约》，当时的日本政府也从未提起过化学战和化学武器的问题。由于政府的回避与隐瞒，在日本国内，对日本在二战中使用化学武器、进行化学战的问题的认识没有得到应有的反省。甚至一些原军人认为日本的化学武器是防御性的，没有任何攻击性。即使使用，也以使用催泪性武器为主，是很“文明” 的。至于遗弃的化学武器问题，日本政府方面从来没有提出过。

日军在战败时将未来得及使用的化学毒剂遗弃在中国（主要在东北地区），对中国人民的安全和环境造成严重的威胁。1992年2月18日，中国在日内瓦国际裁军谈判会议上指出了日军遗弃在中国领土上的化学武器的问题，指出了具体的数目和地点：“迄今为止，已发现、尚未销毁的化学弹200万发左右。因绝大部分仍埋在地下，确切数字尚待挖掘核实。”^[7]日本政府最初的反应是消极的，并且拒绝向民间公布。在中国方面的要求和国际舆论的压力下，日本政府派出官方的调查团，会同中国方面就代表性的遗弃地点进行共同调查，开始有限度地承认遗弃化学武器的责任。1996年，对遗弃在中国吉林省敦化市郊哈尔巴岭的化学武器进行调查后，日本政府确认了化学武器的日本制造的性质，并开始就处理和销毁的问题进行磋商。1999年7月，中日双方发表了关于处理遗弃化学武器的备忘录。

黑龙江省社科院研究者从1992年开始，对日军遗弃在华化学武器的伤害情况进行调查，结果令人触目惊心。调查的十余起日军遗弃化学武器伤害事件中，大多数人是芥子气（糜烂性毒剂）中毒，有人中毒很深，死于非命。更多的人则因为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至今仍饱受病痛的折磨。2003年8月4日在齐齐哈尔发生的日遗毒剂泄漏伤害事件是最典型的。建筑工地在施工中挖出5个日军遗弃化学毒剂罐，造成43位接触者不同程度中毒，其中一人中毒严重死亡。中国外交部对此次事件十分重视，积极就“8·4”中毒事件与日方进行交涉。日本外务省派代表团到达事发地齐齐哈尔，查看了致人伤亡的金属桶后，确认是日本遗弃的化学毒剂。中国政府强烈要求日本承担责任，经过艰苦的外交交涉，日本政府最终同意为处理此次事件的善后工作支付3亿日元。但是，他们始终避免使用赔偿一词。中国遭受日遗化武伤害的对日诉讼，经历了与细菌战诉讼同样的艰苦曲折，结果仍然是败诉。

1997年4月29日，新的禁止化学武器公约开始生效，这是人类社会的一件大事。条约规定：缔约国有义务销毁遗弃在其他缔约国领土上的化学武器。按照这一规定，日本对半个世纪前战争结束时遗弃在中国领土上的化学武器即毒气武器有销毁的义务和责任。这也是国际上引人注目的大事。这一条约的生效使人们对人类社会的和平和安定产生了新的期望，也从法律上规定了化学武器拥有国必须端正历史认识，承担起实施化学战的历史责任。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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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厚生省援护局：《陆军北方部队略历》，第28之1页，昭和三十八年（1963年）3月1日。藏日本防卫研修所战史室。

[2]［日］糟川良谷：《関東軍516部隊の員聞き取り記録》，1993年。

[3]［日］森村诚一：《魔鬼的乐园》第二部，关成和等译，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58-62页。

[4]［日］《每日新闻》，1995年9月13日。

[5]［日］森村诚一：《魔鬼的乐园》第二部，关成和等译，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10、35页。

[6]解学诗等著：《战争与恶疫》，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298页。

[7]《关于已发现的外国在中国遗留的化学武器的一些情况》，中国提交给日内瓦裁军会议的报告，199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