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月,翁文灏被任命为经济部长兼资源委员会主任,恰逢由孙健初、韦勒、萨顿共同署名的《中国西北甘青两省石油地质调查报告》完成,报告认为:“玉门一带有希望找到储量可观的油田,石油河背斜就是一个含油构造,具有工业开采价值。”[20]翁文灏对孙健初、韦勒、萨顿的玉门实地考察非常重视,为此两次召见孙健初,听取玉门石油地质情况的汇报,并向蒋介石汇报开发玉门石油的设想,蒋介石口头表示同意,玉门油矿的开发由此提上议事日程。[21]
1938年5月,资源委员会以迟迟不组织探勘工作为由,取消了原给顾维钧的甘肃省开矿特许权。同时,资源委员会曾提出中苏合作开发的建议。请苏联大使转请苏联政府提供新式钻机,并协助技术。苏联大使馆则提出由苏联“先行派员前往查勘,然后再商合作办法”,翁文灏随即派出“熟悉该矿情形之中国人员陪同前往”。[22]1938年5月13日,翁文灏向蒋介石报告说:“苏联卢大使之前建议开采甘肃油矿,职曾遵奉钧谕,迭与商谈。我国前经查勘,玉门县一带油矿尚有经营价值,拟由资源委员会先行移用陕北钻机前往钻探。苏联方面不久即可派员前往考察,并商定需用采炼机件,设法协助。”[23]之后,苏联方面派遣谢里根(Chardin)与聂何维林(Necovirin)两位石油探采工程师前往兰州考察,与刚赴任不久的严爽及孙健初共同商定采炼机件及协助办法。此后,苏联方面一直没有具体答复。
1938年6月,蒋介石谕令经济部资源委员会:“甘肃玉门油矿关系重要,饬即日派员开采。”[24]开发油矿,首先要有钻机。当时,进口渠道已被日军封锁。翁文灏把目光投向了在陕北延长的两套钻机。经过周恩来的协调,中共边区政府派人、派车协助将陕北的两套钻机送到了玉门。
1938年6月17日,资源委员会决定在汉口设立甘肃油矿筹备处,严爽为筹备处主任。由于严爽当时在国外,便由四川油矿探勘处机务工程师张心田任甘肃油矿筹备处机务工程师,代筹备处主任。1938年9月,严爽结束在美国的油矿工程考察,回到重庆,就任甘肃油矿筹备处主任,随即前往酒泉开展工作。10月15日,受聘于甘肃油矿筹备处的地质师孙健初和技术员靳锡庚等人从西安出发,于10月22日到达兰州,等候严爽。11月23日,严爽、孙健初、靳锡庚等人在兰州招募了几名测量工人,于12月4日到达酒泉。他们在酒泉购买了蒙古包、生活必需品等,又招募了两名工人,租用了20多匹骆驼,于12月26日到达老君庙后,“当即着手调查地质,勘探油苗,测量地形,择地开凿”。[25]开发玉门油矿的骨干团队就此形成。[26]
为使玉门油矿的开发顺利进行,1938年11月,资源委员会“勘定酒泉、玉门一带设处钻探,以备大量开采,并派严爽……率同员工由陕迁运机材前往工作”,并请求蒋介石电令当地驻军“对于该处员工切实保护,并予以便利”。[27]蒋介石遂致电马步芳,转达了前文的要求。[28](www.xing528.com)
为了尽早开发油矿,翁文灏“已数次严饬办理人员,即用原有钻机先行加以钻探”。[29]1939年春,陕北机件陆续运到,矿区初测完成,将陕北拆迁的第一台钻机安装在了1号井上。1939年5月6日开钻,8月11日钻至115.51米时,遇到K油层,日喷原油10吨左右,是当时的第一口高产井。8月17日2号井安装第二台钻机开钻,9月15日钻到145.88米见油,日产12吨左右。[30]于是“一面修筑公路,伐木运料,建造房屋;一面搜购器材,招聘员工来矿工作;同时并向湘赣各煤矿调拨采煤钻机,以资利用”。[31]“资源委员会从宜洛煤矿、湘潭煤矿、萍乡煤矿、四川油矿调运钻机和人员支援玉门油矿,油田开发逐步展开。1939年共打井7口,“当年合计生产原油126851加仑”。[32]
由于玉门油矿地处西北,交通极为不便,开采原油所需的钻探和机械设备无法满足需要。1940年4月,翁文灏致电蒋介石,请求交通部西北运输总处负责协助运输。蒋介石遂令运输统制局主任何应饮及西北公路局拨车,限期运送玉门油矿设备。[33]由于蒋介石的亲自督令,玉门油矿的采炼设备运输顺利,由湖南、江西、四川境内各矿“拆运大钻机、套管、抽油机等件约一千吨,已先后运达矿地,初步新式炼油设备亦分别在矿地、重庆两处制造,一部分现已完成,即可装用”。[34]1940年起,原油产量日渐增多,截至同年7月,又凿成平巷三座,其中二座出油量较大,共采出原油1775.26吨。炼油方面,装建了石油河单独釜炼油炉和简易配套设施,共有大小炼油炉5座,加工原油1576吨。设置了临时机电厂,承担修配、安装和发电;购得3.5吨卡车50辆,组建汽车运输队,在广元、兰州设运输站,运送物资1230余吨,职工人数增加到了790名。[35]
1940年9月,翁文灏派资源委员会副主任钱昌照、专员孙越崎、中国银行总稽核霍宝树及西北公路局局长宋希尚等人亲往玉门油矿实地考察,并与严爽等一线技术管理人员商议,对油矿和冶炼厂的设备、技术、生产及人事安排等工作进行了反复认真的研究,草拟了一份《甘肃油矿两年扩充计划》,计划至1942年8月,玉门油矿达到日出原油7万加仑、生产汽油4.48万加仑,即年产汽油1600万加仑的水平。[36]随后翁文灏向政府递交了《甘肃油矿两年扩充计划》,请求政府拨款500万美元。计划和预算最初遭遇行政院的否决,经翁文灏、钱昌照等多方周旋,最终得到行政院的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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