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这首名为《临江仙》的词,是杨升庵《二十一史弹词》中第四段说三分两晋之词,被引为罗贯中《三国演义》开篇词,电视剧《三国演义》的主题歌,一经播映,就广为传诵,成为家喻户晓的千古名句。
杨慎(1488-1559),字用修、号升庵,四川新都人。十一岁开始写诗,十四岁师从大文豪李东阳,二十四岁进士及第,授翰林院修撰。是明代杰出的诗人、学者。杨慎一生著述甚丰,著作达百余种,仅收入《四库全书》的就达36种325卷,居收录个人著述数量第一。史称其“记诵之博,著作之富,推慎第一”。[22]
嘉靖三年(1524),三十七岁的状元郎杨升庵因“议大礼”案被消籍遣戍云南永昌卫,永不叙用!嘉靖四年(1525)正月,杨升庵由滇南胜境关入滇,经平彝卫、曲靖、昆明,到达谪戍地永昌卫,至嘉靖三十八年(1559)七月六日病逝于保山戍所,谪戍云南长达三十六年之久,其间“往复滇云十四回”。
杨升庵贬谪云南以后,特多感愤。又能文、词及散曲,论古考证之作范围颇广。著作达百余种,后人辑为《升庵集》八十一卷。杨升庵的诗广泛吸收六朝、初唐诗歌之长,形成了他浓丽婉至、独标异彩的诗歌风格。《四库全书总目》称其:“慎以博洽冠一时,其诗含吐六朝,于明代独立门户”。明末清初大儒王夫之称杨升庵诗“三百年来最上乘”[23]。
杨升庵在云南大开讲学之风,广交云南士子,兴教育、结诗社,游历考察,整理古籍,研究学问、奖掖后进,写下了不少关于云南的笔记、选本以及考证书籍,如《南诏野史》《云南通志》《云南山川志》《滇候记》《滇载记》《记古滇说》等,为云南文化的发展作出了极大贡献。其足迹几遍云南,“妇人孺子,多识其姓名;野老村夫,言及升庵辄相咨嗟,惋惜慨叹不止”[24],得到云南各族人民,尤其是云南各界人士的尊敬和爱戴。
滇东是著名的爨乡,也是古代云南著名的酒乡。唐开元年间,爨归王曾有“杯酒斗米”的称誉。爨乡古酒中的“阳春老窖”“老窖子”“八鲜醇”“冷酒”“松子酒”等,闻名遐迩。时杨升庵的弟子李元阳在曲靖任知府,杨升庵多次来到曲靖,饱览滇东山水,痛饮爨乡古酒,所以民间流传着“杨状元不爱妻室爱美酒”的佳话。
一日,闲谈中说到了沐英、沐春为讨平龙海、阿资父子的叛乱,明军死伤逾万人,几乎比白石江一仗消灭元梁王付出的代价还要大,且整整用了10年的时间。杨慎特意前往越州,来看看这曾经扬言“有千军万马之勇,据万山之险”,一直没把明朝大军放在眼里的阿资和他的旧日营寨,以及阿资的后裔们。
阿资的后裔越州土司海州判得知当今天下名士杨慎来访,即刻在他的土司城堡——水城海寨凌风台设宴款待。席间海知州求杨慎题诗为念,但杨慎自觉不便,且无诗兴,遂婉言推辞。海知州不好强求,可总觉着机会难得,得不到大才子墨迹将终身遗憾。于是心生一计,挑选了两个美貌蛮女,身着白绫,一面为杨慎敬酒,一面为其弹琴献舞。(www.xing528.com)
时值小阳春回,窗外绿梅在十月的晴空里开得正艳。新折的梅枝尚未寄赠远方的友人,无边的思绪已随着清雅的梅香、随着陈年老酒的醇香轻轻远远地飘荡开来。蛮调长歌中,飘飘的衣袂、翻飞的长袖、别样的清影,舞破了丽日下明媚的山影。竹笛的清扬如晴空的鸽哨,撕云裂帛,震荡在久已沉浮于江湖的诗人心头,归去、归去、不如归去!可家在何方?
佳人美酒、无限江山,万千的思绪中,杨慎已有七分醉意。蛮女揽裙乞诗,杨升庵乘兴在白绫上写下了被称为“罕见的九字梅花诗”:
玄冬小春十月微阳回,绿萼梅蕊早傍南枝开。
折赠未寄陆凯陇头去,相思忽到卢仝窗下来。
歌残水调沉珠明月浦,舞破山香醉玉凌风台。
错恨高楼三弄叫云笛,无奈二十四番花信催。
谱写了一段“醉题九字梅花诗”的千秋佳话。1990年9月16日,《人民日报》发表了《罕见的九字诗》一文,文中指出:九字诗在我国诗作中极为少见,而尤为杨慎的这首九字诗写得最佳。真可谓是美酒美人美景、雅人雅趣雅事。[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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