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存量用地更新与空间治理：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的实践研究

在疏解整治的过程当中，社会公众在混合型空间内的作用并不显著。与政府或市场要素的主动运作不同，社会公众通常被动受到政府与市场要素运转的影响而发生变化。

在生产性子空间内，潘家园旧货市场与动物园批发市场的经营对象在阶层维度上存在差异。潘家园旧货市场主要经营文玩产品，文玩产品内蕴文化与艺术价值，受众多为古玩、收藏业内人士。这些业内人士文化或艺术鉴赏能力较强，拥有一定的文化积淀，年龄普遍在中年以上。此外文玩产品的价格相对更贵，这也要求其经营对象的购买力达到较高的水平。与此不同的是，动物园批发市场主营低价服装批发零售，消费者往往看重其产品“样式多样，价格较低”的特质。具备此种消费观念的人群大多为中低收入的年轻群体。因服装属于生活必需品，因而难以根据经营品类观测经营对象的文化程度。但经过产业疏解后，潘家园与动物园区域的产业形态均发生变化，其消费群体也会随之发生相应变化。潘家园旧货市场在建立新型业态——文创店时，会吸引一批喜爱时尚与古典元素结合的年轻群体，因文创店产品主要附加价值在于原创而非产品的历史性，所以价格相对亲民，对消费群体的购买力要求较低。而动物园区域在产业调整后，新建金融科技园区入驻高附加值产业，将会为空间带来一批文化或技术水平较高、收入较高的新阶层。

在生活性子空间内，不同类型的住区将集聚不同阶层的公众。单位家属楼普遍建设时间较早，老年住户较多，住区设计多围绕养老型社区进行。住区设施陈旧，缺乏吸引年轻人的现代元素，不太受刚需和换房年轻人青睐。此外，单位家属楼小区聚集阶层通常受到所属单位性质的直接影响，工厂、高校或政府机关的宿舍楼所聚集阶层也有所不同。兴建时间较短的商品房住区通常具备现代化设计或含有时尚元素，对年轻人更有吸引力。学区房距离学校较近，通常价格较高，因而学区房住区内往往聚集中低年龄段且收入较高的阶层。回迁房聚集阶层通常受到拆迁原址产业性质影响。以潘家园生活性子空间为例，劲松区域的回迁房所属区域原本为农业菜地，所以回迁户中农民所占比例不小，文化程度相对较低。(www.xing528.com)

但相对于政府或市场要素而言，社会公众在空间内的流动通常以被动的形式呈现。社会公众对于空间的期待与对空间的要求有所不同，完备的空间设施，优质的空间资源会成为社会公众对空间的期待，从而吸引公众入驻，但即使空间没有满足各个阶层的美好期待，只要实现其对空间的最低要求，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证阶层在空间内的稳定性。然而一旦跌破了阶层对空间的要求底线，社会公众就会“用脚投票”，选择离开。但是空间是否能满足阶层的期待或是要求，通常是由政府或市场决定的。政府或市场主动出击，引导空间生产，在这一过程中空间形态发生变化，影响到社会公众对空间的满意度，从而使得社会公众被动发生空间流动。以动物园混合型空间为例，空间内的原有企业和商贩被清退之后，对生活性子空间内的社会公众产生了不同的影响。对于因在市场内工作而选择在周边居住的社会公众而言，在空间内失去了工作资源，这种变化跌破了其对于空间的最低要求，因而在市场疏解后该阶层选择随之离开；但对于空间内依靠收取市场商户居住租金的本地人而言，虽然租金的流失使其经济蒙受损失，并未满足其对于空间的期待，但却尚未突破他们对于空间要求的底线，因而他们虽然对这种空间变化颇多怨言，却不会轻易离开。在全部的变化过程中，社会公众并未掌握空间生产的主导权，议价能力有限，只能被动承担空间变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