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濮、微均为上古民族。《书 ·牧誓》载,武王伐纣,“王曰:嗟我友邦冢君、御事 、司徒 、司空 、亚旅 、师氏 、千夫长 、百夫长 ,及庸 、蜀 、羌 、髳 、微 、卢 、彭 、濮人 ,称 尔戈 ,立尔矛 ,予其誓。”这里 的“庸 、蜀 、羌 、髳 、微 、卢 、彭 、濮”,史家称其为“牧誓八国”,就是早期的8个族群。可见,庸、濮、微三族曾参加周武王征讨殷纣王之战争,而此三族皆乃流入汉中之民族。
庸人居于汉水上游,或以为是古代巴人之一支,或以为是中原故国,但均无确证。孔安国曰“庸、濮在江汉之南”,实则庸在汉水流域,因为先秦、秦汉典籍中所谓的“江汉”,往往专指汉水。《牧誓》八国中,庸居其首,起源悠久,周初至春秋战国,活动于鄂西北汉水南岸,其中心在上庸(今湖北竹山县)。上庸从战国至两汉皆属汉中郡,庸人有溯汉水向上游川道流徙汉中之现象。春秋时,庸曾与楚战,七战七捷,但后来麻痹大意,于是在秦康公十年、楚庄王三年(前 611),“秦人、巴人从楚师,群蛮从楚子盟,遂灭庸”,庸人被楚、秦、巴联军灭国。随着战国时秦置上庸县,庸人大多华夏化。
西汉末,王莽改益州为庸部。西汉的益州刺史部包括今四川、重庆和云南、贵州一部以及湖北襄阳西迄陕南。“庸部”之名,显然缘于汉水上游为庸人故地。唐欧阳詹《栈道铭》曰:“(剑阁)总庸、蜀之道塗,统岐、雍之康庄”,也以“庸”指代汉中。今人邓少琴先生论曰:“南郑以东之地,有时附属于庸。其后庸国为秦、楚、巴会师击破,三分其地,庸属汉中之地,又入于楚”;任乃强先生在校补《华阳国志》时,将《汉中志》开篇校订为“汉中郡,本庸国地”,并注曰:“(西周末)褒人势孤,遂为庸国所灭”,褒人居于今汉中市西北。可见,邓少琴、任乃强两位先生均以汉中为庸人故地。
濮人原居汉水流域。《逸周书 ·王会解》有“ 卜人以丹砂”贡献之记载,《太平御览》曰:“ 卜人,盖今之濮人也。”关于周初至春秋时濮人之分布,孔安国曰:“濮在江汉之南。”后世史家论曰:“微、卢、彭皆在汉中、襄阳一带,与庸相近,濮与并举,必亦相距不远……濮族本居河南南阳……”,为汉水流域之古族。此外,《王会解》还有百濮以“短狗为献”之说,此“百濮”在今云南保山地区。过去一般认为,《牧誓》所载江汉地区之濮和《王会解》所载之百濮属同种濮人。20世纪后期形成的新见解是,江汉之濮属百越族系或羌人族系,是汉藏语系民族;云南之濮即今天的佤族、布朗族、崩龙族,属南亚语系民族。也就是说,春秋战国时汉中的濮人与汉晋以后文献中活动于川、滇、黔地区的濮人并非同族。(www.xing528.com)
江汉之濮以其支系多也称“百濮”,故左思《蜀都赋》有“左绵巴中,百濮所充”之说。《左传 ·昭公九年》载周王的使臣对晋国说:“巴、濮、楚、邓,吾南土也”,可见是时濮已和楚并列为南方大族,在周王朝的疆域之内。春秋时以“褒斜为前门”的蜀望帝杜宇一说即出于百濮。周王室东迁以后,楚国不断向濮人地区扩张。先是“楚蚡冒于是乎始启濮”,继之楚武王“开濮地而有之”,终于激化矛盾,在楚庄王时发生了“穈人率百濮聚于选,将伐楚”之事。但是,楚、秦、巴联军灭庸后,濮亦为楚所灭。战乱中,濮人纷纷向西南和汉水上游流徙。《国语 ·楚语上》有白公子谏灵王之语:“巴浦之犀、犛、兕、象,其可尽乎”,邓少琴以这里的“浦”即“濮”。如此,则《楚语》之记载,又与《尔雅 ·释地》中“南方之美者,有梁山之犀象焉”一致,可作为春秋时濮人生活于汉中的佐证。
战国以后,江汉地区的濮人,西迁汉水上游者融合入其他民族,在楚国境内者被其他民族同化,东徙者与越人相结合后便称越或百越,因而文献中不再有濮人的记载。邓少琴依据《华阳国志》的记载,谓“巴、蜀、南中均有濮人之分布,而汉中郡则竟无之”,系针对魏晋以后而言,非秦汉时之状况。濮人有崖棺葬之葬俗。20世纪 80年代,在与汉中相邻的汉阴、安康等地发现了二百多座崖穴墓,这是古代濮人在这一带生存的重要史证。
微之分布争议最多。顾颉刚先生以《牧誓》八国中,“羌、微与髳则在渭水及河水流域”,并论曰:“微者,《书 ·立政》云:‘夷、微、卢烝,三亳、阪尹’,可见此族必与周近,故周公立政建官首及之。……《春秋经》上之证据(指《公羊经》‘筑微’,《左氏经》作‘筑郿’,故‘微’‘郿’相通——引者)正可适用于陕西之眉县。此为褒斜道之北门,与汉中之蜀正相衔接。”周集云先生考证,周平王东迁之前,汉中一带“属于巴、髳、微、羌、蜀杂居之地”。古代之郿在今陕西眉县之东。综合顾、周二氏之说,汉中曾为微人居地,汉中之微人当系自眉县通过古褒斜道流入。但微与庸、濮人在汉中的生活已难得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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