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败投降后,盟国占领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捕战犯。与希特勒、墨索里尼并称“战争三狂人”的东条英机,在日本甲级战犯中自然“名列榜首”。
这位声名显赫的人物,于“九·一八”事变后任关东军宪兵司令官,“七七”事变前夕升任关东军参谋长,1938年任陆军次官,次年转任航空总监。1940年至1941年任陆相时积极主张扩大侵华战争与准备对美英战争,1941年10月任首相,同时兼任陆相、内相。12月发动太平洋战争,又兼任军需相与总参谋长。当日本败局已定,于1944年7月下台。
1945年9月11日,盟国占领军总司令部下达了逮捕战犯东条英机的“第一号命令”。
东条英机的私宅位于东京近郊的濑田川,是一座木结构的日式两层楼房,他下台后,一直在此“隐居”。当天下午3时30分左右,一些获悉“将要逮捕东条英机”消息的美日新闻记者已提前赶到东条寓所,但被东条英机的卫兵拒之门外。
4时20分左右,克劳斯少校携带盟军总司令麦克阿瑟元帅签署的逮捕令,率美国宪兵赶到。东条英机的卫兵只得打开院门,让他们和久已等候在门外的新闻记者进入院内。
这时,二楼书房的长窗突然打开,东条英机终于亮相。他扫视了一下拥入院内的人群,微笑着问克劳斯:“你们来敝处有何贵干?”他面庞清瘦微黑,露出被香烟熏黄的暴牙。
克劳斯少校用英语说:“你就是东条大将吧?我们奉麦克阿瑟元帅之命,请你到盟军总司令部报到。”
翻译立即向东条英机转译。东条一怔,随即镇定下来,说:“你带有公文吗?让我看看。”
克劳斯亮了一下逮捕令,说:“请你把门打开,我把文件让你仔细看清。”
东条英机勃然变色,高声说:“我就是东条英机,没有政府的命令,我不和任何人见面。”
克劳斯对翻译说:“告诉他,叫他别再耽误时间,赶快准备一下,跟我们去横滨麦帅总部。”
翻译照译之后,东条英机突然关上窗户,不见了。克劳斯等人以为东条要来开门,立即向大门赶去。就在这时,楼里传来一声枪响。克劳斯一惊,喊了一声:“糟糕!”迅速冲到门口,但大门紧闭,喊无人应。克劳斯只得命美国宪兵把门撞开。
书房内的场面使众人大吃一惊:东条英机上身穿着短运动衫,下身穿一条黄军裤,足套长筒皮靴,仰躺在书桌前的摇椅上,左胸上方的枪伤处血流如注。(www.xing528.com)
克劳斯看见书桌上摆着一听香烟,烟灰缸里堆满烟蒂,半截香烟搭在缸沿上。桌上摆着东条自己的著作《战阵训》。窗前扔着一柄短剑,摇椅旁扔着一把美式手枪。那柄剑东条十分珍爱,时常拿在手中把玩。而手枪则是日本空军在击毁美军B29重型轰炸机后,从飞行员手中缴获来的。后来,一位空军军官把它送给了东条英机,不想竟被他用作自杀的工具。
当克劳斯和记者们走到书桌前时,东条英机微睁双目,呼吸急促,断断续续道:“我深憾对不起帝国人民。对太平洋战争,我应负一切责任……我不愿以一个战败者的身份去听战胜者的审判……我原想以剑剖腹,但唯恐求死不得,所以用枪自杀……”
他说话时,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说完向一旁的人要水喝。但当一位日本记者将水端到他的唇边时,他已昏厥过去。
当东条英机痛苦呻吟之时,他的儿子盘膝坐在书房一角的草席上,垂首无语。
克劳斯令宪兵维持秩序,自己急忙驾车去找军医。
在东条英机自杀的枪声响起之时,楼房附近一位手拿镰刀、穿着裙裤、一副农妇打扮的女人身子一怔,呆立在草地上。随后,她转过身来,向东条的私宅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拭泪而去——这个女人便是东条英机的夫人胜子。
原来,东条英机已决定抗拒盟军审判。事先,他十分冷静地对夫人说:“我已准备自杀,你赶快化装一下,回九州老家去吧。”所以在枪响之前,东条夫人已走出宅邸。
美军的救护车很快赶到,将东条英机送往代代木野营帐篷内,经过紧张的抢救后,转送到横滨野战医院。自杀的子弹并未伤及东条英机的心脏,只是由左胸下方擦心脏外缘而过。美国军医预言他有50%的希望活下来。
当东条英机从昏迷中醒来时,几次要求医生以药物结束他的生命,均未得到准许。
一个月后,东条英机伤势有所好转,可以吃下果汁麦片和可可汤。护士每隔两小时给他打一支盘尼西林(当时日本尚无此药),输血已经停止,体温基本恢复正常。
当东条英机恢复健康后,被美军转入大森监狱,在那里等候接受远东军事法庭的审判。
1948年11月12日,战争狂人东条英机被远东军事法庭判处绞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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