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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学珍:西于庄民间语境下的口述津沽

时间:2023-08-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周学珍采访对象:周学珍采访时间:2014年9月5日(星期五)采访地点:西于庄二条胡同6号有句俗话,不知你听过没有:穷丁字沽,富西沽,西于庄人会宰猪。旧宅内部先说我妹妹,她叫周学来,十五岁就进了利顺德大饭店,那时又机灵、又漂亮,初中还没毕业,街道就给她分配了工作。再说我弟弟,他叫周学成,原来是天津站的站长,等北京西客站快建好了,就把他调到那当站长。

周学珍:西于庄民间语境下的口述津沽

周学珍

采访对象:周学珍(1939年生)

采访时间:2014年9月5日(星期五)

采访地点:西于庄二条胡同6号

有句俗话,不知你听过没有:穷丁字沽,富西沽,西于庄人会宰猪。西于庄打八叉的多,挑八股绳的多,卖小鱼的多。哎,一套一套的……

说起李克强总理到西于庄来,我真是太幸运了!

事先不知道。那是去年的十二月二十七号,中午十一点来钟,街道主任来了,说:“周姨,在你这院子开个会。”我说行,几点开?“下午两点。”顶到两点,来了二十多人,都是周围邻居,这二十多人,我算岁数比较大的,然后就跟我们说,今天有领导来,是大领导,究竟是谁我们也不知道,等来了你们肯定认识。都快三点了,给我们分成四个组,李忠义那一组;我隔壁一组;对过院一组,再加上我这一组。每个组四五个人,有区里的、便衣嘛的,让我们在屋等着。就听工作人员拿着对讲机通话,到哪哪了,快四点的时候,就有人喊,来了,来了!谁呢?说是李克强!他们的车停在新红路上,起教堂胡同走进来,胡同口正对着李忠义的家,人们就把总理让进了屋。一听总理来了,我这屋的人也都出去了,一开始我还不敢动劲,再一扒头儿,胡同围满了人,我跟着就跑过去了,心想我得跟总理握握手,当时也不害怕,就这么钻进去了,街道主任还说,周姨,你别钻,一会儿上你们家去!我也没听,直接站到了总理身边,我俩手握住总理的手,激动地说不话来,总理说,明年一定让大家住上新房!我们这些老街坊旧邻都给他鼓掌。然后进了王家院儿,从那院儿出来,又去对过院儿,那破院儿都没人了,正巧有个租房户,总理还给租房户家的孩子一个红包。心想,下一个就该进我这院儿了,可是他们出来以后孙春兰(时任市委书记)就带着总理往回走了,多亏刚才跟总理握了手。转天《天津日报》《今晚报》都登了我和总理握手的照片,看表情我是说了话,到现在也想不起说的嘛。大伙都问,这么多跟总理握手的,怎么就单给你照上啦?我说,我哪知道,命好呗!那天,我妹妹打来电话,她从电视里见到的,就说,咱们家,三个人跟三任总理握过手,你说幸运不幸运!

旧宅内部

先说我妹妹,她叫周学来,十五岁就进了利顺德大饭店,那时又机灵、又漂亮,初中还没毕业,街道就给她分配了工作。大概五几年吧,那年她十八岁,周总理来天津视察时就住在了利顺德,我估计是在接见工作人员时她跟总理握了手,把她美的呀!我妹妹可能干了,当时去利顺德有好几个,就她没动劲儿,一直干到总会计师退的休。

再说我弟弟,他叫周学成,原来是天津站的站长,等北京西客站快建好了,就把他调到那当站长。九六年西客站举行运营仪式,李鹏总理出席了,就在那个现场,他跟李鹏总理握了手、照了合影。等着,我给你找找那本画册……这不嘛,李鹏总理,这就是我弟弟,特帅,可惜没有握手的照片,他也早退休了。(www.xing528.com)

旧宅外观

我都七十五岁了,还赶上了和总理握手。

我们家最早在西头如意庵酱房胡同十号住。我太爷、我爷爷都是在如意庵走的,至于过去干嘛,说不好。就知道我父亲在家门口摆糖摊,属于那种小食品,后来我哥哥接手,一合营他归了红桥糕点,我父亲去了建筑公司。我们家七个孩子,仨男孩、四个女孩,现在就我哥哥没了。当时家里挺困难的,我母亲又没工作,所以我跟我姐姐都没上过学。他们那几个都上学了,我哥毕业从糖摊去了糕点,我弟弟铁路学校毕业一直没离开铁路,我老弟弟在自来水分厂当大夫,再说我俩妹妹,一个在利顺德,一个去了食品厂,就我到了儿没有正式工作。

《西于庄大街天主教堂前店铺分布示意图》,绘于2014年2月12日。

小时候跟我哥哥盯糖摊,搭个下手嘛的,糖摊没了,我就在家待着。二十一岁我进的这个门,嫁到了王家。这门亲事怎么成的呢?我的姨姨在前边那间屋卖煎饼果子,当时这个路口都是卖东西的,我呢,没事就找我姨来,那天碰见了先前在如意庵卖布的康师傅,合营以后他调到西于庄布铺,因为认识好多年了,挺熟的,就邀我上他们家玩。原来,康师傅租的王家的房子,他觉得王家人口少,自己有个小院,家庭条件也不错,就给我撮合这个事,对方也挺乐意。我哪做得了主啊,过几天就把我妈妈叫来了,她一看,就同意了。我们对象起小就没了父母,始终跟大爷、大娘过,大爷在北营门摆鱼盆。对象叫王金堂,在红星打字机电镀车间,技术骨干,最后结肠癌死的,他活的还算长的,电镀多大的毒啊!我们五九年五月一日结的婚,原来康师傅租那间房腾出来,他大爷住,我们就用了里外间当婚房。当时已经不兴花轿了,是小轿车给我接来的,我一下车,好么,胡同的人都黑了,一点空儿都没有了,虽然不穿婚纱,但绝对漂亮。几十年后还有人夸我当时的模样,都有名了!在家摆了几桌,倒是挺热闹的。

结婚以后,我顶着别人的名额去了北洋桥的制革厂,在那干了十三年,最后也没转正。我儿子也在这院儿结的婚,这不,里外间打了隔断嘛!

原来我们这块特别热闹,胡同尽头不是教堂嘛,先说左首,把角是韩家小铺,旁边就是布铺,对面是豆腐房,它旁边是张二糖摊和李家炸果子。右首教堂胡同把角是我们姨夫开的煎饼果子铺,对面也是一家糖摊,挨着它是陈家烧饼、胡家绱鞋、郭家车行和穆耙牛羊肉。我们这条胡同原先叫杨家胡同,我们对面就是张二的老宅,我来时,儿媳妇、奶奶嘛的都还在呢。大伙都喊张二、张二的,究竟真名叫嘛,说不上来,反正西于庄一提张二没有不知道的。我们这条胡同没嘛变化,宽窄、长短还那样,现在就还十几户,邻里关系挺好。我老头死时,都是胡同邻居给做的饭,还专门腾出两间屋子,跟一家人似的。你看我们院儿里这几棵树,结了红果、杏、香椿,也都分着吃,每年腊八,上午熬一锅腊八粥给老人、小孩,下午再熬一锅才是自己的。去年碰见记者,还给我照相,转天登出来了。

想不起来,我跟李忠义谁来得早了。我们俩特别好,嗨,别提了,缺德呀!就是欺负人。哦,你听说了?斗的那个惨啊!脖子上挂东西、叼破鞋,墙上贴满了大字报,能写嘛,就说她爱打架呗,其实她跟谁打架,找茬!我始终同情她,那天她见我直说,咱俩多好啊,老了老了还见到了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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