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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朗天津:刘景岗口述津沽民俗

时间:2023-08-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刘景岗(左)与老伴采访对象:刘景岗采访时间:2014年3月2日采访地点:东丁家胡同71号原来我就在对面的航运局上班,后来从这调走了,现在我退休的单位在西康路七十号,归到远洋公司了,名字挺好听,其实干了一辈子装卸工。旧宅外观年底,接到天津老乡的一封信,就到航运局来了。河封冻前,天津市吃的盐都起这上岸。分家时有个说法,凡是陆地的(码头),归天津市,船上的,一律归河北省。

清朗天津:刘景岗口述津沽民俗

刘景岗(左)与老伴

采访对象:刘景岗(1933年生)

采访时间:2014年3月2日

采访地点:东丁家胡同71号

原来我就在对面的航运局上班,后来从这调走了,现在我退休的单位在西康路七十号,归到远洋公司了,名字挺好听,其实干了一辈子装卸工。

我的老家没出河北省,按这条河说,就在岸边上,坐着船就能回家了。详细跟你说,就叫河北省、邯郸专区、宁晋县、北官庄。我父亲这辈哥儿三个,都靠卖菜为生,每天推着小独轮车赶到集市上,周围那些村,一提买菜的刘家,没有不认识的。

旧宅内部

我一共哥儿八个,我行三,四八年投奔远房的表哥,他在石家庄开了间馒头房,我推着独轮车卖馒头,干了大约一年,一看不行,又去了河北省远水县在城南的香油坊帮工,后来跟着王玉田干,他外号叫“王拐子”,在当地租了几间房磨香油,靠嘛抵房租呢?就拿磨香油剩下的渣子,那是最好的肥料嘛!一直干到五四年。为嘛不干了呢?税务局查得太紧了,经常晚上抽查,做香油跟做别的不一样,迎着风就能闻见香味,你说你没干,蒙的了谁?当时是按销量上税,结果王掌柜被狠狠地罚了一笔,算了,不干了。我就回老家卖菜去了,那一年正赶闹洪灾,村里的人都派去守大堤,我耍了个滑躲起来了,等到水退了才回来,村里一看,你别走了,就罚你看工地吧!千里堤那段。

旧宅外观(www.xing528.com)

年底,接到天津老乡的一封信,就到航运局来了。那是五六年的三月一号。头一天上船干活,就在三角花园的北河口,原先那是开滦矿务局,隔着一道墙是恒大面粉厂。哎,今天是三月二号吧?正好是五十八年前的昨天,装了一船开滦煤走西河运往沙河桥,卸完了煤,又在当地装了一船废铁走南河运到泊镇,男男女女卸了两三天,接着又到桑园装了一船酸菜坛子走东河,送到哪呢?这一说可远了——芦台!走这一趟根本不知道嘛时候才能回来,最长几个月回不了家。你像老的儿死了,航运局接到电报,他都没处找人去,说白了,他们也不知道船到哪了,那会没有联络方式,等赶回来,早就出完殡、过完一期了!为嘛航运局的家属没工作的多?指不上,老人、孩子谁管?后来不错啦,两个礼拜才让歇一天。

仅存的老码头旧址

过去,没这么多汽车,不管运嘛,要么马车、要么人力车,要么槽子船,因为天津这些河都是通着的,所以水路比陆路还繁华,几乎没有不运的东西。比方说吧,第一趟从南站往大丰桥的复兴面粉厂卸麦子;第二趟就到芥园水厂那装一船大粪去小站,哈哈哈……然后到南郊大梁子装上一船盐卸到台儿庄码头,从那再装上麦子运到南运河的复兴面粉厂,整转了一大圈。别看这么辛苦,头一年一个月才拿三十四块四毛七,转年三十八块三,第三年四十六。

我来时,大槽子船还拉纤呢,赶上啦——以后才有拖轮。我在船上整干了一年,转年让我上岸,在码头上装船、卸船,我还当了六、七年的装卸队队长,那时候可忙了。经常是该下班了,通知你到大队部开会,告诉你一会儿有一百吨的山芋靠岸,赶紧组织人卸船。从前哪有机械,全指着人拉肩扛。有一回,航运局的领导跟我开玩笑,说我比他拿的工资还高,我心说,我们这钱是拿命换来的。这么说吧,在码头上扛粮食是最轻松的,因为它软乎,扛个几百斤不在话下,你扛个伊拉克蜜枣试试,尤其冬天,一个大坨子二百斤,死沉死沉的,关键是你抓不住啊!再说扛咱们国家出口的绸子布,四四方方的大木箱子,二八八的干不了。再跟你说个新鲜的,在红桥胜芳码头,也叫邵家园子,那不有个瓜行嘛,西瓜下来了,都拿竹筐把瓜倒上来,一个筐能装六七个“大沙白”,一挑就是十二三个,怎么着?当队长就得先上船,你拿不起来,谁听你的,所以不论装嘛、卸嘛都是我打头。挑一挑儿给个“筹”,见过吗?一个大方盒子,最后拿“筹”算账。

现在那块还有一点码头的痕迹,那还是我七二年带队修的,就为修那个平台,我的一个同事叫陈小奎,在打桩时掉下去,摔折了三根肋骨。最早码头都是坡道的,北竹林那有个盐店,我们起船上扛着二百斤盐包登上码头,然后不歇肩过磅,就这么扛着穿过马路、进盐店,接着再上三级大跳,码的跟座山似的。河封冻前,天津市吃的盐都起这上岸。后来码头改成了直上直下的,因为用上了翘翘车。等到七零年我也就干不了了,怎么回事呢?从垛上掉下来腰摔伤了,加上脉管炎也挺厉害的,单位就给我调到后勤。你看我这手,跟鹰爪子似的,都是抠盐包、抠粮包抠的,我都退休二十多年了,也没恢复过来。七七年又让我去管理站当头儿,那时一个码头设一个管理站。八零年前后,我就负责整个红桥了,码头也好、货场也好、仓库也好都归我管。时间不长,因为北开装卸队亏损,又把我调回北开。

哦——这点我没说清楚!是这么回事,我一来天津吧,先在河北省内河航运局干,当时天津属于河北省管辖,顶到六八年实行大联合时,天津市又独立出来成为直辖市,所以航运局就重新分家,我就调到了天津市港务处。分家时有个说法,凡是陆地的(码头),归天津市,船上的,一律归河北省。因为我在码头,自然留在天津,虽然干的话是一样的,但是单位变了。我这辈子,离不开河边,离不开码头,离不开活水,离不开港口。港务处对我不错,两次分给我房子,都因为交不起房租给退回去了,我仨孩子,老伴没工作,还得月月给老家寄钱,实在困难。先前在昌河里住过八年,孩子们都是在那生的,七一年不是疏散人口嘛,我们花七十五块钱买的这间房,一直住到现在。

《胜芳码头历史原貌示意图》,绘于2014年10月15日。此图主要根据刘景岗描述绘制而成,为20世纪50年代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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