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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成才的口述:西于庄的民间故事

时间:2023-08-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胡成才(右)与老伴采访对象:胡成才采访时间:2014年1月16日(星期四)采访地点:西于庄屠宰场前街52号我们家原先在西南角住,十几岁的时候,正赶天津解放。我老伴十五六岁跟父母来的天津,后来他们陆续回家种地,她就在这当了好几十年的“黑户”,凡是要本、要票的一律没她事,顶到七几年才把户口办下来。车间都改成住家了,就在小学校对过、纸厂大街上。因四处透风、露光,老百姓戏称“篱笆灯”,或为“篱笆登”。

胡成才的口述:西于庄的民间故事

胡成才(右)与老伴

采访对象:胡成才(1935年生)

采访时间:2014年1月16日(星期四)

采访地点:西于庄屠宰场前街52号

我们家原先在西南角住,十几岁的时候,正赶天津解放。打仗都能看得见,奔南马路去的电车道边上就有大炮楼。以后我参加工作跟着建筑公司去北京、东北,一直顶到五七年。你想一年到头在外地哪行啊!所以就把户口从北京迁了回来,落在了红桥区建筑公司,那时我父亲已经没了,亲属们又都回老家种地去了,就我自个儿留了下来,在这儿买的房、成的家。我老伴是河北省雄县的,她两个舅舅出来得早,大舅跟我表哥在一个单位,是他们给说成的这门亲事。我老伴十五六岁跟父母来的天津,后来他们陆续回家种地,她就在这当了好几十年的“黑户”,凡是要本、要票的一律没她事,顶到七几年才把户口办下来。我们俩就在这屋结的婚,快六十年了没动地界儿。

我干了一辈子建筑,愣没捞到一间楼房住。我是瓦工,你看原来河北大街两边的楼房了嘛,都是我们盖的,一修大桥全拆了,就最后盖的那栋还留着。现在的洪湖里那一片、还有大板楼,也都是我们盖的。过去盖房子比现在慢,一栋楼,一个班组三十多个人干一年。瓦工、电工、木工、水暖工嘛的,都配齐了,那前儿没有民工,全是市里人。八几年的时候我拿到五级工,顶头儿了,一个月能关七十多块钱。本来挺好的,就干河北大街那年出了工伤,把腿给摔了,单位不让往上报,怕影响大伙全年的奖金,结果按内部算工伤,工资百分之百,看病百分之百,嘛待遇都有,那时咱也不懂,要按现在说,就属于瞒报。可是谁想到啦?没多少年整个单位都黄了,归其给四万块钱一脚踢,可腿呢,落残了!

旧宅内部

老伴没有正式工作,早先在“五七公社”,就是“家属连”。嘛都干,包刷子、打夹子、做锁……沥沥拉拉也干二十多年。别提了,一批老婆儿到处拉着小车拾砖头,然后盖厂房,不小,有七八间呢!那会儿四个孩子,不干养活得了嘛,她们实行计件,反正一个月能添个三十来块钱。吃了不少苦,最后呢,嘛也不算!现在?车间都改成住家了,就在小学校对过、纸厂大街上。原来我们家跟前这条路,也叫纸厂大街,房契、地契还都是老地址,后来改叫屠宰场前街。这块地界儿太洼了,房子没翻盖时,下场雨,水得上炕!就现在要是不赶紧抽,也得有半米深。一到雨天这边家家淌水,纸厂街那边家家进水,掏都掏不过来,从地缝往外冒,厕所的粑粑漂的哪都是,赶水下去了,家家从屋里拿自来水冲臭泥。有一年,我买了六百块蜂窝煤,就放在对过的小屋里,还特意拿凳子架起来,结果一场大雨,全瘫了!然后你看吧,家家晒煤灰,这一堆,那一堆,敛起来再送回煤场,交点加工费重新压成蜂窝煤。

五七年买这房时,旁边还都是空地,花了三百块钱,哪是正式房子?苇把子,小孩冲墙呲尿能进屋来,哈哈……冬天,生完炉子没烟了赶紧端进来做饭取暖,那阵儿哪有烟筒?所以,睡觉前再端出去。那床铺就是破木板子架的,上面铺上稻草,一到夏天,臭虫啊,滚个儿!半夜得起好几回,墙上捻的都是血绺子,一个眼儿能扎出一串儿。有一次,老伴回老家了,夜里睡不着就爬起来逮臭虫,我拿个小瓶,逮了得有半瓶儿。各家各户,拿开水烫的,拿“六六粉”熏的,噼里啪啦在地上摔床板的,热闹去了!(www.xing528.com)

《“篱笆灯”历史原貌示意图》,绘于2014年9月13日。此图根据胡成才、武清义、王改弟等诸多原住民描述绘制而成,为20世纪40年代情景

旧宅外观

这房子折腾过好几次,由“篱笆灯”[1]改成砖房一次,结果七六年地震,房盖儿拧个儿了,又从单位买点旧砖头翻盖了一次,那时用不起洋灰,都是孩子们打造纸厂拉炉灰,再加上点黄土、白灰,俗称“三合土”,你说能结实嘛!所以后来又盖过两回。反正盖一次就垫高一次,我这屋子地底下起码有三层洋灰地。哈哈哈……

我是仨小子、一个闺女,全家就这么一间房,睡觉时横七竖八,每天晚上都得临时搭床,赶夏天就直接铺上塑料布躺地上。那时最低生活费八块,够八块了,孩子们两块的钱学杂费就得交。吃补助的家庭也不好受,大伙都盯着,你敢吃根儿果子,下月就给掐了!现在吃低保的,都千十块钱,逢年过节,又是油、又是菜的送到家里,还是党的政策好!

过去孩子们也都听话,每天给三分“老豆腐”钱,舍不得花,干嘛呢?买冰棍!后来大小子、二小子参加工作,一个月给八块钱零花,这哥俩就这么攒着,早点干啃窝头,最后买了台日本录音机。他们穿的、戴的都自己解决,不狠行嘛,娶儿媳妇怎么办?大儿子结婚时给了七百;二儿子结婚给了一千;三儿子给了一千五。大的就在这屋结的婚,我们都搬出去在单位的仓库借了两间房,接着又挤出一间给二儿子结婚,那间也就十平米,报纸糊的顶子,简单刷刷浆。后来单位分给我间房,又操持着给三儿子结婚,等他们都有孩子了,又全送我这来了,逼得我经常上单位睡去。

我来时,胡同已经有了,再往北都是庄稼地,孩子们每天上学去,先嘱咐嘱咐:别摘人家火柿子,别踩人家庄稼。现在的西于庄后大道,原先是大土堤,有四五米高,不远一个炮楼,不远一个炮楼,都住着人,我们单位就有住炮楼的,西沽公园对过高压线底下就一溜炮楼,都是砖垒的,为嘛叫城防里呢!大堤后来就给刨没了,那的土特别好,谁们家盖房啦,上那取土去,谁们家垫地啦,上那取土去,就连种花也上那挖去,听说还死过一个小孩呢!你想挖的到处是洞,孩子们都上那玩藏蒙个儿,一下子塌了!

【注释】

[1]所谓“篱笆灯”,就是用木棍当支撑,四周用草把子围起来,内外抹上薄泥,屋顶铺上稻草或加一层泥的简易住房。因四处透风、露光,老百姓戏称“篱笆灯”,或为“篱笆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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