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北方雄踞:契丹与石敬瑭

北方雄踞:契丹与石敬瑭

时间:2023-08-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当时魏州发生兵变,李存勖命李嗣源率军平叛,石敬瑭也一同出征。明宗死了之后,儿子李从厚即位,为后唐闵帝。这次交锋,闵帝大败,仓皇之间仅率数骑出逃。后唐末帝对石敬瑭猜疑颇大,石敬瑭亦疑心重重,二人矛盾日益尖锐。妻子赶忙向母亲曹太后求情,让李从珂放石敬瑭回去。恼羞成怒的李从珂下令罢免石敬瑭的所有官职,然后派兵讨伐,命张敬达领兵攻打太原。对石敬瑭而言,谈论这场战争的正义与否毫无意义。

北方雄踞:契丹与石敬瑭

就在太宗皇帝扫平内乱、考虑帝国的下一步发展战略的时候,从南方来了一个名叫桑维翰的人,声称自己是代表主子石敬瑭来认亲的,想要认下太宗皇帝这个爹。太宗皇帝开始也很惊讶,可是这个桑维翰不愧是个饱学之士,生就三寸不烂之舌,硬是把一个错综复杂的关系分析得清清楚楚。

说到这个石敬瑭,其实也不是汉人,史载:“石敬瑭,其先沙陀人也。”这个沙陀人是什么人呢?沙陀人,原是突厥回鹘民族的一个分支部落,世代居住在沙陀碛(在今新疆境内),以游牧为生,于是以沙陀为族名。后来因为和周围的游牧部落争夺水草,战斗失利,向东迁移,投靠唐王朝,被安置在山西大同附近。沙陀人仍然保持着部落组织和游牧民族生活方式,男孩生来不离马背,由全体成年男性组成的骑兵队在冷兵器时代颇具战斗力。

石敬瑭年轻时曾隶属于李克用的义子李嗣源帐下。当时正值后梁朱温与李克用、李存勖父子争雄,石敬瑭冲锋陷阵,战功卓著,并曾救李存勖于危难之中,李存勖曾拊其背而壮之,由此声威大振,在军中名噪一时。石敬瑭还数次解救李嗣源于危急之中,从而得到器重,逐渐成为李嗣源的心腹。李嗣源还把女儿永宁公主嫁给他,并让其统率亲兵“左射军”。这样说起来,石敬瑭就是李克用的孙女婿,刚好比太宗皇帝低了一辈;尽管年纪上有点出入,比太宗皇帝大了十多岁,但至少辈分没乱。

到后来,这个好女婿更是一手把自己的岳父扶上了皇位。当时魏州发生兵变,李存勖命李嗣源率军平叛,石敬瑭也一同出征。在魏州城下,李嗣源的部队也发生了兵变,与魏州的叛军合兵一处,拥李嗣源为主。李嗣源本想回朝请罪,石敬瑭却劝其夺取开封,以成就大事。李嗣源无奈,只得接受了这个意见。石敬瑭自告奋勇,亲率骁骑三百为前锋,抢占开封,又回兵渡汜水,直取洛阳。后唐庄宗李存勖为乱兵所杀,李嗣源顺理成章地入洛阳称帝,即后唐明宗。

石敬瑭为什么不去享受荣华,反而跑来认耶律德光为爸爸?其实他也是迫不得已,在自己家里被小辈欺负得实在待不下去,想求得太宗皇帝为自己出头。

由于石敬瑭在这次军事政变中立功颇大,后唐明宗任他为保义军节度使,赐号“竭忠建策兴复功臣”兼六军诸卫副使。当时,许多官将都不奉公守法,而石敬瑭却以廉政闻名,颇受明宗李嗣源褒奖。从此以后,石敬瑭以驸马兼立国功臣,职位逐年升迁,历任侍卫军马步都指挥使,河东节度使,大同、彰国、振武、威塞等军蕃汉马步军总管等职,负责抵御契丹南下,后来又被赐封为“耀忠匡定保节功臣”。

明宗死了之后,儿子李从厚即位,为后唐闵帝。当时凤翔节度使李从珂(李嗣源的养子)和河东节度使石敬瑭拥兵自重,割据一方。闵帝对他俩都不放心。为削弱他们的势力,有人给闵帝支了个“高招”,让二人对调。李、石二人自然很不愿意,李从珂比较沉不住气,在凤翔率先起兵反叛,领兵杀向洛阳。这次交锋,闵帝大败,仓皇之间仅率数骑出逃。路遇要去找李从珂商议“军国大事”的石敬瑭,闵帝的随将嫌石敬瑭不保皇帝,一言不合短兵相接,石敬瑭干脆将这些随从全都杀死,然后将闵帝幽禁起来,去向李从珂请功。最后李从珂派人将闵帝杀死,改元清泰,自立为帝,即后唐末帝。

这个李从珂本来姓王,李嗣源爱惜他的勇敢,将其收为养子,本来不是皇帝宝座的合法继承人,所以这个皇帝当得十分弱势,为了安抚部下,连皇后的嫁妆都拿出去犒赏军队。石敬瑭好歹也是个正牌的女婿,加之镇守的河东是当时最强大的藩镇之一,主弱臣强,双方都觉得不太安全。后唐末帝对石敬瑭猜疑颇大,石敬瑭亦疑心重重,二人矛盾日益尖锐。石敬瑭在参加完李嗣源的葬礼之后,害怕李从珂起疑心,不敢提出回河东,整天愁眉不展,再加上有病,最后竟瘦得皮包骨,不像个人样。妻子赶忙向母亲曹太后求情,让李从珂放石敬瑭回去。李从珂虽然不是曹太后的亲生儿子,但曹太后从小对他如同亲生一样,又见石敬瑭病成这样,估计难以构成什么威胁,于是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让石敬瑭回到了河东。石敬瑭回去之后,日子过得也是提心吊胆,妻子有次回去参加李从珂的生日宴会,想早点回家,李从珂却醉醺醺地对她说:“这么着急回去,是不是要和石郎造反呀?”妻子回来告诉了石敬瑭,使石敬瑭更加确信李从珂对他疑心很重,因为酒后吐真言嘛。

为防止以后有变,被弄得措手不及,石敬瑭决定试探李从珂,就假装上书辞去马步兵总管的职务,让他到别的地方任节度使,如果李从珂同意就证明怀疑自己,如果安抚让他留任说明对他没有加害之心。可惜李从珂没体会到石敬瑭的“良苦用心”,他听从了大臣薛文通的主意。薛文通说:“河东调动也要反,不调动也会反,时间不会太长,不如先下手为强。”李从珂于是下令调石敬瑭去他处任节度使,这下刺激得石敬瑭不得不为自己考虑退路了。

当时,石敬瑭先装病不走,然后又要求李从珂让位给李嗣源的亲生儿子李从益,说李从珂是养子,不应该继承皇位。俗话说,“打人不打脸”,石敬瑭这样做,实在是让李从珂很没面子。恼羞成怒的李从珂下令罢免石敬瑭的所有官职,然后派兵讨伐,命张敬达领兵攻打太原。在这种形势下,双方之间的较量是难免的,而且按照乱世弱肉强食的竞争法则,失败者失去的不仅仅是权力和地位,同时也是生命甚至家族。李从珂先下令讨伐石敬瑭,出兵包围了太原,随即把石敬瑭留在首都的二子一弟一起杀掉。

对石敬瑭而言,谈论这场战争正义与否毫无意义。或者打败对手自己当皇帝,或者死无葬身之地,投降或者妥协都是不可能的。当时的河东镇兵力并不占上风,想要取得胜利或者活下去,只能在邻居之中找一个帮手。环顾四周,能帮助他的,就只有北边契丹这个远亲了。所以,就有了前面说到的,太宗皇帝接见石敬瑭的使者桑维翰。

太宗皇帝听了桑维翰的述说,也觉得石敬瑭被“欺负”得很可怜。加上自己的多年经营,契丹帝国的国力逐年上升,太宗也想在邻里之间显示一下,于是爽快地答应了石敬瑭的请求,决定南下帮帮这位多年疏于联系的“亲戚”。

就在这时,半路竟然杀出了个“程咬金”,要求太宗皇帝不能偏听偏信石敬瑭的一面之词,这就是赵德钧、赵延寿父子。

赵氏父子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小说杨家将》是这样描述的:有一个辽国的汉官,名字叫作“韩延寿”,是个阴险狡诈之徒,迫害杨家父子的坏事件件有他。他的名字也大有文章。“韩”取自“韩德让”,韩德让是契丹著名的汉族官员,在契丹中期的历史及辽宋战争中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在后面的章节中,我们还要详细地说到他;而“延寿”就是这里要说的赵延寿。这两个人在小说家眼中,都属于“卖国贼”一类。

细论起来,赵延寿和石敬瑭还是“连襟”。他原本也不姓赵,而姓刘,出生在今天的河北正定地区,父亲是当地的一个小官,殷实生活过了没几年,家乡就被卷进了战火中。沧州节度使刘守文占领了那里,父亲死了,母亲种氏被刘守文的手下赵德钧抢去做妾。小时候的赵延寿长得异常清秀,而且聪明伶俐,招人喜爱,又能作诗,他有两句诗在当时被人们广为流传,就是“占得高原肥草地,夜深生火折林梢”。赵德钧对这个“拖油瓶”也非常偏爱,将他收为养子,于是他便改姓为赵。

在刘守文被刘守光打败之后,赵德钧投降了刘守光。但他对刘守光的所作所为看不惯,觉得在他手下做事没有什么前途,于是就偷着跑了出来,归附了李存勖。李存勖很器重他,让他领兵参加了灭梁战争。赵德钧立下大功,被李存勖任命为北方重镇幽州和沧州的节度使。

赵延寿跟随养父长大,又被明宗李嗣源看上了,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从此赵延寿开始飞黄腾达起来,官职不断跃升,一直做到枢密使,并兼任徐州节度使。

赵德钧也因为养子的关系,成了李嗣源器重的大臣之一。但赵德钧还是有一些政绩的,他驻守幽州长达十几年,将幽州治理得井井有条,为后唐有效地防御了契丹的攻击。明宗对他很满意,加封他为北平王。可以说,赵氏父子在当时是朝廷非常倚重的一支军事力量。

上面我们说到李从珂当了皇帝,与石敬瑭的矛盾逐渐加深,最后逼反了石敬瑭。石敬瑭的部队将后唐的军队围困起来,统帅张敬达向朝廷频频求援,李从珂便派赵德钧、范延光和符彦饶分兵三路火速增援张敬达,并命赵延寿随后跟进配合。在增援张敬达的三路兵马中,赵德钧的战斗力最强,但他却讲起了条件,李从珂任命他统帅三路军队,他还不满意,又得寸进尺地提出了过分要求,要李从珂任命他的养子赵延寿为镇州节度使,而且要李从珂允许他把自己的军队和范延光的混编,由自己一人直接指挥,实际上是打算吃掉这支部队,扩大自己的势力。

赵德钧这种乘人之危的小人行为让李从珂勃然大怒,立即派人通知范延光小心防备赵德钧;对赵德钧让赵延寿做镇州节度使的要求,李从珂不但没有答应,还命令赵延寿马上进兵增援前线。李从珂对大臣们说:“赵德钧父子俩不思报国,反而在国难当头之际强取官职,真是可恨!如果他们真能退敌立功,我甘心将帝位让给他。他现在竟这样目无君王,大胆要挟,到最后只会是犬兔一起完蛋!”

见李从珂不吃这一套,赵德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目标投向了契丹。他派人给太宗皇帝送去大批财物,希望太宗能支持自己南取后唐京都洛阳,自立为帝,建立一个“以契丹为兄弟”的国家。

这时的太宗皇帝,忽然想起了自己父亲南下失败的经历,也觉得对邻居之间的纷争,应该慎重地选择支持对象。尤其在赵氏父子也找到自己之后,太宗更清楚地发现,自己是左右邻里格局的关键。这次出兵,不但可以帮亲戚出口气,还可以为契丹帝国谋求更多的政治利益。

事实上,帝国在此时出兵南下,已经势在必行,就连一向反对过多干预中原事务的述律太后,都对这场战争乐见其成。当时中原各政权之间纷争不休,是帝国南下的最好时机。太宗皇帝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同意出面,做邻居间的武力调停人。石敬瑭和赵德钧当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既然契丹必然要出兵,那么帮人也只是一个“名义”罢了,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南下能够师出有名。这时的石敬瑭和赵德钧,尽管是二进一的单选,但是无论哪个答案,于此次出征来说,都不会有影响。太宗考虑的只是谁可能更有“前途”。

正当太宗在这二人之间犹豫不决时,消息传到了后晋,石敬瑭闻讯大为惊惧,急令掌书记官桑维翰两次求见辽太宗。桑维翰跪于太宗帐前,自旦至暮,涕泣不立,苦苦哀求契丹放弃赵德钧。

太宗经过慎重考虑,也觉得石敬瑭是合适的人选。一方面,石敬瑭在当时还算一个“受害者”,而赵氏父子则纯粹是乘人之危的小人,选择同盟者,人品很重要。再有,从辈分上讲,石敬瑭是自己的“儿子”,而赵德钧是自己的“兄弟”,怎么说做长辈还是比较有面子的事情。最重要的,太宗更满意于石敬瑭开出的条件,既然一定会出手,当然谁付的“调停费”高就帮谁。

当时石敬瑭已经许诺,一旦太宗发兵相助,事成之后,只要契丹帝国有能力攻下幽云地区,就将其让给契丹。当时的幽云地区,就是今天的山西大同、北京一带,是沟通南北的重要孔道,而且土地肥沃,适合农业发展,契丹觊觎已久。可是在当时,这里却是赵德钧父子的根据地。石敬瑭如此大方地放弃这片土地的管理权,完全是慷他人之慨。反观赵德钧父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自己的老窝让给契丹。如此一来,两家“调停费”高下立见。

在此说一句题外话,尽管历史上对于石敬瑭的评价极低,但这招借刀杀人却用得极为精彩,由此足见他是个善用谋略的高手,绝不像前人说的是个只会“卑颜事契丹”的无能之辈。

经过一番仔细的分析,太宗最后同意继续支持石敬瑭,他指着帐前的一块大石对赵德钧的使者说,我已经答应了石郎,此石烂,方可改也。

认亲成功后,石敬瑭马上在太原称帝,建立了后晋政权,是为后晋太祖。(www.xing528.com)

这时的后唐由于增援的部队迟迟不到,贻误了战机,张敬达被属将杨光远杀死。杨光远随后率领后唐的军队投降了契丹。此战失败,主要原因就是赵德钧乘机要官和迟迟不进。但赵德钧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因为和后唐决裂,他连原来的属地也失去了,只剩下手中的军队。为了立足,他和赵延寿攻占了潞州,权作容身之地。但他的所作所为让将士们很失望,不少将领领兵离他而去,小小的潞州也难以固守,耶律德光在从晋阳回师北上的途中,在潞州擒获了赵德钧父子,送拘“皇都”。

有其父必有其子,管他是不是亲生的。赵延寿虽然不是赵德钧的亲生儿子,但其为称帝中原而不计代价的心态可一点都不差。

石敬瑭和赵德钧的竞争到此为止了,但是后续的故事仍然很精彩。赵氏父子见了述律太后,态度倒是十分恭敬,表示要把自己的所有财物、田宅献给太后,以求自保。这时,述律太后问了赵氏一个经典问题:

“你要献的财宝就在这里了,可是田宅在哪里?”

德钧曰:“在幽州。”

问:“幽州现在是谁的地盘?”

德钧曰:“是太后的。”

太后曰:“既然是我的,那还用得着你献么?”

述律太后的羞辱,使得赵德钧哑口无言。一年之后,赵德钧在幽州郁郁而终。1956年,他的墓葬在北京东城区永定门外西马场被发现。这座总面积达144平方米的坟墓,全部用沟纹砖砌成,前、中、后三进,每进主室两侧又筑一耳室,加起来共9室,每室的墙壁上都绘着精美的壁画。这个地理位置,这个面积,这个结构和装修,在今天的北京绝对价值不菲。不用怀疑,修这个墓在当时的契丹帝国,所需的费用也不比今天的少。可是赵德钧一个俘虏,哪来的这么大财力?

问到重点了!如果单靠赵德钧,他是绝对没有这个能力的。但是,不得不说,他收养了一个好儿子。养父死了,但赵延寿却被耶律德光重用,因为太宗皇帝也知道,契丹帝国并不能长期直接插手邻居间的事情,他只能用汉人来统治中原,然后他再加以控制,于是他扶植了石敬瑭。但是,石敬瑭死后中原的形势却不再受他控制,太宗不得不另择傀儡,代己行事,于是赵延寿被任命为幽州节度使,加封燕王。

从此,赵延寿便充当了耶律德光控制中原的急先锋。在后晋末年,石重贵和契丹关系恶化,耶律德光屡次南下讨伐这个不听话的“孙子”。他让赵延寿领兵开路,答应他在平定中原后立他为帝。等到杜重威投降后,太宗对赵延寿说:“汉人士兵,都归你统领,你亲自去安抚安抚他们吧!”赵延寿领命去了,杜重威和李守贞等降将纷纷跪拜行礼,赵延寿觉得自己离中原的皇帝大位更近了。太宗皇帝到了开封,见后晋的几万降军都在陈桥一带,怕将来后晋将士兵变,有了斩除后患的念头。赵延寿听说后不想失去这些可以利用的军队,赶忙去见耶律德光,问他:“陛下百战之后才得到晋的国土,不知您是自己统辖呢,还是让它将来被别人夺走?”

太宗对这种明目张胆的暗示自然很不高兴,答道:“朕因为石重贵忘恩负义才发兵征讨,前后五年的厮杀,几乎耗尽国力,刚得到中原,怎么不想自己统辖?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赵延寿说:“中原南边和吴国相临,西边又和蜀国接壤,边境长达几千里。不久之后陛下北归,如果吴和蜀发兵中原,那这几千里的边界谁去为陛下守卫呢?如果不派兵把守,恐怕要被他人夺取。”太宗问道:“朕还没有想到这些,那你说该怎么办?”赵延寿说:“臣知道契丹的兵马善战,但不习惯南方的暑热气候,所以不能让他们去驻守西边和南边。我看不如把降卒全部改编,然后派他们到这些地区守卫。”太宗听了也有些犹豫,说:“以前朕也曾想杀投降的士卒,但没有执行,结果留下大患,现在又是这种情况,朕想除之以免后患。”

赵延寿见太宗不听,赶忙说出了具体办法:“臣的意思不是让降卒仍然驻守河南,可以将他们连同家属迁往北方的朔州(今山西朔州)、云州和镇州、定州,然后每年轮流戍守黄河沿岸,这样便可免除后患了。”太宗见赵延寿说得有理,便同意了。不管赵延寿真实的动机如何,在客观上他毕竟将几万降卒的生命留存下来,所以后来有人说是赵延寿免掉了又一次长平惨祸的发生。

太宗皇帝虽然答应了保留几万降卒的生命,但对当初答应让赵延寿当中原皇帝的诺言却不想兑现。赵延寿着急了,让人对皇帝说,自己想当太子,以此提醒太宗皇帝兑现诺言。结果得到的答复是:“我对于燕王没有什么舍不得送的,就是割我的皮肉也行,更何况是其他的事。但我听说太子要由皇帝的儿子来做,燕王怎么能做呢?”

为了安慰这个卖力的赵延寿,太宗给他高官做。翰林院拟定了给赵延寿的一串官职,包括大丞相、录尚书事、都督中外诸军事、枢密使、燕王。但太宗在批复时,把录尚书事和都督中外诸军事两个都划掉了,看来他还是不愿让赵延寿职权太大,尤其是军事大权。

太宗皇帝在中原称帝建立大辽国后,也没有坐多久,一是不习惯中原的气候;但更主要的是由于民众的反抗,使得其深感不安,于是派人留守开封,随即挥军北归,可惜在途中就一命呜呼了。

赵延寿见皇帝去世,契丹帝国群龙无首,便乘机打着奉先帝遗命的旗号,自任权知南朝军国事,即临时的最高统帅。他这么做,体现出更进一步的意图——做契丹帝国的皇帝。可惜的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很快他就被帝国的继任者世宗设计俘虏。他像上次一样被押到草原,不同的是,上次是他和他父亲相伴而行,这次是他独自上路,最后也死在了契丹。

石敬瑭究竟送上了什么样的贡品,才使自己在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为太宗皇帝钦点的支持对象呢?

也许大家早有耳闻。他开出了三个条件:请称臣,以父事契丹;约事捷之后,割卢龙一道及雁门关以北十六州给契丹;每年进贡大批财物。

正是这三个条件,尤其是前两个条件,打动了太宗皇帝。当然,也是这前两个条件,让契丹帝国背负了千古骂名:不但认了比自己老的人为儿子,还强占了幽云十六州。这幽云十六州(也称燕云十六州)是:幽(今北京市)、蓟(今天津蓟州区)、瀛(今河北河间)、莫(今河北任丘)、涿(今河北涿州)、檀(今北京密云)、顺(今北京顺义)、新(今河北涿鹿)、妫(ɡuī,原属河北怀来,今已被官厅水库所淹)、儒(今北京延庆)、武(今河北宣化)、蔚(今山西灵丘)、云(今山西大同)、应(今山西应县)、寰(今山西朔州市东马邑镇)、朔(今山西朔州市)。

其实这个罪名背得有点冤枉。前面我们说过,耶律德光比石敬瑭大了一辈,应该是他叔叔,尽管耶律德光比石敬瑭小十几岁。如果为了一己私利认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为儿子,确实是品质卑劣,但是叫自己侄子辈的人为儿子,则大致还在伦理容忍的范围之内,至少辈分不乱吧。

如果说契丹帝国得了“父皇帝”的名称,让人听了刺耳,那么得了幽云十六州,简直是又刺眼又刺骨的难受了。宋人每次和契丹打了败仗回来,都免不了会埋怨一下石敬瑭。问题是,幽云地区,并不是石敬瑭送来的东西,而是契丹帝国损兵折将自己打下来的。因为这些地区根本就不在石敬瑭的控制下,也就无所谓割让,他只不过是拿别人的东西送了个空头人情罢了。至于能不能拿得到,还要看契丹自己的实力。

自从安史之乱之后,幽州就被一个接一个的地方割据势力占据着。此时幽云地区的实际控制者,正是那位和石敬瑭竞争认亲的赵德钧、赵延寿父子。石敬瑭把政敌的地方“割”给契丹,是一桩无本万利的好买卖。契丹是自己起兵灭了赵延寿,才把幽州吞到肚里,这是实力使然,石敬瑭实际上对这块土地的政权变更没起到影响,也起不到什么影响。说他割地卖国,还真是有点冤枉了石敬瑭,说他借刀杀人,更准确一点。

为了与后晋结成友好相安的关系,使后晋成为契丹帝国统治中原的有效工具,太宗派韩延徽等人去晋都册封石敬瑭为“大晋皇帝”,同时,还派了大将迪离毕率领五千契丹骁骑,帮助石敬瑭进入洛阳,消灭了李从珂的后唐政权。而为了报答太宗的相助之恩,石敬瑭称帝后很守“信用”,遣使奉上了燕云十六州的图籍,同时承诺每年给契丹布帛30万匹,并为耶律德光上尊号为“睿文神武法天启运明德章信至道广敬昭孝嗣圣皇帝”。

这样,契丹帝国的军队在幽云地区驻扎下来,势力进入河北和山西北部。太宗随即以“皇都”为上京(今内蒙古自治区巴林左旗林东镇南),改原“南京”为东京,而升幽州为南京,将帝国的统治中心南移。

石敬瑭称帝之后,对辽太宗可以说是百依百顺,非常谨慎,每次书信皆用表,以此表示君臣有别,称太宗为“父皇帝”,自称“臣”,为“儿皇帝”。每当帝国使臣至,均拜受诏敕。除岁输30万布帛外,每逢吉凶庆吊之事都赠送好奇之物,以至赠送玩好奇异的车队相继以道。

但是在整个后晋内部,却并不赞同石敬瑭的做法。石敬瑭靠契丹的支持,也是靠武力得了帝位,和他一样拥有武力的各地将领也想做这个皇帝,所以反叛接连不断。再加上石敬瑭称帝后,用人和施政措施不当,民心开始背离,这又给属将们作乱提供了借口和有利时机。镇守魏州的节度使范延光觉得总被石敬瑭猜疑,为防以后生变,抢先在魏州叛乱称帝。石敬瑭派去的杨光远不但没有攻击范延光,反而和他合伙反叛,石敬瑭的两个儿子也先后被杀。最后叛乱虽然平息,却失去了两个儿子,给石敬瑭的打击很大。

不久,镇州的节度使安重荣也在北方叛乱,他对石敬瑭“卑颜事契丹”非常不满,经常斥责路过的契丹使节。后晋天福六年(941),安重荣上表指斥石敬瑭父事契丹,困耗中原,起兵反叛。安重荣最后由于部将的投降而失败,自己也被杀死,头被石敬瑭割下来送到了契丹。但这两次大的叛乱使本来心里就因仰契丹人鼻息而憋气的石敬瑭更加急火攻心。在安重荣叛乱的第二年,石敬瑭就死去了,给后代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