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胜利之初,国民党政权还是拥有一定统治基础的。下面这则蒋介石1945年12月的日记,记载了他访问北平时受到青年学生欢迎的盛况。
“北风凛冽,今午为甚。到太和殿对北平全市中学生以上学校学生训话,约二十分时,训毕先往场中巡阅,先时学生尚有秩序,与其数人握手以后,其他学生皆离队来前围住,不能前进。余仍登坛答礼,正向西阶步出时,未下阶而学生拥挤上来以后,围匝时紧,一时乃至不能吐气。侍卫心慌,拥余向外而愈不能出,余欲立定亦不可得矣。如此拥进拥出,拥在一圈之内,足有一小时之久。此为从来所未有试尝之滋味,青年之狂热有如此者,能不为之感奋乎!”[38]
蒋介石本人的民望随着抗日战争的胜利达到了他一生中的高峰。客观地讲,蒋介石在抗战胜利之初的受人敬仰,更多的是源于人们对来之不易的抗战胜利的喜悦,也有国民党各地官僚政客为迎合蒋介石而作的宣传鼓动。事实上,国民党消极的抗日政策和独裁统治已经把民望挥霍殆尽,统治危机已然显现。但抗战的胜利,还是带来了希望,尤其是沦陷区的民众,对国民党政府还抱有很大的期望。
除民望外,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在军事、经济、外援等各方面都占有优势。
军事上,国民党军队的数量是共产党的3倍。解放战争初期国民党拥有430多万兵力,共产党仅有120多万。就装备而言,国民党军队拥有相当数量的轰炸机、战斗机、军舰、大炮、坦克,环顾亚洲,军力无出其右者;同时战后又接收了日本投降时交出的大批轻重武器,这批武器可以装备80个步兵师、10个炮兵师、6个骑兵师、7个以上的装甲团;蒋介石还拥有美式装备的36个美械师。共产党军队的小米加步枪,跟蒋介石军队的武器有云泥之别。
经济上,国民党政府占有各大城市,以及最富裕、人口最稠密的地区。它的财政收入是清末及北洋时期的6倍以上。如图2-21-1所示,全国70%多的地区、城市、人口都在国民党统治之下,解放区面积只占全国20%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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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21-1 抗战胜利后国共两党统治区域概况
从外援来看,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政府获得了总价值为16.02亿美元的美国援助,解放战争时期更多,总计获得44.8亿美元。
当时南京国民党政府的综合实力,纵向比较远强于历代政权,横向比较仅次于美、英、苏诸强国。跟中国共产党相比,更是占了绝对优势。
然而,短短3年,430多万国民党主力部队被消耗殆尽,曾经被国民“敬仰”的蒋介石,成为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艰难革命成孤愤,挥剑长空泪纵横”[39],1949年12月10日,蒋介石写下这一感言后,飞往台湾,永远离开了大陆。
对于国民党在内战中的迅速失败,有人归咎于蒋介石政权的无能,有人归因于毛泽东的谋略,还有人认为是苏联和美国的影响。这些观点总结为“失去民心说”“人民选择说”“历史规律说”“日本和苏联打击国民党说”“美国责任说”等。客观地讲,国民党政权的覆灭,是历史的合力作用,是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思想和教育等多种因素交互作用的结果。其中,真正使国民党政权崩溃的根本性因素,就是国民党政府自身政治根基与民众基础的瓦解。
“人心向背,这就决定了我们必定胜利,蒋介石必定失败。”[40]这是1949年3月毛泽东的判断。失民心者失天下,而得民心者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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