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北部湾航线及其经济影响

北部湾航线及其经济影响

时间:2023-08-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28]据陈钰祥研究,位于越南北部邻近钦州的江坪是“治安真空”的港口,越南西山集团控制经白龙尾岛驶往廉州和雷州的航线。但自广东海岸沿着北部湾海岸线至越南顺化和西贡以南地区的航线,并不因此中断。[31]由此可见,北部湾的航线充满自然和匪盗的危险,即便如此,海商仍活跃其间,利益推动并维持着海上联系。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安铺与新加坡、越南海防和西贡通航,内外物资汇集当地,因此商业旺盛。

北部湾航线及其经济影响

自放鸡而南,至于海安,中悬硇洲,暗礁暗沙,难以悉数。非深谙者,莫敢内行。而高郡地方,实借沙礁之庇也。雷州一郡,自遂溪、海康、徐闻向南,出四百余里而至海安。三面滨海,幅阔百里,对峙琼州。渡海百二十里,自海岸绕西北至合浦、钦州、防城而及交趾之江平万宁州,延长一千七百里……海南西路沿海,惟澄迈之马袅港,儋州之新英港,昌化之新潮港,感恩之北黎港,可以湾泊船只。其余港汊虽多,不能寄泊。而沿海沉沙,行舟实为艰险。[28]

据陈钰祥研究,位于越南北部邻近钦州的江坪是“治安真空”的港口,越南西山集团控制经白龙尾岛驶往廉州和雷州的航线。[29]安乐博同样认为,海盗无法独立于私货港口和黑市交易,陆上联系仍然十分重要,黑市贸易中心与合法交易中心在经济体系中相辅相成。江坪位处中越边界,聚集游走于法外之人,因而商贸兴盛一时,直至被官方摧毁。但自广东海岸沿着北部湾海岸线至越南顺化和西贡以南地区的航线(其中包括雷州半岛的三合窝和海安等港埠),并不因此中断。[30]为了避开盘踞此地的海盗,一些海商开辟从越南中圻经海南岛东南绕行到广东沿海的贸易线路,以保障安全。[31]由此可见,北部湾的航线充满自然和匪盗的危险,即便如此,海商仍活跃其间,利益推动并维持着海上联系。而从意识层面上看,国境或边界对于海商或海盗而言,简直并不存在于他们的观念之中。

中央王朝倾向于维持局势稳定,一律禁止不法活动,因此清廷并不乐意接受从越南而来的海上贸易,而是强调使用两国陆路边界的互市市场,并规定朝贡路线从广西陆路入境。虽然清朝拒绝给予越南进行常态海路贸易的权利,越南还是借着以官船送回遭遇风难的中国人或朝贡的机会,进行偶发的官船压舱货物免税贸易,这一类行为数度见载于道光年间的官方史书。另一方面,中国商船前往越南贸易,则不受禁令影响。[32]廖淑敏认为,18至19世纪的清朝建立了相当完备的海难救助制度,这也反映了广东沿海中外交往之频密。如雍正七年圣谕:

粤东三面距海,各省商民及外洋番估携资置货,往来贸易者甚多,而海风飘发不常,货船或有覆溺,全赖营汛弁兵极力抢救,使被溺之人,得全躯命,落水之物,不致飘零。此国家设立汛防之本意,不专在于捕盗贼已也。乃沿海不肖之弁兵等,利欲熏心,贪图财物,每于商船失风之时,利其所有,乘机抢夺,而救人之事,姑置不问。[33]

从官方规管角度来看,《粤海关志》关于货物征税的税则,反映北部湾地区的钦州、廉州、雷州和琼州的密切商业往来,主要交易各类土产。在廉州正税口条目下,记载血藤出口越南江坪,琼州的外馆则处理东京等地区的进出货物挂号。[34]粤海关在雷州半岛西北部,隶属高州府石城县的安铺(旧称“暗铺”)设立挂号口,在此之前,由于当地的海防战略需要,康熙元年已设立安铺炮台。[35]据《湛江市志》记载,安铺港始建于明正统九年(1444),清初设有渡头两处,后增为四处。清代安铺货运以黄糖、咸鱼和烟叶为最大宗,大量渔船停泊和销售渔获。船只来往于北海、海岸、钦州、防城和越南,每年于台风季节过后,乘东北季风启航前往东南亚,次年农历三四月,乘西南季风,载运木材等物资返航,被称为“趁洋船”。[36]

研究者向来很少关注安铺的商业地位,作为海河衔接运输的港口,内河船舶从安铺溯九洲江而上,可将广西陆川博白等县货物运出,海船出港即进入北部湾。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安铺与新加坡、越南海防和西贡通航,内外物资汇集当地,因此商业旺盛。以牛骨行为例,农民习惯使用牛骨灰粉作肥料,因此牛骨收购量很大,以至于在民国时期年销量达一百多万斤。一些商行更派人进驻广西东兴和越南芒街等地收购牛骨,经水路运回安铺零售,部分远销遂溪、吴川和化州等地。[37]进入20世纪,安铺与越南仍然往来频繁,这使得一批工商业者致富。1929年生于安铺的陈翼忆述:(www.xing528.com)

越南海防当时轻工业不是很发达,需要进口物资,上海的货物运到安铺,在安铺转口运到海防。安铺也出口很多土特产:炮竹、片糖、萝卜干和蒜头等。以前出外海不安全,这些做生意的大船为了避免海盗抢劫,有些配备枪械武装护航。安铺出了很多华侨到越南和暹罗,尤其到越南海防最多。安铺港口当时很繁荣。父亲陈文卓生于19世纪末,经常坐船到越南做生意,但是“行船走马三分命”。他看到当时安铺港口很繁荣,人口流动很多,但是没有人做洋服,于是他就想回安铺安定生活。大概1932年初,他从越南海防带两个华侨洋服师傅回来,又招了几个学徒,在安铺商会对面开明安洋服店。

祖父陈瑞和开设的“茂和织布厂”用土机织布染布,后来上海洋布洋纱进口,土布不受欢迎,他就改行经营炮竹和土特产,安铺附近乡下多做炮竹出口。另外就是生产磨子用来磨米,磨子的锐利木片可以碾压磨出白米和米糠。因此要用很硬的木材,多数是越南和柬埔寨进口的结实红木和春华木。[38]

位于雷州半岛西北部入海口的安铺甚具商业和交通价值,法国人也多加注意,因此其在侵占广州湾之后向清政府提出修筑广州湾至安铺的铁路,旨在横跨雷州半岛,联通东西海岸,进一步扩张法国的势力范围。然而由于地方局势动荡等原因,法国人最终未能修筑这条铁路,20世纪初公路建成。相对而言,雷州半岛东海岸经济环境较佳,雷州半岛西海岸的经济活动多与北部湾有关,北宋到晚明,雷州和廉州出产的珍珠被列为上贡朝廷的重要物资,官府在沿海设置机构管理珠池,承担采珠差役的贫民往往冒着生命危险潜水采集,官府还需调动全省的财政资源予以供应。而草潭、港门、乌石和企水等西岸港埠栖居着大量被称为“疍”的水上人,他们主要从事渔业。水上人的生活方式和信仰习俗不同于岸上居民,在上岸定居的演变中,他们仍保留旧日生活的鲜明痕迹。到了19世纪末,尽管轮船航线渐得优势,帆船贸易依然受海关注意,昔日往来雷琼钦廉的土产贸易航线依然活络。[39]商业持续发展,地方政府也意欲从中争利,光绪二年(1876)广东省政府在下四府开设厘厂征收厘金,但遭到商人抵制乃至指使民众砸毁厘厂。事件扰攘多年,海康县知县徐赓陛在光绪十一年(1885)作出让步,同意将厘金改由商人承办,“以杜以后洋人通商抽厘之棘手”[40]。厘金事件一方面反映商人的强势(很多是来自潮州和广州等地的外来客商),另一方面则反映地方官员对于外国势力进入雷州半岛的提防。

1876年,北海港根据《中英烟台条约》被辟为通商口岸,由于商人经海路运输缴纳的税金较西江运输低,因此广西的大量货物经北海港出口,从香港和澳门进口的货物也经北海港转销内地。与此同时,法国与越南政府签订条约,海防开放为自由港,自此云南的货物往来可以由海防运往香港。[41]西方殖民扩张不断向中国西南部推进,进出口运输加强了中越海上联系,外国商业势力纷纷进驻。随着海口、钦州和龙州先后开放,原本僻处海角的粤西南得以联通西南内陆,其战略价值引起了西方国家和部分国人的关注。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