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冰的制取方式,在民国《宝山续县志》中有详细的记载:“凡设厂者,先择隙地,锹掘长方形之深坑,积薪燃之,厂旁置田堵以围圩戽入河水,冬季结成薄冰即取入坑中,稍加食盐坑满即用芦席盖之,以泥封固,上搭草房,夏季开坑发售。”[8]从这段记载中可以看出,天然冰的制取方式的确较为原始。由于其建造方式简单,所以也更易受水灾、火灾、风灾等影响。
天然冰厂的制冰方式,不能随时制取冰,更像是“一次性”的冰厂,整个冰厂一年只能制冰一次,开厂只能发售,随着天气逐渐变热,冰厂内的冰也会有损耗。也正是因为夏、秋季节对冰的需求量最大,所以天然冰的价格也是随时波动的,以这两季的价格最高。“天然冰之价格,依天时而不同。平均每担在二三角之间,今年夏秋因天候特热,故价亦较贵,虽至八月,价格尚呈高昂(每担计售四角)。”[9]以1934年的价格来看,机制冰每吨七八元,天然冰的价格大约在每吨四到六元,天然冰的价格较机制冰的确低廉。
天然冰相对于机制冰的出现要早,尹玲玲在《明清长江中下游渔业经济研究》一书中指出,直到清朝末年,天然冰才被广泛地应用于水产保鲜。“用于渔业方面者,约为三分之一,凡渔船出海捕鱼,与冰鲜渔船赴渔场收鲜,及鲜鱼之运送,目前俱使用此项天然冰,以维持其鲜度。”[10]所以天然冰与渔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截止到1934年,“上海地区的天然冰厂有155家之多”[11]。规模大小不等,大的有七八千至一万担,小的有三五千担。
1.天然冰厂的分布
1934年上海地区天然冰厂的分布范围主要集中在浦东六里桥、高桥一带和闸北区,尤其是浦东六里桥,155座冰厂中,有超过半数集中在这一区域,并且多分布在河流周围,155座冰厂,藏冰量可达到1 848 000担。其分布范围与以下两点有关:一是与天然冰的制取方式有关。天然冰厂多分布在稻田及河流周围,这是因为天然冰的制取方式较为原始,所以多分布在郊区。多是冬季在稻田里注水,等气温下降凝结成冰之后,由挑冰工人进行收集并储存在冰窖中。二是与天然冰的供销场所有关,制约天然冰厂分布的因素,除了要离原料和稻田较近之外,另外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与供应地有关。因为天然冰不耐储存,尤其是天气转暖,气温升高之后,天然冰会逐渐融化,所以离供应地越近就越有利于天然冰的出售。从上文中可知,天然冰有三分之一供应渔业保鲜,而浦东六里桥一带距离十六铺鱼行一带较近,足以证明这点推论。(www.xing528.com)
2.天然冰商的分布
表1 1934年上海天然冰商号分布
资料来源:《水产月刊》第1卷第7、8期合刊,第42页。
从表中可知,天然冰商的分布主要集中在法租界十六铺一带,而这一带也是上海鱼类买卖交易的主要场所,这也与天然冰主要应用在水产保鲜上相符。天然冰贩的组成上,大的冰贩本身就是一些天然冰厂的厂主,小的冰贩可以小到个人。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天然冰的不稳定性,大多需要厂主亲自去联系买主或者做担保,将冰贩售出去,如果不能及时贩售出去,天然冰可能会随着温度上升而损失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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