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勒兹与加塔利列举了语言学的一个案例,在《千高原》中讲道:“乔姆斯式的语言之树仍然是从一点S开始,以二元分化的方式展开。相反,并非一个根茎之中的每个特征都必须与一种语言的特征相关:各种特性的符号链与异常多样的编码模式(生物的、政治的、经济的等)相连接,这就发动了种种不同的符号机制和事物状态。”[17]长久以来,传统的中国艺术博物馆大多是依据展品的历史顺序布置展出的早期作品,因此,现当代绘画和雕塑在传统艺术博物馆展出时,也延续了这种展示方式,他们习惯性按照一个点或一种秩序,如根据时间线性或展品类型类进行展品的陈列。而当代中国艺术博物馆在展览空间中布展时已打破了这种限制,不区分展品性质与媒介,不强调线性叙事,展品可以由策展人自由选择,在当代艺术博物馆的同一个展览空间中展品可以是影像,可以是装置,也可以是观念艺术,展品与展品、展品与展览空间、展品与观众可以任意组合成符号链系统。
2016年5月,由K11 ART Foundation(KAF)推出的“陈天灼”“张鼎:龙争虎斗Ⅱ”“不可逆的上演”“坐井观天”四个各具特色的展览在上海K11美术馆同时展出。其中,“陈天灼”与“张鼎:龙争虎斗Ⅱ”先后于2015年在巴黎东京宫与伦敦当代艺术学院(ICA)展出,备受关注。此次K11 ART Foundation将这两个大获好评的展览带入上海,为观众带来了当代艺术沉浸式的体验。而由著名策展人鲁明军策划、艺术家艾萨克·朱利安(Issac Julien)与丽丽·雷诺-杜瓦(Lili Reynaud-Dewar)的联展“不可逆的上演”以及艺术家宋东所带来的“坐井观天”,则与张鼎、陈天灼的作品展开了一场跨文化的当代对话。艺术家同名个展“陈天灼”是由巴黎东京宫委任的国际知名策展人Khairuddin Hori所策展,是K11 ART Foundation与巴黎东京宫三年合作计划中的一部分。对于陈天灼,这位将男女同性恋、双性恋、跨性别(LGBT)、嘻哈文化(hip-hop)、宗教、伦敦的锐舞文化(Rave)、日本的舞踏、纽约的舞蹈等话题置于大胆的色彩与超现实的影像之中做陈述的艺术家,他的作品狂热疯癫、怪异荒诞却极具表现力。表演作品《三十三天》是此次展览的核心,作品以西藏唐卡及其意象图腾为参照,名字则来自佛教和印度教经典中33位提婆(即天臣)的天宫忉力天。《三十三天》是在作品《ADAHAⅡ》的演化。而在2015年巴黎东京宫的“陈天灼”的首展中,意境诡谲且满载瞬间即逝感的“ADAHAⅡ”便已引起关注。结合雕塑、录像、舞台艺术等元素的“ADAHAⅡ”贯穿三个独立舞台,喷泉、霓虹焰火,以及两个象征神明的4米高泡沫雕塑也出现在上海K11的展览之中。K11 ART Foundation与伦敦当代艺术学院(ICA)联合举办作为张鼎“龙争虎斗”系列的第二部曲——“张鼎:龙争虎斗Ⅱ”仍由ICA的策展人Matt Williams策展,而这个系列则来自李小龙的武术电影代表作《龙争虎斗》(1973)。此次展览也沿用了2015年10月在ICA剧院作品兼具科幻感的夜店风与超级俱乐部的未来风格,艺术家将K11美术馆转化为一座“声音雕塑”,被邀请的不同类型的音乐人在布满玻璃镜子的艺术装置之中游走表演,观众也被拉入这沉浸的环境中与即兴演出的音乐人、艺术家一起体验与感受,以此到达面对生命本身的内心挣扎。英国艺术家艾萨克·朱利安与法国艺术家丽丽·雷诺-杜瓦带来的“不可逆的上演”,由《万重浪》和《我的传染病》两件作品组成。
图16 张鼎:《龙争虎斗》展览现场
图17 “陈天灼”展览现场(www.xing528.com)
朱利安的《万重浪》原先是一部由9个屏幕构成的影像装置,而此次为是3屏本。这件作品与2004年在英国社会引起强烈反响的关于非法移民及黑工问题的“莫克姆湾拾贝惨案”有着极大的关联。朱利安从非法移民及黑工问题着手,将中国的历史、民间传说及现实景观融入,在充分的场景调度与电影语言的叙事之下,批判性地回应了作品的起因“拾贝惨案”。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影星张曼玉、赵涛以及艺术家杨福东、书法家巩法根、摄影师赵晓时等应邀参与了演出和制作。雷诺-杜瓦以一种“性感-反性感”的悖谬语言,消解了私人空间与公共空间、物与身体的区别,他的作品常常以印刷物、表演、影像、雕塑及装置等媒介的综合样态呈现。《我的传染病》是杜瓦近年来持续进行的同名项目的一部分,首展于第56届威尼斯双年展。艺术家通过引用和重新编辑诸多受艾滋病影响的作者及其文字,探讨艺术、知识与社会生活中的病毒式营销、流行病学、集体行为、艺术创作与认同感等其他传播机制。在这个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黑人文化、非洲拉斯特法里教文化以及朋克、女权等文化影响。
图18 “不可逆的上演”展览现场
艺术家宋东的个展“坐井观天”,主要展示的是其装置作品《坐井观天》。这件作品主体结构由废弃门窗构成并以金色镜子构成了奢华的外表,内在由于镜子与灯光的反射给人以绚烂且无限广阔的视觉假象,却又与狭窄局促的现实形成了鲜明的对立。这种“繁华的虚空”仿佛正是对内心乃至现实世界的隐喻,人们面对自己的局限于困境,如同井底之蛙般困于自我的方寸之间。“福柯在描述另类空间时提及的镜像结构,镜子里的空间是不真实的、虚幻的、因而首先体现出乌托邦的形态。它虽然清晰反映出人与事物,但经历中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存在的。但与此同时,镜子本身所处的空间,以及镜子与自我肉身之间的空间关系,所有这些却都仍然是极为真实地存在的。镜子像异托邦一样发挥作用,因为当我照镜子时,镜子使我所占据的地方既绝对真实,同围绕该地方的整个空间接触,同时又绝对不真实,因为为了使自己被感觉到,它必须通过这个虚拟的、在那边的空间点。福柯的这段看似晦涩深奥的镜像辩证实际上却指向了另一类极为重要的异质空间,即负、虚、空的向度。”[18]中国当代艺术博物馆展览空间建构的是一个多种异质的空间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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