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后的前三年,我的生活是不安定的,一年换一个地方。1930年春,一个偶然事故使我父亲失业,他回到肇庆。那年清华开始招收研究生,我想报考,但我父亲要我就业,担负瞻养大家庭的义务,这是我不能违抗的。不过我仍然报了名,怀着抑郁心情参加了考试。我和陈省身都被录取了,还有每年320元奖学金,那是完全够用的。但我只好向清华申请保留学籍,到广州中山大学任教。
中山大学有两项工作供我选择:一个是农学院讲师;一个是数学天文系助教。讲师比助教薪金多60%,而我选了助教。我以为那对进修较为有利,而且他们还告诉我,将来有到法国学习的机会。对那里的助教生活我不满意,进修条件很差,实行坐班制,时间难以利用,出国希望更是渺茫。因此过了两三个月,预科兼高中部一位教师因病请假,找我去兼一门课,我就接受了。那时我已清楚地看到,与其在中山大学工作下去不如积累一点钱留给家里,以便脱身到清华。寒假后,预科兼高中部找我去做专任教师,我就辞掉助教职务去教课,那里的报酬比助教几乎多一倍。我还兼了一个月的化学课,又短期在一个补习学校教物理。最后,我还向我大姊借了1000元,用暑假期间翻译了一本书,准备将来用稿费还债。我留给家里的钱,估计足够家里三年的费用,这样我可以到清华研究院念三年书。
1931年秋季我到清华复学,又和陈省身同班。在清华这一年也不理想,我选了四门课,可是那年“九·一八”事变后学习不安定,更重要的是,我的导师给我的第一个研究课题是明显没有科学意义的。所以,当1932年姜先生叫我回南开做助教时,我马上接受了,中断了研究生的学习。
在南开,我除了批改两门课的作业外,还把姜先生的投影几何课上我记的笔记整理成讲义发给学生。(www.xing528.com)
这一年我还得到科研的初步训练。德国汉堡大学的中年教师斯佩尔纳(E.Sperner)在北大讲课,姜先生知道他让北大的青年人看一篇文章,就让我也看。不久,斯佩尔纳来南开大学访问,姜先生把我介绍给他。他告诉我,那篇文章应当改进,让我试试。我根据他的思路作出了初步成果,他很满意,约我1933年秋季到北大任教,我也同意了。
1933年6、7月间,报上消息说,中英庚款董事会招考第一届留英公费生。在我还没有决定报考时,姜先生认为我该报名。他说:“你的机会很好,他们叫我出数学考题,我没有同意。”我完全领会他这句话的涵义,就报考了。考得不好,但居然录取了。第一届中英庚款公费生有20个名额,这次一共只录取了9名学生,其中数学一名。9月间,我们9人坐船到法国马赛登陆,转到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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