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2月19日,在时任昆华高级农业学校校长李澍(李澍先生毕业于东南大学畜牧系)的主持下,昆明大西门外文昌宫旧址(今云南农职学院茭菱校区)新校舍正式奠基开工。至今屹立的主楼东南角安放着奠基石,材质为黑色大理石,正面是民国云南政府主席龙云的题字:“豳风基础”。“豳风”典出《诗经·豳风·七月》,描写周朝祖先在豳地(今陕西彬县、旬邑县一带)一年四季的农耕生活与情感。“豳风基础”表达了中华民族3000年来以农为立国之基的判断,也表达了对培养农业人才及农业发展之基的精准思考。
(一)民以食为天
云南农职人在“耕”的实践中应该领悟的“道”之一,是自古以来都被中华民族作为民族整体以及组成民族的家庭和个人的立身之基、立足之本的农业及其成果。以《诗经·豳风·七月》的描述为代表,中国人3000年来的生活从未离开田园,他们的情感比如乡愁也和田园有关;他们的政治从田园开始,正如政治家管仲所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乃至他们的智慧也从农业发端,儒家代表孟子的著名篇章《孟子·梁惠王上》就集中表达了儒家的“仁政”思想即从农业生产展开。当梁惠王问及实现“王道”的途径时,孟子态度鲜明地表示,王道就是仁政,仁政的出发点就是农耕生产:“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3000年后的今天,民以食为天、国以农为本的思想继续得到传承。中国共产党仍然把粮食安全作为国家安全的红线:“中国人要把饭碗端在自己手里,而且要装自己的粮食”;仍然把民族复兴伟业寄托在“三农”身上:“中国要强,农业必须强;中国要美,农村必须美;中国要富,农民必须富。”云南农职人必须牢记自己的使命:传承中华3000年的农耕文化,秉执116年学校耕养不辍的精神,领悟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之梦,需要吾辈务农人的接续奋斗。云南农职人应该为自己的事业感到自豪:天之苍苍,赐我五谷;野何茫茫,现我牛羊。民以食为天,云南农职人是与“天”直接对话的人。这样的对终极价值的追问才是“耕道”的要义。
(二)天人合一
就云南农职学院116年办学历程中的几个重大起伏,我们回到历史本身提供的资料而提出问题、开展思考是有意义的:第一,中国近代新学改制的大背景下,云南的第一所新式学校为什么必然选择“云南蚕桑学堂”?创办人林绍年的原话是:“蚕桑为中国自有之美利”,创办农业类学校并以中国自有的蚕桑为出发点是顺应天时。第二,因创办东陆大学而消失的农校,为什么再次于1930年在双塔寺内省立高级中学校的基础上恢复办学?“民国十四年(1925),高等师范停办,改为省立高级中学校,于十五年(1926)先办农科,继招收林科,农村师范科,兼办初中,十九年(1930),改为云南省立第一农业学校。”[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省立昆华农业学校高九班同学录]在一所普通中学校内先是办农科、林科、农村师范科特别班,最终扩展更名为专办,原因仍然是农业生产及教学急需人才,恢复8年前取消的农校仍然是顺应天时。第三,1958年原昆明农业技术学校按照上级要求将全部专业师生下派地州举办地州农校,昆明农校停办,为什么1962年学校再次恢复并更名“云南省农业学校”?仍然是培养农业人才的需要,按照1964年国务院制定的农业发展五年计划的原话,就是总结“大跃进”的教训,“遵照毛主席的教导,把冲天的革命干劲同严格的科学态度结合起来,当冷静的促进派”,“推进我国农业生产的新高潮的发展”,“积极发展职业教育,培养为农业服务的人才”。所谓树立培养农业人才的“科学态度”、做“冷静的促进派”难道不是顺应天时?第四,2002年两所中专学校合并组建云南农职学院的背景又是什么?多个文件的一致指向就是:为云南农业、农村培养急需的高层次实用型人才。积农“耕”生活3000年以上的中华民族,其领悟的法则“道”,最为精髓者应该是“天人合一”,其核心是:天心即人心,人的活动最终应该顺应天意天时。只要地球上还有人类,人类还需要粮食,粮食还需要农业技术,农业技术还需要代代传承发展,培养农业人才的农校就不会亡!这就是天道人心!(www.xing528.com)
(三)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云南农职学院校训之“耕道”
要在“耕”的活动中悟“道”,同时领悟农“耕”之“道”。云南农职人在从事农耕教学中可以领悟到的“道”,比如“天人合一”教会我们要应“时”:“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不失时,故五谷不绝,而百姓有余食也。”任继周先生说:“对天时的遵循敬畏之情为农业伦理之首要。”“天人合一”还教会我们要守“中”:万物的生长——无论是生长状态,还是人们对自己种养之物施加的影响,无论是浇水还是施肥,都必须适中。不守“中”,超出了物种生长的合适的度,就会出问题。“天人合一”还要求我们讲“和”,坚守人与人之间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同生长在一起的物种之间的和谐,正如《中庸》所说:“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第三十章)将“中”与“和”进行最终融合,将达至终极“大道”:“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第一章)但是,我们必须谨记先哲的警醒,“天道无为”而“人道有为”(东汉·王充),在“道”的面前人不是只有逆来顺受一条道路,必须在顺应的前提下,在不破坏法则的基础上有所作为。王充以农业生产为例阐释“无为”和“有为”的关系,他说:“然虽自然,亦须有为辅助。耒耜耕耘,因春播种者,人为之也。及谷入地,日夜长大,人不能为也。”在论及孔子有非常大智慧的一句“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时,朱熹把“弘”理解为“廓而大之”,并且说:“人外无道,道外无人。然人心有觉,而道体无为;故人能大其道,道不能大其人也。”朱熹用扇子作喻,说:“道如扇,人如手。手能摇扇,扇如何摇手?”试想云南农职学院116年的奋斗历程,蚕桑首创之后多次湮灭然后崛起,固然有时势之助,同时也少不了人事的刚毅坚卓、自强不息。云南农职学院优秀教师徐嘉锐不懈努力,终于培育出适合云南种植的烤烟“金元”一系,使云南一举成为全国乃至全世界闻名的烤烟大省,居功至大,泽被于今。学校的骄傲以王德三烈士为代表的无数仁人志士,以自己的鲜血、生命彰显人间正道,敢教日月换新天的壮行,激励着我们。今天我们这一代农职人要创造云南农职学院新百年的辉煌,不仅要知“道”、守“道”,还要有弘“道”的无畏精神。
悟“耕”之“道”,亲“耕”得“道”,最后以“耕”弘“道”,这才是“耕道”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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