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题也是潘光旦先生在《湘西北的“土家”与古代巴人》中首先提出的，此后彭武一先生进一步阐述了“土”之成为土家的汉语称谓，时间不能早于明代。“土”在《宋史》中使用得相当多，这个“土”在湖南既指土家，又指别的民族，这个“土”只是“蛮”的别称，并不是土家族的专称。彭先生根据康熙《九溪卫志》载有土汉并称的语句，认为明代时“土”才开始成为土家的专有族称。而“土”具有“本地人”的含义则是到了改土归流之后，汉人大量迁入土家地区内部之时，汉成为“客”即“外来人”，“土”与“客”相对而言，于是具有了“本地人”的含义。“土家”这一称谓，因此而来[33]。1985年，彭武一先生再次提出明代以前不具备“土家”、“客家”之分的含义，是改土归流之后，汉人大量进入才有“土家”、“客家”之分，出现“本地人”与“外地人”和谐共居的局面，在此之前，没有产生以“本地人”自居这种观念的必要，更不会以“土家”作为民族自称，而“比兹”来源于民族的远古历史，不可能与“土家”这一汉语称谓的含义相等[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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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2 访谈彭司礼
王承尧则认为直到宋代和宋代以后的史书上，才把居住在湘鄂川黔边境的土家族称作“土人”、“土丁”、“土民”或所谓“土蛮”。他在文中还探讨了土家族的自称“比兹卡”与贵州境内的地名和远古的一个族名有关系[35]。罗维庆对认为“比兹卡”即“本地人”、“本地人”即土家的观点持否定意见，而认为“比兹卡”这一族称应来源于对本部族远祖的记忆或祖宗发源地的记忆，从而断定“比兹卡”不可能是巴人的称呼。文中还认为“比兹卡”中有土家，一种是对外来侵略者而言，一种是贵州省内少数民族皆被称为“土人”而来。作者文中否定了土家是明清以后大量流民进入，针对外来人而言的观点。作者说“土人”、“土丁”的记载是宋代史籍就有了的，而这种宋时史载一反以前称少数民族为“蛮”改称为“土人”的作法是值得深思的，表明被称为“土人”的少数民族是五代时期大量进入的[36]。杨昌鑫则认为称谓与民族共同体形成毫不相干，“巴”、“蛮”、“夷”、“土”根本不是自称，而“毕兹卡”才是自称。他在引用潘光旦先生论著里的考证后，得出土家族族称应为毕兹卡，亦可说是“虎族”的观点[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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