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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族语言传播与流变成果

时间:2023-08-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土家族也拥有本民族的语言,土家语中称为“备兹煞”,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中一支独立的语言。土家语词汇中沉积了大量的土家族文化因子,足以表明土家族文化深刻影响着土家语的变迁。土家语的存在,对于土家族单一少数民族地位的确认发挥了巨大作用。

土家族语言传播与流变成果

众所周知,语言是构成民族的重要因素,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语言。土家族也拥有本民族的语言,土家语中称为“备兹煞”,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中一支独立的语言。

考察世界各民族的发展史,不难发现一个共同的现象,即语言在民族形成、发展的过程中产生和丰富,民族的历史构成语言形成的基础,而语言则在很大程度上成为民族历史发展的见证,“一个民族往往将自己的历史,将自己对于环境作出反应的种种经验及文化都凝聚积淀在自己的语言中。”[2]在这个方面,土家语表现出同其他民族的语言一样的特性,有土家族学者称土家语是土家族先民智慧的结晶,是铸造土家民族一切文化现象的灵魂和根。土家语不仅是本民族的重要特征,而且是受本民族历史文化深刻影响的有声符号系统。“语言是用符号交流各种信息的系统,同时,语言也是这样一个系统,它使我们能够把我们关心的事、信仰和知觉转变成他人可以理解和解释的符号。”[3]换言之,一个民族在一定时期内的物质和文化生活、社会制度、伦理倾向等,都会以不同的形式反映到语言中来,这一点尤其明显地表现在语言的词汇上。土家语词汇中沉积了大量的土家族文化因子,足以表明土家族文化深刻影响着土家语的变迁。在历史上,土家族人民长期从事农、林、牧、副业生产,因而在土家语词汇中,反映老式农、林、牧、副业的词较多,而反映现代科学技术、现代生产以及政治生活、文化教育、表现概括和抽象概念的词语较少。由于土家族世代聚居在武陵山区,以狩猎、农耕为主的生产生活方式在土家族历史上存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其生存环境、劳作情景等也在语言中留下了大量的遗存,这些词汇不仅起到了追溯先民们劳作情景的作用,而且教育了后人狩猎及耕作方法。

语言成型后,会演变成一个民族、一个地区、一个社团的标志,自然也成为民族、地区和社团认同的标志和情感维系的纽带。同一民族、同一地区、同一社团的人交往时,要求使用本族语、同乡话或同社团的话,否则可能使听话人产生误解甚至反感,从而妨碍交际的顺利进行。以往,土家人读书普遍不多,但在他们的直觉里有蛮子腔和客子腔之分,两个陌生人见面,相互不认识,只要一说话就能区分对方是纯土家人还是外族人。凭什么?就看你说的客子腔还是蛮子腔。能否会说蛮子腔是传统的区分土家人与客家人的最重要的标志,“语言作为民族文化的重要表现形式和文化载体,它最深刻地反映该民族的特征,如共同文化和表现于共同文化之上的共同心理是每个民族最深层的内在特征,而这些特征离开了共同语言中的特定词义就往往无从体现”[4]

土家语的存在,对于土家族单一少数民族地位的确认发挥了巨大作用。一个民族之所以是这个民族而非他民族,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它有自己独立的语言。“土家第一人”田心桃女士1950年赴北京参加国庆一周年观礼,在观礼活动中她首先向中央提出“土家族是单一民族”,要求予以识别。中央有关领导随即委托语言学家罗常培教授录制田心桃发音的土家语言资料进行研究,后来又根据以田心桃发音为基础的土家语言研究成果到土家族聚居区进行普遍调查研究;在1956年6月,中共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周小舟听了土家语录音以后,十分果断地说:“其他情况不要讲了,就凭这种语言,土家就是少数民族,上报中央!”这些历史记载说明,土家语对于确认土家族是一个单一民族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人类要利用语言进行交际,就必须把自己所发现和创造的一切,逐步融入语言之中;与之相对应,语言也只有能载录人类所发现和创造的一切,才能很好地发挥交际工具的作用。但是,土家族没有文字的状况极大阻碍了土家族的发展,尤其妨碍了土家语词汇的丰富,因为在这种背景下,要让土家族的口头语变为书面语,就要依赖其他民族的文字,客观上制约土家语的发展。于是“人们在对待使用语言的选择时,面临着把它在感情上看作是‘文化象征’和在理性上看作是‘交流工具’这样一种双重性,前者注重族群以往的演变历史和文化价值,后者注重族群成员在目前生活中的实际应用价值和未来的发展机会”[5]。在艰难的抉择之后,大量土家人逐步选择使用汉语进行交流,扩大自己的对外交往空间,这是人类生活功利性的必然表现,却直接导致土家语迅速萎缩,达到深度濒危的地步:20世纪50年代初在湖南湘西北约有30多万人用土家语交流,而如今能流利地用土家语交流的人大约只有三四万人,也就是说,99%以上的土家族人口已经放弃使用土家语,这使得土家语处于濒危状态。记录土家族早期历史文化的《梯玛神歌》、《摆手歌》是用古老的土家语演唱的,记录了土家族人早期的历史文化和社会生活,具有史诗般的价值,但现在除了龙山农车秦恩如、张灵光等人能基本演唱《摆手歌》以外,再无传人;能用古老的土家语把《梯玛神歌》唱完的梯玛已无法寻找。

土家族的单一民族地位得到确认后,国家为抢救土家族语言作了巨大的努力,其中最突出的成果是1983年春,为发展土家聚居区的文化、教育,开展土家、汉双语教学和承传民族优秀文化,吉首大学民族研究室土家族学者彭秀模、叶德书,接受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人代会期间龙山、永顺、保靖、古丈等县及州的一些代表的意见,按照周恩来总理提出的创制少数民族文字的原则和土家语北部方言的语音系统,以龙山县苗儿滩镇为标准音点,创制了《土家语拼音方案》,邮寄国内130多位语言学专家、教授,并征求意见。同年秋,彭秀模、叶德书综合各专家教授的意见,对《土家语拼音方案》进行修订,1984年1月在《吉首大学学报》公开发表,得到国内语言学家的肯定。1987年,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语言研究所将这个拼音方案编入《中国少数民族的文字》一书出版,向国内外发行。(www.xing528.com)

《土家语拼音方案》体现出几个基本原则:第一,以湖南省龙山苗市为标准音点,以北部土家方言为基础方言。第二,全部采用拉丁字母,在字母形式和读音上尽量和汉语拼音方案取得一致。凡土家语和汉语拼音相同或相近的单词,采用汉语拼音方案里相当的字母表示,并采取以词为单位书写的办法。第三,土家语中的现代汉语单词,按照当地西南官话的读法拼音,拼写形式尽量与汉语拼音方案一致。后来,叶德书先生还运用这个“方案”编写了《土家语课本》,1992年由湖南教育出版社出版发行。此后,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有关部门密切配合,选取土家族聚居、土家语保存相对较好的龙山县靛房镇、他砂乡,永顺县对山乡等地的5所中小学开展土家语双语双文教学试点,积极保护和传承土家族文化,延缓土家语的消亡进程。后来,彭秀模、叶德书创制的土家文——《土家语拼音方案》(草案)及叶德书用土家文撰写公开出版的土家传统文化读物——《土家语课本》、《土家常用口语半月通》、《土家·汉双语读本》还进入了建在河南安阳的中国文字博物馆

对于土家语的未来,学术界观点各有不同。陈廷亮教授等人大声疾呼保护土家语:土家族语言是土家民族的主要特征之一,是民族成员之间交流、沟通乃至进行文化创造的桥梁与工具,也是土家民族识别和民族身份的重要标志,还是土家族文化的重要载体。语言离不开文化,文化也要依靠着语言,土家族语言的消失表示着土家民族的特征的减弱甚至消失。如果真正到了土家语在湘西最后一块留存区都消失的那一天,那么“神秘湘西”也就不再神秘,“魅力湘西”也就失去了魅力,原生态土家族文化也就不再是原生态了,土家文化的内涵也就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堆文化的“躯壳”。另一些土家族人士则从民族融合的角度阐释该问题,言下之意土家语言的消失不值得奇怪,吉首大学张家界学院副院长罗维庆针对这一提问曾回答道:“民族融合是大势所趋,历史上的鲜卑族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另一位土家族知识分子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表示:“土家语消失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老的觉得可惜。但科学发达了,要随潮流,也无法抢救,也不必要抢救。土家族作为民族还在,历史上有土家语。其他民族的语言也不是有丢了的吗?土家语消亡是大势所趋。”来自湖南省永顺县的土家族文化保护积极倡导者彭剑秋态度更明确:“我估计不用10年时间土家语就会消失。”

21世纪初,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成立了濒危语言问题特别专家组,研究鉴定濒危语言的标准。经过两年时间的调查研究,出台了《语言活力与语言濒危》。该文件认为:“语言多样性是人类最重要的遗产。每一种语言都蕴涵着一个民族独特的文化智慧,任何一种语言的消亡都将是整个人类的损失。”该文件建立了具有可操作性的鉴定语言活力的等级标准,包括:代际语言传承,语言使用者的绝对人数;语言使用者占总人口的比例,现存语言使用域的走向,语言对新语域和媒体的反应,语言教育和读写材料,政府机构的语言态度和政策,族群成员对自己母语的态度,语言记录材料的数量与质量。

依据这些标准,土家语已沦为深度濒危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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