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永茂与《论语正》：徐悲鸿推荐并赠送的经典书籍

曹品俊

1945年秋天，我经同学孟传书介绍参加了崇化学会晚班学习，学制三年半。学会任教老师有王襄、郑菊如、龚望、郭霭春、石永茂、杜箴予、王斗瞻、俞品三、李澄波、文郁等诸位大师。我对大师们的讲课有“每上一节课，胜读十年书”的感觉。其中，石永茂老师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石永茂（1906—1976）字松亭，山东在平人，得严范孙先生资助在崇化学会学习，是崇化学会第一期毕业生。曾任教于崇化学会、木斋中学、育德学院，后被徐悲鸿先生聘为北平艺专名誉教授。解放后任天津市政协文史研究组组长。

石永茂著作很多，1947 年就有26 种经学著作脱稿。因个人没有经济能力出版，经别人资助只出版了6 种，即《论语正》、《庄子正》、《大学正》、《中庸正》、《礼运正》、《孝经正》。这其中，《论语正》的学术研究价值最高。

《论语正》分上下册。上册于1946年出版，下册于1947 年出版，线装铅印，曾任满清大臣、皇帝侍读大学士金息侯先生为该书写了序（金息侯于解放后任中央文史馆员）。该书出版后，不仅学界关注，甚至引起了商界关注。钱业公会理事长王西铭先生召集商界知名人士在商会大礼堂开会，庆祝《论语正》出版，并强调诚信是商业活动的基本原则，号召商业人员都要读孔子的书。

1947 年夏，徐悲鸿先生慕名来津拜访石永茂，请石先生到国立北平艺专演讲，又聘石先生为艺专名誉教授。徐悲鸿不仅自己出资购买《论语正》赠送友人和有关机构，还亲自向学生推荐此书。解放后，徐悲鸿将《论语正》呈给了毛主席。后来，石永茂在天津改行中医，1956 年天津市政协聘请他为文史资料研究组组长，为征集文史资料做了不少工作。

石永茂曾谈到《论语》成书的过程。他说，孔子去世后群弟子仍不忍离去，天天聚集在孔子坟前追述孔子生前言行，借以互相提高。经三年时间，弟子们才痛哭一场各奔东西，唯有子贡在孔子坟前盖了一间小屋，在此屋内将记录下来的同学们的谈话内容加以整理，又经过三年时间写出了可以光照世界的孔子言行录。此书原来并不叫《论语》，到汉代被发现后才开始有《论语》的名称。孔子逝世于公元前479 年，此书写成于公元前473 年，是写在竹简上的，所以流传不广。又过了200 多年到秦始皇焚书坑儒时，孔子后人将这部书藏在泥墙里。又经过60 多年到汉文帝的时候，有位鲁恭王占据曲阜，他为了扩大自己的宫殿而把孔家的屋拆了，发现了很多竹简。又经过约40 年到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由刘歆将其整理成书，取名《论语》。(www.xing528.com)

石松亭先生认为，《论语》是我国古书中最重要的一部书，不管对它的看法如何，弄清它的本来面目是最为重要的，所以石永茂下了很大的工夫对《论语》加以研究和整理。其方法就是把每章前面的“子曰”二字去掉，然后将480 章的次序打乱，重新排列次序，结果将全书组成一篇完整的文章。因为这部著作是对《论语》的“拨乱反正”，所以取名《论语正》。

《论语正》的特点：一是《论语》中的一些句子不完整，所以不好解释。而《论语正》却给予了清晰的解释。二是突出了孔子以世界大同为最高理想的主题思想。三是恢复了子贡原著中的艺术性。

金息侯先生在《论语正·序言》中对《论语正》给予了好评，其中写道：

孔子祖述尧舜天下为公，首创大同之论。删诗书，正礼乐，天下庶定于一。秦行专制，焚书坑儒。汉承其弊，虽遗简复出，一任错乱而不为之正，以便其私。武帝崇儒，刘氏校经，名为尊经，实近诬圣。郑孔注疏，程朱章句，片词只义无补全经。盖经义之不明久矣。今石君永茂既有《论语正》之作，正错简，还真本，合二十卷四百八十章而为一篇。虽仿河间旧本，中分九节，文仍一贯。鲁论真迹复见于今。而孔子公天下之意，微言大义不待言而自明。即以文论亦高千古。此岂汉宋后学者所能几及者哉！

独传绝学，足继圣功，二千年来，一人而已……今见此书拨乱反正，喜而不寐。大道云行，其庶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