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留学生在武汉大学的学习生活

对于越生的培养管理，武汉大学严格执行中央批准的对外国留学生“学习上严格要求，认真帮助；生活上适当照顾，严肃管理”的工作方针，其中做好教学工作是首要任务。留学生工作纷繁复杂，抓好教学工作，培养出合格的人才，是做好留学生工作的主要标志。越南留学生到校主要任务是学习汉语，为此汉语教研室为越生安排了语音训练与系统的汉语教学。

(1)语音训练。

越南留学生于1965年8月19日入校(学生名单见表2-2)，由于留学生汉语水平普遍较差，且掌握汉语的程度参差不齐，所以学校为越生安排了为期半个月的语音专项学习。

表2-2　武汉大学1965—1966年度越南留学生(预备生)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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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试点:越生到校后，对我们的直接教学法顾虑重重，随行翻译也表示质疑，汉语教师由于没有实践经验，也心中无底。为了增加大家对直接教学法的信心，也为了摸索一些教学经验，起示范作用，决定在开学前由一个小班先行三天进行试点，指定较有经验的教师有准备地示范各个教学环节，从讲练、复习、练习到辅导，组织其余教师听讲、观摩、座谈、总结，并邀请翻译听讲。通过试点，效果良好，直接教学法在学生中普遍传开，影响很大，翻译人员也对这种方法表示认可。

建立教学组织:为了加强对学生的学校和思想领导，我们在小班的汉语教师中，挑选了一位政治思想好、工作好、业务好、作风好的同志担任班主任。班主任的任务是:抓学生思想政治工作，并领导班委会，全面开展班级工作；在学生中，每班推选班长、生活委员、文娱委员各一人，组成班委会。班委会的产生是由留学生学习班办公室提出入选的条件，根据条件，由学生提出班长、委员名单，办公室决定。

班长的职责是:向班主任或老师反映学生学习情况和在学校中存在的问题；向班主任或老师反映教学上的意见和要求；督促学生遵守学习纪律；组织班上学习汉语的互助活动。生活委员的职责是:注意劳逸结合，关心学生身体健康；督促学生遵守作息制度和各项规定；及时反映学生在生活上的意见和要求；注意检查督促寝室的清洁卫生等。文娱委员的职责是:组织学生开展文娱活动。

辅导方法:根据越南留学生学习自觉性较高和汉语程度不同的情况，辅导采用集体和个别辅导相结合的形式，即对学习中共同的难点，集体辅导，个别困难大的学生，则进行重点辅导。在进行重点辅导的同时，其余学生自习，由另一教师巡回照顾。由于学生还不善于利用早晨的时间进行学习，我们特规定了每天早晨有一小时为自习时间。实践证明，学生利用早晨的一个小时进行学习，空气清新，头脑清醒，练习发音效果很好。

调查越生汉语程度和抽查情况:为了了解越生原有汉语程度，每班都进行了调查，在130人中，在国内学过汉语4～6年的有4人，三年的57人，两年的5人，一年的9人，半年的1人，未学过的54人。在学过汉语的学生中，能读短文的有一人。他们虽曾学过汉语，但一般都听不懂较复杂的中国话。为了弄清学生语音阶段的学习情况，各班进行了一次抽查，抽查成绩表明，基本过关，少数学生没有过关。一般单独发音较好，联起来念，则又时对时错，不稳定。

重点突破，逐个验收。在学习上有困难的学生，利用两个下午的练习课，结合难点补课，加强晚上重点辅导。讲练课教师语音一般较准确，由他们把关，重点辅导，利用四个晚上时间，由翻译辅助，突破难点，各个验收。除了应用这些办法外，还将每班划分成几个互助组，使学习较好的学生起“小先生”作用，帮助学习困难的学生学习。对学习有困难的学生，更重要的是做好思想工作，提高他们学好的信心，教师的辅导要特别有耐心。

语音阶段的教学从8月30日起到9月12日结束，结束时对学生进行了测验。测验分笔试和口试两部分，试题是根据北京语言学院汉语教案中的试题作适当修改制订。

笔试占总分50%，各题分数:

第一题10分，计39个音节，每4个音节1分。

第二题19分，计18小题，每小题1分。

第三题6分，每小题1分。

第四题15分，每小题拼音题1分(包括声、韵、调)，翻译题半分。

口试占总分50%，各题分数:

第一题12分，计24个音节，每两个音节1分。

第二题31分，计62个音节，每两个音节1分。(www.xing528.com)

第三题7分，计16个音节，其中朗读每两个音节半分，回答两题，每题1分。

汉语教师备课情况:汉语教师21人，除11人本来是中文系毕业的外，其余的来自各个专业(包括历史、图书馆学、外文、生物、哲学等专业)，并多数是应届毕业分配的新教师。中文系调来的汉语教师均担任讲练课，他们业务较熟悉，备课较快，新教师负责练习和辅导，他们中多数人业务不熟练，备课时间又短。根据这一情况，在备课方面，我们采取了人人备课、集中讨论、反复试讲的方法。备课的过程，同时也是教师自己学习的过程，特别是新教师，这样备一课就能掌握一课，缺点是备课进度较慢，教师较紧张。但大家都有决心，克服困难，很好地完成教学任务。

中国情况介绍课的教学情况:中国情况介绍课教师3人，分专题分头备课，以个人准备为主，集体讨论，经学习班和校党委审查后定稿，并最后送省级高教厅审查。这一学期准备讲5～6个专题。

(2)系统的汉语教学。

继语音部分之后，开始了对越生的汉语教学，重点为语法教学和短文阅读。通过14周的教学，学生不仅较好地掌握了汉字的发音、拼写规则，还掌握了一定数量的汉语词汇，会运用已学得的语法知识，进行一般的汉语会话，在简单的日常生活问题上，逐渐可不需借助于翻译了。每天教的课文，也大部分能在第2天背诵出来，汉字听写，5分钟内一般能达70字左右，最快的可达100字左右，能写一二百字的短文，语法一般较通顺。

学习结束后对越生进行了一次较全面的汉语测验，受测验的127人(三人因病未参加)，其成绩是:满分的占19%，90～99分的占59.8%，80～89分的占16.5%，69～79分的占4.7%(其中69分的仅一人)。

上述各方面情况表明，越生这一阶段的学习成绩是良好的。教学工作能在较短的时间内取得一些成效，首先，是由于学校党委的领导和大力支持。如一度由于对学生学习上的困难情况认识不足，思想政治工作和教学上的具体措施没有跟上，部分学生和翻译人员意见较大，教学工作上出现了一些困难，校党委及时给予了提示和具体帮助，使问题迅速得以解决，教学工作也从而向前推进了一步。

其次，对教职人员的思想教育工作不断加强。不断提高教职人员的世界革命责任感，提高他们克服困难的信心，保护他们的工作积极性，这是帮助他们较好地完成教学任务的一个重要原因。

再次，坚持贯彻直接教学法，坚持实用性原则。兄弟院校的宝贵经验，通过教学实践，证明了它是做好教学工作的好办法。但真正认识和实行这一点，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在语音教学阶段，老师们曾经有过一番争论、经过一段实践之后，大家确认了直接教学法的优越性。到了语法阶段，老问题又以新的形式出现了。学生顾虑教师讲的听不懂，怕教师不耐心教，缺乏学好的信心，怀疑直接教学法。翻译组组长甚至公开指责教研组贯彻直接教学法是“不讲理论的盲目实践”。这些情绪，在某些教师中引起了共鸣。个别教师利用“集体辅导”讲语法，借助翻译在课堂上作越语翻译，结果，教师越讲越繁琐，学生越听越糊涂。一部分教师则是“心中无底”。这些，只有在通过了一番新的实践之后，认识才得到新的提高，问题才在新的基础上得以解决。

最后，依靠师生群众共同想办法，克服困难，提高教学效果。

在我们的汉语教学工作中，也还存在一些问题，有待进一步解决。主要如:

第一，贯彻主席的“七三”指示，对留学生的教学工作，同样也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我们也初步作了一些考虑，采取了一些措施，但留学生汉语学习任务重，学时短，一年之内必须达到一定汉语水平，而越生体质较差，要做到既保证教学质量，又注意学生身体健康，这是需要慎重研究的问题。

第二，越生内部的“学习竞赛”问题。据越生翻译告知，越南大使馆指示他们在学习中开展“学习竞赛”，他们自己开会动员，互相提竞赛指标，以测验成绩作为竞赛依据，进行评比；进行批评表扬。结果学生情绪紧张，不少学生因成绩不好(都是80分以上)而急得哭了，有人甚至因此生病。学校虽与越生领导就此问题交换过意见，希望他们考虑实际效果，然而，他们仍由于“这是大使馆的指示”，竞赛照旧按原计划进行。

(3)思想政治教育。

对外国留学生思想工作的基本要求是保证教学，促进友好。对留学生进行刻苦学习、遵纪守法、团结友好、生活朴素的思想政治教育，可以帮助他们了解我国的政治、历史、文化、经济和风俗习惯，力求发挥他们的积极作用，增进对中国的友谊。为此专门开设了“中国情况介绍”这门课程，同时组织留学生时事讲座，根据形势发展，组织形势学习(包括越南形势)。

“中国情况介绍”课的教学。如:学习“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中国人民民主专政”专题课程。结合教学参观了一次湖北革命历史博物馆并进行座谈，放映了两次教学电影。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六周年时，还举办了一次《实事讲座》，介绍我国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六年来的伟大成就。

在“中国情况介绍”课的教学中，教研组坚持了以毛主席思想为纲，积极宣传我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成绩经验，对留学生施加积极影响，又不强加于人的原则，从情况看来，效果较好。同时该课程还存在一些不足:重点不突出，内容不够生动，比较生硬。

越生思想政治情况。越生共130人，其中越劳动党党员23人，其余均为越劳动青年团团员。家庭出身:贫农47人，中农54人，工人7人，贫苦劳动者6人，小资产阶级15人，其他1人。

越生对自己能来中国学习很高兴，认为这是中国人民对越南的支持，他们说:在河内时，范文同总理告诉他们，“今后五六年都有同学来中国学习，今年是开始，以后人还要多”。对中国政府为他们安排这么好的学习条件很感动。对越生的思想政治工作，除“中国情况介绍课”、讲座、座谈之外，主要是依靠各班班主任进行抓活思想，把工作深入宿舍，深入到学生的生活细节，也利用学生的班会、班委会以及班长汇报等了解他们的要求，对他们进行教育。

翻译人员的情况。越生翻译共四人，其中两名女性。组长是劳动党员，其余是团员。他们来后，不论在越生生活、教学工作等方面，都作了不少工作，起了一定作用。一般来说，他们工作踏踏实实，说得少，做得多，尊重校方意见，对个人生活方面，一般不提什么要求，很少提意见，对政治问题，极少发表看法。有极个别人思想上有问题，生活要求比较高，希望特殊对待，对我不够友好。但总体来说，翻译人员的思想认识是基本正确的，见表2-3。

表2-3　越南留学生翻译人员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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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生活情况。

越生入学时已由学校代购棉大衣一件、棉帽一顶、毛皮鞋一双等冬装，寝具包括棉被一条(包括被面、被里及一至二条棉絮)，被套一个、褥子一条、床单两条、枕头和枕套各两件、脸盆一个、绒毯一条。除雨衣一直因市场无货源而未解决外，其余均已备齐。暖气设备的安装已经竣工，开始使用。学校每星期为越生单独开放两次热水澡堂。伙食为四菜一汤，每人每月平均食物量:肉类10斤，油2斤1两，蔬菜27斤，粮食37斤。伙食费累计略有节余。越生反映良好。

越生的健康情况有所好转。一方面，学校对越生采取的保健措施已初见成效，同时，越生本身也正在逐渐适应武汉大学的环境，健康情况开始好转。总的来说，武汉大学为越生提供的生活条件远比中国学生优越，贯彻执行了生活上适当照顾的方针政策。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全国的高等学校已无法正常上课，更不便为外国留学生单独开课，经越南方面同意，安排他们的留学生集中到我国军队学校，学习一年政治理论和汉语，其他国家在华留学生都回国休学，保留学籍一年。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到“文化大革命”这一时期中国自身面临了许多困难与挑战，尤其是三年困难时期使得国内环境更为艰苦。面对当时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两大阵营严重对峙的局面，为加强与社会主义阵营国家的联系，我国同意与社会主义国家互派留学生。武汉大学在这期间接收了一定数量的留学生，这项任务是对学校工作的一个推动，同时也是巨大的考验，为武大师生员工提供了一个很好的锻炼、学习的机会。虽然越南留学生在校时间并不长，但留学生数量上的大幅增长，加重了学校、教职员工以及学生的工作，同时也加深了教师队伍以及学生队伍对外事工作的认识，锻炼了外事工作能力，积累了一定的工作管理经验，为“文化大革命”结束之后的留学生教育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