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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全本新注》第一册:《史记》对中国文学的贡献

时间:2023-08-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史记》对中国文学的贡献,即是司马迁对中国文学的贡献,主要有四个方面:其一,语言巨匠;其二,散文大家;其三,创立传记文学;其四,中国文学理论的先驱者。《史记》文章为汉代散文典范,从此确立。司马迁写作《史记》,宣称“自成一家言”。《史记》跨史学、文学两家,司马迁对史学、文学都有一系列的理论与主张。该词在《史记》中多次出现。

《史记全本新注》第一册:《史记》对中国文学的贡献

史记》对中国文学的贡献,即是司马迁对中国文学的贡献,主要有四个方面:其一,语言巨匠;其二,散文大家;其三,创立传记文学;其四,中国文学理论先驱者

1.语言巨匠

语言与情节是文学创作的最基本元素。语言巨匠,就是文学大家。《史记》语言之优美,不仅独步当时,而且为后世人所不可企及。《史记》中,短句一个字,长句四五十字,当代汉语中的各种复杂句型,《史记》全有。《史记》语言生动、流畅,而又雄健峻洁,婉曲细微,形成独特的风格。在司马迁生活的时代,汉赋是最流行的标准的文学语言。汉赋在句式上喜用骈句、偶句、排比,音韵上讲究抑扬谐妙。这种贵族化、形式主义化,并与口语分家的语言,是不能胜任记叙复杂的历史事件的,更不能用以描写人物,刻画形象。司马迁为了实现“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理想,在全面继承古代书面语言与学习民间语言的基础上,大胆创新,在《史记》中创作出了运用自如用以叙事的通俗化散文语言。这种语言的特点用八个字概括:“长短相间,参差错落。”司马迁遣词造句,句式灵活而多变,长长短短,组成文章错落有致,增强了语言的表现力。具体说,司马迁创造的通俗语言增强的表现力有三个方面。其一,引用先秦文献资料,对晦涩难懂的古文进行了汉代通行语的翻译;其二,大量采用和提炼民歌谣谚及方言俚语叙事,丰富了语言的内容;其三,司马迁精意锤炼用于刻画人物的语言,使之口语化、个性化。例如《张丞相列传》中写周昌口吃,模拟周昌神态说:“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知不可!陛下虽欲废太子,臣期期不奉诏!”其中“期期”是周昌急于表态而又口吃说不出话时发出的声音,描摹周昌又急又怒的神情,活灵活现。又如《李将军列传》写霸陵尉醉酒,呵止李广不得夜行,说:“今将军尚不得夜行,何乃故尔!”这是模拟装腔作势的醉汉语言,表现醉汉神态,十分精妙。再如《魏其武安侯列传》在东朝廷辩一节中,司马迁通过切合各人身份、品格个性的语言,把窦婴之怒,田蚡之奸,韩安国之圆滑,王太后之愚泼,汉武帝之难言,惟妙惟肖地再现出来,使各个人物的情态历历如在眼前。最精妙的语言模拟,出口便知说话人的身份。如《张耳陈余列传》写蒯通说范阳令曰:“窃闻公之将死,故吊。虽然,贺公得通而生。”出口就是说客口吻。

总之,司马迁运用语言的成功,是他精意学习和锤炼语言,使之口语化、通俗化、个性化的结果。司马迁还运用各种修辞手段,如夸张、素描、对话、重沓、加倍形容、场景捕捉、心理独白,以及用虚字传神等来加强语言的文学性,打破平铺叙述的史笔,所以《史记》文章极富文采,这和班固的严谨形成了截然不同的风格。司马迁正是用他独创的具有魅力的语言,塑造出了一个个形神俱备,栩栩如生,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

2.散文大家

汉代文章两司马,是指司马迁与司马相如,这是文史大家班固的评论。班固在《汉书·公孙弘卜式兒宽传》赞语中评论说:“文章则司马迁、相如。”班固推崇《史记》散文之优美,与辞赋大家司马相如比肩,足见司马迁是一代散文大家。唐宋八大家掀起的古文运动,就是以司马迁为旗帜,把《史记》树为追慕学习的典范。韩愈论《史记》雄健,柳宗元论《史记》峻洁,韩柳并师法《史记》作文。《史记》文章为汉代散文典范,从此确立。明清人评点《史记》,对其文章艺术美的研究,挖掘更深,尤以清桐城派的评点,成绩最大。方苞用“义法”论《史记》,已经明确地触及内容与形式统一的认识。方苞说的“义”就是“言有物”,即文章的内容;“法”就是“言有序”,即文章的表现形式。“义以为经而法纬之,然后为成体之文”,也就是内容与形式高度统一,才是富有文学价值的好文章。桐城派另一大家刘大櫆,在方苞义法说的基础上,进一步探索《史记》散文的艺术美,指出《史记》文法有“大”“远”“疏”“变”四大特点。桐城派最后一位代表人物林纾,他对《史记》散文艺术美的研究卓有成绩。他撰写的《春觉斋论文》,对《史记》文章情韵之美,运用虚字和结尾艺术做了不少具体分析,发前人所未发。

3.创立传记文学

刘勰文心雕龙》标立“史传”专题,明确地把《史记》人物传记包括在文学范围之内。从人物形象塑造的角度评价《史记》的文学性——文章结构转折波澜,细节描写具有小说因素。最早把《史记》与小说相提并论的是明嘉靖间人李开先。他在《词谑》一书中说:“《水浒传》委曲详尽,血脉贯通,《史记》而下,便是此书。”李开先把《水浒传》的情节安排和文章技巧与《史记》的文章技巧联系起来。到明末清初金圣叹径直把《史记》、《庄子》、《离骚》、杜诗、《水浒传》、《西游记》并称为“六才子书”。金圣叹在《水浒传》和《西厢记》的评点中多次赞扬司马迁的文笔。尤其是《史记》与小说的关系,金圣叹有深刻的认识。他在《读第五才子书法》中说:“《水浒传》方法,都从《史记》出来。”这些评论指出:中国文学的写人艺术,就是从司马迁创立史传文学开始的。所以中国传统小说,人物塑造带史传特点,以故事情节取胜,其实就是师法司马迁。

4.司马迁是创立中国文学理论的先驱者(www.xing528.com)

先秦时代,文、史、哲各学科还是混沌一片,正处于分立的前夜,各学科的理论建立还是萌芽状态。当时文学、史学的概念尚未提出,各家有各自的学说,统称百家。司马迁写作《史记》,宣称“自成一家言”。言,就是理论和主张。自成一家,就是别立一家,有理论,有主张。《史记》跨史学、文学两家,司马迁对史学、文学都有一系列的理论与主张。正由于此,《史记》才既是史学,又是文学,《史记》的成就,推动了史学与文学的分途。那么司马迁都有哪些文学理论与主张呢?是否超越了前人,启迪了后人?可以说司马迁是第一个较为系统地提出了他对于文学的理论与主张,其主要内容可以概括为以下四个方面。

(1)开始注意文学的特点,区分文学与学术的界限。“文学”一词出现很早,《论语·先进》:“文学,子游、子夏。”子游、子夏都是孔子的高足,这里的文学主要是指经学。该词在《史记》中多次出现。《孝武本纪》:“上乡儒术,招贤良,赵绾、王臧等以文学为公卿。”《袁盎晁错列传》:“晁错以文学为太常掌故。”《儒林列传》:“今上即位,招方正贤良文学之士。”其中的“文学”,均指精通文献典籍的学士,是一个复合词组的概念。精通儒家的典籍,即精通经学,因此汉代“文学”一词往往指儒家典籍,即经学。

对于诗赋、文章的文学特质,司马迁有明确的认识。他创造了“文章”“文辞”“文采”“辞”等词语来描述之。如《三王世家》:“文辞烂然,甚可观也。”《屈原贾生列传》:“屈原既死之后,楚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者,皆好辞而以赋见称。”《报任安书》:“所以隐忍苟活……鄙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也。”这些均表明了司马迁有意识地突出文学的特质,以与非文学的学术相区别,对当时和后世文学观念及文学实践具有重大的推动作用。班固修《汉书·艺文志》就明确地把诗赋别为一略。

(2)重视文学创作和文章家。司马迁为屈原、贾谊、邹阳、司马相如等文学家立传,大量引载他们的作品入传,开创重视文学创作与文学家的先河。

(3)强调文学作品的讽刺作用,提出了“发愤著书”说。在我国古代文学发展史上,讽刺是现实主义文学作品创作的一个重要方式。先秦儒家就十分重视文学作品的社会功能。孔子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论语·阳货》)《诗·关雎序》:“风,风(讽)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要求文学作品发挥感人、化人、移风易俗的作用。司马迁肯定屈原、司马相如赋的讽喻价值。《史记·屈原贾生列传》称赞《离骚》:“上称帝喾,下道齐桓,中述汤武,以刺世事。明道德之广崇,治乱之条贯,靡不毕见。”《太史公自序》:“作辞以讽谏,连类以争义,《离骚》有之。”司马迁在《史记》中把讽刺艺术发挥到了极致。至于他提出的“发愤著书”说,强调作家的写作动机是“发愤”,不仅继承了孔子说“诗可以怨”的传统,更多的是继承和发展了《离骚》“发愤以抒情”的文学观,在文学理论上具有重大的开拓作用。唐李白倡言:“正声何微茫,哀怨起骚人。”(《古风》其一》)韩愈《送孟东野序》:“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人之于言也亦然,有不得已者而后言,其歌也有思,其哭也有怀。凡出乎口而为声者,其皆有弗平者乎!”宋欧阳修也说:“非诗之能穷人,殆穷者而后工也。”(《梅圣俞诗集序》)清赵翼《题元遗山集》:“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这些议论与司马迁“发愤著书”说一脉相承

(4)主张作家思想品格与作品内容一致,作品内容与形式一致。司马迁以此原则评论前代作家与作品。如评价屈原说:“其文约,其辞微,其志洁,其行廉,其称文小而其指极大,举类迩而见义远。”这里,司马迁认为作家的思想品格对作品的内容有决定性的作用。由于屈原具有“志洁”“行廉”的伟大人格,才有千秋不朽的《离骚》,其作品才有深厚的内容,才具有沁人心脾的含蓄美。而司马相如等一些辞赋家由于多缺乏这种人格美,所以他们的作品多“虚辞滥说”,或只有形式上的“从容辞令”,做不到“文约”而“义远”。

司马迁除要求艺术与人格统一外,还要求作品有深厚的内容,有美的语言与美的形式。汉武帝封三子为王,本无事迹可述,只因封册文“文辞烂然,甚可观”而作《三王世家》。《儒林列传》中记叙要求群臣奏章“文章尔雅,训辞深厚”。司马迁作《史记》,要求有“文采”以便流传后世。正因司马迁的刻意追求,所以《史记》才能以丰富多彩的内容和别具一格的纪传体形式,与优美语言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从而成为文史结合与文质结合的典范,以至于达到了鲁迅评价的“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之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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