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朝建制巴方，賨人獠人与南方少数民族的历史渊源

文／雷映松

在大巴山一带，曾经生活着一些特殊的少数民族，或许今天人们大都已经不知道其过往和历史，但是在历史的深处，他们是毋庸置疑的存在，也是文史研究中不可忽视的重要内容。

賨人

賨人穴居部落遗址

四川渠县賨人谷

《渠县志》（1991年10月第1版）载：两万年到一万年前，渠县土地上已有人类活动，石制砍砸器、石锛、石斧、骨针、陶网坠及陶纺轮等出土遗物，为当时人类留下的生产、生活器物。一万年到四五千年前，已有原始村落，人们始聚居开发。据考证，土著人为蛇巴（湖北移入的人为虎巴，与蛇巴是不同的两个民族）。秦汉时期，“蛇巴”以麻布缴赋，谓赋为賨，賨人由此得名。商朝建制“巴方”，治地“城坝”，称“蛇种”巴人。西周建成“賨国”治地“城坝”，称“巴”（蛇巴）。

秦昭襄王时，白虎（对族群的一种称法）为害，夷人为秦射杀白虎有功而受到秦王优待，并刻石为盟：“秦犯夷输黄龙一双，夷犯秦输清酒一钟。”公元前206年，他们又因助刘邦平定“三秦”、建立汉朝有功而受赏，朝廷免其七姓人的徭役，减其租税，规定“夷人岁出賨钱四十，谓之賨人”。从那时起，这一带的人被称为“賨人”。

獠人

獠人是古代对南方少数民族的称呼，亦泛指南方人。獦獠，《新唐书·南蛮》记述：(www.xing528.com)

“戎、泸间有獦獠，居依山谷林菁，逾数百里。俗喜叛，持牌而战，奉酋帅为王，号曰婆能，出入前后植旗。”这里的“戎”指戎州，州治在今四川宜宾；“泸”指泸州，当年居住在那里的“獦獠”，已演变成为今天的仡佬族。巴獠，巴蜀之地的少数民族。如《十六国春秋别本》：“蜀人张育、杨光等起兵二万，以应巴獠。”《晋书》：“（张育等）与巴獠相应，以叛于（苻）坚。”《资治通鉴》：“梁州刺史杨亮帅巴獠万余拒之，战于青谷。”獠人作战最厉害的地方是每支箭均染剧毒，射中人则九死一生，最主要的毒液是“见血封喉”，一种白色的树胶汁，五溪各地盛产，属神经毒液，被射中的人会癫狂跳跃，扑地而亡。

公元338年，南北朝十六国时期，割据巴蜀的李寿称帝，改大成国为大汉国。獠人从羊柯（云贵）入蜀，“所在诸郡，布满山谷”，入居临溪河谷。獠人“铸铜为大鼓”（《隋书》），“击铜鼓以祈祷”，“着斑布，击铜鼓”，“疾病，击铜鼓、沙罗以祀鬼神”。“推髻跣足”（《太平寰宇记》）。“无氏族之别，又无名字，所生男女，惟以长幼次第呼之。其适称阿谟、阿段。妇人阿夷、阿等之类。皆语之次第称谓也。”“依树积木，以居其上，名曰干栏。干栏大小，随其家口之数。往往推一长者为王，亦不能远相统摄，父死则子继，若中国之贵族也”。“惟执刀持矛，不识弓矢，用竹为簧，群聚鼓之，以为音节，能为细布，色至鲜净”（《魏书·獠传》）。

历代封建王朝歧视、压迫他们，“岁岁伐獠”“获其生口，以充贱隶”“公卿逮于民庶之家，有獠口者多矣”。唐代大诗人杜甫在蜀也有个“獠奴阿段”，写有《示獠奴阿段》诗。封建王朝甚至“取獠口，以为阉人”“多捕山獠，以充宦者”，引起獠人多次反抗。经历南北朝、隋唐五代、北宋，獠人“与夏（汉）人参居者，颇输租赋”，与汉人“交通贸易”“颇参（与）夏（汉）人为婚，衣服、居处、言语，殆与华（汉人）不别”。北宋时，临邛、临溪、蒲江各县汉人“与夷獠相杂，愈于诸郡”。到南宋时，獠人与汉人融合，都成为“编户”（有户籍的居民），只留下铜鼓山、铜鼓村古老的地名。

僚人毁宕渠

宕渠城遗址

东晋至成汉李寿、李势时期（338—347年），先后大迁原住贵州的僚人十万余户入蜀。据《北史·僚传》记述，入蜀的僚人刚从原始社会末期进到奴隶社会初期，“散居山谷”，没有统一的政权和首领。宋人郭允蹈在《蜀鉴》中说，僚人“种类滋蔓，保据岩壑，依林履险，如履平地。性又无知，殆同禽兽，诸僚之中，最难以道义招怀也”。

从东晋到南北朝，蜀中僚人最多时达到三四百万人，大大超过汉人，而宕渠分布最密。僚人性格鲁猛，大肆杀害宕渠居民，自己又被封建统治者大规模残杀。东晋穆帝永和三年（公元347年），桓温平蜀，成汉灭亡，僚人也遭到屠杀。东晋安帝隆安元年（公元397年），僚人再覆宕渠，更施野蛮残杀。于是“城邑空虚，士庶流亡”，“俘没蛮僚，十不遗二”（《晋书》）。东晋末（公元420年），因僚人侵蜀的几番践踏，具有悠久历史和灿烂文明的“古之賨国都”、赫赫宕渠城，已是一片废墟，賨人徙迁他乡，县治荒芜，县署移理安汉（南充县北）。至南梁普通三年（公元522年），于汉宕渠县（治今土溪城坝）西南七十里置北宕渠郡，即今渠县渠江镇所在地。

西南地区在大部分的史志记载之中都是个多民族聚居的地区，巴、蜀、僚、賨等民族，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渊源，也是由于这些相对闭塞的环境中所诞生出的文化有其独特性和神秘性，才吸引着大量的史学家前往考据。这些游离于正史之外的少数民族，其实更具地方文化代表性，等它们不再沉睡之际，我们就会打开另一扇扇通往神秘之境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