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创新系统：私企与公机构的组织网络

（一）国家创新系统概念的提出

国家创新系统概念是由克里斯托弗·弗里曼在1987年首先提出的。弗里曼通过研究日本企业组织、生产组织、政府的作用等，深入分析了日本的技术创新机制，于1987年出版了《技术和经济运行：来自日本的经验教训》一书。弗里曼认为“国家创新系统是一种在公私领域内的机构网络，其活动和互动行为启发、引进、改造和扩散新技术”，并且特别强调政府政策、企业及其研究开发工作、教育和培训、产业结构4个要素。

伦德瓦尔进一步发展了国家创新系统的概念。1992年，在他主编的《国家创新系统：建构创新和交互学习的理论》一书中，详细研究了国家创新系统的构成与运作。他认为创新是一个经济系统内用户和制造商相互作用的过程，市场是有组织的，由此创新就成为一个系统。他认为现代经济中最基础的资源是知识，最重要的过程就是学习，学习是一种交互式的社会过程，要从制度和文化的范畴去理解。伦德瓦尔强调在生产系统中相互作用的学习过程。

近年来，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也对国家创新系统进行了一系列研究。1996年，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在报告（《以知识为基础的经济》）中指出国家创新体系的结构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决定因素。1997年，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又提出了《国家创新系统》报告。该报告对国家创新系统的定义是：国家创新系统是由参加新技术发展和扩散的企业、大学和研究机构组成，是一个为创造、储备和转让知识、技能和新产品的相互作用的网络系统。总的来看，在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一系列实证研究中，强调国家创新体系中要素之间的互动是与国家创新系统运行效率密切相关的重要因素。

本书采用的定义是，国家创新系统是指由私有企业和公共机构组成的组织和制度网络。这些机构的活动和相互作用决定了一个国家知识和技术的扩散能力，并影响这个国家的创新表现。它是从系统的角度来研究创新如何影响经济增长的理论框架，强调私有企业和公共机构的研究发展、学习过程、激励机制、人力资源流动等创新影响因素，重点关注整个创新系统中相互作用的联系和网络。

随着国家创新系统理论在学术研究上的成功，研究者开始将目光转移到更加微观的层次，从区域的角度来探讨创新在区域发展中的作用。首先出现的是萨克森宁对美国硅谷和波士顿128公路这两个世界著名高新技术产业中心的比较研究。她发现在这两个地区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组织结构环境：波士顿128公路属于资本密集产业相关联的独立企业系统，即企业更多的是与同属于一个集团内部的其他企业而不是地区内的非集团内企业产生交流；而硅谷地区则属于由众多中小企业构成的企业网络系统，在系统中生产者在深化其专业化能力的同时与其他竞争者也存在着合作关系。

两种不同的区域创新系统在20世纪80年代以后的20余年中互竞短长，最终以网络系统为标志的硅谷模式在这场竞争中取得了胜利。萨克森宁对上述两种创新模式的研究为后续者的理论研究提供了丰富的实证资料。随后在1996年，库克在其主编的《区域创新系统：全球化背景下区域政府管理作用》一书中，对区域创新系统的概念做了较为详细的阐述：区域创新系统主要是由在地理上相互分工与关联的生产企业、研究机构和高等教育机构等构成的区域性组织体系，而这种体系支持并产生创新。区域创新系统从本质上看应该只是国家创新系统在研究层面上的微观化，但是由于国家的创新能力往往由其内部的区域创新能力所决定，因此，在政策上的应用范围更加普遍。

OECD的报告中特别强调了系统方法应用于研究技术发展的重要意义。系统方法要求打破以往那种知识流动被简单描述为投入—产出或“上游—中游—下游”的单一线性创新模式而转向一种链环互动的创新整体系统模式。(www.xing528.com)

OECD的《创新系统的治理》一书里把科技创新政策分为3个版本（表5-1）。

表5-1　国际科技创新政策的理论进展

（二）国家创新系统的要素和结构

国家创新系统是由创新主体、创新资源、创新环境等方面共同组成、相互作用的复杂系统。

创新主体包括大学、科研院所、企业和科技中介服务组织。大学的主要功能是基础研究、前沿技术研究及人才培养和知识扩散。科研院所以使命导向型研究为主，主要承担基础性、战略性和公益性研究和推广应用任务。企业是技术创新的主体，承担着绝大部分技术开发和创新活动。科技中介服务组织主要任务是促进技术转移，对大学、院所与企业之间的技术、信息、人才等交流发挥桥梁作用。

创新资源（要素）包括人才、资金、基础设施、技术、信息等。

创新环境包括政府科技创新治理、创新政策、市场竞争环境、全社会创新文化等因素。优良的创新环境，要统筹政府、市场与社会。政府的功能边界在科学研究、共性技术和高风险创新活动，主要通过制定政策，提供基础设施、研发经费和公共服务，组织实施重大科技工程等促进创新，政府创新治理体系在创新体系中发挥着指挥系统的作用。市场竞争是创新的主要动力，技术创新活动由市场主导，公平竞争、有效监管的商业环境和金融环境是创新必不可少的保障。以公民创新意识、企业家创业精神为重点的社会创新文化，对创新创业的活跃程度起着深层次、根本性、基础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