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阳之战：绿林军迅速壮大，赤眉军崛起

更始元年（23）九月，更始帝刘玄率领汉军攻入长安，这支军队的主体是此前的绿林军。绿林军兴起于荆州绿林山一带，这里处于南阳郡、南郡、江夏郡三郡交界，属于“三不管”地带，山高林密，可以充饥的东西也比较多。因此，当时被王莽新政搞得活不下去的很多穷苦百姓藏身于此。这帮人凑到一起也难免有纷争，谁来主持公道？于是，大家一起推举出两个有威望的人做大帅，分别是江夏郡新市乡的王匡和王凤。

一开始，他们并不敢公开跟官府为敌，最多不过打家劫舍，混口饭吃，混一天算一天，都盼着哪天朝廷政策宽松一点，收成再好一点，最好再来次大赦，就好回家种地，各自过安生日子去。这时候，朝廷若能政策得当，安抚、招安，问题肯定不大，好办。而王莽听不进去这种意见，地皇二年（21），他发动荆州当地的两万大军，进剿绿林山，要把王匡等人全部消灭。王匡他们也就拼了命，竟将官军一举击溃。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索性攻打县城，一举拿下江夏郡竟陵县。于是，这支绿林军迅速壮大至五万之众。

与此同时，在青州、徐州一带的赤眉军也起来了。

赤眉军的兴起，最早缘于一位女英雄。她本是琅邪郡海边一个县城的富婆，因为夫家姓吕，人称吕母。吕母的儿子在乡里做游徼，犯了点小罪过，本来罪不至死，却生生被县令处死。吕母痛不欲生，差点儿没哭死，最后一想：我光哭有什么用，我得干点什么！我干什么呢？开酒馆。

她很有钱。

赀产数百万。——《后汉书·刘盆子传》

她用这些钱开了一家高档酒馆，还买了很多衣服。有道是，长袖善舞，多钱善贾。吕母的酒馆开得很火爆，很多人都来消费，其中不乏游侠、小混混。有的人消费完了，没钱。吕母一笑：没钱不要紧，记账，赊着，随便喝。哎，你这身衣服旧了，阿姨送你身新衣服，不要钱，以后再说。

一来二去，时间长了，母吕的酒馆便开成了“黑店”，聚集了很多江湖人物。这些人都很尊敬吕母。有一天，他们凑起一大笔钱，来还给吕母。吕母大哭：诸位弟兄，我不图你们还钱，我是有事相求。县令冤杀了我的儿子，我要报仇！你们能帮我这个忙吗？敢不敢？

这些人热血沸腾：敢！这有什么？杀了那个狗官！

于是，吕母把所有的好酒都拿出来：好！咱们说到做到，喝！

之后，吕母带着这百十多号人占据一个海岛，招兵买马，队伍很快达到数千之众。随后，他们攻下县城，砍了县令的脑袋。正所谓，女子本弱，为母则强。母爱太伟大！

几年后，吕母病死，她手下这支队伍转投另一个揭竿而起的琅邪人樊崇麾下，一两年间就发展至数万之众，在青州、徐州一带攻城略地，数次击败官军。他们为了在乱战之中方便分辨敌我，都把眉毛染成了红色，由此得名“赤眉军”。

除了荆州绿林军和青州、徐州的赤眉军，还有冀州的铜马军、青犊军等很多支农民起义军相继而起，眼看着又要天下大乱。

这时，在绿林山北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城叫舂陵，属于南阳郡，当地有三兄弟，老大刘，字伯升，老二刘仲，老三刘秀，字文叔。他们的父亲本是个小县令，生活条件还可以，算得上是个不大不小的地主家庭。可是，对比一下他家祖上，绝对是没落了！他们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就是汉景帝。也就是说，他们是汉景帝的七世孙，或者说是刘邦的九世孙。

他们的父亲死得早，同样做县令的叔叔刘良照顾他们的生活。三兄弟性情各异，老大刘，跟刘邦很像，是豪杰做派。

不事家人居业，倾身破产，交结天下雄俊。——《后汉书·齐武王传》

养家糊口过日子的事儿他一概不管，他的那份家产都拿出去结交各地豪杰了。

老三刘秀则要安分得多。

性勤于稼穑。——《后汉书·光武帝纪》

他一门心思做个富足的小地主，每天小算盘一打，经营土地，本富为上。

有一次，刘跟刘秀开玩笑：我说老三，你就不能跟咱高祖爷爷学学吗？你得有大想法，整天鼓捣这几亩地能有多大出息。

刘秀笑笑：有大哥您学高祖爷爷就行了，我就学咱那二祖爷爷，老实种地，我感觉也挺好。

话虽如此，让大哥这一说，刘秀还是有点小触动。在二十岁出头时，刘秀便找了一个机会到长安太学求学。他主要学《尚书》。

略通大义。——《后汉书·光武帝纪》

“略通大义”可不是贬义，古来英雄豪杰读书莫不如此，他们不做抠字眼、钻牛角尖的腐儒学问，只取切实有用的“大义”来指导人生实践。

刘秀在太学大概只学了一两年，便回家继续当小地主了。又过了几年，就到了绿林、赤眉等纷纷兴起的地皇三年（22）。当时，南阳郡正在闹饥荒，社会动荡，大哥刘的一个手下犯了大案，刘秀也被牵连，只好跑到新野县他姐夫邓晨家里躲了起来。

邓晨的朋友们听说刘秀来了，都过来看望，闲聊：兄弟，新野是咱们家的地盘，你就放心待着吧。看这形势，没准儿哪天还得变回去，到时还是你们老刘家的天下哩。

这帮人中有一位叫蔡少公的，对图谶颇有研究，他接过话：对，肯定还得变回去。而且，我听说一句谶语：

刘秀当为天子。——《后汉书·邓晨传》

旁边人：噢，看来准是那个国师公刘秀吧。

刘秀笑道：

何用知非仆邪？——《后汉书·邓晨传》

干吗非得是他呢？没准儿就是咱！

大家哄堂大笑：还真没准儿！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刘秀兄弟要是当了天子，那咱们也都成了皇亲国戚。哈哈……喝酒喝酒……

然后，刘秀在邓晨家里待了几天，就待不住了。他是个过日子的人，这么闲待着哪行，得找点事干。干什么能赚钱呢？想来想去，决定倒卖粮食。南阳正闹饥荒，物以稀为贵！

于是，刘秀把邓晨家里存的粮食拉了几车，到南阳郡治所宛城去卖，果然很赚钱。刘秀立即从别的地方调粮食，在宛城开起一家粮食店，生意红火。

一天，两个富家子弟来拜访：打扰了，在下李通、李轶，我们哥儿俩想请您喝一杯。

刘秀早闻这哥儿俩是宛城有名的富豪，他们的父亲在长安为官，是个人物，立即答应：好，我请你们。

酒过三巡，李通把话说开：家父好星历谶记，常跟我说——

谶云“刘氏复兴，李氏为辅”。——《后汉书·李通传》

你们老刘家会复兴，而我们老李家会辅佐你们。而今绿林军起，南阳骚动，正是乱世出英雄之际，大丈夫此时不振奋一搏，更待何时？

刘秀心头一惊：这个……别……在下可不敢当，不敢当……

李通嘿嘿一笑：只恐怕您不敢当也得当。令兄刘伯升这会儿估计在舂陵已经起兵，您还能站在清水里吗？

刘秀脸色大变，心想：大哥前些天确实跟我露过此意，怎么办呢？

此时，刘秀只有二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时，他把心一横：干！

说干就干，立即行动，他与李通兄弟秘密地采购了一批刀剑弓弩，凑了一拨人，回到舂陵与大哥刘会合。

刘正在动员舂陵刘氏各家：咱们要一起反王莽！夺回我刘家天下！

好多人一听要造反都吓坏了，四散而逃。正逃着，迎面正撞见刘秀身着绛衣大冠骑牛挎刀剑而来，不禁惊呼：

谨厚者亦复为之。————《后汉书·光武帝纪》

刘秀这么安分谨慎的人竟然都一起造反了！看来真是没别的道了，干脆跟着他们兄弟干吧。

于是，刘、刘秀兄弟拉起了一支七八千人的子弟兵，亲戚朋友都参加了。不参加，败了也得连坐，不得不参加。他们自称汉军。开打！

在攻克两座小城之后，汉军向宛城进军，进至小长安跟王莽新朝军队遭遇，惨败。刘秀骑着不久前刚缴获的一匹战马，夺路而逃。逃出没多远，正遇见妹妹刘伯姬，他一把给拽上马。兄妹骑一匹马，继续逃。半道又遇上姐姐刘元——邓晨的夫人。刘秀大喊：姐姐，快跟我上马！

刘元摆摆手：你们快逃吧，别管我，别磨蹭；再磨蹭，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后面追兵逼近，刘秀只得洒泪而别。刘元和她三个女儿都被乱军杀死；二哥刘仲及同乡刘家兄弟数十人战死；刘秀的母亲樊娴大致也在此期间病死。

刘擦干眼泪，收拾残兵，重整队伍，一数还剩不到一半人，于是退守小城棘阳。而王莽的十万大军正在压上来，这支刚刚诞生的汉军危在旦夕。

怎么办？找帮手。这时，绿林军的一支先头部队正在离棘阳不远的宜秋，几位绿林军将领听说汉军败得那么惨，都吓坏了，正琢磨各自逃命，忽听手下来报：外面来了一位汉军大将，自称刘，要求见咱们的首领，有大事相商。

这几位绿林军将领当时还分不出正副主次，当即共推一位叫王常的作为代表会见刘。一番交谈下来，王常叹服：

今刘氏复兴，即真主也。诚思出身为用，辅成大功。————《后汉书·王常传》

看来，刘姓要重夺江山，此为天意！在下不才，愿意为将军效犬马之劳！您少等，我去说服另外几位将领一起追随您。

其中两个将领，张卬与成丹各自手下兵力较强，都反对：咱凭什么给刘当手下，他算老几？

王常说：不对，我跟你们说，当今这个狗皇帝王莽乘人之危篡夺了刘姓汉朝江山，然后瞎改革，把百姓的好日子糟践了。

民之讴吟思汉，非一日也。——《汉书·王常传》

老百姓都怀念大汉朝的美好生活，恨不得老刘家重掌天下，这是民心所向，也是天意所向。(www.xing528.com)

举大事，必当下顺民心，上合天意，功乃可成。——《汉书·王常传》

光有实力蛮干是不行的，当年项羽那么厉害还不是照样完蛋，咱们更不可能成事的，必须抱住老刘家的人，才有机会。这位刘将军乃是汉高祖正脉，气概超凡，绝对是王公之才，所率汉军实是“下顺民心，上合天意”，咱不抱住他，岂不成傻子了？

张卬等人听王常这么一解释，服了：也对，跟他们联合起来，咱这草头班子，也都成了大汉军队。好！

于是，刘、刘秀兄弟的汉军跟这支绿林军成功整编。随后，他们在地皇四年（23）正月初一一举击败王莽的那支军队，斩杀两万余人，乘胜包围宛城，汉军迅速壮大至十几万人。

接下来，将领们商量：既然人心思汉，咱们干脆拥立一位刘姓将军做大汉皇帝吧。

拥立谁呢？两个人选：头一个是刘；另一个是刘玄，也是刘秀的本家哥哥——刘玄的爷爷的爷爷跟刘秀的爷爷的爷爷是一个人，而且家都在舂陵。

刘玄也是有些豪杰气派的人，此前负罪亡命，加入绿林军，号称“更始将军”。这样，他比刘跟绿林军的关系更亲近，而且为人相对柔和，因此，绿林军将领们多数希望他当皇帝。于是，他们派人把刘叫来：我们想拥立更始将军称帝，你意下如何？

刘说：你们能拥立我们刘家人，我非常感谢！可是，此事不宜操之过急。王莽若听说咱们称帝号，肯定集中兵力来打咱；赤眉军若听说咱们称帝号，很可能也会拥立个皇帝，来跟咱争……

好几位绿林军将领频频点头：嗯，有道理……

忽听人大喝一声：别说了！

人们吓一跳，扭头一看，只见大将张卬拔出宝剑往地上一戳，怒冲冲地喝道：刘伯升你别说了！

疑事无功。今日之议，不得有二。——《后汉书·齐武王传》

像你这前怕狼后怕虎的，什么事儿也甭干了。今天这事儿，你不是不反对吗？那就这么定了，拥立更始将军做皇帝。谁再说别的，老子宝剑无情！

绿林军将领们立即附和：张将军说得对，就这么定了！

刘委曲求全：好吧。

更始元年（23）二月初一，刘玄即皇帝位，史称“更始皇帝”。王匡、王凤等绿林军主要将领都被封为三公九卿。刘被封大司徒，相当于宰相。刘秀仅被封为太常偏将军。

接下来，整个汉军士气高涨，乘势而进。一方面，主力部队继续围攻宛城；另一方面，王凤率领刘秀等将领北上，迅速攻克颍川郡南部的昆阳、定陵、郾城等三座县城。

五月，王莽新朝主力军队也开进了颍川郡。这次王莽动了老本，派司空王邑、司徒王寻，相当于两个宰相，带着从各州郡征调的四十三万大军，号称百万，“旌旗辎重，千里不绝”，要来踏平这支敢立新皇帝的汉军。新朝军中又招募了很多奇人异士，其中有一位巨无霸。

巨无霸，长一丈，大十围。——《后汉书·光武帝纪》

此人身高差不多有两米三〇，而且身形非常粗壮。还有驯猛兽的能人，带着一大群老虎、豹子、大象、犀牛等，以助军威。

自秦、汉出师之盛，未尝有也。——《后汉书·光武帝纪》

自秦、汉以来，出师打仗的军队，从来没有这么大规模的。

一天，刘秀跟一帮将领带着几千兵正在颍川打游击，远远地瞅着东北洛阳方向尘土蔽日，车声如雷，新莽大军越来越近。登高一望，顿时都吓傻了：我的妈呀，快逃命吧！

他们拨转马头，仓皇逃回昆阳城内，打铺盖卷儿就要各回各家，都惊慌失措。唯有刘秀格外镇定：都别慌！大家听我说一句。值此危难之际，咱们必须凝神聚力！我们没有退路，真要是把昆阳城丢了，王莽大军一日之内就能杀到宛城，围攻宛城的汉军将腹背受敌，肯定全军覆没。那样的话，咱们谁也跑不了，都是死路一条。只有团结起来拼死一搏，才有机会活下来。

将领们一撇嘴：嚯，小白脸，小嘴巴巴的，你不就仗着你大哥刘伯升吗？还敢教训我们。

刘秀一笑，没言语。

这时，外面探子来报：王莽大军已逼近城北！

军陈数百里，不见其后。——《后汉书·光武帝纪》

无边无际，也说不上来了多少人。

这帮汉军将领都傻眼了，包括王凤、王常都面面相觑：怎么办呢？怎么办？哎呀，刘将军啊，刚才您怎么说的来着，是我们话说得重了，您别往心里去，您给大家指条道吧。

刘秀一挽袖子：好，那我可就说了，咱们可以这么着这么着……

大家伙儿听完都服了：刘将军分析得句句在理，我们听您的！

于是，刘秀安排王凤和王常留下来驻守昆阳城，他自己带着十几个随从，出南城门，去定陵、郾城搬救兵。

刘秀头脚出了昆阳，王邑、王寻率领的十余万人先头部队，便把昆阳城团团包围。

当时，王邑手下有一员名将，就是此前被王莽派去打高句骊大获成功的严尤。严尤建议王邑：留下两三万人围昆阳，大部队继续南下，去救宛城之围，打汉军主力。

王邑不以为然：咱这么多人，拿下这个小昆阳还叫点事儿吗？咱先把它打烂、碾碎，不正好显示咱的军威吗？来人，准备攻城！

昆阳城内的汉军只有八九千人。王邑大军几十万人陆续集结到城下，里里外外包围了好几十圈，箭弩齐发。昆阳城内矢下如雨，汉军伤亡惨重。再者，外面攻城的又是云梯，又是挖地道，又是拿巨大的冲撞城门。守城的王凤、王常很快就坚持不住了，他俩商量：咱干脆投降吧。投降之后，估计最多把咱这几个将领杀了，弟兄们应当还有一条活路。

他们在城头打出了白旗。王邑一撇嘴：想投降活命是吧？晚了！本帅要屠城震慑敌胆，以振军威！继续猛攻！

王凤、王常没办法，只好继续拼死守城，想尽办法，苦苦支撑，愣是坚守了好几天。

眼瞅着这么一个昆阳小城，连攻数日也拿不下，严尤又找王邑，说兵法讲究：

围城为之阙。——《汉书·王莽传》

不能把城完全围死了，否则，城里人只能铁了心顽抗到底，得给他们留个缺口，让他们心里惦记着弃城而逃，让他们三心二意，这个城就好攻了。再说，即便真放跑一些反贼也不是坏事，他们肯定会跑到宛城报信，把咱们大军的气势描述一番，可能直接就把宛城的反贼吓死了。

王邑听得不耐烦，一摆手：磨叽这个干吗？继续打！

可继续打还是拿不下，整个新莽军队有点泄气。这时，探子来报：打西边又来了一队反贼，有一千多人。

王邑立即分出几千人前去迎战。

这一千多人哪儿来的？当然是刘秀带来的。刘秀出昆阳去定陵和郾城搬救兵，这两处汉军贪恋城中财物，都想坚守不出：我们去了也救不了，还不如在此坚守。

刘秀一笑：哈哈，瞧你们这点小心思，这个小县城里能有几个钱？咱们要是把王莽这支大军击溃，那是多少财宝？比这县城多一万倍也不止！反过来讲，你们要是不出兵，等着人家来各个击破，脑袋都没了，还有什么财物可贪？

两城将领：也对，那就打吧！刘将军，咱们出发！

于是，刘秀先带上这一千多人打前锋，杀回了昆阳。眼瞅着新军迎战的几千人越来越近，刘秀带上几十个骑兵勇士，身先士卒，直接突阵！只见他们如离弦之箭，冲入新莽军阵，如虎入羊群，杀进去，又杀出来，眨眼之间，斩首数十级。

后面赶上来的汉军将领齐声叫好：好！刘将军威猛！

刘将军平生见小敌怯，今见大敌勇，甚可怪也。————《后汉书·光武帝纪》

以前打的那些小仗，刘将军不过马马虎虎，看不出什么胆气来。今天，大敌当前，竟然如此神勇。好！咱们再突他一次，哥儿几个，一起冲！

刘秀和几位将领还有几十号勇士再突敌阵，又是杀进、杀出，斩首数十级。

一下子，汉军的士气就打出来了，心说：闹了半天，王莽的军队都是攒鸡毛凑掸子，这么好打。杀！

一举将这几千新莽军击溃。刘秀乘势而进，直奔王邑、王寻的中军大帐杀来。

王邑、王寻颇为镇定，问：反贼的援军来了多少人？

刚刚败回的将领答：他们有三千多人。

王邑把眼一瞪：什么？三千人，就把你们打成这样，真是废物！来人，点一万兵马，我跟王寻司徒要亲自灭了他们。你们都在旁边看着，不许上手，看看我们怎么灭他们。

结果，两边一交战，王邑、王寻就有点儿招架不住。别的将领也不敢助战，因为刚才王邑说不让别人上手——这不倒霉催的吗——很快地，王邑这一万兵被击败，司徒王寻被击毙。昆阳城内的汉军乘机鼓噪而出，里外夹击，杀声震天。几十万新莽大军顿时乱了阵脚，兵败如山倒，四散而逃，有互相踩踏死的，有挤河里死的，还有被汉军杀死的，没数了。最终，王邑、严尤等只剩下几千人逃回洛阳。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昆阳之战。此战之后，王莽新军主力尽废，天下豪杰闻风而动，各地郡县官府都被起义军占领，然后等着大汉更始皇帝的诏命、封赏。

这里，所谓“天下豪杰”，其实多数是地主阶层，王莽王田制改革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于是起来推翻王莽，决心恢复之前的土地制度，拿回他们的土地。从这一点上来讲，这是一种历史的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