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
《康王之诰》是康王在即位的时候宣读的诰词。《书序》中记载称:“康王既尸天子,遂告诸侯,作《康王之诰》。”《史记·周本纪》中也提到:“康王即位,遍告诸侯,宣告以文、武之业以申之,作《康诰》(即《康王之诰》)。”
本篇主要记载了康王在进行了登基大礼之后,康王与群臣之间用文王、武王的功业来相互鼓励的话。
【原文】
王出,在应门之内①。太保率西方诸侯入应门左,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皆布承黄朱。宾称奉圭兼币,曰:“一二臣卫②,敢执壤奠。”皆再拜稽首。王义嗣德,答拜。
【注释】
①应门:王朝的正门,也称为朝门,其门内也就是治朝,也称为正朝。
②臣卫:诸侯的自称。
【译文】
康王走出祖庙,来到应门之内。召公率领西方诸侯进入应门,站在左侧,毕公率领东方诸侯进入应门,站在右侧,这些诸侯都身穿黻黼衣、黄朱色的蔽膝。傧相谒者传达命令让诸侯按照享礼进献圭、币,诸侯进贡说:“我们这些四方的守护之臣,各自将封地上的土产进献给陛下。”康王作为新继位者,按照礼节一一答谢。
【原文】
太保暨芮伯咸进相揖①,皆再拜稽首,曰:“敢敬告天子,皇天改大邦殷之命,惟周文武诞受羑若②,克恤西土③,惟新陟王毕协赏罚④,戡定厥功,用敷遗后人休。今王敬之哉!张惶六师⑤,无坏我高祖寡命。”
【注释】
①暨:和。咸:都。
②诞:大。羑(yǒu):诱导。
③克:能。恤:忧。
④新陟王:指的是成王。陟:升天。毕:尽。协:合理。(www.xing528.com)
⑤张惶:整顿,张扬。六师:周代天子有宗周六师,进驻镐京。另外还有成周八师,驻扎在洛邑。都是由天子直接管理。
【译文】
太保与芮伯一同上前,互相行礼作揖,全部再对着康王行跪拜叩头礼。他们说:“恭敬地禀告陛下,老天已经更改了殷邦的天命,交由我周文王、武王来承接日益向善的美梦,来安抚管理好西土。而刚刚升入天庭的成王赏罚公正严明,成就了伟大的功业,将幸福留给到了子孙后代。如今我王要尤为谨慎小心!要能够整饬好宗周的六师,弘扬王室的军威,不要丧失了我周朝历代先祖的天命。”
【原文】
王若曰:“庶邦侯甸男卫,惟予一人钊报诰①。昔君文、武,丕平富②,不务咎③,厎至齐信,用昭明于天下。则亦有熊罴之士,不二心之臣,保乂王家,用端命于上帝。皇天用训厥道,付畀四方④。乃命建侯树屏,在我后之人。今予一二伯父⑤,尚胥暨顾绥尔先公之臣服于先王。虽尔身在外,乃心罔不在王室,用奉恤厥若,无遗鞠子羞!”
群公既皆听命,相楫,趋出。王释冕⑥,反丧服。
【注释】
①予一人:康王的自称。报:答。
②丕:斯。平:遍。富:福善美备。
③务:求。咎:灾。
④畀(bì):给。
⑤伯父:孔疏引《仪礼·觐礼》天子呼诸侯之礼云:“同姓大国则曰伯父,其异姓则曰伯舅;同姓小邦则曰叔父,其异姓则曰叔舅。
⑥释冕:脱去即位典礼所穿戴的礼帽。
【译文】
康王这样说:“各位封国的侯甸男卫各级诸侯们,我姬钊回答你们的训导。过去我们的君主文王、武王治理天下十分妥当,百姓富庶,杜绝了罪恶之事,尽可能做到了公正严明,昭示圣德于天下。因此有着像熊罴一般勇猛的战士与忠心耿耿的臣子,一起护卫王家,才能从天帝那里获取天命。老天因此而敬奉恭顺地教导我们的先王,将天下四方交由先王,先王下令分封诸侯,树立藩屏,眷顾我们的子孙后裔。如今我们各伯父辈的诸侯大国,依然应当互相眷念,就像当年你们的先祖臣服于我的父王一样。虽然你们身在外地当诸侯,但是你们的心不应当是了无牵挂的。要辅佐,殷勤地为王室奔波,不要让我这个年幼无知的人辜负了先王的期望。”
群臣听完康王的诰命之后,互相作揖行礼退下,快步走到了应门之外。康王脱去了吉服礼帽,回到了侧室继续守丧,重新换上了丧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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