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诰》是周王朝在卫国册封文王之子康书的诰词。《史记·卫康叔世家》中记载称：“卫康叔名封，周武王同母少帝也……周公旦以成王命兴师伐殷，杀武庚禄父、管叔、放蔡叔。以武庚殷余民封康叔为卫君，居河淇间故商墟。周公旦惧康叔齿少，乃申告康叔曰，必求殷之贤人君子长者，问其先殷所以兴所以忘，而务爱民。”武王母弟八人，康叔为司寇。
在《书序》中，这样写道：“成王既伐管叔、蔡叔，以殷余民封康叔，作《康诰》、《酒诰》、《梓材》。”
本篇主要是册封康叔的诰命，篇中多次告诫康叔要明德慎罚，爱护百姓。《康诰》与下面的《酒诰》 《梓材》都是周公对康叔所说的话，被合称为“康诰”三篇。
【原文】
惟三月哉生魄①，周公初基作新大邑于东国洛②，四方民大和会③。侯、甸、男邦、采、卫百工、播民④，和见士于周⑤。周公咸勤⑥，乃洪大诰治⑦。
【注释】
①哉生魄：月初的意思。哉：开始。魄（pò）：《说文》中作“霸”。马融称：“魄，朏也。谓月三日始生兆，朏，名魄。”王国维在《生霸死霸考》中说：“古人记时，月分四期：一曰初吉，二曰既生霸，三曰既望，四曰死霸。又有哉生霸，旁生霸，旁死霸三名。”具体划分为，每月的一日到七、八日为初吉；每月的二日或者三日又叫哉生霸，三日之后也可称为哉生霸，因此哉生霸可以有每月的五日或者六日。
②基：谋划。洛：洛水。新大邑也就是东都洛邑。
③四方民大和会：指的是四方的诸侯来拜谒周天子的会同之礼，合同大会。
④侯、甸、男、邦：也就是侯邦、甸邦、男邦。采卫：指采邦、卫邦；与前面所说的三邦都是西周诸侯国的各种称呼，并没有严格的等级划分。百工：百官。播民：指的是诸侯来谒见的臣民。还有一种说法是殷之遗民。
⑤士：与“事”相通，事。士于周：表明在西周的分封制之下，天子与诸侯之间存在一定的权利与义务关系。
⑥咸： 都。 勤： 劳、 慰劳、辛劳。
⑦洪：代替。
【译文】
三月初，周公开始计划在东边的洛水建造新的都城，四方的诸侯都来朝拜。侯、甸、男、采卫等邦邑的官员与迁徙而来的百姓，都来为周王室出力。周公逐一慰问了这些人，并发表了一篇告诫他们的训词。
【原文】
王若曰：“孟侯①，朕其弟小子封②。惟乃丕显考文王克明德慎罚③，不敢侮鳏寡，庸庸祗祗威威显民④。用肇造我区夏⑤，越我一、二邦⑥，以修我西土⑦。惟时怙冒闻于上帝⑧，帝休⑨，天乃大命文王殪戎殷⑩，诞受厥命越厥邦民，惟时叙乃寡兄勖
。肆汝小子封在兹东土
。”
【注释】
①孟侯：对康叔的另一种称呼。
②小子：是对亲属的一种昵称。这里指的是康叔。封：乃康叔之名。康叔是周文王的儿子，与武王、周公是兄弟，即成王的叔叔。
③考：父亲。明：通“勉”。
④庸庸祗（zhī）祗威威显民：在于省吾的《尚书新证》中说，应当读为“庸祗威，庸祗威显民”，庸：是用的意思。袛：尊重的意思。威：是敬畏的意思。显民：指的是有声望的人。
⑤用：以。肇：开始。区夏：指的是华夏地区。
⑥越：及的意思。一、二邦指的是周王朝统治下的一些诸侯。
⑦修：长。西土指的是周族原居住地，现在在陕西一带。
⑧时，通“是”。怙（hù）：仪仗。冒：上。
⑨休：赞美
⑩殪（yì）戎殷：灭掉这个大敌。
寡兄：大兄。
肆：因此。东土指的是康叔新受封所得的卫地，也就是现在的河南淇县一带。
【译文】
王这样说：“孟侯，我的弟弟，封啊。只有你的伟大的父亲文王最擅长睿智地进行封赏和慎重地使用刑罚，又不会欺辱那些无依无靠的百姓，敬畏那些有声望的人。因此他所创立的华夏地区，包括我们好几个附属国，还将领土延伸到了西边，因此他的功业早就被上天知晓。上天对此十分赞赏，就降下重要的使命给文王，让他去消灭实力强大的殷国，接任殷国原来的天命与土地、百姓。如今你承接着你的兄长武王为之奋斗的大业，因此你才能够得到东方这块土地。”
【原文】
王曰：“呜呼！封，汝念哉①！今民将在祇遹乃文考②，绍闻衣德言③。往敷求于殷先哲王，用保乂民；汝丕远惟商耇成人，宅心知训④；别求闻由古先哲王，用康保民⑤。弘于天若德⑥，裕乃身不废在王命⑦。”
王曰：“呜呼！小子封，恫瘝乃身⑧，敬哉⑨！天畏棐忱⑩，民情大可见。小人难保
，往尽乃心，无康好逸豫
，乃其乂民。我闻曰：‘怨不在大，亦不在小。惠不惠
，懋不懋
。’已！汝惟小子，乃服惟弘。王应保殷民
，亦惟助王宅天命，作新民
。”
【注释】
①念：思索，思考。
②在：观察。祗：敬。遹（yù）：遵循。乃：你，指康叔封。文：指文王。考：父。
③绍：继。闻：旧闻。衣：通“依”，依照。德言：德教。
④丕远：在这里起程度副词的作用，修饰“惟”。丕：大。惟：思，引申为理解或考虑。商：指殷商。耇（gǒu）成人：指殷商遗民。耇：老。宅：度，揣测。训：顺，顺眼。
⑤别：另外。古先哲王：这里指的是除了殷以外的虞夏时代的古先哲王。用康保民：这句话是一个倒装句，应该是“保民用康”，意思是保民因而安康。用：因。康：安。
⑥弘：大。
⑦废：停止。在：完成。王命：指周的统治。
⑧恫：痛。瘝（guān）：病。
⑨敬：谨慎。
⑩棐（fěi）：辅助。忱：诚。
小人：小民。
豫：安乐。
惠：顺服。
懋：勉励。
服：责任。应：受。
宅：度。作：振作。新：革新。
【译文】
王说：“哎呀，封啊，你认真考虑一下吧！如今百姓是多么痛苦啊！你应当尊敬地遵循父亲文王的德业，还要能够继承殷人好的文化。这次大张旗鼓地寻求殷家古先圣王的治国之道，用来平定与治理那里的百姓；在那里有很多殷商德隆望尊的人就在你身边，要将他们放在心上，明白要去听从他们的教导；再广泛寻求古先圣王的遗闻旧政，让百姓生活安康。你应当发扬上天的大命，就是让你不要就此荒废。”
王说：“啊！封啊，百姓的苦痛如同缠在你身上一般，你要多加留意啊！上天的威严不能预测，但是民情却很容易察觉，要明白百姓是很难安抚的。你离开之后，要尽心竭力地办事，不要总是贪图安逸，喜好享乐，这样才能治理好百姓的生活。我听说：‘百姓的怨恨并非全都出在大事上，也并非全都出在小事上。所以你要多加注意，善于给予那些不愿意驯服的人一些恩惠让他们顺从，劝说那些懒散的人让他们勤于政务。’哎！虽然你还年轻，但是你身上的职责重大。我周王已经承接了上天的命令来保养殷民，你要帮助我们王室来接好这个天命，将这些殷民改造为新的百姓。”
【原文】
王曰：“呜呼！封，敬明乃罚①。人有小罪，非眚②，乃惟终，自作不典③，式尔④，有厥罪小⑤，乃不可不杀。乃有大罪，非终，乃惟眚灾⑥，适尔，既道极厥辜⑦，时乃不可杀。”
王曰：“呜呼！封，有叙时⑧，乃大明服⑨，惟民其敕懋和⑩。若有疾，惟民其毕弃咎
。若保赤子
，惟民其康乂。非汝封刑人杀人，无或刑人杀人。非汝封又曰劓刵人，无或劓刵人
。”
王曰：“外事
，汝陈时臬司
，师兹殷罚有伦
。”又曰：“要囚
，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时
，丕蔽要囚
。”
【注释】
①敬：恭谨。明：严明。
②眚（shěng）：过失。
③终：经常。典：法。
④式：用。尔：如此。
⑤有：虽然。
⑥眚灾：由过失造成的灾祸。
⑦适：偶然。道：指法律。极：穷尽。辜：罪。
⑧有：能。叙：顺从。时：这。
⑨明：顺服。
⑩敕：这里指勤劳地从事生产。和：和顺，意为不犯法。
毕：尽。咎：罪过。
赤子：小孩。
刵（èr）：古时割掉耳朵的刑罚。
外事：判断案件的事。
陈：公布。臬（niè）：法度。司：治理，管理。师：治理，管理。
伦：条理，法。
要囚：幽囚，囚禁犯人。
服念：思考。
丕：乃。蔽：判断。
【译文】
王说：“啊！封啊，你要慎重地使用刑罚。有人犯的只是一些小错，但是他却不愿意承认，坚持错到底，有意违法违纪，常常故意犯罪；如此即便罪小，但是不能不杀。有的人犯了大罪，但是并非打死也不愿承认，而是主动认罪伏法，又是偶然犯罪；既已经对他动用了合适的刑罚，就不该杀了。”
王说：“啊！封呀，如果你能够按照（我说的）这样做，就表明你做事公正严明，自然就能够服众，百姓也会勤劳和顺。就如同有疾病蔓延时，百姓会举办祓祭来消除它一样，去掉全部过失。只有像养育婴儿一样，百姓自然能够因为安定和乐而被治理妥当。除非你要自己施于别人刑罚或者杀人，没有人能够施于别人刑罚或者杀人；除非你说要割去别人的鼻子或者耳朵，没有人能够割去别人的鼻子或者耳朵。”
王说：“外朝审问案件，你要设置好司法人员，让其按照殷朝的刑法来治理，自然就能做到条理清晰。”又说：“对于关押的犯人，要认真审理五六天，甚至十几天，直到明确其没有冤屈，再去量刑处罚。”
【原文】
王曰：“汝陈时臬事①，罚蔽殷彝②，用其义刑义杀③，勿庸以次汝封④。乃汝尽逊⑤，曰时叙⑥，惟曰未有逊事。已！汝惟小子，未其有若汝封之心⑦，朕心朕德惟乃知。凡民自得罪，寇攘奸宄⑧，杀越人于货，暋不畏死⑨，罔弗憝⑩。”
【注释】
①事：从事，施行。
②彝（yí）：法。
③义：宜，应该。(www.xing528.com)
④勿庸：不用。次：恣，顺从。
⑤逊：顺从。
⑥曰：语助词。时叙：承顺。
⑦若：顺。
⑧寇：抢劫。攘：盗取。奸宄（guǐ）：邪恶行为。
⑨暋（mǐn）：强。
⑩憝（duì）：怨恨，憎恶。
【译文】
王说：“你设置好司法人员，用殷朝的常法来审理案件，该判刑的判刑，该处死的处死，万不可根据自己的意志来改变。如果你按照自己的意志来进行，还说是在秉承上天旨意，就不能说断案顺利。哎！你这个年轻人，万不可按照自己的意志。我的心意，我的做法，你都能够理解。只要是主动犯罪的人，像抢劫、盗窃、奸邪之人，他们习惯了杀人越货，强悍且不怕死，没人不希望他们快些被处死。”
【原文】
王曰：“封，元恶大憝①，矧惟不孝不友。子弗祗服厥父事②，大伤厥考心③；于父不能字厥子④，乃疾厥子⑤。于弟弗念天显⑥，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⑦，大不友于弟。惟吊兹不于我政人得罪⑧，天惟与我民彝大泯乱⑨，曰：乃其速由文王作罚，刑兹无赦。”
【注释】
①元：首。元恶与大憝语意相近，都是十恶不赦的意思。
②祗（zhī）：敬。服：治。
③考：父亲。
④字：爱。厥：其，代指父亲。
⑤疾：憎恶的意思。
⑥天显：上天规定的规则，也就是天命的意思。
⑦鞠子：指稚子。
⑧吊：善良，好的意思。政：通“正”，长官。
⑨惟：语气词。与：给予。彝：法。泯乱：破坏。
【译文】
王说：“封啊，十恶不赦之人让人深恶痛绝，但是不孝不友之人更加可恶。当儿子的不恭敬地侍奉自己的父亲，大伤他父亲的心；当父亲的不疼爱自己的儿子，反而厌恶自己的儿子。当弟弟的不顾及上天的天命，不尊重自己的哥哥；当哥哥的也不考虑年幼的弟弟尚未离开教养的可怜，反而更加不友善。如果对这种情况从宽处理而不被长官判刑的话，上天为我们规定出来的伦理将会陷入混乱。所以说：要抓紧按照文王规定的刑罚来处理，惩处这些罪行而不宽恕。”
【原文】
“不率大戛①，矧惟外庶子、训人惟厥正人越小臣、诸节②。乃别播敷③，造民大誉④，弗念弗庸，瘝厥君⑤，时乃引恶⑥，惟朕憝。已⑦！汝乃其速由兹义率杀⑧。亦惟君惟长，不能厥家人越厥小臣、外正⑨；惟威惟虐，大放王命⑩；乃非德用乂
。汝亦罔不克敬典乃由
，裕民惟文王之敬忌
；乃裕民曰：‘我惟有及。’则予一人以怿
。”
【注释】
①率：遵循。戛（jiá）：通“楷”，常法的意思。
②矧：亦。惟：是。外庶子、训人：诸侯国中负责教化的官员。外庶子主要负责教导贵族子弟。正人：某项官职之长。越：和。小臣：官名，在甲骨文中十分常见，主要负责占卜、祭祀、征伐等事宜。西周中期之后官职有所下降，被降为小吏。诸节：持有符节的官员。
③别：另外。
④造民：妖言惑众， 造谣生事。
⑤瘝（ guān）：并。引 申 为损坏。
⑥时：是，这。引：助长。
⑦已：叹词。
⑧义：适宜。率：通“司”，管理，治理。
⑨君：指的是诸侯的国君。长：百官之长。能：善。这里为动词，使……善良的意思。
⑩放：背弃的意思。
乂：治理的意思。
罔：通“毋”。典：法。由：行。
裕：《方言》云：“道也。”
怿（yì）：高兴的意思。
【译文】
“那些不遵守国家律法的，也有那些掌管国家教化的官员、各级政务掌管以及他们手下的小官吏等。他们常常会擅自发布政令，造谣惑众，欺骗百姓，获取声誉，损害君主的利益，主张邪恶。这些人都是我深恶痛绝的。哎！你应当尽快找点理由将他们处死。还有那些分封的诸侯、贵族率领众人为非作歹，作威作福，背离王命，这些是无法使用德教来治理的，你万不可不用法律来制裁他们。我们总是对文王保有敬畏之心，让百姓自己都会说‘我愿意追随文王的遗教’，那我就高兴了。”
【原文】
王曰：“封！爽惟民迪吉康①，我时其惟殷先哲王德用康乂民作求②；矧今民罔迪，不适不迪③，则罔政在厥邦。”
【注释】
①爽：句首语助词。迪：善。康：安的意思。
②时：通“是”。其：将。哲：智慧，圣明。求：通“逑”，等同。
③适：归。
【译文】
王说：“封啊！百姓的境遇得以改善的时候，我们尚且要学习殷朝圣贤的君主治理百姓的方法，而且期望可以运用得像他们一般自如；更不要说现在百姓的境况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无家可归，这样的国家还要谈什么政治呢！”
【原文】
王曰：“封，予惟不可不监①，告汝德之说于罚之行②。今惟民不静，未戾厥心③，迪屡未同④，爽惟天其罚殛我⑤，我其不怨，惟厥罪无在大，亦无在多，矧曰其尚显闻于天⑥。”
【注释】
①监：通“鉴”，借鉴的意思。
②行：道理。
③戾：安定。
④迪：进，作。屡：多次。
⑤爽：句首语气词。殛：惩罚，惩处。
⑥尚：上。显：明。
【译文】
王说：“封啊！不能不借鉴历史，我要告诉你怎样使用德政与如何使用刑罚的道理。如今殷民尚未安分，我们还没有让他们心悦诚服，多次发生了不和谐的事件；上天已经给我们降下惩罚，我承受并没有怨言，只是期望他们的罪恶不要大，也不要多，更何况如今罪恶已经明显到让上天都知晓了呢！”
【原文】
王曰：“呜呼！封，敬哉！无作怨①，勿用非谋非彝蔽时忱②，丕则敏德③。用康乃心④，顾乃德，远乃猷⑤，裕乃以民宁⑥，不汝瑕殄⑦。”
【注释】
①怨：引发怨恨的事情。
②彝：常法。蔽：败。忱：信。
③丕则：于是。敏德：《周礼·地官·师氏》：“以三德教国子……二曰敏德，以为行本。”郑玄注：“敏德，仁义顺时者也。”还有种说法是勉行德教的意思。
④康：安好。乃：你的。
⑤猷（yóu）：谋略。
⑥以：给予。
⑦不汝瑕殄（tiǎn）：不会因为你的过失而灭亡。
【译文】
王说：“唉！封啊，你要多加注意啊！不要引发民众的怨恨，不要让错误的谋划与法令败坏你的威严，要勤于实行政教，稳定自己的思想，时常考察反省自己的德行，让自己的思虑更加深远，让民众得以安定下来，你的国祚就不会因为你的过失而灭亡了。”
【原文】
王曰：“呜呼！肆汝小子封①。惟命不于常②，汝念哉！无我殄享③，明乃服命④，高乃听⑤，用康乂民。”
王若曰：“往哉！封，勿替敬⑥，典听朕告⑦，汝乃以殷民世享⑧。”
【注释】
①肆：所以，因此。
②惟：语气词。命：天命。
③享：这里指宗庙社稷。
④明：通“勉”。服命：朝廷授予的官职。
⑤高：让……广阔高远。
⑥替：废弃。
⑦典：经常。
⑧汝乃以殷民世享：康叔在殷地受封，统治地区依然是原来的殷民，所以这样说。
【译文】
王说：“唉！封啊！天命无常，你应当时刻谨记！万不可自己断绝了自己的宗庙社稷。你应当勤于政事与上天的指命，认真听取各方提出的建议，并以此来管理好自己的百姓。”
王说：“去吧！封！不要废弃敬畏之心，要经常听取我的劝导，你就能够拥有这些殷民，来维系你世代传承的国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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