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绿与孔雀绿：纯天然VS半天然

切尼诺在他的《艺术札记》中介绍了四种制作绿色的方法，告诉人们如何调配鲜艳的嫩葱般的绿色。除了将几种黄色混合几种蓝色的配方外，还介绍了一种天然的，一种半天然的，以及一种人造的绿色调配法。

（一）中国绿

从纯植物中提炼的绿色，是一种纯天然的颜料。其制作方法是由中国古人发明的，因此也被称为“中国绿”。色彩倾向上呈绿土色，特别适合画欧洲人的肤色时在下面打底色。制作中国绿的这种天然绿色泥巴名为绿膏（Lo Kao），是用两种鼠李科树的树皮制造出来的。其过程较为复杂，先要将树皮煮沸几天，然后把一段布料投入到混合液中。几天之后，那块布料变成褐色，要于晚上从树皮糊中取出，在第二天清晨的阳光下晒干。当钟敲正午之时，再把那块布料拿进来，放到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布料呈现出绿颜色。然后再把这块布料放在罐子里煮沸，直到上面的绿色颜料完全融入罐子里。最后把沉淀物收集起来晒干，绿膏就这样制作出来了。

图2-30　孔雀石

· 图2-30：孔雀石天然就长成一个个的小球形状，形成于铜矿床的蚀变带。绿色的孔雀石和深蓝色的蓝铜矿常常像好邻居一样长在一起。孔雀石的单晶体并不常见，通常长成一串串葡萄的形状，美丽的花纹和条带是它的鉴别特征。

（二）孔雀绿

如果说中国绿是一种“纯天然”的绿色颜料，那么孔雀绿的获得就是一种“半天然的”的绿色颜料。它是由孔雀石研磨后获得的，由于颜色酷似孔雀羽毛上的绿色斑点而得名。孔雀石是一种炼金术留下的石头，是铜矿中发现的矿物质，呈蓝绿色（图2-30）。因此，在严格意义上，并不属于“天然”状态。孔雀石必须磨成粗粉，如果磨得太细，它会变成一种肮脏的灰蒙蒙的颜色。

古埃及人是将孔雀石用于颜料的最早的人。他们将其用在绘画中（图2-31），也用来涂眼影。孔雀绿能在眼睛上方留下很漂亮的灰绿色眼影，与黑色眼影一起使用，被认为具有保护眼皮免受强烈阳光暴晒的功能。孔雀绿的作用相当于古代的“墨镜”。8世纪的中国画家曾经粗粗地研磨孔雀石，用它来画佛像身后的光晕。据中国17世纪的《芥子园画传》介绍，孔雀石磨出的最好的颜色是“蛙背青”。从日本到西藏，这种颜色流行了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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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31　埃及壁画

· 图2-31：在这幅公元前15世纪的埃及壁画中，绿色颜料即是用孔雀石制成。壁画出自埃及古城卢克索，描绘了古埃及人捕猎水鸟的场景。

图2-32　范·艾克《阿尔诺菲尼的婚礼》

（三）铜绿

切尼诺的第四种调配绿色的方法是铜绿，它“非常赏心悦目，却不能持久”。铜绿的制作过程是通过解析金属，让铜经历一次醋浴。几个小时后，橙红色的金属和红酒醋充分混合，形成绿色沉淀。

铜绿在英文中的意思是“希腊绿”（Verdigris），德国人称之为“西班牙绿”（Gruenspan），希腊人自己则称之为“铜花”，或者更形象地称为“毛舌”，就好像一个人喝了太多的希腊茴香酒之后，嘴里那种毛丝丝的感觉。在法国，这种颜料通常是葡萄园的副产品，在英国则用苹果醋来制作铜绿。

使用铜绿最了不起的例子，是范·艾克画于1434年的《阿尔诺菲尼的婚礼》（图2-32），画上是一对夫妇站在一间装饰得很华丽的房间里，夫人的衣服用的是铜绿色，象征着生育。在这里铜绿就是一种带有引诱性质的绿色颜料，也是一种人性堕落的绝妙颜料。

19世纪欧洲人便不再使用铜绿了，但波斯人一直到20世纪还在绘画中使用它。当细密画画家想要画一位特别重要的人物时，往往会给主角画上一圈铜绿色的光晕，象征着权力与尊贵。在波斯绘画中，性爱场面也经常用绿色的凉亭、花园做背景，是爱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