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正定隆兴寺铜观音：身世故事揭秘！

隆兴寺大佛原铸造于唐代大历年间（776—779）的镇州（今天的正定县）大悲寺，是一位自觉禅师募化而造，高四丈九尺，为铜铸的千手千眼大悲观音菩萨像。宋代的僧人赞宁对这一段历史曾有动人的追述。可惜五代时契丹犯境，菩萨上部被战火烧毁。到了后周显德年间，周世宗柴荣下令毁天下铜佛铸钱，州人请求缴纳钱银，不要伤害铜佛，遭到世宗的拒绝。因为这尊菩萨像很灵验，所以没人敢亲自动手碰它。于是，世宗亲自拿斧头来击打它，观者无不颤栗，唐代菩萨就这样被毁灭。到了宋代，太祖赵匡胤对佛教采取保护政策。他于开宝二年（969）巡边，来到大悲阁进香，寺僧向他诉说了菩萨像的遭遇，并说当年世宗毁佛时曾在莲座上发现八个字：“遇显即毁，遇宋即兴。”看来菩萨像的重铸要应在太祖身上了。赵匡胤听了这一番话，心中感动，便决定在镇州城内最大的龙兴寺（今天的隆兴寺）重新铸造千手千眼大悲菩萨金身。开宝四年（971）七月，开始正式动工，调集三千多名工役，历时四年完工。保存至今，它已经是千年古物了。（图232）

隆兴寺的主体建筑物大悲阁中就是这尊铜铸观音，一般也称其为大佛。它高达22米，长期以来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铜铸佛像，直到1914年西藏的扎什伦布寺铸造了高22.4米的大铜佛，它才屈居第二。铸造这么大的塑像，在机械技术还不发达的古代是很不容易的。但这难不倒聪明的雕塑家。根据宋碑记载，当时的雕塑家郑延勋先后三次画出佛像进呈赵匡胤，方得赵匡胤批准按样施工。铸造时，要把观音分七段来完成，最初是把铜水在模范旁边融化了倾入。铸到一定高度，就在观音周围堆起土来，在土堆上融化铜水，就地倾入，这样逐渐把铜像铸造完成。观音并不是实心的，在其身体内还有木架子，这样既坚固，又节省铜料。

图232　隆兴寺

铜观音站立在石雕须弥座上，共有42只手臂，辐射开去，手持杵、宝剑、净瓶、日月等诸般法器，身上帔带、宝带缠绕，下着长裙，腰间打结，衣纹折叠多变，脉络分明，观音的脸容平和雅静，注视着前来瞻仰的人们。

观音像后来又曾遭遇多次劫难。清代康熙年间，它的手臂被锯去铸钱，只余下当胸合十的双臂。现在的手臂是后来用木雕安装的，和身姿略有些不谐调。由于年代久远，铜观音在清末已经有些破损，露出了里边的木架子。大悲阁的屋顶干脆就塌毁了，铜观音露天而立达几十年之久。但寺中僧人坚持照看着它。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等爱国学者来到寺中考察时，发现了它。经过他们的奔走呼吁和努力，后经多次整修，才恢复旧观。（图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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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33

在大悲阁内的东、北、西墙壁上，原有表现佛教故事的宋代塑壁：文殊和普贤骑着狮子大象，以及一些小佛像等；背景是大海之上飞云摇曳，还有宝塔、楼阁、飞天、神龙、宝盖等；远处则远山突兀，仍有唐风。1944年，人们重修大悲阁时不懂得爱护文物，这些塑壁遭到毁损，仅留下几帧黑白照片，令人痛惜。

隆兴寺还有一座摩尼殿，殿阁和殿内的佛像是宋代原作，设计十分巧妙。天然的阳光从殿顶射入殿中，落在佛像脸上，形成令人沉醉的氛围。殿中佛坛上的佛祖和迦叶、阿难泥塑也是宋代原作。璎珞彩带飞飘的文殊和普贤二菩萨是明代塑造。佛坛扇面墙背面上塑有须弥山塑壁，有明代彩塑观音一尊，也很珍贵。

正定隆兴寺摩尼殿中有一尊明塑观音，是人们心目中的美神，为人们所倾慕。从摩尼殿后门射入的阳光，照亮殿中佛坛扇面墙的后壁，那是一堵岩石砌成的塑壁。塑壁原是唐代杨惠之所创造的。宋代邓椿《画继》说：“杨惠之塑为天下第一，中原多有其塑山水壁。郭熙见之，又出新意，令圬者不用泥刀，只以手抢泥于壁，或凹或凸，俱所不问，干则以墨随其形迹晕成峰峦林壑，加以楼阁人物之属，宛然天成，谓之影塑。”可惜殿中这堵塑壁是明代改装过的，郭熙式的风格已经改装，但还是能看见奇峰怪石，坚硬奇峭，以石青、石绿涂染，宛如金碧山水，山水中飞龙、狮子、白象出没，清泉水泄，祥云涌起。山中岩岫里还塑造有护法天神和参禅静坐的罗汉。

而山岩中体积最大、最醒目的是明代的自在观音。它挣脱了封建礼教的羁绊，从容自在，无拘无束。它穿着红裙，头戴宝冠，半袒露的胸部丰润圆满，前璎珞垂如网，浅绿色披帛如水如风，在它的身躯上盘绕、飘荡。它的头微微右侧，身子前倾，双手抱着膝盖，一脚踏着莲花，一脚轻盈翘起，仪态自然，略带笑意，神情娴静，纯洁高贵，而又不是冰冷无情，似乎和所有的观音一样，教人不要贪婪，不要互相攻击，要有纯美挚爱……

所以，这位美神才会获得鲁迅先生的极其喜爱，赞誉她为最美丽的观音，至今北京鲁迅故居的书案上还陈设着它的照片。此照片是当时建筑学家梁思成来殿中考察后拍摄下来，赠送给他的。我们看见此照片，也都会赞同鲁迅先生的话：它确实是最美丽的观音。

观音下部有一块小石碑，记载它是明代嘉靖四十二年（1563），由获鹿石匠武用威、彩画匠张美德塑造的。当时共有妆严圣像三座，可惜现在仅余一座，但这一座也足以令天下人赞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