甪直杨惠之塑保圣寺罗汉像-中国雕塑故事

图221　保圣寺

江苏苏州的甪直镇，有一处保圣寺，里边有古老的罗汉和塑壁，安放在保圣寺宋代建的大殿内。清末以后殿宇倾覆，地方豪绅不但不思修复，反而拆卖大殿的楠木，把寺产侵占殆尽。对寺里珍贵的塑像也不珍视，坐视塑像渐渐倾坏，任凭风吹雨打，仅余东壁一堵尚好。到了民国七年（1918），北大教授顾颉刚来寺中游览，见到这批珍品，惊为唐代雕塑家杨惠之的绝技，遂撰写两篇文章发表，加以介绍，希望引起世人的重视。日本美术史家大村西崖见了文章，专程前来，作《吴郡奇迹——塑壁残影》一文，赞美这批珍品为炉火纯青之作。这样，甪直罗汉才得到蔡元培、叶恭绰、吴稚晖、马叙伦等名士注意。经过商议，他们组成委员会，筹资修建古物馆以保存古迹。教育部、江苏地方政府共同出资，加上民间筹资，在大殿原址建起古物馆，把所余的九尊罗汉悉数移入，原有的塑壁也一并移装其中。（图221）

关于古物馆修建的经过，叶恭绰的《重装甪直保圣寺唐代塑像记》一文记述甚详。据说，古物馆在修塑壁时，修旧如旧，不做增改，尽量保存原有风貌。原由工匠卫国庆、胡某及匠工十余人来修，因为缺乏经验而不能竣事，后来又由雕塑家滑田友亲自布置，使用了许多料泥、米糠、棉麻，外用麻布皮纸桐油色纸等，才把塑壁做好。罗汉也是一仍其旧，以存古迹。古物馆于1932年11月12日竣工，群贤毕至，举行了开幕典礼。经过这一番努力，才使这处古迹保存至今。甪直罗汉之所以受人珍视，就因为它与唐代大雕塑家杨惠之有关。

与吴道子一起活动于开元、天宝年间的雕塑家杨惠之，本来和吴道子一起学习张僧繇画派。后来吴道子成了著名画家，他自觉不如，便专攻雕塑，终于获得巨大成就。他著有雕塑专著《塑诀》，可惜后来失传。他创造了塑壁这一独特的艺术手法，在壁上塑出山水之形，是新颖的浮雕艺术。千手千眼观音像的形式相传也由他首创。他还擅长肖像，曾给当时的名演员留杯亭塑像，摆在街上，面朝墙壁，观众看了就认出是留杯亭，可见其塑技之精。甪直罗汉早年曾传说就是他的塑像作品，因为他是吴人。不过，保存至清末的保圣寺是宋代建筑，加上塑像有宋代作风较多，所以这种说法并不可靠。但说甪直罗汉带有唐代遗风也是不错的，可以从中窥见一些杨惠之的艺术面貌。（图222）(www.xing528.com)

图222

甪直罗汉多有圆睁的眼睛、凸起的脑袋，有的略带胡人相貌，形貌比较夸张，但能表现真实的筋骨肌肉。衣纹随着体态凹凸、回旋流转，使人联想起敦煌壁画、吴道子绘画中的线条，与背景塑壁的山石水泉十分和谐，增强了装饰性。它们情态各殊，神定气足，有坐禅的，有抬眼望向前方的，有低头沉吟的。郭沫若称赞它们有强烈的现实感，“以无限的迫力向人逼来，使人不能不感受着一种崇高的美。惠之，我想他对于人体的筋络骨骼之观察乃至解剖，一定是相当周到地做过的。他的艺术的基调，是以极正确的客观现实为粉本而加以典型化的夸张”。

可惜的是，今天的罗汉仅余九尊，而且经过修补，与未修补前拍摄的照片中的原貌相差较大，将来或者可以用高科技来揭示它未修补前的原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