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修建了许多寺院,规模宏伟,可惜历经兵燹、动乱,保存下来的不多。山西五台山的南禅寺、佛光寺,是珍贵的唐代佛寺,寺中的雕塑也是中原地区难得的唐代寺庙雕塑,和敦煌石窟同时代的彩塑艺术风格相仿,可以互相参照。
南禅寺大殿重建于唐德宗建中三年(782),经建筑家梁思成和林徽因考证,是我国现存最早的木结构建筑,本身就是瑰宝。大殿中有彩塑17尊,有盘膝而坐的佛,以及阿难和迦叶,还有骑狮子的文殊菩萨、骑象的普贤菩萨、威武的护法天王等,各具神韵。天王像,高达280厘米,盔甲鲜明,威严无比,甲胄和服饰无不精心表现,衣甲下的巨大身躯极为饱满,透出唐代风范。它头部虬眉飞动,目光犀利,鼻棱皱起,鼻翼扩张,唇部紧闭,透出威严的神气。
五台山佛光寺东大殿建于唐宣宗大中十一年(857),殿内保存唐代彩塑30多尊,有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弥勒佛,以及文殊、普贤、供养菩萨等,塑像的身躯、脸相较丰满,线条流畅。多尊菩萨头戴各式宝冠,肌体丰润,脸圆似月,裸裎上胸,璎珞和轻纱垂挂,最是动人。威猛的金刚穿戴盔甲,持着长剑,则有唐代武将的风采。虽经后世重妆,外表彩绘已不是唐代的颜色,但外形还是大抵保留了唐塑之风。(图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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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87 佛光寺佛像
佛光寺早在北魏年间就是名刹,唐武宗会昌年间,朝廷对佛教采取高压政策,发生“会昌灭佛”运动,把四万多座寺院统统拆毁。佛光寺也不例外,寺中的愿诚法师逃到民间。“会昌灭佛”结束后,愿诚法师重返寺内,又在废墟上修建了这座大殿,所费资财是女施主(也叫做功德主)宁公遇捐献的,所以在殿中还塑有愿诚法师和宁公遇的塑像。两尊塑像都真切生动地反映了他们的面貌。
宁公遇像头挽高髻,身穿大袖衫裙,神态蔼然,微微带笑,把唐代一位倾心信佛的女信徒的风采表现得恰如其分。过去人们都说这宁公遇像就是女皇武则天的像。当年梁思成和林徽因来考证时,发现一根石柱子和一块石碑上都刻着佛殿主女弟子宁公遇的字样,才纠正了这个错误说法。宁公遇像虽和真人等大,但和佛像比较还是显得较小。这样的供养人、功德主,在敦煌石窟和明代双林寺中都能看到。画家陈丹青曾提到宗教有供养人、艺术也有供养人的问题。确实,人间的芸芸众生供养着宗教和艺术,那么他们所得到的回报是什么呢?宗教和艺术应该怎样回报他们?这至今仍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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