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山艺术中学：视觉艺术教育的真正价值

根据学生的能力/经验水平因材施教：抽象艺术课题（例14.3）

这个课堂是胡桃山艺术中学吉姆·伍德赛德老师第二学期的素描课。这个班上的学生来自高中年级段的各个年级。有些程度较好的学生是第二年甚至是第三年上这个课了。全班学生都上过了至少一学期的绘画课，他们学习了不同类型的材料和从人物画到静物画的不同类型的素描。在这个基础上，吉姆的学生准备进入抽象素描的学习。吉姆布置了符合总体学生的能力和经验水平的任务，然后在学生实践环节根据学生的个人情况给予指导。

今天吉姆用扭成一束的纸做了一座从地板直入天花板的“高塔”，并用灯光强调这个静物的抽象形态。学生已在静物周围摆好各自的画架，手里拿着炭画笔准备开始创作。当他们看着眼前的静物准备开始构图时，吉姆告诉他们要注意明暗形状，“看着静物画，你们不会画错的……所以放轻松，不要紧张。”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中，学生在白报纸上进行了多次试画，最后每个学生选择从中选择一幅完成。

在学生实践环节，吉姆多次将学生聚在一起开展课堂评价。但在这个环节他经常暂停评价，用短暂的演示−讲解给学生讲解如何观察、画出形状和静物。吉姆一方面要培养经验不足的学生的观察技能和技法，另一方面要给程度较好的学生增加难度以加强他们已经熟练掌握的技能。

吉姆设计的这个项目考虑到了全班各个学习层次的学生。根据学生第一学期的绘画经验和已掌握的技法，现在他要求学生对抽象这个概念进行探索——吉姆认识到这个概念对学生来说可能会有难度。他在一次访谈中告诉我们：

在很多人看来，抽象艺术是一种边缘艺术，是怪人和非常聪明的人谈论的东西。在我看来这些都是很夸张的看法，是对它的成见。我并不是告诉他们我自己完全理解抽象艺术，或是我很喜欢它……我是想让他们认识到抽象艺术和所有的艺术形式一样来自同样的东西。而且他们可以学着去评价它，学着去理解它。而做到这些最好的方式是……他们自己去创作抽象艺术。这就是我想要达成的目的。所以……用这样的方法让他们了解抽象艺术有点人为的、强迫的性质。

在教室中央摆放大型静物是詹森的课堂上常见的设置。观察一件静物，在教室的不同位置选择构图，用各种材料画出多个速写，以及用数周时间完成一件更加完善的作品，这些都是每年这个时候常见的活动。因为学生在这学期已经学习过具象绘画，所以吉姆特意设计了一个在跨度和感觉上与其相似的任务。他的目的是让学生看到具象绘画和抽象绘画之间的关系。在简单地阐述了抽象是艺术界中的一个重要概念后（学生都很清楚这一点但依然有疑虑），他和蔼地鼓励大家按照观察静物时的一贯做法去做。詹森告诉他们，“画你所见”。现在这句话已经成了班里人人熟悉的准则，所以他们很快就准备好进行这一新奇的观察任务并试图从眼前这一堆由纸团组成的静物中找出头绪。在这个下午的课堂中，学生逐渐明白了今天的任务和之前学习的绘画之间的关系：他们依然是在学习形状、线条和明暗调子。

这节课的首要目的是帮助学生在具象绘画和抽象绘画间架起桥梁。不过，吉姆会根据个体学生的需求调整和学生的谈话。接下来我们看到吉姆和两个初学者之间的互动，其中一个学生觉得这个任务难度很大，另外一名学生则更自信、兴奋，掌握的技能也更多。

在学生实践环节，吉姆和一名九年级学生进行了五次交流。这名学生刚到这个学校，而且英语语言能力有限。课堂开始半个小时后，吉姆注意到这名学生一副困惑的样子，画纸上几乎没画什么东西。吉姆把他带到一边，把另外一名学生的画铺在地板上。他让这名学生观察地板上一系列的速写并注意每幅画的不同之处。通过观察，这名学生可以看到他的同学在创作每一幅画时，特意改变思路，每次有意识地使用不同的线条和图案。在这次微评价中，吉姆不仅帮助这名新生跨越了所遇到的最初的障碍（投入和坚持），也帮助他改善了观察习惯（观察）。最重要的是，通过同学的成功例子，吉姆鼓励他超越其现有的能力水平，试着用新的方法观察静物（拓展与探索）。正如吉姆后来在访谈中所说：(www.xing528.com)

我想让他全身心地投入到绘画中去，享受其中的乐趣。他真正需要的是放松下来，定下形式并在纸上大胆地画，而他当时没有做到这一点，所以我一直在鼓励他这样做，但他总是只关注自己。班里还有很多孩子，而他比其他学生缺乏经验……我就给他展示了前一天另外一个跟他情况类似的孩子的例子。我觉得这个例子给了他启发，他知道该如何着手去做了。这给他提供了艺术上的帮助。另外还有语言，你也知道，他语言能力有限，得看到东西才能理解，所以我也努力用最简单的词来解释，但即使这样我知道他也不能够完全听懂，所以我觉得给他看一个实例是有帮助的。

过了一会儿，吉姆再次察看这名学生的情况并鼓励他用取景器——吉姆在早先的观察性素描课上经常使用和介绍的一件用来设计构图的工具（见例3.3，例5.3和例9.2）。稍后吉姆再次回到这个学生身旁，观看他的创作，并注意到他看到的只是静物的冰山一角，而没有注意到有助于将观察和抽象联系起来的一些更大的形状。他坐在学生的画架旁，向他演示观察静物时如果靠得太近会阻碍他看到扭曲的纸的结构形态。通过具体地演示素描技法和观察过程，吉姆鼓励他养成新的观察习惯。通过在他的草图上画并和静物进行对比，吉姆向他展示了如何看到一些更大的形状以及如何提升自己的素描技法（观察，反思，技艺拓展：技法）。

现在课堂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这名学生已经在确定和描绘大的形状上取得了进步。再次和他交谈时，吉姆鼓励他接下来用可塑橡皮加强明暗对比，这对他来说是个新技法（拓展与探索）。吉姆在他的素描上演示了这个过程，这样学生能够清楚地看到如何用白色的亮面和黑色的阴影之间的对比描绘出他想展现的纸团的形态（技艺拓展：技法，观察）。

在课堂接近尾声时，吉姆对这名学生的绘画（投入和坚持）提出了表扬，也提出了一些技法上的建议，并演示了如何用白炭笔加强明暗对比（技艺拓展：技法，拓展与探索）。

面对另外一名更加自信的初学者，吉姆则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方法。对上一个学生，吉姆要帮助他投入到任务中，用视觉技法帮助他跨越语言的障碍，学习基本的绘画技法并以能够让他理解抽象概念的方法观察静物的结构。而这名学生刚开始就很兴奋，对要做的事情有明确的规划。他首先把整张画纸涂黑然后用橡皮擦出亮面部分。吉姆支持他的想法，但也鼓励他在这个阶段多做一些与这节课的主题——抽象绘画相关的尝试，而不是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技法上：

你的想法很好。这真的是很好的想法，而且这对你也很有益处。我并不是不鼓励你这样做，但我也不希望你一直用这幅画提升你这方面的技法。我想让你做的是思考这些形状和画纸四个边的关系。所以在画下一幅的时候，你的方法要向这个方面倾斜。

吉姆第二次回到这名学生身边时鼓励他进一步对抽象性进行探索。吉姆告诉他要摆脱死板地呈现所看到的物体的做法，要让画在纸上的内容更具有逻辑性。“就像是解数学题那样，要非常具有逻辑性。”吉姆演示了在思考哪条线应该是暗线、哪条线应该是明线（想象）时，应该怎样组建一个“系统”。为帮助他做到这一点，吉姆给了他一些建议。吉姆告诉他要做一个规划，例如把所有大的形体画得更暗一些。当学生看起来有一些疑虑（画出轮廓？）时，吉姆解释了抽象的核心思想：“那样的话，你正在做的事情就有了目的性。这不仅是装饰你的绘画。逻辑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在抽象画中，它能够赋予你正在做的事情一种目标意识和关系意识”（拓展与探索，认识艺术世界：领域）。

在学生做完几幅试画后，吉姆中断学生实践环节，转而进行课堂评价，对每名学生的绘画进行讨论。在讨论一名学生的作品时，他评论说这幅作品看起来是最接近抽象主义的作品，即你很难将其和静物原型联系起来。他用这名学生的作品重申了抽象绘画的中心思想。“它是纸的一种肌理，是组织纸张的方法。这就是抽象艺术。你参照现实世界中的物体并将其纳入自己的二维世界。”评价结束后，前面提到的第二个学生走过去和吉姆探讨自己的作品，他对自己画的线条不是很满意，并说出了对接下来的创作的想法。吉姆给他提出建议并对他的想法予以肯定。吉姆重申这节课的目的是寻求各种可能的选择，并提醒他“这只是一个学习过程”（拓展与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