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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起的新文化运动:第六章新诗的社交手段

时间:2023-08-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发布这则启事的康洪章,即“五四”前后风云一时的新诗人康白情。从康白情到康洪章,更名这一象征性的行为意味着他告别新诗及“五四”的荣光,正式投身政治运动。新诗对康白情而言,不单是自我发抒,时或用作别致的社交手段。作为社交工具的新诗,既不是为人生的文学,也不是为文学而文学,不符合新文学的评价体系。

另起的新文化运动:第六章新诗的社交手段

1922年12月23日《北京大学日刊》登出一则更名启事,称“洪章原名‘白情’,仅用五年,未便乡里。已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立案,正式更名洪章,并无别号”。发布这则启事的康洪章,即“五四”前后风云一时的新诗人康白情。康氏废弃1918年进入北大以来使用的“白情”一名,改称“洪章”,与他早年的帮会背景及留美期间的政治活动有关[1]。从康白情到康洪章,更名这一象征性的行为意味着他告别新诗及“五四”的荣光,正式投身政治运动。然而机缘弄人,以政治为志业的康洪章,最后完全被他此前新诗人的形象掩盖,历史记取的还是康白情。

其实,康白情在新文化运动中扮演的角色,也不是“新诗人”所能笼括的。作为新潮社干事,其活动范围不限于北大。随着五四运动中心的转移,康白情南下上海,任职于全国学联,并成为少年中国学会的核心成员。这位风头正健的“新诗人”,兼有多重身份,“南北奔驰为国忙”[2],称得上是社会活动家。所以他的新诗既刊于《新潮》《少年中国》,又见于《时事新报》“学灯”栏。这些诗作多半是康白情南来北往交游频繁之际写就的。其中最为人称道的写景诗、记游诗,是他四处串联途中的山水速写,而诗酒交游的痕迹,则保存在大量的送别诗及长篇集会诗中。

新诗对康白情而言,不单是自我发抒,时或用作别致的社交手段。在他那里,新诗不完全是无所为而为的创作,而具有直接或间接的社会功能。这种社会功能,不妨用“诗可以群”来概括。诗作用的群体有大小之别,大群即社会,小群指团体,康白情的这类诗大都在小圈子内传播。作为社交工具的新诗,既不是为人生文学,也不是为文学而文学,不符合新文学的评价体系。

如果把新文化运动中的康白情看作带着新诗人的光环、活跃于京沪两地的“社交家”,进一步要追问新诗在他五四时期的自我规划中到底处于什么位置?康氏留美不久,写信给少年中国学会(以下简称“少中”)的同人,声称他放弃成学问家的可能,预备做一个“少年中国底新诗人”[3]。其预定的终身事业,是归国后在北京开一个公众食堂,自任堂倌,学招呼应酬,同时以余力从事教育[4]。据1920—1921年少中对会员终身志业的调查,康白情“终身欲研究之学术”为社会制度,“终身欲从事之事业”是农工或教育,“事业着手之时日”约在1925年,地点于四川安岳县即他的故乡或其他,“将来终身维持生活之方法”仍是教员或农工[5]。可见在1920年代初以新诗崭露头角的康白情的自我规划中,文学让位于教育及社会改造。(www.xing528.com)

康白情《草儿》(上海,亚东图书馆,1922年)

康白情出国后将五四时期写作的新诗结集为《草儿》,交由亚东图书馆出版。在他看来,这册新诗集只是“新文化运动里随着群众的呼声,是时代的产物”,再加之“半年来思想激变,深不以付印为然”[6]。脱离新文化运动的情境,新诗也就逐渐淡出康白情的视野,但这并不妨碍《草儿》的风行。1924年修正三版改署康洪章,更名为《草儿在前集》[7]。并将《草儿》附录的旧诗集《味蔗草》,抽出来扩编成《河上集》[8]。1929年《草儿在前集》四版印行,封面仍署康洪章,版权页又改署康白情。康氏在“四版重校书后”中解释更名的缘由:“草字白情,从前考大学的时候偶然一用,遂不得不以字行。后来试经改易,颇觉约定俗成,亲友终沿故习。从这点小事上,也可见社会力之大,改革不易;只得从俗仍用现名。”[9]此时远离新文学、亦对政治断念的康洪章已意识到,能被社会承认的依然是与北京大学、五四新文化联系在一起的新诗人康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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