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同记一事,在诸说有别,难以定其是非的情况下,则条其异说,并皆抄内,以备异闻。《三国志·文聘传》载孙权以五万人围文聘于石阳,聘坚守不动,后解去。聘反追击,破之。而《魏略》曰:“孙权尝自将数万众卒至,时大雨,城栅崩坏,人民散在田野,未及补治。聘闻权到,不知所施,乃思惟莫若潜默可以疑之。乃敕城中人使不得见,又自卧舍中不起。权果疑之,语其部党曰:‘北方以此人忠臣也,故委之以此郡,今我至而不动,此不有密图,必当有外救。’遂不敢攻而去。”两者所言不同。对此,裴氏并不武断地判定是非,而是引之并注明:“《魏略》此语,与《本传》反。”以提请后学注意。《世说新语·文学》载袁宏始作《东征赋》,全不言陶范之事,陶以武力相威胁。刘注引《晋阳秋》曰:“宏为大司马记室参军,后为《东征赋》,悉称过江诸名望。时桓温在南州,宏语众云:‘我决不及桓宣城(桓温)。’”于此孰是孰非,疑不能判之处,刘氏只言:“二说不同,故详载焉。”《水经·河水》:“昆仑墟在西北,去嵩高五万里,地之中也。”郦注曰:“《禹本纪》与此同。”高诱称河出昆山,伏流地中万三千里,禹导而通之,出积石山。按《山海经》:“自昆仑至积石一千七百四十里,自积石出陇西郡至洛,准地志可五千里。又按《穆天子传》:天子自昆仑山入于宗周,乃里西土之数。自宗周瀍水以西北,至于河宗之邦、阳纡之山,三千有四百里,自阳纡西至河首四千里,合七千四百里。《外国图》又云:从大晋国正西七万里,得昆仑之墟,诸仙居之。数说不同,道阻且长,经记绵褫,水陆路殊,径复不同,浅见末闻,非所详究,不能不聊述闻见,以志差违也。”在未弄清疑窦时,并存其说,这是一种谨严审慎的注书方法,在当时和后来都有深刻影响,对于抨击那种主观武断的不良学风,产生了一定的积极作用。就是对于今天的史学工作者来说,仍然具有直接的参考价值。(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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