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权误国：贾似道的乱政统治

宋室自南渡以来,政权一直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由于军民的坚决抗战,才得以偏安江南一隅。但奸臣擅权,却又加速了南宋王朝的灭亡。贾似道就是一个促成南宋灭亡的罪人,但也是南宋历史上一个奇特的人物。

1234年(端平元年),宋蒙联合出兵,消灭了金国。就在这一年,专权达二十多年的宰相史弥远病死,理宗亲政。29岁的理宗励精图治,致力于国家的复兴,召用当时最负盛名的道学家真德秀为翰林院学士、户部尚书,魏了翁为直学院士,任用郑清之为宰相。郑清之慨然以天下为己任,收揽贤才,召回了徐侨、游似、杜范等一批老成持重的大臣,任以要职。一时天下翕然相望,确有一番革新的气象。然而这种现象并没有维持多久,第二年,真德秀病逝,不久,魏了翁被排挤出朝廷,很快也病死,南宋政权仍然是一团漆黑。可见理宗的求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在这时,京湖、淮东制置使赵范、赵葵兄弟向朝廷建议,乘蒙古撤兵北返之际,收取中原,恢复故国,然后扼关凭河以抵抗蒙古。对这一建议许多有识之士都上书反对,他们认为南宋目前的形势已是不堪再战,攻打蒙古并没有必胜的把握,更重要的是兴兵于外而不能解忧于内,得不偿失。理宗却认为和不足恃,欣然同意赵氏兄弟的建议,发兵三路北进,会攻汴京(今河南开封)。这次贸然出兵开战,只经历了短短的几个月,便大败而归。然而蒙古却以此为借口,于1235年(端平二年)发兵南进,拉开了宋蒙之间长达40多年的战争序幕。在整个抗战中,虽然军民的坚决抵抗取得了一些胜利。但是由于朝中先是史嵩之擅权,继而有董宋臣、丁大全用事,后又有贾似道乱政。就在这群奸臣的腐朽统治下,南宋王朝日益走向灭亡。

贾似道,字师宪,生于1213年(嘉定六年),台州天台(今浙江临海)人。父亲贾涉,官至制置使兼京东、河北节制。贾涉力主抗金,立下许多战功。一次金军南侵,他虽然重病在身,却抱病指挥战斗,击败了金军。不久病逝于任上。母亲胡氏,钱塘风口里人,本是有夫之妇。贾涉经凤口,见后极为喜欢,便买下为妾。贾涉为万安(今广东万宁)县丞时,贾似道出生。后贾涉调往别地,带着贾似道还乡,胡氏却被贾涉的原配夫人赶出家门,嫁给了一个石匠。直到贾似道镇守维扬,查访母亲的下落,胡氏与石匠一同来见,贾似道用计把石匠沉入江中杀死,母子才得团聚。

南宋权臣贾似道

贾似道少年落魄,专好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他的信条是及时行乐。然而这个终日游博的放荡之徒,却依靠父亲的荫庇,当上了嘉兴司仓。又因他的姐姐得到理宗的宠爱,封为贵妃,被召到朝廷入对,获得理宗的恩宠,由嘉兴司仓提升为籍田令。贾似道到临安任职,却不理事,而且自恃恩宠,更加不检点自己的行为。他白天流连往返于妓女的家里,晚上则泛舟游于西湖之上。理宗经常在晚上登高远眺西湖,每当看到西湖的灯火异于平常时,便对众人说:“这一定是贾似道在夜游西湖!”第二天派人查问,果然如此。理宗派京兆尹史岩之加以告诫,史岩之却说:“贾似道虽然有少年人放荡的习气,但是他的才能却可以顶大用。”从此,理宗不但不再加以责备,反而另眼看待。

1241年(淳祐元年),贾似道任湖广总领,不久即升为户部侍郎,又以宝章阁直学士任沿江制置副使兼知江西路安抚使。继而再升迁为京湖制使兼知江陵府,调度赏罚,可以便宜从事。1250年(淳祐十年),贾似道以端明殿学士领镇两淮,年仅37岁。在短短的十几年内,贾似道就从一个市井无赖,跃为封疆大吏。

1254年(宝祐二年),贾似道加同知枢密院事,封临海郡开国公,旋即升任知枢密院事兼两淮宣抚使,权势日盛。1259年(开庆元年)九月,忽必烈率领蒙古大军围攻鄂州(今湖北武昌),宰相丁大全隐匿军情不报,被罢官。当时驻汉的贾似道率军声援鄂州,在军中被拜任右相兼枢密使,督师鄂州。贾似道看到蒙古军攻城日益猛烈,城内死伤者已达13000多人,惊恐万分,便秘密地派遣宋京到蒙古军营求和,以划江为界,宋割地称臣,每年贡奉白银20万两,绢20万匹,作为蒙古撤军的条件,忽必烈初不允许,然而就在此时,宪宗蒙哥在攻打钓鱼城(今四川合川东)时战死,蒙古诸宗王策划立阿里不哥为皇帝。忽必烈得讯后,急于北上争夺皇位,便接受贾似道的求和,撤兵北返,鄂州之围遂解。蒙古军撤退后,贾似道隐瞒了他私下求和的事实,上书天子谎报诸路大捷,抗蒙大获全胜。理宗得到消息后,大喜不已,以贾似道对朝廷有再造之功,命令朝中百官大臣到郊外去迎接他班师回朝,并下诏加封贾似道为少师、卫国公,同时改元为“景定”以表示庆贺。贾似道凭空骗得了盖世功勋的声誉,为他独掌大权奠定了基础。

这时,朝中专权的宦官董宋臣已被排挤,支持他的阎妃也病死。阻挠贾似道进一步掌权的唯一障碍就只有忠直的左相吴潜。贾似道在汉阳(今湖北汉阳境)时,吴潜把他调到军事要地黄州(今湖北黄冈),贾似道以为吴潜想杀自己,怀恨在心。后年老无子的理宗想立荣王的儿子孟启为太子,吴潜不赞同,引起了理宗的不满。贾似道乘机上书建议策立太子,命沈炎弹劾吴潜,说:“吴潜指挥失误,以致全州(今广西全州)、衡州(今湖南衡阳)、永州(今湖南零陵)、桂阳(今湖南桂阳)等处被敌人攻陷。”这大合皇上旨意,于是吴潜被罢相出朝,贬往循州(今广东龙川)。贾似道对与董、丁、吴有纠葛的在朝官员进行清除,尽行驱逐。从此贾似道全部把持政权。

贾似道虽然生活放荡,但却富有心机,善于权术。为了收买舆论和争取人心,他推崇道学,笼络太学生,对太学生给予种种优厚的待遇,增拨学田。对抗蒙有功的将士严加打击。奋战保卫钓鱼城的王坚被他夺去兵权,调离四川;抗蒙立功的向士壁,被下狱逼死,其家属还被强迫偿付军费;前沿防务的重要将领刘整因不堪忍受迫害,投降了蒙古,并带去了国家防务的军事机密。他严格限制外戚,不得参与朝政,不能担任监司、郡守一类的官。他还控制御史台,凡是与他不和的官员都被御史以各种罪名弹劾罢官。

贾似道当权时,南宋贫富不均的现象日益严重,土地兼并剧烈发展,大量的土地集中到了富豪官僚手中,他们凭借权势,逃避赋税,使得朝廷粮饷不足,只得以“和籴”向富豪摊派征购。财政亏空,无钱支付和籴,只好滥发纸币。但是征购过多,成了对富民的困扰,纸币发行过量,造成通货膨胀,物价飞涨,从而加深了南宋王朝的统治危机。1263年(景定四年),贾似道建议推行公田法,企图挽救财政危机。公田法的具体办法是:先实行限田,即按照官位的高低规定占田的限额,超过限额的田则由国家收买其中的1/3作为公田。国家把公田租给农民耕种,所收租赋充作军饷,以弥补财政不足,罢除和籴。贾似道为了表示倡导,自己捐出了私田一万亩。公田法推行之初,只限于征购超额的田,二百亩以下的不许购买。后来,随着这项措施的推行,逐渐变成了虐政。由于地方官以多买为功,所以即便是百亩以下的田,也进行摊派征购,而有权势的大地主却可拒绝申请卖田。地按租米折算,最初是租米一石二百缗的价格,后来减到一石四十缗。买来的公田,官府又规定超额的田租强迫农民租种。在实行公田法的同时,贾似道又推行推排法,即重新丈量田亩,按新量的田亩数收税。这样几乎使江南每一寸土地都要纳税。贾似道推行的“改革”措施,搞得民穷财尽,怨声载道,使统治危机进一步加深。

1264年(景定五年),理宗病死,太子赵禥即位,是为度宗。度宗是个沉溺于酒色,无所作为的人。他为感谢贾似道拥立自己当皇帝的恩功,把国家的政权全部委以贾似道,尊他为太师,封魏国公。每逢贾似道上朝参拜时,度宗必定还礼,称贾似道为“师臣”,而不直呼其名。朝中的大臣都称贾似道为“国公”,权势达到了顶点。贾似道知道自己之所以得到皇上的宠信,威震朝野,完全是鄂州解围的结果。从此,他就刻意利用外敌的威胁来为自己谋求利益。料理完理宗山陵的事情之后,贾似道突然不辞而别,回到故里越州(今浙江绍兴),同时密令吕文德谎报军情,说蒙古军正在猛攻江陵府上游的一个重镇下沱。果然不出贾似道所料,度宗惊慌得手足失措,忙与太后共下手谕,恳请贾似道立即回朝应付时局。贾似道心中暗喜,但表面上却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回到临安。自他姗姗复出后,动不动就以辞官来威胁皇上,度宗只得打躬作揖,婉转拜留。知枢密院事江万里实在看不过,便对度宗说:“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天子拜大臣之礼。”贾似道听后,大怒。以往每当皇上问到经、史疑义及古人姓名,贾似道都不能回答,经常是江万里在旁边替他回答,皇上和夫人王氏以此取笑他。积怒日深的贾似道遂谋求逐斥江万里,1266年(咸淳二年)终于将其罢免。(www.xing528.com)

1267年(咸淳三年),贾似道上书度宗,以母亲年迈为由,请求卸职回乡养老。度宗顿时大惊,急忙命大臣和侍从传旨挽留,一天中就派出了四五批人。宫中使者到贾似道府上送赏赐的更是走马不歇,达十多次。度宗为了不让贾似道离去,甚至晚上派人轮换卧守在他的住宅外面。最后特授贾似道平章军国重事,一月三赴经筵,三日一朝,赴中书堂处理政事,在西湖葛岭给贾似道造了一座宅院,让他接母亲到此养老。皇帝对宰相的恩宠和谦卑真是前所未有。从此贾似道高卧葛岭,泛舟西湖,每隔五日才乘舟泛湖来上朝一次,却从不到中书堂办理政事。凡有公事,都由吏员抱着文书到他府上呈阅。而一切朝政,都委托给门客廖莹中和堂吏翁应龙。朝廷的其他宰执大臣形同虚设,只负责签名画押了事。贾似道虽然深居简出,但朝中的台谏弹劾、诸司举荐等一切大事,不向他报告都不敢执行。正直之士,被罢斥殆尽。太府寺主簿陈蒙入对时,常说贾似道做宰相的国政阙失。后来陈蒙为淮东总领,贾似道诬告他贪污,把他流放到了建昌(今江西南城),并没收了他的全部家产。贾似道一时权倾内外,一班趋炎附势之徒,竞相纳贿以求美职,各方贡献,不可胜计。朝中贪污贿赂、徇私舞弊、欺上瞒下的风气大盛。

公元1268年(咸淳四年),蒙古大军围攻襄阳和樊城(今湖北襄樊),守将吕文焕告急,朝中大臣纷纷建议由枢密院都承旨高达担当赴援之责,但贾似道却说:“我如果用高达入援,吕文焕怎么办？”而吕文焕听到高达将入援,竟然十分不快。于是他在门客的谋划下,向朝廷谎报大捷。贾似道也就顺水推舟,放弃了增援襄阳。在襄樊被围困两年后,贾似道以李庭芝为京湖制置大使,负责增援襄阳。李庭芝原来是抗蒙名将孟珙部下的一位忠勇之士,在抗击蒙古的战斗中功绩卓著,由他担任增援重任,自然最合适不过了。但是贾似道的女婿范文虎却极为不满。他给岳父写信说:“我率领数万兵马进发襄阳,一战可平。只求不受别人节制,如此,事成之后,功劳自然也就归你所有。”贾似道当然高兴女婿能建功立业,于是升任范文虎为福州观察使,制约李庭芝。范文虎与他的岳父是一丘之貉,不但没有军事才能,而且品质败坏。他受命入援襄阳,却按兵不动,日日与妓妾、嬖幸击鞠宴饮作乐。贾似道任人唯亲,置国家安危于不顾,直接导致了襄樊的陷落。

1270年(咸淳六年),贾似道又称疾请求辞官,度宗泪流满面地挽留再三,贾似道都不答应。度宗只得下诏允许他六日一朝,一月两赴经筵。又下诏让他上朝不行朝拜之礼,每逢他退朝,度宗都要站起来,目送他走出殿庭才坐下。不久又下诏许贾似道十日一朝。这时,襄樊在蒙古大军的围攻下,危在旦夕,而贾似道日坐葛岭,建造楼阁亭榭,作半闲堂,在堂中塑起自己的肖像。贾似道强娶有美色的宫女叶氏和妓女、尼姑为妾,整天与姬妾放纵玩乐,荒淫无度,除了旧日的狐朋狗友汇聚一堂,无人敢到他府上偷看。他常与群妾踞地斗蟋蟀,戏言说:“此乃军国大事。”贾似道酷嗜宝玩,修建了一座多宝阁,收藏天下的宝物,一日一登玩,迷而忘返。当他得知大将余玠有一条陪葬的玉带,竟将其墓挖开取出玉带。凡有人藏有宝物,索取不给,立即强加罪名搜取。贾似道生活日益腐化,累月不朝。但他却一味粉饰太平,对财政困难和边线危机都不准奏报,如有人胆敢提出,立即贬斥。一天度宗问贾似道,“襄阳城被围困三年多了,怎么办？”贾似道回答说:“蒙古军队早已撤退,皇上怎么说出这种话来？”度宗说:“是一个宫女告诉我的。”贾似道查出后,立即赐死。从此,兵丧于外,从不奏报;民怨积于下,无人敢言。贾似道肆意妄为,害怕别人议论自己,便想尽办法用权术驾驭属下,以官爵笼络名士,使言路断绝,他也就更加肆无忌惮。

1273年(咸淳九年),被围困五年之久的襄樊陷落,社稷危在旦夕,而朝廷对贾似道不但没有给予任何处罚,反而优礼有加。第二年,贾似道母亲病死,度宗下诏以天子的仪式送葬,丧礼的隆重亘古罕见。下葬的那天,百官齐集,站在大雨中整整一天也没有人敢动一步。丧事完毕之后,度宗立即召贾似道还朝治事。

襄樊失陷后,贾似道假惺惺地对度宗说:“我屡次请求巡边,皇上都不允许。要是我早日出巡,事情绝不会这样。”对这样的无赖,惊恐万分的南宋朝廷已经无心议论和追究他的罪责。只有太府寺丞陈仲徽上书说:“襄阳失守的罪责,应该由宰相承担。”贾似道大怒,将陈仲徽贬为江东提点刑狱。京湖制置使汪立信写信给贾似道说:“今天下大势,十去八九,而你仍酣歌深宫,啸傲湖山,玩忽岁月,缓极其倒施。但却要他人拼死作战,这不是很困难吗？ 为今之计,只有二策,一是将内地兵全部调出,充实长江防御,沿江百里设一屯,士兵平时往来守御,战时则东西并起,互相声援,这是战守并用的上策;二是向敌人纳贡求和,作为缓兵之计,待二三年后,边防巩固,再作打算,这是中策。如果都不行只有等待亡国了。”贾似道看后,把信扔到地上,破口大骂道:“瞎贼(汪立信有一只眼睛微眇)竟敢这样胡说八道!”立即将汪立信罢免。贾似道拒绝一切救亡建议,只有坐以待毙。

1274年(成淳十年)七月,度宗因纵欲过度早逝。此时他的三个儿子都小,在国家危难之际,年长的建国公赵昰照理应继承皇位。但贾似道却拥立了年仅四岁的赵显,其用意不言而明。赵显即位,是为恭帝,太皇太后临朝听政,贾似道依然把持朝政。就在这一年,元军攻陷鄂州,朝野震动,太学生与朝中大臣纷纷上书要贾似道亲自率军抗战。贾似道无法推卸,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以都督诸路军马的名义,开赴临安,以孙虎臣统诸军。但是贾似道因害怕刘整,并不敢发一兵一卒抗战。第二年,贾似道听说刘整在军中病死,顿时大胆起来,他高兴地说:“天助我矣!”于是上书请求出师。

贾似道抽调各路精兵出发,装载金银绸缎等辎重的船只,首尾相连,长达百余里。当船队经过安吉,贾似道所乘的船在堰中搁浅,刘师勇派1000多人下水拖也拖不动。贾似道只得易舟而去。1275 年(德祐元年)二月,贾似道到达芜湖(今安徽芜湖),但他并不出战,而是先派军中的俘虏曾安抚带着荔枝、黄柑去见元朝丞相伯颜,然后派宋京到元军大营,请求伯颜允许宋向元纳贡称臣议和,伯颜坚决拒绝。这时,夏贵统领水军从合肥赶到,贾似道遂命孙虎臣率步兵7万驻守丁家州,夏贵统领战船2500艘横列江上,自己亲自驻守鲁港(今安徽芜湖南)。伯颜率大军夹岸攻击,孙虎臣大败,逃到鲁港,见到贾似道捶胸大哭说:“我的士兵没有一人听我的命令。”贾似道顿时惊恐,急忙召夏贵商议。夏贵得知孙虎臣兵败,微笑着说:“我当浴血奋战以抵抗敌人的进攻。”贾似道问:“有什么良策？”夏贵说:“诸军已经吓破了胆,我凭什么与敌人作战？ 当今之计,只有你到扬州招集逃兵,把皇帝接到海上再作打算,我则死守淮西,抵挡敌人的进攻。”说完便乘船离去,贾似道与孙虎臣也乘单舟逃奔扬州。第二天,夏贵不战而逃,阿术率军追击,宋军水陆皆败,杀死、溺死的不可胜数,鲜血把江水都染红了。经这一战后,宋军水陆主力几乎全部瓦解。镇江、宁国(今安徽宁国)、隆兴(今江西南昌)、江阴(今江苏江阴)的守将见大势已去,也都弃城逃跑,江北的太平州(今安徽当涂)、和州(今安徽和县)等地的守军也投降了元军。

贾似道出兵时,汪立信被任命为江淮招讨使,去建康府招募士兵以支援江上各郡。汪立信在芜湖与贾似道相遇,贾似道竟大哭说:“端明、端明(汪立信授端明殿学士),我当初不听你的话,以至于弄成这般光景。”汪立信冷冷地说:“平章公,还能再骂一次瞎贼吗？”贾似道无话可答,只好讪讪地问汪立信要去哪里。汪立信说:“江南已无寸土是干净的了,我要找一块赵家的土地去死,而且要死得清白。”说完转身离去。汪立信到建康后,见守兵已经逃跑,遂率领1000多人北上高邮(今江苏高邮)抗击元军。鲁港兵败,汪立信见南宋将亡,自杀殉国。

贾似道逃奔扬州,沿途所见全是溃败的宋军,他派人上岸招集,但没有一个人听从,有人甚至恶语谩骂。贾似道到扬州后,急忙上书请朝廷迁都,并命令各地郡守到海上迎接皇上,但这些郡守早已逃得不知去向。谢太后召集朝中大臣商议迁都,讨论很长时间毫无结果,有太学生上书说:“皇上如迁都,是否考虑到我们能迁都的地方,敌人也能追到。这只不过徒增惊扰而已。”谢太后和大臣们都认为有理,于是决定不再讨论迁都的事。

贾似道败逃后,陈宜中任宰相,上书请斩贾似道,谢太后不准,只罢免了平章、都督的官职,给了他一个祠官的闲职。并下诏废除了贾似道的诸多苛政,恢复吴潜、向士壁等人的官爵,诛杀贾似道的幕官翁应龙。其门客廖莹中、王庭等人都畏罪自杀。不久,高斯得等人再次上书请斩贾似道以谢天下,谢太后仍不允许。王爚入见谢太后说:“本朝权臣稔祸,从来没有像贾似道这样酷烈。大臣们多次上书请斩贾似道,太后都不准许,这样如何向天下的百姓交代!”谢太后不得已才把贾似道贬到婺州(今浙江金华),当地百姓听说贾似道将到婺州,群起驱逐。于是改为流放建宁(今福建建瓯),翁合入奏说:“建宁是著名儒士朱熹的故里,即使是三尺儿童也能明辨是非。听到贾似道的名字都想呕唾,更何况见到他本人!”谢太后只好将贾似道贬为高州(今广东茂名)团练使,遣往循州,派会稽(今浙江绍兴)县尉郑虎臣押送。郑虎臣与贾似道有仇,一路上对贾似道侮辱备至,在漳州(今福建漳州)木棉庵将其杀死。

贾似道以一个市井无赖,在理宗、度宗两朝专权达十五年之久,他置国家的安危于不顾,凭自己的好恶,随心所欲,胡作非为,欺世弄权,将南宋残余的政权彻底断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