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中国通史·宋朝卷：岳家军抗金水师的英勇斗争

金兵灭北宋后,占据了中原地区,并多次南侵,所到之处,烧杀掳掠,激起了南宋军民的极大愤慨。为保家卫国,在爱国将领的率领下,奋起抗金。其中岳飞所率领的岳家军,始终驰骋在抗金斗争的最前线,使金人闻风丧胆,成为抗金斗争的一面旗帜。

北宋灭亡后,黄河以北和以东地区落入金人之手,女真贵族在这里进行野蛮统治,任意霸占土地、财物,抓夫当兵,暴虐百姓。河北、河东地区的人民不堪其奴役,纷纷组织起来,武装保卫家乡。声势浩大的抗金义军有八字军、红巾军、五马山寨义军和梁山泊水军等。

王彦的八字军给金人造成很大威胁

八字军主要活动在太行山区,其领导人是王彦。南宋刚建立,原为宋军小军官的王彦率兵到河北组织军民抗金,他们打败金兵,收复了新乡县。金兵以为是南宋军队大举来攻,立即聚集数万兵力进行围攻,王彦率军突围后转移到太行山区,坚持抗金。每位士兵的脸上都刺有“赤心报国,誓杀金贼”八个字,表示决心与金人战斗到底,因而被称为“八字军”。他们英勇杀敌,曾与金兵奋战数十次,牵制了南下侵宋的金兵,深得两河人民的拥护。两河抗金义军首领傅选、孟德、刘泽、焦文通等所率的十余万人马都接受王彦的领导,控制的地区达数百里之广,给金人造成很大的威胁。

红巾军活动在泽、潞地区(今山西晋城、长治一带),他们以红巾作为标志,组织严密,英勇善战。在一次战斗中,几乎生擒金左副元帅斡离不,因此金人对他们十分痛恨,追捕得很严。金兵捉不到真正的红巾军,就任意杀害普通老百姓,于是人们纷纷加入红巾军。红巾军队伍因而日益扩大,活动的地区由山西扩大到河北、陕西。他们希望有一天南宋官军能渡河挥师北伐,他们将配合官兵消灭金兵。红巾军是南宋初年著名的抗金义军。

五马山寨(今河北赞皇县境内)义军主要活动在山西、河北,首领是赵邦杰和马扩。他们听说宋高宗的弟弟信王赵榛在押往金朝的途中逃掉了,隐藏在金兵营寨中,就将他抢出来,号召两河人民抗金。五马山寨义军人数在十万以上,他们一方面抗金,另一方面不断地派人向南宋政府报告金兵的情况,并要求南宋政府从物质上支援他们,并派官兵过河协助抗金。但是南宋政府对他们的要求置之不理。

北宋末年梁山泊农民起义被镇压后,其余部继续以梁山泊为根据地坚持战斗。金兵入侵后,他们在张荣的领导下,坚决抗金,成为一支强有力的抗金水师。1128年(绍兴二年)金兵南侵时,张荣出动战船,进行抗击。当金兵南侵失利北撤时,他们又进行拦击,沉重地打击了金兵。

这些抗金义军的英勇斗争,使金人在中原的统治长期难以稳定,南侵有后顾之忧。但是这些义军组织大多数是自发的,由于得不到南宋政府有力的支持,难免被强大的敌人各个击破。他们只得辗转活动,或化整为零。如著名的八字军在宋高宗南逃后,只好在王彦的率领下南下,成为南宋的一支官军。虽然八字军在王彦、刘锜的领导下在以后的抗金斗争中功绩卓著,但却不能继续在敌占区活动。

1128年(建炎二年)秋天,兀术率金兵再次南侵,企图活捉宋高宗,灭掉南宋。由于大江南北人民的英勇抗击,加上水土不服,前进困难。同时他们还担心孤军深入,后路可能被宋军切断。所以在大肆掠夺一番后,决定撤军北上。准备从镇江渡过长江,然后沿运河北撤。

驻扎在江阴的宋军将领韩世忠估计金兵渡江后不可能久留江南,于是大造战舰,训练水师,准备在敌人撤退时予以打击。1130年(建炎四年)三月,当金兵企图从镇江渡江北上时,遭到事先埋伏在江心焦山的韩世忠水师的阻击。三月十五日宋、金双方出动水师在长江展开激战,韩世忠水军犹如水上马车夫,驶船如飞,英勇善战。韩夫人梁红玉亲自击鼓助威,英姿飒爽。在韩夫人的激励下,宋军勇力倍增,斗志昂扬,无不以一当十,奋勇杀敌。金兵大败,兀术的女婿龙虎大王也被宋军捉住。兀术渡江不成,就派人向韩世忠表示,愿放弃掠夺所得财物,换得一条退路,遭到义正词严地拒绝。他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派人向韩世忠赠送名马,请求允许渡江,仍然遭到严厉拒绝。无奈他只好率军沿长江南岸西行,寻机偷渡长江。韩世忠也率水师沿长江北岸与其并行,双方且战且走。行到建康附近,宋军将金军逼进距建康七十里的死水港黄天荡,并派兵堵死出口,金兵成了瓮中之鳖。他们多次组织突围都无济于事,被困长达48天之久。后来,兀术采纳了一个奸细的建议,挖通久废的老鹳河故道,开渠30里,才解脱困境,逃往建康(今南京市)。宋军发现金兵逃跑了,急忙追击,又在建康北江面将其截住。双方在长江中又交战多次,金兵还是无法突破韩世忠的防线,渡江北上。兀术看到宋军驾驶海船航行江中,犹如他们骑在马上一样,熟练轻松,不由得十分害怕。于是下令募人献破海船之策。有一个侨居建康的福建人应募,他告诉兀术,在船中放上土,再在土上铺木板,然后在船板上凿洞安上桨,能加强船只的稳定性,还能加快行驶速度。等江面上风平浪静时才出战,这样不习水战的金兵在江上作战就没有什么困难了。他还告诉兀术,宋军的海船在没有风的时候难以行动,其船上的帆篷遇火易燃,因此在风平浪静时用火攻就能取胜。听了他的话,兀术得意非凡,杀白马祭天地,准备相机发起进攻。四月二十五日天气晴朗,兀术率军队乘小船渡江,韩世忠忙率军拦截,兀术命令擅长射箭的士兵乘轻舟靠近宋军大船,用火箭向宋军海船的帆篷射击。宋军船只着火,顿时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宋军大乱。韩世忠慌忙顺流退兵,金兵追击数十里,宋军退守镇江,金兵得以渡江北上。在这次战斗中,韩世忠以八千水师阻击十万金兵,使其不能渡过长江。虽然最后失败了,却使敌人心惊胆战。此战后,金兵不敢轻易渡江南侵。

抗金名将韩世忠像

1140年(绍兴十年)五月,兀术率大军分四路南下侵宋,很快就占领了由金朝以屈辱条件“赐还”给南宋的河南、陕西地区,并威胁着江淮地区的安全。面对金兵的大举入侵,宋高宗被迫下令各地军民进行抵抗。

宋新任东京副留守刘锜正率领八字军从水路到东京就任。刚走到涡阳,得知金兵已南侵,马上由水道改为陆路,日夜兼程。五月十五日到达顺昌(今安徽阜阳),这时金兵占领开封的消息传来,并得知敌人已到达距顺昌只有三百里之远的陈州(今河南淮阳)。刘锜决定留下来,和顺昌知府陈规一起坚守顺昌,阻止敌人继续南下。顺昌北临颍水,南有淮河,东接濠州、寿州,西接蔡州、陈州,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陈规问刘锜如何抗敌,刘锜说:“只要有粮,就能坚守顺昌城。”并召集将领商量应敌对策。这些将领原是为驻守开封而来的,全都携妻带子,因而不愿死守顺昌,他们说:“金兵是抵挡不住的。我们应该让精锐人马断后,以骑兵保护老幼,撤离此地,顺流返回江南。”刘锜坚决不同意,说道:“我本来要到东京任职,今东京已失,所幸的是我们的军队没有受到任何损失。现在有城可守,为什么要弃城逃命？我已决心与城共存亡,谁再敢说要逃跑,就以军法严厉处治。”勇士许清听了他的话深为感动,站起来激动地说:“刘将军奉命守东京,将士们都携家带口而来,现在要避敌逃命十分容易。然而让大家抛弃妻儿老小独自逃命则于心不忍,和他们一起逃跑则敌人很快就会追上,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不如大家团结一致,努力杀敌,这样或许能闯出一条生路。”听了许清的话,刘锜十分高兴。为了向将士们表示抗敌决心,他下令凿沉船只,并告诉大家只有背水一战,有进无退。将自己的家属安置在寺庙里,在庙门前放了不少柴火,嘱咐守门人:“如果情况不利,就放火烧了,不要让我的家属落入敌人之手,遭受污辱。”安顿好这一切之后,他亲自察看顺昌地形,决定坚壁清野,将城外的居民迁入城中,烧掉民房,免得被敌人利用。用废车和车轮加固城墙,在城墙外面筑羊马墙,城上设有瞭望也以供观察敌人的动静。并分兵派将守卫顺昌城四周。他还动员城中人民行动起来共同抗敌,在他的感召下,顺昌城出现了男子积极备战,妇女忙于磨砺刀剑的动人场面。经过六天六夜的艰苦努力,顺昌城的防御工作已初步完成。

五月二十五日,金兵游骑数千人渡过颍河,开始围城。刘锜从城下俘获的金兵口中得知,金朝韩将军的部队在距顺昌城30里的白沙涡安营扎寨。于是派千余人趁天黑之际对敌人营寨进行偷袭,首战告捷,杀敌颇多。二十九日金将葛王乌禄和龙虎大王突合速率三万人抵达顺昌城下,他们用弓箭向城里射击,但所射之箭均被城外围的羊马垣给挡住了。宋军则用强弓劲弩进行还击,金兵被迫后撤。刘锜乘敌人后退之机,出动步兵追击,敌兵阵势大乱,落到颍水中被淹死者不计其数。金兵围城已经四昼夜了,而且援兵越来越多。后来的军队驻扎在距顺昌城20里的李村。刘锜募勇士趁雨夜偷袭其营寨,金兵后撤15 里。又募一百多壮士前去偷袭。这一百人折竹为笛,听到笛声大家马上聚集到一起,笛声一停又散开,这样一来,金人就不知到底有多少宋军来了。此时天上电闪雷鸣,电光一闪,这百位壮士奋勇杀敌,闪电一停马上躲藏起来。金兵大乱,整夜自相残杀,横尸满地,只得撤退。

远在开封城中的兀术,得知金兵在顺昌失利的消息后,立即率十万大军,日夜兼程赶来增援。刘锜获悉兀术重兵赶来,马上召集将士商量对策,有人说:“我们已经多次打败敌人,现在应该趁兀术大军还没有到来之机,乘船返回江南。”刘锜坚决不同意,他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国家养兵15年,就是为了对付敌人。我们已经挫败了敌人的锋芒,士气大振,应该乘胜再战。即使兀术不来,敌众我寡,也只能有进无退。况且敌人离我们这么近,兀术的大军马上就来了,我们一旦撤退,敌人立即会进行追击,将前功尽弃。如果敌人侵入两淮,震惊江浙,那么我刘锜平生的报国之志反而成了误国之祸,万万不能如此。”众将士都被他的话所感动,表示一切听从指挥。刘锜决定背城一战,同时派间谍曹成等人出城,故意让金兵俘获,然后趁机散布他好声色、图安逸、软弱无能等消息,以迷惑敌人。兀术听了曹成的话,信以为真,马上轻骑疾进,六月上旬就到达了顺昌附近。他见顺昌城墙简陋,轻狂地叫喊道:“刘锜岂敢与我决战,凭我的力量,用靴尖就可以踢倒此城。”于是下令攻城。

六月十日兀术率军渡过颍水浮桥,猛攻顺昌城东西城门,他身着白袍,威风凛凛,率三千亲兵督战。顺昌城中只有守军两万人,但真正能作战的不足五千人。诸将认为金军中韩常部最弱,应先予以击破,刘锜则认为应先打败兀术军,兀术一败,则其他敌人也会一败涂地。此时正是夏季,颍河水涨。刘锜在战前派人往颍水上游及岸边草丛中投毒,告诉战士即使是渴得嗓子冒烟也不能喝颍河水。金兵从开封远道而来,人不解甲,马不卸鞍,日夜奔驰,疲惫不堪。又饥又渴的士兵和战马,一到颍水边,就饮水、吃草,不久纷纷病倒,锐气大减。刘锜则以逸待劳,让战士轮番休息。待金兵气衰力疲时,派兵从城西门、南门出击,金兵大败,被迫后撤。兀术所率亲军是重装骑兵,每人穿着铁兜重甲,号称“铁浮图”,即铁塔,又有拐子马,号称常胜军,所向无敌,都被刘锜打败。兀术见攻城不利,军士战马多疾病,就改变策略,驻军顺昌城近郊,企图长期围困刘锜军。恰巧在他移营时天降暴雨,平地水深一尺多。刘锜利用大雨天金军移营扎寨未稳之机,大举夜袭,金兵不得安宁。十二日兀术再也支持不住了,狼狈撤离顺昌,回开封去。顺昌保卫战取得了辉煌胜利。

顺昌之战以少胜多,沉重地打击了金兵南侵的锐气,挡住了金兵入侵两淮地区的势头,协助了其他各地宋军的作战,也为岳飞反攻中原创造了有利条件。

1161年(绍兴三十一年),金主完颜亮撕毁绍兴和议,分四路大举南侵,他亲率主力进攻江淮地区。宋高宗一直做着和平美梦,根本不作任何备战,军队缺乏训练,战斗力极弱。抗金英雄岳飞等人被宋高宗、秦桧一伙杀害后,宋军人心涣散,士气不振,将帅乏人。在金兵大举入侵的危急时刻,高宗只好起用刘锜为帅,让他负责抵抗金兵。刘锜在二十年前是抗金名将,顺昌之战中他以少胜多大败金兵。但此时已经年老多病,意志消沉。刘锜派王权率军守淮西,王权迟迟不肯动身,在他的再三督促下,才从建康来到庐州(今安徽合肥),到庐州后再也不愿前进了。淮西无人防守,完颜亮从容地从这里渡过了淮河。王权一听说金兵已经渡过淮河,立即弃庐州逃跑,宋兵不战而败。金兵很快就占领了滁州、庐州、扬州,抵达西采石对岸(今安徽当涂境内),准备在此渡江南下。金兵快到长江边的消息传到临安,宋高宗又想浮海避敌,被新任宰相陈康伯劝阻,只得留下,宣布亲征。同时,罢免王权职务,由李显忠接替,起用被秦桧迫害的老将张浚,任叶义问督视江淮军马,虞允文为参谋军事。

十一月初六,虞允文奉命督促李显忠到东采石(今安徽当涂县西北)接管王权的军队,并代表朝廷慰劳采石驻军。当他到达采石时,王权已离职,李显忠还没有到任,军无统帅,将士们三三两两地坐在路边,他们见敌人已经到了对岸,随时准备逃走,情况十分危急。在这种情况下,虞允文毅然担负起指挥抗金的重任,宣布由他暂时代替李显忠主持军务,并激励将士们忠心卫国,共同抗敌。将士们被这位书生的爱国激情所打动,纷纷表示愿与敌人决一死战。这时有人对他说:“事情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全是别人造成的。你是奉命来犒劳军队的,又没派你督战,何必替他人承担责任,自找苦吃。”他慷慨激昂地回答道:“如果金兵过江则国家处于危险之中,我自为国家大臣哪能安全避敌？ 今日之事,有进无退,逃跑是死路一条,打了败仗也只不过是死,我宁可为国战死。为国捐躯是我的夙愿。”

虞允文安抚好将士后,就积极备战。他根据敌强我弱,以及敌人不熟悉地形、不习水战的特点,决定以逸待劳,后发制人。他将宋水师和当涂县民兵船队分成五队,各队均由快速战船“海鳅船”和“蒙冲”大战船组成。一队停在江中流作为主力,两队在其东西两侧进行配合。其余两支船队则隐蔽在附近的港汊内准备突然袭击敌人和增援主力船队。十一月初八,完颜亮指挥金兵渡江。他先派出一小股人发动试探性进攻,见江面上毫无反应,以为宋军胆怯,不敢迎战,于是就亲率大军渡江。由于他们不习水性,所乘船只底部宽平,在江中摇摆不定,前进十分困难,部分已渡江登岸的人,突然发现埋伏着的宋军,异常震惊,仓皇后退。这时虞允文对猛将时俊说:“你的胆略闻名四方,为什么还不出击杀敌？”时俊听到此话,一跃而起,双手挥舞大刀向敌人猛杀猛砍。在他的带动下,宋军奋勇杀敌,很快就将登岸的金兵收拾干净。江面上的宋水师也与金兵展开激战,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金兵还没有后退。恰巧在这时,有一支从前线撤下来的宋军经过采石,虞允文见状,马上想出一个妙计。他将这支军队留下,发给他们战鼓,然后让他们绕道到江边充作疑军以迷惑敌人。完颜亮突然发现宋军出现在江边,以为是宋朝增援的大部队赶来了,不由得害怕起来,再也无心恋战,慌忙下令撤退。宋军乘机追击,金兵损失惨重。

虞允文估计敌人受挫后,决不会善罢甘休,于是连夜做了新的军事部署。九日,他率船队封锁杨林渡口。不出所料,金兵果然卷土重来。他命令射击手用神臂弓射杀敌人,又派人放火焚烧金兵留在杨林渡口上游的船只,再次大败金兵。

在完颜亮南侵时,金朝完颜福寿发动兵变,拥立东京辽阳留守完颜雍为帝,完颜雍下令废黜完颜亮。此时完颜亮南侵无功,北归无路,不由得心情十分烦躁,盛怒之下,常常滥杀将士。采石战败后,他又窜到淮东,企图从瓜州(今扬州境内)渡江,也没有得逞。十一月二十六日,他下令无论如何也要在第二天抢渡长江,后退者处死。忍无可忍的将士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在第二天清晨冲进他的营帐,杀死了这个众叛亲离的暴君,然后引兵北归。

采石之战,宋军以少胜多,打败了完颜亮的主力,挫败了他渡江南侵的诡计,在宋金战争史上具有历史意义。虞允文以一介书生,在国家危难之机勇负重任,令人们刮目相看。采石之战后刘锜见到他时,心情十分激动,感叹道:“朝廷养兵三十年,在大敌当前时,我们这些武将无所作为。没料到却由你这么个文弱书生立下如此大的功劳,我们惭愧死啦。”

岳飞(1103—1142年)出生于河南汤阴县的贫苦农民家庭。据说他出生时,有一只鸿鹄那么大的大鸟在他家房顶上边飞边叫,所以父母就给他取名为飞,字鹏举。

抗金名将岳飞像(www.xing528.com)

岳飞小时候话不多,却十分好学,尤其喜欢读《左氏春秋》《孙膑》《吴起兵法》之类的书籍。力气很大,不到二十岁,就能挽起三百斤重的弓、八石重的弩。曾向一个叫周同的人学习箭法,深得要领。对老师十分尊敬,周同死后,每逢初一、十五,他都要到坟上祭奠,寄托哀思。

1122年(宣和四年)岳飞应募当兵。宋高宗即位时,他是护送皇帝的侍卫人员。他迫切希望新皇帝有一番作为,就上书请求高宗率军北伐,收复失地。不要听信汪伯彦、黄潜善等人的求和论调。他的这一正义行动,被视作越职妄论天下大事,受到革职处分。他本打算回家务农,后经朋友赵九龄介绍投奔河北招募抗金义军的张所。一天张所问他:“你能打败几个敌人？”他回答道:“单凭匹夫之勇成不了大事,用兵作战的关键在于讲究策略。春秋时期晋国的栾枝在战车后面拖着树枝,弄得尘土飞扬,造成失败的假象,以迷惑楚军,最后打败了楚国。晋军之所以能取胜,就是因为栾枝有计谋。”听了他的话,张所很惊讶,觉得他非同一般,说道:“你不会久屈行伍之中。”于是让他随王彦渡河抗金。在新乡,他奋勇杀敌。后与王彦不合,投奔宗泽。宗泽死后,由杜充代职。金兵南侵时,杜充想抛弃开封逃往建康,岳飞力加劝阻,认为中原的每一寸土地都不能轻易放弃,现在一旦离开,开封就会被金兵占领,今后要收复就不容易了。杜充只顾逃命,根本不听他的劝告,无奈他只好随杜充一起南归。

1130年(建炎四年)四月,金兀术率军从黄天荡逃出后,前往建康。岳飞在建康附近的牛头山设下埋伏,趁夜黑风高时,命令百名士兵身着黑衣偷偷地混进金兵营寨,对其进行骚扰。金兵从睡梦中惊醒,摸不清虚实,以为是宋大部队来进攻,慌乱中竟自相残杀。兀术驻军龙湾,岳飞亲率骑兵三百,步兵三千,将其打得大败。金兵渡江后,建康成了他们在江南仅有的桥头堡。为了长期盘踞此地,使其成为将来渡江南侵的据点,留下来的金兵在钟山和雨花台建造大寨,开护城河,制造战舰。宋高宗将建康的金兵视为心腹大患,当时受张浚节制的岳飞,不等张浚批准,即率部由宜兴出发,与金兵交战十几次,一举收复了建康。这次战斗中,共歼敌三千多人,俘虏三百多人,取得了岳家军抗金以来第一次大胜利,显示了实力。此后,岳飞率领这支劲旅,收复襄阳,反攻中原,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岳”字旗帜迎风飘扬,岳家军斗志昂扬。

岳家军是在抗金斗争中不断吸收各方面的武装力量壮大起来的。太行山区的忠义民兵是岳家军的重要组成部分。河东忠义军首领赵云带兵归附岳飞。太行山义军首领梁兴深得当地人民喜爱,大家亲切地叫他“梁小哥”,也带领一百多名勇士投奔岳飞。山东李宝也带领一千壮士投奔岳飞。这些人熟悉两河地区地形,有深厚的群众基础。岳飞曾派梁兴、李宝等人到两河地区联络抗金力量,他们都打着“岳家军”旗号,与岳飞联系密切。

岳飞在镇压杨幺起义后,将洞庭湖地区的起义战士五六万人转移到抗金前线。这些起义军成为岳家军水军主力。

岳飞还分别收服分散在各地的私人武装。这些武装力量或占山为王,或抗击金兵。岳飞收服张用与其妻“一丈青”时,得兵五万。又招收了猛士杨再兴。杨再兴原是游寇曹成的部将,杀死过岳飞的弟弟。岳飞不记杀弟之仇,将他引到抗金路上来。杨再兴非常感动,成为岳家军中一员猛将,屡立战功,最后牺牲在与金作战的战场上。

岳家军还包括南宋政府拨给的官兵和将领。牛皋、张宪、徐庆等人都身经百战,是岳家军中的骨干。

岳家军的成分虽然复杂,但在保家卫国、抗击金兵的共同目标下,都紧密地团结在岳飞周围,成为南宋抗金主力。

岳飞治军严谨,他经常告诫将士应勇敢、守法、廉洁。岳家军的口号是“饿死不掳掠,冻死不拆屋”。将士敢擅自拿取老百姓一缕麻者立即处死。晚上宿营,即使老百姓开门接纳,士兵也不敢进去。有人曾问岳飞天下何时才能太平,他答道:“如果文官不爱钱财,武将不怕死,天下就太平了。”平时的军事训练极其严格,无论是跳战壕,还是冲山坡,都要求和实战时一样,丝毫不许应付了事。但对将士却十分爱护,将士有病,他亲自调药。部将出门远征,就让妻子慰问他们的家属。将士战死沙场,亲自替他们抚养子女。对自己却十分严格,儿子岳云始终冲锋在前,屡立战功,他都隐而不报。朝廷知道后,屡次要给岳云加官,他都推辞不接受。朝廷赏赐之物,他全部分给将士们,自己一点也不留下,深得将士的爱戴。正因为岳飞以身作则,岳家军能成为一支战无不胜的抗金力量。

1130年(建炎四年),伪齐联合金兵攻陷了邓州(今河南邓县)、随州(今河北随县)、郢州(今湖北钟祥)、襄阳等地。襄阳在战略上意义重大,南宋拥有,就可以此为据点反攻中原,又能保护长江中游地区。反之,则其东南地区和四川的联系有可能被切断。因此南宋政府多次计划收复襄阳。1134年(绍兴四年)决定由岳飞负责收复襄阳、邓、随等六郡,另派韩世忠、刘光世牵制敌人。由于宋高宗害怕扩大战争规模,他规定此次出战仅以收复六郡为目的,不许提出北伐口号,敌人逃出这六郡后不许追击。他的目的仅仅是夺回襄阳等地,使宋朝在秦岭、淮水防线上处于有利地位。

五月初,岳家军渡江北上。过江时岳飞对随从说:“我岳飞如果不能收复六郡,决不再过此江。”决心与敌人拼一死战。岳家军首先向郢州发起进攻,消灭伪齐军七千余人,很快就夺取了郢州。紧接着兵分二路,由张宪、徐庆率军攻随州,岳飞率主力进攻襄阳。张宪、徐庆在随州遇到敌人的顽固抵抗,久攻不下。岳飞派熟悉地形的牛皋前往增援,牛皋只带三天军粮,一举攻下了随州。歼敌五千余人。岳飞攻打襄阳,伪齐将李成迎战。李成军左临襄江,岳飞看了看他的战阵,不禁哈哈大笑:“自古以来,险阻对步兵有利,平地对骑兵有利。因此步兵要利用险要关隘,骑兵应占据平坦之地。现在李成将骑兵安置在江边险要地,步兵反而排列在平地,犯了兵家之大忌。纵使有十万之众,又能干什么呢？”于是举鞭对部将王贵说:“你率领长枪步兵进攻李成骑兵。”又对牛皋说:“你率骑兵冲击他们的步兵。”双方一交战,李成前阵骑兵的战马被王贵的步兵用长枪刺死,后阵控制不住局势,纷纷落入襄江。其步兵也被牛皋的骑兵击溃,死伤无数。李成无奈,连夜逃跑。一战下来,岳家军顺利地占据了襄阳。伪齐刘豫得知郢州、随州、襄阳被岳家军占领,急忙调集大军到襄阳东北的新野、胡阳、枣阴和唐州(今河南唐河)、邓州,向岳家军反扑。李成从新野向岳家军进攻,被岳飞击败,他再次反扑,又一败涂地。李成屡次战败,刘豫慌忙向金朝求援。金派刘合孛堇配合李成在邓州扎营,企图阻止岳家军北进。岳飞派王贵、张宪分两路向邓州进军。他们在邓州城外与金、伪齐军相遇,一举击败敌军,刘合孛堇只身逃跑,伪齐将高仲率残部退守邓州城。岳家军乘胜追击,一举攻破邓州城。接着又收复了唐州、信阳军(今河阳信阳)。

岳飞反攻中原战要图

收复襄阳等六郡是南宋建立以来第一次收复大片失地,也是其局部反击战取得的第一次大胜利。收复后的六郡成为岳家军的基地,从此岳飞就以襄阳为大本营,反攻中原。收复六郡后,岳飞要求渡过黄河,进军中原,遭到宋高宗的反对,被迫退驻鄂州(今武昌)。岳飞壮志难酬,百感交集,赋词《满江红》以明志。他叹惜:“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表示愿“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虽然他分不清女真人民和侵宋的女真贵族不是一回事,但他反对民族压迫,要求报仇雪耻,还我河山,却反映了广大汉族人民的心愿。

1140年(绍兴十年),金以兀术为统帅分四路南侵,战线从东边的淮水下游一直延伸到西部的陕西。岳飞奉命抵抗侵略洛阳的李成军队。当顺昌危急时,宋高宗命令他增援,接着又令他出师中原。岳飞立即派张宪和姚政援助顺昌,自己率岳家军主力挺进中原。六月初他从德安(今湖北安陆)出发。顺昌大捷后,宋高宗和秦桧知道兀术已回到开封,准备向金人妥协投降,于是令岳飞退兵。岳飞没有听从,而是按原计划继续北伐。兀术回到开封后,就地设防。派韩常守颖昌(今许昌),翟将军守淮宁,阿鲁补守应天府(今河南商丘),以这三地作为开封的外围要地。他自己则和龙虎大王驻扎开封城,企图阻止岳家军北进。闰六月,岳家军开始攻打开封外围,张宪率军在离颖昌40里的地方击败韩常军,夺取了颖昌城。然后会合牛皋、徐庆部,共同打败了翟将军,占领了淮宁。韩常向颖昌反扑,被董先率军击败。一个月内岳家军将开封外围的敌人清扫干净。为了集中兵力打击敌人,岳飞决定缩短战线,将进攻的重点放在郾城(今河南郾城)、颖昌地区。七月初岳飞派诸将分道出击,自己则率轻骑驻扎郾城。兀术得知岳飞驻郾城消息后,惊慌失措,马上召开会议商量对策。他认为宋朝军队中,只有岳家军兵精将勇难以对付。于是决定集中优势兵力与岳飞决一胜负,企图一举击败岳家军。南宋政府知道这种情况后,替岳飞捏了把汗,告诫他小心谨慎。岳飞笑道:“金人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没什么可怕的。”七月八日,兀术、龙虎大王、盖天大王以及韩常等人率领一万五千人向郾城扑来。兀术的骑兵号称“拐子马”,十分厉害。每个骑兵身穿重铠,三人为一组,用牛皮绳子连在一起。宋军面对气势汹汹的拐子马,往往无计可施。针对拐子马的特点,岳飞决定以步兵对付,他命令战士手持麻扎刀、大斧等锐利武器进行战斗,当与敌兵相遇时,不要抬头往上看,只管低头砍马脚。由于拐子马是三马连在一起的,一匹倒下,其他两匹也不能前进。战士们按着岳飞的指示,奋勇杀敌,将兀术的拐子马打得落花流水。兀术看到其精锐惨败,伤心不已,叫道:“自从与宋军交战以来,都凭拐子马取胜,现在一切都完了。”于是增兵再次进攻郾城。岳飞亲率四十骑,冲入金兵阵地,岳家军勇气倍增,将金兵打得大败。兀术不甘心失败,又纠集十二万兵力再次进攻郾城。七月十三日,杨再兴率三百骑巡逻,在郾城北的小商桥与金兵相遇。三百骑兵立即投入战斗,奋勇杀敌,杨再兴血洒战场。张宪率援兵赶到,击败金兵。兀术连夜逃跑,岳家军再次取得胜利。

岳飞北伐示意图

岳飞估计兀术不会甘心郾城之败,一定会进犯颖昌,于是命岳云率军援助驻颖昌的王贵部。果然不出所料,七月十四日兀术率十万大军扑向颖昌。王贵、岳云率军英勇杀敌,战斗异常激烈,岳云所披战袍被鲜血染红,将士们都浑身血迹,却越战越勇。兀术支持不住,退回开封。岳家军乘胜追击,进军到距开封只有45里的朱仙镇。兀术又集结十万大军进行抵抗,又被击败,只好退回开封。岳家军斗志昂扬,准备一举收复中原。岳飞兴高采烈地对将士们说:“等打到黄龙府(今吉林农安),我与大家一起痛饮庆功酒。”

在岳飞大败兀术时,中原人民纷纷引车载粮,顶盆焚香欢迎岳家军的到来。金兵在多次失利后,内部也出现了分裂,韩常准备以五万人马投宋,金将乌陵思谋也准备投降。他们士气低落,发出“撼山易,感岳家军难”的感叹。兀术也准备放弃开封,渡河北撤。

抗金形势大好,收复中原指日可待。岳飞打算利用有利时机,渡河北伐。他上书朝廷,指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应乘胜追击,切不可成败垂成。但把持朝政的宋高宗、秦桧一伙一心想向金人求和,连忙下令岳飞班师,一日之内连下十二道金牌。无奈,岳飞只好于七月二十日撤退。

岳家军退兵时,中原父老拦马痛哭,苦苦哀求他们留下。害怕岳家军走后,金人会反攻倒算。岳飞也伤心不已,军民哭声一片,惊天动地。作为宋朝的大臣,岳飞不敢违抗皇帝圣旨,不得不撤军。但他决不愿意将士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胜利果实付之东流。他悲愤地说:“十年之功,废于一旦。民族国家再难以中兴,中原再也不能收复了。”岳飞班师后,前方收复的州郡又落入金人之手。

岳飞班师后,秦桧又设计剥夺他的兵权,借口庆祝柘皋(今安徽巢县西北)之捷,让岳飞、张浚、韩世忠来临安。然后又用明升暗降的方法,任张浚、韩世忠为枢密使,岳飞为副使,让他们交出兵权。此时张浚已被秦桧收买,成为其帮凶。高宗、秦桧迫不及待地与金人讲和,兀术表示不杀掉岳飞决不议和。于是秦桧就将韩世忠、岳飞罢官。不久又伙同张浚买通岳飞部将王浚、王贵,让他们诬告岳飞与子岳云、部将张宪谋反,将他们逮捕下狱。

岳飞入狱后,秦桧派其亲信何铸审问,他撕破衣裳,露出背上“尽忠报国”四个字给何铸看。何铸左查右找,就是寻不出岳飞谋反的证据,于是报告秦桧岳飞是清白的。秦桧觉得何铸很不得力,于是就撤了他的职,让其死党万俟卨代替。岳飞这时才知道是秦桧一伙在陷害他,就再也不据理力争了。任凭怎样拷打,都不做声,以沉默表示抗议。万俟卨审问了两个多月,还是找不到谋反证据。最后这伙丧心病狂的家伙就以“莫须有”的罪名经宋高宗批准,将岳飞杀害。岳飞临刑前,挥笔写下“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八个大字,表现出宁死不屈,不畏强暴的英雄气概。死时年仅三十九岁。岳飞被害后,岳云、张宪也被杀,家属流放岭南。

岳飞被捕时,很多人被他的忠节义气所感动,纷纷上书朝廷证明他无罪。赵宋宗室中也有人愿以身家性命为他担保。这些人和抗战派将领一样,都受到宋高宗、秦桧一伙的迫害。

岳飞墓前的秦桧夫妇跪像

岳飞虽死,但他的英名和抗金事迹却留在了人们心中,千百年来激励着爱国志士奋发图强,抵御外侮。秦桧是制造岳飞冤狱的罪魁祸首之一,千百年来被人们唾骂。人们铸造了一尊他的跪像立在岳飞墓前,让他永远跪在岳飞墓前忏悔。有诗云:“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表达了人们对岳飞的景仰,对秦桧的憎恶。到杭州的游人都要去岳飞墓前凭吊这位英雄,也忘不了向秦桧像吐唾沫。这一切表明,在历史上一切投敌卖国的民族败类都要遭到人们的唾弃,一切爱国志士都会受到人们的景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