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因病走下神圣的讲台,结束教学工作,转入了一个新天地,开始家居生活。提前退休并不婉惜,可离开几十年的学校,却情有不舍。人生旅程走到哪一站,也得顺应,故退下来后便开始玩起来,忙得无暇他顾。开始做泥人,继而做布人、壁挂小人。因做的量大,人们误认为我贩卖,其实在制作过程中就是自我陶醉,欣赏之后大批成品都送给了他人,还有人当成小礼品带往美国和日本。我做的泥人歌唱队,随心所欲地捏成各种姿态,并画上不同的服装,排成一队,那挺胸昂首引吭高歌的神态,甚为吸引人。某版画家看后约好在他家院内(古文化街)建土窑,烧制泥玩具。因他夫人和我都生病,路又远,美好的计划未实现。在和平区教师离退休学会工艺品制作组时,我又开始搞布贴,分别参加了市里和学会举办的展览,还得过纪念品呢。
1982年基督教女青年会找我,参加她们的玩具制作组活动,我是制作兼设计。这里的原料丰富、人员众多,我很快融入了这个群体。我制作的一些民族娃娃和憨态可掬的六个成套的熊猫,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兴趣,也当作“使者”去了外国。我们每周活动一次,做了大量各种各样的玩具,“六一”儿童节时送给一些民办幼儿园和女青年会自办的“幼光幼儿园”,很受欢迎。这项有意义的活动我长期参与,1995年我搬迁后,因路途较远,感到力不从心,即改为在家中制做。这项活动我坚持了二十多年。
也是1982年,忽然有两位多年不见的画友来舍下,动员我再拿起笔画漫画。虽多年没画,但还一直爱好着漫画,这时受他们的鼓励,我又拿起了笔画了几年,发表于本市和外埠的报刊上,参展多次。我曾是《天津日报》通讯员,每周去报社参加漫画作者的聚会。大家和编辑共同切磋技艺、交流思想。
与此同时,市里文史部门派专人登门多次,希望我打消顾虑写点史科,顾虑倒是没有,但是没有这个计划,说白了就是不想写,况且已几十年没动笔了,史料的当事人和知情人也不好寻找,只好婉言推辞。后来和平区政协的熟人又来动员,若再不答应就有故意摆架子之嫌,所以同意试试看。因为我是女性,领导就让写在旧社会被污侮被损害女性的苦难史。我认为这是好事便欣然接了任务,访来访去无一人承认过去的身份,她们说在旧社会当工人的多,少数是会计或小学教师。一系列的“软钉子”将我碰明白了,一切皆成过去,谁还愿意去揭那个伤疤。我汇报情况后,领导深有感触地说:“好心办了蠢事。”这就是我写文史尴尬的“开锣戏”。最伤心和无奈的“戏”是人走史亡无法“唱”,我曾多次站在已故人的门口惆怅复惆怅,久久不能离去,深感写史的重要性和自己的沉重责任感。我父亲在市政协时写了许多史料,“文革”时家存的底稿被毁,据说交给政协的稿都送往全国政协,我找到全国政协一位相识的领导,他说:“各地送来的资料太多了,事隔多年已无法查找。”我想作参考也不可能了。
写《中西女中简介》历时三年,访问了几十位知情人。学校创始人库斯曼女士的一本回忆录中,有关中西建校的段落,我手持英汉词典,一词一句地翻译。我学的英语几乎忘光了,今天如蚂蚁啃骨头般地啃出来不少,可用上的却不多,浪费了许多精力。
为了搜罗史料,我几番进京访问当事人或知情人,详细记录或录音,三番五次地去跑,回来下功夫全面消化资料,变成自己的东西,写成文章后尽可能地去请人过目,人家认可方算完工。别人提供的书面东西比较难处理,既不能走样又不能照抄,在选词造句上避免雷同。写文章比写小说困难得多,文史要求绝对真实还要赋有可读性。
多年来写了几十篇史料,发表后受到有关人士的重视,有不少篇被带到国外并珍藏。1985年我参与和平区政协文史组活动;1993年成为文史资料委员,连年受表扬;1998年被聘为和平区政协第十届委员会文史委委员,五次被评为先进。(www.xing528.com)
1987年成立女师校友会,我和几位同学滚雪球般地联系到许多校友。我是委员,但手中一文不名活动无法开展,我们就搞了两个幼教师资培训班。我全程积极参与,并担任美术和手工两科的教学工作。如此积累些钱做活动基金,加上历年收的会费,使校友会工作得以正常运行。为校友会办了点实事,足足22年,我们这些委员已垂垂老矣,心有余力不足。随于去年将工作交给了河北师大同学接力去做(河北女师解放后改组,学校不存在了,师院部收男生后改为河北师范学院,即今河北师范大学的前身,校址在石家庄)。值得一提的是,历年校庆大会的开幕词几乎全出自我手。
我为市老年大学第一期学员,国画班毕业后,入创作班学习,后因搬家中断。在和平区政协举办的国画短期学习班学习,参加过多次习作展览。退休后这些年,在养病的同时,社会活动非常多,月历牌上记得密密麻麻的,几乎天天有活动,还有重叠的时候,只好选择有兴趣的参加。公休日还要去访问亲友。终日既忙着又乐着,活动在希望和收获中,无私奉献换来身心健康。必须描上一笔的是我有个好后勤“部长”——我的先生。我先生已退休,同时我也病退在家,他自觉自愿地喜孜孜地承担了全部家务。一个在外面跑,一个在家中忙,如此,各得其所。感谢他成全我,好人长寿,他已年至90,今年在家人的决议下劝退了。
二十多年来,我无偿地为他人做嫁衣,同学说我傻。对,我是傻,并告诉他们傻活着味道好极了。我的青少年在战乱年代度过,耳闻目睹了许多人间的变化,万贯家财瞬息化为灰烬。几穷几富大起大落,变化无常,今日合家欢聚,明天家破人亡。因此,我很看轻身外之物,认为是累赘,没有更轻松,更不去谋名利。退休金除生活所需外,全用于公益事业,心安理得。因为傻所以对人从不设防,受到伤害时,偷着乐,心想:反正错在你身上,真理握在我手里。更有时静观事情的发展变化,比看戏剧还过瘾。
我称得上是“病篓子”、“药罐子”,曾多次被抢救,80岁做开刀手术……能活到今天,医药治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我不怕病,不能让它吓着,我正确对待。每天的体育运动就是走,已经走了几十年,还要走下去。此外还要与人聊天找笑料,日子过得很轻松。
回眸审视,我傻活了八十多年,失多得少。工作虽尽力而为,但平平庸庸,没有太多的亮点;爱好广泛,却涉猎不深,小有收获,则浅尝辄止。唯有桑榆暮景,自我感觉良好,还算靓丽多彩。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