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聖惠方》在編成後,即受到朝廷高度重視,宋歷朝皇帝曾多次下詔各地官府,行於全國。
醫藥之書,人命攸係,將疾疫之是療,必學術之志精,故太醫之職,以十全而爲能;聚毒之家,非三世而不餌。朕軫念黎庶,慮其夭枉,爰下明詔,購求名方,悉令討論,因而綴緝,已成編卷,申命雕鎸。宜推流佈之恩,用彰亭毒之意。其《聖惠方》並《目錄》共一百一卷,應諸道州府各賜二本。仍本州選醫術優長治疾有效者一人,給牒補充醫博士,令專掌之。吏民願傳寫者並聽,先已有醫博士即掌之,勿更收補[4]。
在詔書中系統地闡明了朝廷頒佈《太平聖惠方》的意圖,在宋太宗看來,頒行《太平聖惠方》是“軫念黎庶,慮其夭枉”和“推流佈之恩,用彰亭毒之意”的惠民之舉,給全國十六道(路)所屬州、府各賜二本,“置醫博士掌之”,令醫術優長治疾有效者一人專門保管,允許官民鈔寫,鼓勵民間推廣普及。
在頒佈諸州的同時,宋太宗還將《太平聖惠方》賞賜給重臣。淳化三年(992)二月,“内出五部”,賜宰相李昉,給事中、參知政事賈黄中、李沆,知樞密院事温仲舒、寇準等人[5],以示褒寵。其目的也是要執政大臣關注醫書,並藉助他們的影響力來推廣醫學典籍。
宋真宗非常重視《太平聖惠方》的推廣普及。當時邊遠地域醫藥極其匱缺,像“廣南風土不佳,人多死於瘴病。其俗又好巫尚鬼,疾病不進藥餌,惟與巫祝從事,至死而後已,方書、藥材未始見也”[6]。宋真宗於景德三年(1006)七月,“賜廣南《聖惠方》,歲給錢五萬,市藥療病者”[7],將《聖惠方》推廣到廣南路。景德四年(1007)九月,宋真宗又“賜徽縣《聖惠方》”,大中祥符元年(1008)二月,宋真宗“令川峽諸州勒醫博士按《聖惠方》合本土所須藥,以給兵戍”[8]。這是首次頒行《太平聖惠方》於軍中的記載。大中祥符八年(1015)夏四月己巳,宋真宗又“賜戎、瀘州、富順監《聖惠方》各一部,以其地多瘴疫也”[9]。戎州(今四川宜賓)、瀘州(今四川瀘州)、富順監(今四川富順)地處僻遠,極易發生瘟疫,故也將其納入頒賜醫書的範圍。
宋仁宗也非常重視《太平聖惠方》的推廣普及。慶曆四年(1044)春,韓琦奏“極邊之地,人皆不知醫術”,宋仁宗於是“賜德順軍《太平聖惠方》及諸醫書各一部”[10]。德順軍隸屬秦鳳路,是宋與西夏交兵的前沿,駐紮着大批軍隊,疫病流行的幾率很高,《太平聖惠方》因而成爲軍隊中應對疫病診治的指導方書。皇祐初,江南諸路發生疾疫,爲了救治患病者,宋仁宗下詔精簡《太平聖惠方》諸方,另編輯爲《皇祐簡要濟衆方》。他對輔臣説:“外無善醫,民有疾疫或不能救療”,“令太醫簡《聖惠方》之要者頒下諸道,仍勒長史按方劑以時拯濟,令醫官使周應編以爲此方,三年頒行”。[11]《宋刻外臺秘要剳子》亦載皇祐三年(1051)臣僚上言,“南方州軍,連年疾疫瘴病,其尤甚處一州有死十餘萬人”,宋仁宗詔令“逐路轉運司指揮轄下州府軍監,如有疾疫瘴病之處,於《聖惠方》内寫錄合用藥方,出榜曉示,及遍下諸縣,許人抄札”。[12]這一史實,在《宋史》卷一二《仁宗本紀》也有記載,云皇祐三年(1051)五月乙亥,宋仁宗“頒《簡要濟衆方》,命州縣長吏按方劑以救民疾”。
宋神宗熙寧五年(1072)八月辛丑,詔令“文臣京朝官至幕職州縣官,武臣諸司使副以下至三班使臣,朝辭日,並罷賜誡勵敕並七條、《攝生論》,其賜《儒行篇》亦罷之,内《攝生論》並藥方惟廣南州軍各賜一本,與《聖惠方》同頒之”[13]。
宋哲宗紹聖年間,朝廷詔令刊刻小字版《太平聖惠方》,這是官府第二次刊刻該書。據《刻脈經牒文》載:“國子監準監關,準尚書禮部符,準紹聖元年六月二十五日敕:中書省尚書省送到禮部狀,據國子監狀,據翰林醫學本監三學看治任仲言狀,伏睹本監先準朝旨,刊雕小字《聖惠方》等共五部出賣,並每節鎮各十部,餘州各五部,本處出賣。”從牒文的記載,我們可以看到朝廷大量頒行《太平聖惠方》的舉措。(www.xing528.com)
南宋紹興十七年(1147),福建路轉運司奉旨刊刻《太平聖惠方》,題名爲《大宋新修太平聖惠方》,這是宋代官府第三次刊刻該書。紹興二十一年(1151)十二月,宋高宗詔“以監本藥方頒諸路”。二十六年(1156),宋高宗下詔太醫局刊刻兒科著作《小兒衛生總微論方》,摘錄《太平聖惠方》中有關兒科諸方,另編爲專書。
紹熙二年(1191),宋光宗下詔批準太醫局擬定的《太醫局諸科程文》,將《太平聖惠方》列爲太醫局醫學生考試的科目,《太平聖惠方》由此上升爲醫學經典的地位,與《難經》《素問》《脈經》《本草》《仲景傷寒論》《諸病源候》齊名,成爲南宋禮部醫學考試“七經”之一[14]。嘉泰三年(1203),太醫局選採民間常用驗方,集印成册,由朝廷“頒之諸路監司,監司行之州縣,州縣又撮其要者大書揭示於聚落要鬧去處”[15],顯然是要將醫藥方書廣泛推行到民間。
兩宋朝廷不僅在其統治區域大力推廣醫學方書,治病救人,對於周邊“國家”(包括西夏、遼等國家),也常常頒賜《太平聖惠方》,作爲仁被天下的一種舉措。
宋真宗大中祥符八年(1015),“高麗遣使郭元至闕下,請賜曆日及《登科記》、御製賜詩。九年正月丙寅,郭元辭,賜王詢詔書七函……曆日、《聖惠方》,從其請也。”天禧五年(1021),又“賜權高麗國主王詢陰陽地理書、《聖惠方》,從所請也”。這是《太平聖惠方》傳到高麗的文獻記載。此後,朝鮮醫學家崔宗峻於1226年以宋朝醫書爲基礎,撰寫《御醫撮要方》,創建了朝鮮醫學理論體系。
仁宗慶曆四年(1044),與西夏達成和議,宋亦屢次頒賜西夏書籍。嘉祐八年(1063)四月,宋英宗“以國子監所印……醫書賜夏國,從所乞也”。由於詔令内容簡略,未提及所頒醫書爲何書,估計應包括《太平聖惠方》在内。
據日本醫學史家富士川游《日本醫學史》記載,《太平聖惠方》在兩宋時代東傳到日本,對日本醫學的發展産生了積極的影響。劉伯驥在《中國醫學史》中也指出,日本醫學家梶原性全所編的醫學名著《頓醫抄》,就深受《太平聖惠方》等中國醫書的影響[16]。
宋王朝向高麗、日本等周邊國家及地區多次頒賜醫書,其目的固然在於同周邊諸國(少數民族政權)建立睦鄰關係,有顯示大國聲威的考慮,但在客觀上促進了我國醫學知識的對外傳播,爲這些國家和地區的百姓解除疾病之患,對世界醫學的發展作出了較大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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