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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巴蜀方志:地理文獻幾乎佚亡不存的原因分析

时间:2023-08-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宋代,巴蜀分爲四路,即成都府路、利州路、梓州路、夔州路,轄境包括了今四川省、重慶市以及陝西省、湖北省、貴州省、甘肅省的部分區域。宋代巴蜀地區的地理文獻與其他地區一樣也呈現出一派繁榮的景象,無論其數量多,抑或質量上,都不可忽視,遺憾的是宋代所編的巴蜀方志文獻幾乎都佚亡不存了。造成這一狀况的首要原因,我們認爲應當歸咎於南宋末元蒙軍隊的肆虐,戰亂對巴蜀文明的破壞極其殘酷。

宋代巴蜀方志:地理文獻幾乎佚亡不存的原因分析

在宋代,巴蜀分爲四路,即成都府路、利州路、梓州路、夔州路,轄境包括了今四川省、重慶市以及陝西省、湖北省、貴州省、甘肅省的部分區域。北宋之前巴蜀的經濟、文化即已處於全國領先地位,唐代中葉以後的“安史之亂”及此後的藩鎮割據,中原地域戰亂頻仍,而巴蜀地區却較少受到衝擊,成爲亂世中的世外桃源。其後五代時期,前、後蜀國的統治者對巴蜀也没有造成重大的破壞,相反巴蜀經濟、文化的發展較之中原更爲穩健,所謂“揚一益二”的説法反映了當時的現實。宋太祖派兵攻取四川,兵不血刃,後蜀孟昶率部降宋,避免了在蜀地發生大規模的激戰,巴蜀地區也未遭受嚴重破壞。北宋初年盡管在四川爆發過幾次規模較大的騷亂,像王均之亂,李順、王小波起義等,但很快被平息,朝廷也及時調整吏制,改變施政措施,使四川經濟得以迅速恢復。而與其經濟地位相適應,四川的文化事業也高度發達,隨着蜀地作家的崛起,以“三蘇”及巴蜀作家群爲代表,成就斐然,使巴蜀的文化事業在全國處於領袖地位。南宋時代,巴蜀地區成爲西部抗金前沿,川陝交境一直是宋、金劇烈争奪的地區,發生過多次慘烈的戰争。在南宋末,宋朝軍隊又與元蒙大軍有過長期持久殘酷的戰争,其結果是民人傷亡、經濟凋弊、文化萎縮,四川地區日漸走向没落。在以後的元、明時代,巴蜀地區的發展更是滯後於其他區域了。

宋代巴蜀地區的地理文獻與其他地區一樣也呈現出一派繁榮的景象,無論其數量衆多,抑或質量上乗,都不可忽視,遺憾的是宋代所編的巴蜀方志文獻幾乎都佚亡不存了。造成這一狀况的首要原因,我們認爲應當歸咎於南宋末元蒙軍隊的肆虐,戰亂對巴蜀文明的破壞極其殘酷。

宋代纂修的四川地理文獻,有各種不同的名目,有稱爲“傳”、“記”、“譜”的,像勾延慶《錦里耆舊傳》、趙抃《成都古今集記》、王剛中《續成都古今集記》、何求《閬苑續記》《資中記》、孫汝聰《梓潼古今記》《廣漢土地譜》、石慶嗣《梓潼風俗譜》之類;但更多的則是直接稱爲“志”、“圖經”的。我們下面所討論的巴蜀方志,限於以“志”、“圖經”標署的地理文獻。

據張國淦《中國古方志考》著錄,宋代纂修的“志”、“圖經”的方志類文獻有100餘種,其中有屬於“通志”類的,如:《蜀地圖》《川峽路圖經》30卷、《益州路圖經》81卷、《利州路圖經》63卷、《梓州路圖經》69卷、《夔州路圖經》53卷、任弁《梁益志》10卷、沈立《蜀江志》10卷。現在這些總志類地理文獻都完全佚亡了。

有關巴蜀的府、州、縣方志、圖經,數量則更多,據張國淦《中國古方志考》著錄,我們歸納統計其總量爲137種[24]。下面是我們歸併的巴蜀方志詳目:

袁説友(序):《成都志》佚名:《懷安軍舊經》

佚名:《懷安軍圖經》韓植:《金淵志》

佚名:《古郫志》虞剛簡:《永康軍圖志》20卷

張增:《永康志》佚名:《續永康志》

佚名:《彭州志》佚名:《靈池縣圖經》

佚名:《簡州舊經》佚名《簡州圖經》

佚名:《崇慶府圖經》佚名:《新津縣圖經》

佚名:《廣漢圖經》佚名《廣漢志》

李宗諤:《祥符渝州圖經》佚名:《重慶圖經》

佚名:《渝州志》李宗諤:《祥符昌州圖經》

佚名:《昌州圖經》黎伯巽:《靖南志》12卷

佚名:《南平軍圖經》1卷 趙彦邁:《南平志》

李宗諤《祥符合州圖經》佚名:《合州圖經》

佚名:《合州新圖經》任逢:《墊江志》30卷

佚名:《涪州舊圖經》佚名:《涪州新圖經》

佚名:《涪陵志》王寬夫:《古涪志》17卷

佚名:《涪州志》楊興:《龜陵志》

鄭鑒:《龜陵新志》佚名:《利州圖經》

鄒孟卿修、楊炎正纂:《寧武志》15卷 佚名:《利州圖志》

佚名:《巴州圖經》劉甲:《清化前志》

李鈞:《清化續志》佚名:《劍州圖經》

李宗諤:《祥符劍州圖經》佚名:《隆慶圖經》

佚名:《集州志》佚名:《果州圖經》5卷

朱繁:《開漢志》佚名:《蓬州圖經》

李曄《咸安志》羅畸:《蓬州志》5卷

佚名:《渠州圖經》佚名:《宕渠志》

佚名:《廣安軍圖經》廖唐英:《廣安志》

佚名:《遂寧圖經》馬崇文:《遂寧志》

李宗諤:《普州圖經》楊參之:《普州志》30卷

李宗諤:《(梓州)舊圖經》袁觀:《潼川府圖經》11卷

佚名:《潼川新圖經》劉甲:《新潼川志》

佚名:《潼川志》馬景修:《通川志》

佚名:《臨邛圖經》宇文紹奕:《臨邛志》20卷、《補遺》10卷

佚名:《臨邛郡續志》佚名:《新明縣圖經》

俞文中:《叙州圖經》30卷 佚名:《叙南續志》

楊汝爲:《富順志》佚名:《長寧圖經》

賀東寅:《長寧志》孫若蒙:《長寧續志》

佚名:《夔州新圖經》馬道:《夔州志》13卷

李宗諤:《雲安軍舊圖經》佚名:《萬州圖經》

趙善贛:《南浦志》王子申:《萬州新志》

李宗諤:《開州圖經》佚名:《大寧監圖經》6卷

王子申:《大寧志》楊熹:《龍門志》

宋之源:《龍門續志》佚名:《雅州圖經》

佚名:《雅州舊經》李嗣文:《雅安志》

王寅孫:《沈黎志》23卷 佚名《綿州圖經》

佚名:《(石泉軍)舊圖經》佚名:《石泉圖經》

佚名:《(石泉軍)新圖經》佚名:《德陽舊志》

《祥符(嘉州)圖經》吕昌明:《嘉州志》

佚名:《嘉州新志》佚名:《嘉定甲志》(www.xing528.com)

佚名:《嘉定乙志》郭公益:《嘉定志》

林絜己:《嘉定續志》佚名:《眉州圖經》

家安國:《通志編》趙善贛:《通義志》35卷

孫汝聰:《眉州古志》張伯虞:《江鄉志》

吕勤修、張開纂:《峨眉志》佚名:《陵州圖經》

佚名:《陵州舊經》佚名:《陵州志》

趙甲:《隆山志》佚名:《陵井監圖經》

佚名:《宋仁壽縣志》李燾修、勾演纂:《榮州圖經》

王禹:《榮州志》佚名:《資州圖經》

佚名:《資州志》扈自中:《資中志》

史憲:《茂州圖經》佚名:《茂州志》

黄震仲:《梁山軍圖經》佚名:《忠州圖經》

樊漢炳:《南賓志》佚名:《黔州舊經圖》

佚名:《黔州圖經》佚名:《紹慶志》

《祥符瀘州舊圖經》佚名:《開禧瀘州志記》

佚名:《瀘州圖經》佚名:《瀘州志》

高載:《瀘州地理書》李濬:《江陽志》

佚名:《江陽前譜》曹叔遠:《江陽譜》

佚名:《江陽續譜》李宗諤:《祥符威州圖經》

佚名:《威州圖經》佚名:《維州志》

張國淦先生是從現存全國性總志、正史藝文志、宋明各種書目中勾稽梳理,歸納統計出來的數據,下了很大的功夫。這種文獻統計方法,應當説是考察已佚亡的古籍文獻的唯一行之有效的方法。但是由於其書是有錄必收,因此也難免存在一些不周全之處,影響了統計數據的精確性。以下我們提出兩點異議:一是關於一書異名的問題。著者以現存地志、書目中留存下來的文獻記錄作爲基礎加以統計,而這些書對所徵引的舊方志的稱名往往比較隨意,同一種文獻在不同的書中,甚至在同一書的不同章節,可能都會出現不同的稱名。同一地區經常會同時有“舊經”、“圖經”、“新圖經”這樣的名目,像陵州(今四川仁壽縣)下,就有《陵州圖經》《陵州舊經》《陵井監圖經》;瀘州(今四川瀘州市)下有《祥符瀘州圖經》《瀘州圖經》,又有《瀘州記》《瀘州志記》《瀘州地理書》《瀘州志》《江陽志》;涪州(今重慶市涪陵區)下有《(涪州)舊圖經》《(涪州)新圖經》《涪州圖經》,又有《涪陵志》、王寬夫《古涪州志》等多種名目。我們注意到古人引書常常不甚規範,多有采用省稱、删略的情况,以上文獻除了有明確標署著者名姓的以外,究竟這些文獻是同書異名,還是不同的著述,僅憑一次或數次徵引就判定它們爲不同的著述,顯然是不够的。

二是全國性總志不應算作地方志的問題。全國性總志記載各地府、州、縣的内容,後來所編的地志在涉及某一地域的時候,往往又徵引更早的總志來加以記述。這類總志在《中國古方志考》一書中,有時也被列爲方志,這一歸類顯然是不合適的。舉例來説,李宗諤在真宗大中祥符年間曾編纂《諸道圖經》,又稱《大中祥符圖經》[25]。這是一種全國性總志,其部分章節記述了巴蜀各地府、州、縣在宋真宗大中祥符年間以前的内容,在後來的地志,如《方輿勝覽》中多有徵引。我們看到,在《中國古方志考》中,編者從《方輿勝覽》一類的地志中摘錄出《昌州圖經》《合州圖經》《劍州圖經》《雲安軍圖經》《開州圖經》《威州圖經》等,盡管在原書中已明確標識爲“祥符圖經”、“李宗諤圖經”,作者却仍然將它們歸入巴蜀地方志一類。這一歸類顯然是不正確的。

根據上述分析,除掉一些似是而非的內容,我們估計,宋代編纂的巴蜀方志總量應該是在100種左右。

考察上述方志,我們也可以從中窺見宋代巴蜀地域歷史的一些情况。首先,巴蜀方志的撰修非常普遍,幾乎涵蓋了當時川中四路所有的區域,不僅是富庶發達的州縣編有方志,即便是一些原本荒徼的地區也編纂有方志,從文獻的層面反映出巴蜀地域的文化發展。像南平軍(今重慶綦江),在唐末尚爲“南平僚”聚居地,生産力低下,在宋代歸入朝廷版籍後,經濟生産、文化事業都得到發展,編有《南平軍圖經》、毛圭《(南平)續記》、趙彦邁《南平志》;茂州(今爲四川阿埧藏族羌族自治州茂縣)也編有《茂州圖經》《茂州志》;威州(今阿埧州汶川縣)編有李宗諤《(祥符威州圖經》《(威州)圖經》《維州志》。其次,一些地方志也有多次重修、續修的現象,像嘉州(今四川樂山市),就有吕昌明《嘉州志》、佚名《嘉州新志》、佚名《嘉定甲志》、佚名《嘉定乙志》、郭公益《嘉定志》、林絜己《嘉定續志》;長寧(今四川長寧縣),有賀東寅嘉定十二年(1219)編撰的《長寧志》,又有孫若蒙寶慶元年(1225)所編《長寧續志》;眉州(今四川眉山市),先後有孫汝聰《眉州古志》、趙善贛《通義志》、張伯虞《江鄉志》。這些重修、續修的方志大多出自巴蜀地域經濟、文化較爲發達的地區,加上地方官吏重視文化事業,促成了這些地區方志撰著的繁榮。

其次,巴蜀方志所載的内容也五彩紛呈,包羅萬象。由於原書已經亡佚,我們不能見到原書的風貌,但是從一些現存文獻中留存的部分內容仍然能窺見一斑。例如《方輿勝覽》記載四川各府、州、縣,開闢有沿革、風俗、祠廟、人物、名宦、山川、形勝、驛舍等名目,在這些名目之下都可以找到相關方志的記載。該書卷五二成都府“風俗”下引《成都志》載古詩“錦江夜市連三鼓,石室書齋徹五更”,不僅表現了成都市景的繁華,也爲我們保存了宋代以前的佚詩散句。卷五二簡州“風俗”記載五代後蜀王歸璞及宋代許將、張孝祥、許奕四位狀元;卷五五雅州“風俗”引《郡縣志》云“國初曹光實父子以忠義奮,皇祐始有登科者”,反映了宋代四川科舉考試的一些情况。又如王象之《輿地碑記目》一書,該書卷四成都府路以下,在《蓬州志》中記載漢車騎將軍馮緄碑、《通川志》記載浮蘭碑;《眉州江鄉志》著錄《成都古今前記》《後記》,《普慈志》載錄《茗山平冠錄》。這些方志中所記錄的古碑、古書早已不存,我們只有通過方志的記載,才能得知它們曾經存世的信息。

(本文原爲作者在2007年開設的《宋代文獻專題研究》課程之“史部文獻專題”的一節,收入論文集時略有刪補,其中也參攷了一些當代學者的論述,在文中未一一注明,於此謹致謝忱。)

【注释】

[1]《隋書》卷三三《經籍志》史部地理類後序。

[2]歐陽修:《新唐書》卷五八《藝文志》。

[3]現存的唐代地志,除了下面述及的《元和郡縣志》外,《括地志》現存有清人孫星衍、王謨輯本。今人賀次君著有《括地志輯校》,北京:中華書局,1980。

[4]李吉甫:《元和郡縣志序》,《元和郡縣志》卷首。

[5]清·永瑢等編:《四庫全書總目》卷六八《元和郡縣志》提要。

[6]李並成:《一批珍貴的古代地理書——敦煌遺書中的地理書卷》,載《中國科技史料》,1992年第4期。

[7]馬强:《唐宋時期中國西部地理認識研究》第一章第三節《唐宋時期西部地理之學興盛的原因》,2006年,四川大學博士學位論文稿。

[8]樂史另編纂有《坐知天下記》40卷,見《宋史》卷二〇四《藝文志》,也是一種地理類文獻,今已不存。

[9][清]永瑢等編:《四庫全書總目》卷八六《太平寰宇記》提要。

[10]李宗諤進書事見《宋史》卷七《真宗本紀》、《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七四。《長編》載其書爲1560卷;《玉海》作1556卷。《宋史》卷二〇四《藝文志》三載錄李宗諤有“《圖經》90卷,又《圖經》77卷”。《長編》與《玉海》所載卷帙相去不遠,而《宋史》所著錄則差距甚大,其原因不明。

[11]《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二六五載熙寧八年劉師旦上言“《九域圖》自大中祥符六年修定至今六十餘年”云云,可見《十道圖》與《九域志》即爲同一書之異名。

[12]王應麟:《玉海》卷一四。

[13]《宋史》卷二〇四《藝文志》三。

[14]《宋史》卷二〇四《藝文志》三。

[15]王應麟:《玉海》卷一五。

[16]王應麟:《玉海》卷一五。

[17]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卷八。

[18]晁公武《郡齋讀書志》卷二下,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卷八。

[19]按,這一統計數也並非全部,參見下節《宋代巴蜀方志》。

[20]張國淦:《中國古方志考》,北京:中華書局,1962。

[21]劉琳、沈治宏:《現存宋人著述總錄》,成都:巴蜀書社,1995。宋代的地方志著作,除了有部分單刻本以外,還有四庫全書本、中華書局《宋元方志叢刊》本等。

[22]除了上述現存方志以外,清人陳運溶輯有36種宋代地志文獻,取名“湖湘圖經三十六種”,收入《麗山精舍叢書》第一集。

[23][清]永瑢等編:《四庫全書總目》卷六八《景定建康志》提要。

[24]這一數字僅限於今四川、重慶兩省市,其餘省份所屬未納入。又,博士生馬强在其論文中統計爲75種,不知爲何緣故删去了一些府、州、縣志。

[25]李宗諤《諸道圖經》在本文前“全國性總志”一節已有記述,可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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