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党组织的巧妙安排下,怀远顺利进入了杨将军的部队,任职骑兵营营长。有了这个身份的掩护,他可以在周原公开活动了。
自周公庙遇险之后,怀远隐蔽了一段时间,对姬府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这天清晨,怀远如约和一位同志接头,接头地点是虚云观。接头之后,怀远获准回府探望家人。怀远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他十分想念他的家人。他知道,他的家人一定也在牵挂想念着他。
当身着军装的怀远和他的卫兵骑着马来到虚云观前时,正在道观门口的观主胡铁嘴好像感到生意来了,主动疾步迎上前去。
胡铁嘴在怀远身前身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一副故作惊叹的神态和口吻。
“哎呀!晨风劲起,旭日疾升!此时此地,恰逢此人!贫道人称胡铁嘴,擅长预测吉凶。这位小哥印堂有喜,不出三月,必升连长之职!小观的观音灵签,那是最灵不过的,可否进观一试?”
怀远与卫兵俱已下马。卫兵接过怀远手中的缰绳,听到胡铁嘴竟把自己的长官看低了,不由得勃然大怒,厉声呵斥道:“放屁!这是我们营长大人!”
胡铁嘴尴尬不已,但又随机应变地瞅准了卫兵本人,马上改口说道:“不!不!贫道说的不是这位官长,而是你呀!”
“真的吗?”卫兵闻言大喜。随即向怀远提出请求。“报告营长,我可否进观抽取一签?”
“去吧!抽完签后,请这位道长好好给你讲解讲解签文。别忘了留下香火钱噢!”怀远挥手示意。
卫兵急忙将马拴好后,随着胡铁嘴进入观内。
怀远清静一人,仔细观察了四周动静后,沉着地向观内接头地点走去。
接头人是二中新任党支部书记老贺。老贺身穿长袍大褂,一副乡村文人模样。他和怀远犹如观赏道观建筑的香客一般,指指点点议论着。其实他们所谈的,却是别的内容。
“老贺,情况你都知道了,今后就是咱俩单线联系了。你的公开身份是二中的教师,我的身份是国民革命军的骑兵营长——花钱买的,但货真价实。”怀远向老贺介绍了相关情况及今后一段时间的主要工作任务,并叮嘱其要注意自身安全。
老贺频频点头:“我刚到周原不久,情况不熟,没人认识我,倒也相对安全。你土生土长,熟人太多,也是有利有弊啊!”
“有了这掩护的身份,我就可以在周原公开露面活动了。组织已经批准,同意我回家看看。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和家里联系了,也不知我爹我娘我妹怎么样了?特别是我爷,前段时间听说病重……”
道观门外,卫兵大约是因为抽到了好签而兴奋异常。他手持签文,兴高采烈地反复仔细看着。
怀远由观内走出,假装很有兴趣地问道。
“怎么样?签抽得准不准?”
“准!真准!一定准!”卫兵笑着连连点头。
怀远逗趣地一笑:“那怎么刚才把我的官职预测得越来越小了呢?”
卫兵连忙为胡铁嘴的失言不准而辩护:“营长大人的面相少嫩得很,就像个年轻的学生娃么!难怪胡观主的铁嘴也说不准哩!”
怀远点头表示认可:“我也觉得自己的面相太少,官威不足啊!不过,我已有准备。”
说着,怀远背转身装饰一番,又返转过身来。
“你看现在如何?”
怀远经过一番装饰之后,与前判若两人。脸上戴了一副圆框眼镜,上嘴唇处粘贴了假的胡须,一下子显得老成了许多。
“走!随我回府!”怀远兴奋地下令。
两人上马奔驰而去。
当日清晨,柳管家一如既往,骑着马,由姬府前往二老太爷墓地。途中却遇到一桩意外之事,使得抱打不平的柳管家耽搁了一段时间。
乡村土路上,四五个地痞流氓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少女,秽言调戏,动手动脚。少女东躲西躲,无法脱身。
骑马路过的柳管家见此情形,随即大喝一声。
“嗨!光天化日,你几个竟敢胡作非为,胆子不小哇!”
柳管家跳下马来,出手干预。流氓们放过少女,向柳管家围攻而来。少女趁机安全逃走。
众流氓恶言恶语,提棍子,捡石头,一窝蜂向柳管家逼近。赤手空拳的柳管家,身陷以一敌众的局面。
乘马而来的怀远和卫兵,远远看到了上述场景。
卫兵愤愤不平,摩拳擦掌地希望上前助阵。(www.xing528.com)
“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营长,咱们要不要上去助那人一臂之力?”
怀远勒住马,稍稍观察了一番,沉着地交代。
“沉住气!先看看再说,也许那位好汉就不需要我们的帮助。”
远处的打斗现场,柳管家沉着轻蔑地面对那四五个流氓,施展拳脚,很快就将其中的三四个人制伏在地。
众流氓受到惊吓,退缩着开始逃去。跑出一段距离后,流氓们才有胆量扭头发出威胁。
“有本事的不要走!我们叫官军去!”
柳管家无意追赶,只是轻蔑地一笑。
一位路过的农人,同情而赞佩地望着柳管家,好心地怯怯提醒。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快些走吧!你打的那人是官军连长的兄弟!官军驻地就在近处,说到立马就到咧!”
柳管家一听,自言自语地思忖着:“周原乃礼仪之乡么!咋有这么多坏人哩!唉……还是少给姬府惹些麻烦吧!老子去也!”
柳管家翻身上马而去。
怀远和卫兵骑着马驻留原地,观看了打斗的过程。怀远边看边连声赞叹,卫兵也看得佩服不已。
“好!好身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条好汉!”怀远赞叹着,突然有似曾相识之感。仔细观察了一番,似乎得以确认:“此人好像是……,对!就是他!”
怀远一挥手,卫兵随其一同纵马向柳管家前行的方向追赶而去。
乘马正常前行的柳管家,感到后边有人追赶,回头望去,只见两名官军服装之人正在后方纵马而来。
“这官军动作倒是快,说来就真来了!对不起,老子有事,恕不奉陪!”柳管家自言自语着,一抖缰绳,双腿一夹,口中发出了驱马的口令。
柳管家胯下的乘马加快速度,开始奔驰起来。
“别跑!别跑!我找你有事!”怀远看到柳管家驱驰而去,不免着急,一边喊着,一边加速追赶。
一匹马在前飞奔,两匹马在后追赶。
三匹马在原上奔驰追逐着。
后面的两匹马膘肥体壮,奔驰有力,不久就超越了前马并将其逼停。
柳管家眼看着跑不过对方,索性跳下马不跑了,懊恼地看着自己骑乘的这匹不争气的马。
追赶上来的怀远,喘着气跳下马来。他手指着柳管家所乘之马,不无调侃地说道。
“你那是农家拉车的马,我这是骑兵部队的战马,你咋能跑得过我么?”
柳管家不服气地看了一眼怀远的乘马,不悦地回应着。
“战马不去作战,平白无故在这儿撵我干啥哩?”
怀远先敬了一个潇洒的军礼,十分尊重的神态和口吻,客气地问道:“请问这位大哥尊姓?”
柳管家不意对方如此彬彬有礼,不觉间也放缓了口气。
“在下姓柳,不是坏人!”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行侠仗义的好汉么!”怀远的语气十分肯定,似乎对柳管家并不陌生。
柳管家气哼哼地问道:“知道我是好人,为啥还要在后面撵着不放?”
怀远“嗤”地一笑,扬头反问:“你既不是坏人,为啥还要在前面拼命逃窜?”
柳管家一时无语,但仍是一副气哼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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