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府二老太爷姬秉忠由天津返回家乡,在参拜周公庙时,突然庙中传出枪声。这一天,周公庙确实有大事发生。
当天早晨,周公庙内游人香客稀落。一身青年学生服装的怀远,犹如普通游客一般在庙内东张西望。不过,他的眼中流露的不是好奇的神色,而是警觉的目光。
白学才走了过来。两人犹如偶遇的游客,并肩站在殿前,抬头仰看着古老的建筑。
白学才手指着大殿屋顶,仿佛在介绍和欣赏着屋顶的雕刻,但其实他的口中却小声说着别的内容。
“地点知道了吧?在后山的窑洞里,除了咱们自己人,敌人是不会知道这个地方的。”
怀远装作欣赏建筑的样子,眼光却警觉地四处巡查着,并小声通报情况。
“我刚才在附近巡查了一遍,通往后山的小路相对安全。你告诉参加会议的同志,如有意外情况,可以向后山撤退转移。”
白学才微微点点头,先行离去。
怀远警惕地与白学才分道而行,边走边察看着附近的地形和通道情况。
白色恐怖之下,他们的秘密活动不得不保持高度警惕。
近山处的一个窑洞里,七八个人围着一张木桌,好似在品茗休憩。其中包括贾明、怀远、白学才等人。
贾明警惕地看了看窑洞之外的动静,向白学才询问:“当地的党员同志,还有谁来参加今天的会议?”
“还通知了刘文章。你认识的。按说这会儿也该来了呀!”白学才有些着急地向外张望着,一边回复着贾明的问话。
贾明果断地决定:“不等了,咱们开会!”
会议在窑洞里开始。贾明严肃地介绍着面临的形势和任务:国民党反动派在上海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各地的新军阀先后开始“清共”“反共”。我们党的力量遭受了极大的摧残。根据形势的变化,党决定了新的土地革命和武装起义的方针。革命胜利,不仅需要笔杆子,当前更需要枪杆子!我们党必须要有自己的武装,必须走向武装革命夺取中国政权的道路。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党所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已经建立了!
与会人员全神贯注听着贾明所传达的党的最新精神,明确了方向并深受鼓舞。
“我们这里该如何行动呢?”白学才跃跃欲试地询问。
“陕北的清涧起义,东府的渭华起义,虽然都先后失败了,但其所播下的革命火种,必将会燃起熊熊的烈火!领导渭华起义的一些同志,近期将会转移到周原来。我们将在周原召开一次重要会议,确定新的行动计划。目标是直接在新军阀控制的军队中,实行兵变!”
仿佛要接受战斗任务似的,与会人员全部神情严肃地从座位上站立起来。
贾明接着说明:“当前我们的具体任务:一是要保障此次会议的顺利进行和绝对安全。二是要打好群众基础,争取群众的理解和支持。三是要注意保密和我们自身的安全。我们要防范的,不仅有残暴的敌人,也有我们内部经不起考验的叛徒啊!”
贾明关于防范叛徒的提醒,非常及时。就在他们开会时,叛徒已经开始活动了。
周公庙前大路上,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在跑步前进。队前一辆马车上,两名士兵押解着一个便装之人。此人用围脖遮住了大半个脸庞。团长朱子虚也在车上。
“共党分子开会的具体地点在哪儿呢?”朱子虚凶恶地问着。
那个便装之人颤抖着用手指向后山方向。
朱子虚不耐烦地对押解士兵使了个眼色。
押解士兵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转身抡圆了胳膊对那便装之人猛扇了一巴掌,口中骂骂咧咧地问道:“狗东西!我们团长问你话哩,说清楚了!”
这一巴掌把那人遮脸的围脖打得脱落开来,露出了刘文章猥琐畏缩的面容。他心有余悸地捂着刚才被打的脸颊,小声说道:“就在那庙后半山腰的窑洞里。……我就不用再跟着去了吧?”(www.xing528.com)
朱子虚不屑地哼了一声:“哼!想得倒挺轻巧!在头前把路引好!”
“你小子别忘了!你婆娘、你娃、你爹,都在我们手上哩!”押解士兵恶狠狠威胁着。
刘文章面如死灰,灰溜溜地垂下了脑袋。
窑洞的会议就要结束时,突然听到附近传来了枪声。贾明略一判断,果断地一挥手,立即做出了决定:“散会!按事先侦察好的路线,各自分散撤离!”
白学才依依不舍地看着贾明。
贾明关切地拍拍白学才的肩头,特意对其交代。
“你是当地名人,认识你的人多。你先到后山无人处躲一躲,不要急着出来,以免撞上敌人的枪口。”
白学才感谢地点点头。两人握手告别。
随后,贾明又关爱地看了怀远一眼,匆匆对其小声说道:“我见过你爹了。你爷病危,你可以用新的身份回去看看,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参加会议的众人,由窑洞撤出后,迅即分头向不同方向快速离去。窑洞口处,已是一片宁静。
洞口下方的土路台阶处,一群士兵正在向窑洞处登坡而来。刘文章缩头缩脑地躲在队伍中,手指哆嗦地指向窑洞处。士兵们端着枪,喘着气,加快了登山的步伐。朱子虚手持手枪,骂骂咧咧地在后压阵。
众士兵将窑洞出口包围后,开始喊话。
“共党分子,快出来吧!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窑洞内没有回音。
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接近窑洞口处,一脚踢开窑门,迅即又紧张地闪身躲避一旁。
窑洞内依然没有动静。
众士兵一拥而入。刘文章也被身后的士兵推了进去。
窑洞内空无一人。
朱子虚走进窑洞,一看扑了空,懊恼地责问道:“刚才是谁先开的枪?”
士兵们互相指责地你指我指,最后指向其中一人。
朱子虚转身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嘴里还在厉声呵斥。
“谁叫你开的枪?这不等于就是给共党分子通风报信嘛!”
“走……走火了么!”挨打士兵捂着脸,吓得直往后躲闪。
刘文章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谎报军情,特意向朱子虚指了指桌上的七八只茶碗,表功似的说道:“团长大人,你看这些茶碗,说明刚才他们还在这儿么!”
朱子虚伸手一摸茶碗,立刻又兴奋起来,马上下达着命令。
“茶还没凉,共党分子不可能跑远。回庙里,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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