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崇仁的估计,第二天真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这一天,来到岐山及周公庙的人很多,也发生了很多巧遇和故事。头绪很乱,只能慢慢地一一道来。
庙前山路上,香客游人络绎不绝。
路途中,崇仁一直是兴致勃勃地走着说道着。崇德则始终是勉强跟着应付地哼哼着。他们的身后,似有几个黑衣人尾随跟踪。
刚刚进入周公庙,就听见姜嫄殿方向传来一阵童音吟诵的歌谣声。
那是一首当年周原流行的《祈子歌》。“七里胡同八里套,转过弯弯周公庙。周公庙,修得高,两口儿进庙把香烧。娘娘婆,你听着,或儿或女给上个!要给给个吃肉的,不要叫街要饭的。要给给个带把的,不要蹲着尿尿的。”
歌谣中的“娘娘婆”,即是指此庙供奉的始祖姜嫄。能不能求得来子,求来之子是富是贫、是男是女,似乎都是由“娘娘婆”来决定的。
听到歌声,崇仁抬眼向姜嫄殿处望去。只见殿前香炉烟雾缭绕,求子香客甚多。一个慈眉善眼的白发道姑,低首闭目施礼,口中念念有词,好似在为求子香客祝福。
“今天是不是个求子的正日子呀?姜嫄殿那边真热闹。”崇仁不禁发出感叹。
求子,当然与此时的崇仁和崇德毫无关系。两人径直去了周公殿。
当初,崇德离开周原动身南下的第二天,姬府老爷姬秉礼就领着长孙怀远来此拜祖。“咱爹是专意为你的远行祈求平安哩!”崇仁提说此事,是希望崇德能够体会老父亲的怜子、护子、爱子之情。
崇德可不是这样想的。
“祈求平安?我咋就没有平安哩?”崇德的心底始终不会反躬自省,他宁愿将此次远行的悲惨遭遇归咎于父亲祝福的心意不诚和祖宗神灵的护佑不力。
自己遭遇的孽缘、恶果,不从自己的孽心、恶行找根源。怨天怨地,不怨自己。千错万错,错在别人。此刻的崇德,正是如此。
正式祭拜结束、走出周公正殿之后,崇仁还想继续昨晚的谈话,以老先人们的道德情操和功勋业绩对崇德教育引导。
“周公一生,辅佐成王,管理天下,制礼作乐,率军东征,功劳多大的!但他也有被猜疑、受委屈、不舒心的时候么!”崇仁扯起了老先人们的话题。
崇德无心听讲,故意指着周公正殿前的侧殿发问打岔。
“周公庙么,咋除了供奉周公的殿,还有旁人的殿呢?”
“那是召公殿。周公、召公,还有周武王,都是周文王的儿子。召公虽说是庶子,但深得文王、武王的信任,也配合周公办成了不少大事。”崇仁耐心解说。
“庶子?”崇德似乎对此十分敏感,不由得脱口而出。(www.xing528.com)
崇仁有所误会,忙着解释起来。
“庶子就是非正妻所生,妾室生下的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崇德顿时不自然起来。
“几千年前的事咧,跟咱现在就没有啥关系么!”
崇仁又赶紧拾起了话头,进入正题。
“古今道理是一样的。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周公、召公合力为国家办了好事大事,所以一直受到后人景仰。我想说的是,咱兄弟虽不敢与周公和其他老先人相攀比,但只要同心协力,也一定能为周原办成一些大事好事。人么!人行有脚印,鸟过有落毛。一辈子咱不能白活,总要留下一些足以为后人所称道的痕迹吧?”
崇德对此番说教毫无兴趣,再次打断了崇仁谈兴十足的话头。
“哥,你自己在周公庙继续转吧。我先下山回去了。把你身上带的银票,给我一些吧。”
“银票?你到汉口收的货款咋个相咧?一路上我都没问,你也一直没说。”崇仁态度认真起来。
崇德支支吾吾地应付着:“哦——,那事等回府我再向咱爹禀报吧。”
“你这会子要银票弄啥?”崇仁追问。
“我想到岐山县城集市逛逛,给咱爹选购一份寿礼。”崇德随口编出一套谎言。
一听三弟关心着老父亲的寿礼,崇仁很高兴,痛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好!好!你想得周到。给爹买寿礼的银票,那还会有啥问题么。”
崇德接过银票,头也不回地走了。
临走时,崇德甩头留下了一句话。
“我在县城还想拜访几个旧日的同学,晚上可能回来得晚,哥你就先睡,不要等我。”
崇仁见崇德渐已走远,赶紧大声叮嘱着:“不要回来得太晚!明儿一早咱还要雇车马早些赶路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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