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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原:农历逢三逢六逢九日,姬府老爷严格遵守规矩

时间:2023-08-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从多年前开始,姬府老爷姬秉礼就给自己立了一条规矩:农历每月各旬的逢三、逢六、逢九日,必定去“恒泰和”药材庄坐诊瞧病。尚未出院门,就被孟老板拦住了。汉口之行,正是搞定这个“瓜娃”少爷的好机会。一位衣着朴素、长长胡须的老者,此人名叫赵善人。两人对坐,各捧一杯热茶。赵善人拱手致意拜托。关键是许多注意事项需要向三少爷崇德交代。需要叮嘱的事项实在太多太多。孔氏就着床头的烛光,缝补一件厚厚的棉袍。

周原:农历逢三逢六逢九日,姬府老爷严格遵守规矩

从多年前开始,姬府老爷姬秉礼就给自己立了一条规矩:农历每月各旬的逢三、逢六、逢九日,必定去“恒泰和”药材庄坐诊瞧病。

这一天正是该当坐堂的日子。因为商议发运药材之事,耽误了一些时辰。老爷怕有病人候着,事一议定,就急着出府前往药材庄。尚未出院门,就被孟老板拦住了。

姬老爷急于出门,连忙问道:“汉口之行的注意事项,刚才咱已大致谈过。孟老板还有什么大事要说吗?”

孟老板一时似乎不好开口:“没有,没有!没啥大事……”

“今日是我该当坐诊的日子。既然孟老板并无大事,咱就在此别过吧。”姬老爷撩起长衫,一副准备快步离去的样子。

“有事,有事!在下还有话说……。听说贵府年内要为二位少爷婚娶,不知是否已经寻到了合适的人家?”孟老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姬老爷的脸色。

姬老爷有些意外,不解地发问:“不是正式婚娶,只是打算为老大、老二两个犬子纳妾而已。你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事来咧?”

“索性我就冒昧直说吧。我家妹子聪慧俊俏,年岁相当,不知可否嫁入贵府?”

“刚才说了,不是正式婚配嫁娶,只是纳妾。”

“舍妹情愿为妾。”

姬老爷一时沉吟不语,不知如何回答。

孟老板作出一副诚恳模样:“在下父母早亡,家道中落,本不敢高攀贵府。只是……家父当年在世时,曾与老爷府上令尊大人有过约定,姬孟两家下代子孙当结秦晋之好……”

姬老爷点头认可:“是有此事,所以我那孟氏妾侍就进了姬府,可惜……”

孟老板趁机插话:“我那苦命的远房姑姑,可怜进入姬家大院刚满一年,就为了给姬家留后,自己一命归了西。现如今,若能再续前缘,亲上加亲,那将是我们孟家的万幸!……也不至于违背了老先人们的前世之约么!”

姬老爷似有所动:“此事我记下了,待后回复。”

姬老爷离去后,留在原地的孟老板暗自窃喜。“只要攀定姬府这棵大树,我孟某人下半辈子吃喝嫖赌的花销就不用发愁喽!”

眼珠儿一转,孟老板又返身回到府中去找三少爷套近乎。汉口之行,正是搞定这个“瓜娃”少爷的好机会。

姬老爷急匆匆赶到药材庄,店内果然有人候着。一位衣着朴素、长长胡须的老者,此人名叫赵善人。

未待姬老爷表示歉意,赵善人半开玩笑地说了起来:“今日是你姬大老爷坐堂问诊的日子,我老汉眼巴巴赶来候着,你却为何姗姗来迟啊?在姬府理财管事,你是姬老爷。在此处诊病,你是姬先生,万不可架子太大么!”

姬老爷连忙拱手致歉:“屋里有些小事耽搁了。对不住老哥,让你久等了。怎么?你赵大善人也有身体不适、需要诊病抓药的时候?”

赵善人摇摇头:“不看病,也不抓药,另有要事商量。你先坐下,听听我老汉的一番金玉良言。”

两人对坐,各捧一杯热茶。赵善人开口说道:“此番前来,所谈乃兴教办学之事。眼下,咱周原一带虽然原下有横渠书院,原上有凤翔书院,但……”

未待赵善人一句话说完,姬老爷忍不住兴奋地拍案叫好,自己先就侃侃而谈起来。“兴教办学!老朽也早有此想!自从停罢科考之后,学而优则仕的路断了,很多人就认为读书没有用了。咱周原现有的几所书院或名存实亡,或半死不活,是该想些办法了。宋代关学大儒张载张横渠,就是咱凤翔府眉县乡党。他说过:为往圣继绝学。《周礼》中的学问,就学不完么!咱不能让《周礼》成为绝学么!”

“只是恢复旧书院?专意研究《周礼》?恐怕不合时宜呀!”赵善人犹豫地说着,随后改用如同念稿一般的语调,发表了一番言论。

“自民国建立以来,从北京到咱省城,一大批新式学堂陆续建立。咱周原自古就是礼仪教化之邦,此时岂能自甘落后?如果在咱凤翔现有的几所书院的基础上,革故鼎新,脱胎换骨,改造创建一所符合时代潮流的新式学堂,就必定能够为国家进步和家乡建设培养出更多的有用人才……”(www.xing528.com)

就在姬老爷听得津津有味时,赵善人突然停了下来,戏谑地问道:“以上见解,姬老爷意下如何?”

姬老爷略一思忖,大为赞同:“这是大好事啊!《周礼》中就说了么——为政须‘治建国之学政,而合国之子弟焉’。”

仿佛感到言未尽意,姬老爷又赞佩地伸出了大拇指:“你赵善人名不虚传,果然是专做善事!刚才这番言语,也是谈吐不凡、极有见识啊!”

赵善人不禁“扑哧”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片晃了晃:“真的?能得到你姬大老爷的表扬不容易呀!不过你这次却是张冠李戴、表扬错人喽!我赵善人爱听赞扬的话,但不敢揽功掠美。首倡此议者,乃是贵府大少爷姬崇仁。就连刚才那番金玉良言,也是崇仁的原话。这是我的记录,照本宣科而已。姬老弟呀,你真是有个好儿子啊!”

姬老爷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不知参与此事的同道,还有何人?”

“首先就是你当年的同窗、现在的凤翔书院山长杜先生喽!创办新式学堂,主要是靠杜先生和崇仁,我只是负责筹集建校费用而已。关于办学细则,我们三人准备近日详议一次。当需要姬老爷大驾出面时,可不要推脱哟!”赵善人拱手致意拜托。

姬老爷拱手回礼:“不会、不会!岂敢、岂敢!”

赵善人告辞后,姬老爷暗自庆幸。“创办新式学堂之事,还真得靠崇仁操持出力,幸亏没有将他支派出远门。”

虽然交割了汉口差事的担子,崇仁依旧在为此事操心。待运的药材包裹已经整装完毕,无须再多费心。关键是许多注意事项需要向三少爷崇德交代。药材在长途运输中的防潮防霉,途中夜宿时的安全防范,货银交割时的财务手续,如何防范到达南方水乡后的水土不服,……需要叮嘱的事项实在太多太多。崇仁打算与出门经验不足的三弟当面好好交谈交谈,谁知没说几句就不欢而散。

崇仁一片苦口婆心:“一路行程要安排紧些。儿行千里母担忧么!咱爹咱娘一定会望眼欲穿地盼着你早日平安回来哩。……赌场烟馆,万不可进,那都是害人的地方。……银票和账簿的保管,务必亲自操心……”

话未说完,已被崇德不耐烦地打断:“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咧!”

崇仁还想多说几句,“根据哥我出门办差的经验……”

崇德不服气地呛白着:“你以为就你能行!这一回呀,也让你看看本少爷我的本事!”

话音未落,崇德径直扬长而去。

恨铁不成钢且又无奈的崇仁,只能摇头叹气。谈话油盐不进,那就干脆写成文字吧。崇仁打算着,哪怕自己一夜不睡,也要把诸多的注意事项一条一条写下来,以图对旅途中的三弟有所裨益。

夜灯下崇仁伏案疾书的同时,太太孔氏也在自己的病榻上忙活着

孔氏就着床头的烛光,缝补一件厚厚的棉袍。偶尔停下手中的针线,轻咳几声。

老爷爱怜地抱怨着:“你这是弄啥哩么!老三出行的随身衣物早就预备停当咧!”

孔氏心疼地望着一直陪伴她不肯先行休息的老爷,轻声劝道:“你呀!你先睡你的嘛!非要陪我干啥嘛!小心把你给冻着了!”

“就算有啥活计,让下人们去做就是了,还要你这个病人亲自上手?”

“我总觉得老三的棉袍有些薄,怕娃在路途中受冻,特意让人加添了一层棉花。今晚间查看时,发现有几处缝得不够结实。我再加补上几针,就快好了。”

老爷默默看着,突然发起了感慨:“唉!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这件经过慈母夜缝的棉袍,曾使路途中的崇德感到了温暖,但最终却被他扔在了汉口的垃圾堆里。当然,这是后来发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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