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界对李唐皇帝的遗传性风疾多有关注,而甚少垂注武则天的疾病情况。志文云“时则天皇帝春秋高,加有风疾”,此为武则天晚年疾病情况的珍贵史料。为方便考察则天晚年患疾情况,笔者爬梳相关史料,并制作成表格如次:
表1 史籍所见武则天晚年罹病信息一览表
表中所列均为武则天晚年罹病或疗疾的记载,但大多无具体症状描述,仅知神龙元年(705)正月二十三日[14]的症状为“微加风疢(疹)”。唐代医学文献认为风疹多由外感风热时邪,郁于肌表,发于皮肤所致[15]。从现代医学角度言之,此疾多见于婴幼儿,初起类似感冒,后全身出现散在疹点,并有痒感[16],且此病具有病情轻、病程短的特点。而志文所云风疾,频繁见于中古文献中,即当代医学所指心血管类疾病(中风)[17],包括脑出血、脑血栓形成、脑栓塞等疾病[18]。可见,风疾与风疹为两种截然不同的疾病,那么武则天晚年究竟患有何种疾病呢?(www.xing528.com)
如上表,武则天自圣历二年(699)始就已疾病缠身,而至长安四年(704)则寝疾卧床,累月不见宰相,想必已丧失行动能力,这与前述风疹的症状并不相同。可见,则天晚年除“微加风疹”外,还应患有其他重疾。史书语焉不详,下面还需从则天的疾病治疗角度再做考察。据上表,则天在久视元年(700)与长安四年患疾时,均采用了服食丹药的治疗手段。据学人研究,服食是唐代帝王、士人治疗风疾的主要方法[19]。另外,久视元年则天患疾时,曾在一月幸汝州温汤,又于四月幸三阳宫避暑[20]。陈寅恪先生指出唐代帝王沐浴温泉者甚多,而主要目的是治疗疾病,除寒祛风[21]。而从现代医学角度来说,中风等心血管疾病尤忌高温炎热,例如患风疾的高宗李治就曾多次在夏季前往行宫避暑[22]。可见,无论是武则天冬季前往温汤,或是夏季避暑,似均与风疾的治疗有关。要之,以上对武则天患病与疗疾史料的梳理可与墓志相印证,可确定其晚年患有风疾无疑。综上所述,则天晚年所患主要疾病应为风疾,而风疹只是其在神龙元年(705)正月所患的一种微疾。风疾是慢性长期疾病,风疹为急性短期疾病,两者不能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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