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以来,侯莫陈氏最为显要且传承不断者为侯莫陈崇一系,《姓纂》侯莫陈氏条详载其世系,岑仲勉先生已有校记:
后魏有侯莫陈白,生延,京兆公。延生提,相州刺史。提生元[13],武川镇将、北平王。元生兴,羽林监、清河公。兴生顺、从、琼、凯[14]。崇,八上柱国、尚书令、司徒、太保、梁国公,生芮、频。芮,周司空[15],生奕。频,桂州总管,生肃、文骞。肃,字虔会[16],唐考功郎中、相州刺史、升平县男。生璀、玮、嗣忠。嗣忠,丹州刺史[17],生知节、知道。知节,汝州刺史,生澄、涣、涉[18]。澄,生起、超、越。起,唐州刺史,生暠、昌。超,都官郎中[19],生遥、昙、升、(晏)[20]。遥,生愿、愻、恁。愻,醴泉令、同州长史。昙生怤、恕、协、应[21]。升,璧州刺史[22]。涣,都官郎中[23],生逌、懍。涉[24]。涉,相州刺史[25],生进。
知道生济。济生杰、俊。
崇兄顺,顺孙诠,右率卫[26]。
岑校对侯莫陈氏家族人物的名字、职官等问题做了校订,并补充了相关人物的史料,而且运用了当时能见到的新出墓志。近年来又有一批侯莫陈氏家族人物墓志出土,对《姓纂》侯莫陈氏家族世系有新的补正价值。笔者曾撰文对有关资料做过考论[27],下面截取其中主要信息做进一步补正。
(1)永徽三年《侯莫陈毅墓志》[28]:毅字小苟。曾祖兴,魏殿中将军、柱国、太保、司空、特进、定相云并殷五州刺史、清河公;祖崇,周八柱国大都督、雍州牧、尚书令、大宗伯、大司空、太保、梁国公,谥刚公,食邑万户;父晖,周车骑将军、骠骑将军,食邑二千三百户,隋大将军、易州刺史、左武候大将军、长利郡宜公,大业二年上柱国。毅为第六子,有子曰哲。志文中还提到其第三兄侯莫陈惠,大业元年仕杨谅,毅由此缘坐停家。
(2)开元二年《侯莫陈思义墓志》[29]:思义字山奴。曾祖晖,隋左武候大将军、上柱国,长利郡开国公;祖裔,隋朝议大夫、豪州刺史、袭长利公。父龛,唐明威将军、上柱国、赵王府典军。思义有子长上别将休征。
以上两方墓志所见侯莫陈崇之后侯莫陈晖一系,前后相续,不载于《姓纂》。但侯莫陈毅墓志中记其娶梁世祖明帝(萧岿)第七女,此事可与《隋书》所载萧琮嫁妹于侯莫陈氏事相证发[30]。另外,侯莫陈裔袭封长利郡公,侯莫陈惠为第三兄,侯莫陈毅为南宾公,可见他们兄弟的长幼关系。
(3)贞元七年徐申撰《徐浩夫人侯莫陈氏墓志》[31]:夫人曾祖知节,银青光禄大夫、汝州刺史;祖超,正议大夫、颍王府咨议、赠荥阳郡守。父昙,左卫率府长史。夫人为第二女,母高平徐氏,外曾祖彦伯,太子宾客、高平郡公;外祖锷,司封郎中、洛阳令。侯莫陈氏及笄时为徐浩继室。(www.xing528.com)
(4)元和二年于佶撰《侯莫陈恕墓志》[32]:四代祖文謇,郢州刺史。曾祖知节,醴泉令、汝州刺史。祖超,颖王府咨议,赠荥阳太守。父昙,右卫率府长史。
侯莫陈恕与徐浩夫人侯莫陈氏为姊弟,其志称四代祖文謇。《姓纂》有“颖,桂州总管,生肃、文骞”。文謇与文骞,当为同一人。但《姓纂》知节出于肃,而侯莫陈恕之志云知节出于文骞,二者不同。另外,《姓纂》此系作:肃—嗣忠—知节—澄—超,墓志阙嗣忠与澄两代。又《姓纂》“昙生怤、恕、协、应”,侯莫陈恕志文记其为次子,与《姓纂》合。又墓志载侯莫陈恕有子名“济”,而《姓纂》载知节之弟知道有子亦名“济”。同出一系而高祖、玄孙辈人名讳相犯,极不合情理。不知是《姓纂》有脱误,还是侯莫陈恕一系取名原本如此,待进一步的史料佐证。
徐申撰志文中自称“吏部之族子,夫人之外兄”,所谓“外兄”即“姑之子”,可见他与徐浩夫人侯莫陈氏有亲属关系。于佶文中提到侯莫陈恕之子侯莫陈济请求他撰志,“以佶亲惟中外,职忝周行,俾序徽猷,志于贞石”,所谓“中外”亦即“姑之子”关系。于佶撰志中提到侯莫陈恕的夫人为试大理少卿兼许州长史韦直的长女,于佶要和侯莫陈济成为“中外”,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于佶母为侯莫陈济之姑。徐申、于佶以“中外”之亲,所述内容应比较可靠。
(5)大和二年郭行余撰《汤贲夫人侯莫陈约墓志》[33]:夫人名约。五代祖颖,隋开府仪同三司,持节,总管桂、韶、交、广十八州诸军事,桂州都督,谥定公;高祖知节,银青光禄大夫、汝州刺史讳;曾祖冽,阆州南部县令,赠阆州刺史;祖超,朝议大夫、恒王府咨议,赠荥阳太守;父遥,恒王府司马、陇州别驾。墓志中还列举其世父、季父名字有昙、晕、通、懔、昌,昆弟、族昆弟有愿、恕、怤、愻、恁、协、厦、应、惎。
按此志较后出,其中提及的人物众多,与前四方墓志及《姓纂》对比,颇有同异。其一,此志侯莫陈知节与侯莫陈超之间有侯莫陈冽,对应《姓纂》侯莫陈澄,当为同一人,“冽”“澄”可能因形近传抄致讹。《姓纂》知节生澄、涣、渉,又知道生济,皆可证侯莫陈澄这一代的存在,前引(3)(4)志皆阙,恐有脱误。其二,志文列举侯莫陈遥子侄辈有“愿、恕、怤、愻、恁、协、厦、应、惎”,与《姓纂》“遥,生愿、愻、恁”,“昙生怤、恕、协、应”相应,但多出厦、惎二人。除了厦之外,排行皆从“心”。侯莫陈厦见于《历代名画记》卷十:“侯莫陈厦,字重构,工山水,用意极精。”石刻与传世文献相符,但排行体例有异,不知是因为侯莫陈厦出于另外一个旁支,还是厦字有讹误。另外,侯莫陈恁又见于新出贞元十四年《袁杰墓志》,署“朝请郎行河南府告成县尉侯莫陈恁书”[34]。侯莫陈怤为侯莫陈昙子、徐浩继室侯莫陈氏之弟,传世文献与出土文献可互证。
(6)会昌元年秦书撰《张公夫人侯莫陈氏墓志》[35]:曾祖涉,银青光禄大夫、使持节相州诸军事、守相州刺史、上柱国、萧县开国子;祖倚,宣德郎、守绵州昌明县令;父谓,征事郎、守□州司仓参军。《姓纂》载“涉,相州刺史,生进”,此志载侯莫陈涉其官爵详,另外其子侯莫陈倚、孙侯莫陈谓皆不见《姓纂》,可补。
除了上述一些明显可以补入侯莫陈崇家族的人物墓志,新出墓志中还有一些疑似出于侯莫陈崇一系者。开元二十四年《大唐宣德郎前直弘文馆侯莫陈故夫人李氏墓志铭并序》:“夫人讳倕,字淑娴。五代祖圣唐神尧皇帝,豫章郡王亶之孙,嗣舒王津之第二女也。……粤以大唐开元廿四年正月七日,春秋廿有五,终于京兆胜业之里第。”[36]李倕为嗣舒王李津之女,下嫁侯莫陈某,符合侯莫陈崇家族与李唐皇室密切联姻关系的特点。另外,李倕卒于胜业里,而徐浩继室侯莫陈氏墓志云其曾“遘疾于胜业里”,此处为侯莫陈氏家族祖业所在,待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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