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与东国的指向变迁

李效杰

古代中国的“天下观”既有地理范围上的指向性，也反映了古代族群分布的大致格局，同时也有政治理念的因素，其实质是以自我为中心观察周边世界。“天下观”是一个不断发展变化的概念，在不同时期、不同语境中有着不同的内涵^[2]。居中的华夏与南蛮、西戎、北狄、东夷共同构成的华夷“五方格局”中，位于华夏之东的地区可称为“东夷”“东土”，也可称“东国”。

“东国”一词在殷商时期即已存在，随着古代中国与周边国家和民族互动范围的不断扩大，“东国”的指向也在不断变化。丝绸之路开辟后，常与“东国”比较的“西国”，由先秦时期王畿之西的诸侯国，变成“西域”和比西域更远的国家，远远超出了原有“天下观”的范围，“东国”也由“天下观”中指向中国东部部分区域的概念，变成指向整个中国、具有世界意义的地理概念。随着东亚世界的形成和唐文化的东传，“东国”又从中国向东转移，最终成为新罗、高丽等朝鲜半岛国家的代称。(www.xing528.com)

就笔者所见，目前专门研究“东国”概念的成果较少，傅斯年、顾颉刚、杨宽、王玉哲、刘运兴、周书灿等学者对西周时期的“东国”有所涉及^[3]，陈伟对楚国的“东国”有过专门研究^[4]；韩国学者金翰奎、秋明烨、卢明镐等对朝鲜半岛之“东国”称呼做过探讨^[5]，但其关注的重点是作为朝鲜半岛国家代称之“东国”的发展变化。

“东国”指向和内涵的变迁，是在古代中国与周边世界互动范围和规模越来越大的情况下，对域外认知不断深化的结果，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古代中国人对世界认知的发展过程。笔者拟以全球史的视角，对唐代及之前“东国”指向的发展变化试作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