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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击编:郡中经费紧缺,请求筹拨派兵追捕

时间:2023-08-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郡中经费悉索无余,叠经禀请筹拨,至今未奉批示。现拟派兵追捕,嘱即分饬合力堵剿。卑职现经会督营县委员绅士,照旧严防,不敢稍有疏懈。尚祈宪台俯察机宜,选拨勇将劲兵前往围剿,勒定限期,信赏必罚,务期扫穴犂渠,毋使滋蔓。至同邑所欠乡勇口粮,年内必须清还,以免滋事等情。并传闻,该逆复勾结晋属之大罗溪等乡匪徒,围攻仙游,并有攻扑郡城之信。

舌击编:郡中经费紧缺,请求筹拨派兵追捕

敬禀者:日前唐令回郡,交到钧函,祗聆一切。

日昨晋谒抚宪,将唐令所述厦门乡勇支领口粮情形,详悉转禀。宪意以现在经费万分支绌,厦门既经收复,所有乡勇自应分别裁撤。即酌留防堵,亦应将口粮量为减省,断不能仍照接仗之例,加倍支给。至大员子弟[1],每月请领薪水,并轿价等项,不特有伤大体,且恐难于报销。第径由此间函致,未免太露形迹,谕即转禀宪台,便中婉为风示[2],使其自行裁节,庶彼此毫无介蒂。尚祈酌量办理,是所至祷。

闻林逆为土匪阻留,困守仙游,势颇穷蹙。仙邑西乡民人团练甚固。□协戎因尚须察看情形,进兵尚无的日。顷据惠安来信,□部郎与□武进士招抚枫亭一带乌白旗匪,现已解散其半。此事如果成功,则林逆势孤援绝,无难一鼓荡平。然匪徒知法不知恩,诚有如明谕所云者,恐非大振军威,终不能一劳永逸。惟此时官兵为所牵制,果能暂时就我范围,自当先其所急,俟林逆歼灭之后,再行料理若辈,亦一时权宜之计也。未识宪台以为是否?

□令进兵经月,糜饷银五千余两,进退趄趦并未出南安寸步,反致境内土匪纷纷扰动。现已禀蒙抚宪饬令回顾本境。卑职因该令慷慨请行,自当确有把握,是以于抚宪前力主其事。讵料夸张孟浪,有始无终,竟为众人所窃笑。知人不明,实深惭忿。

郡中经费悉索无余,叠经禀请筹拨,至今未奉批示。粤饷闻尚存三万余金,顷据□守禀请留用,大干宪怒,并以□守种种办理不善,官幕绅民交相为恶,已将□守撤任,委□道宪兼理。此时北路剿务方殷,惟望粤饷一项少救眉急,否则竟束手无策矣。奈何!奈何!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十一月十三日

禀厦门大营盐道宪

[1]大员子弟,泛指清廷高官的子弟。清代之大员是指王公世爵、四品以上宗室和现任三品以上满汉文武官员。

[2]风示,暗示,用言语示意。

敬禀者:前日接准永春□牧函称,林逆窜匿永春、安溪、漳平交界之覆鼎乡[1]。现拟派兵追捕,嘱即分饬合力堵剿。并据安邑具禀,探查林逆在覆鼎乡之帽顶山筑寨屯粮,因永春大兵追蹑,不敢复往。传言欲攻扑安溪,禀请添拨精兵,并委员支应粮饷等情[2]。卑职因郡中无兵可拨,飞饬该令会同练总,多雇壮勇,严密堵御,并札饬漳平县严守要隘,以防窜逸。

昨复传闻,有厦门童生郑班,邀结晋属之大罗溪、山顶坪等乡匪徒附逆,欲先行抢毁仙邑之张姓、朱姓等乡,再夺仙游,并声言于除日攻扑泉郡等语。时值岁暮,讹言四播,民心复觉皇皇。幸提宪于十八日旋郡,外间稍为镇定。卑职现经会督营县委员绅士,照旧严防,不敢稍有疏懈。惟是林逆一日不除,地方一日不靖。该逆现已据险设守,以逸待劳。若俟养成气势,剿办更为费力。尚祈宪台俯察机宜,选拨勇将劲兵前往围剿,勒定限期,信赏必罚,务期扫穴犂渠,毋使滋蔓。地方幸甚!生民幸甚!

至安溪所需饷银,拟俟省饷到后,酌拨解往。惟该处迫近贼氛,所有兵勇一时未便撤防。此项饷银又须陆续接济,计省库情形万分支绌,此间罗拙半载,亦复水尽山穷。从前仰赖仁威,得以集事,今自宪节凯旋之后,呼应已觉不灵。此时大局虽定,而逆首尚在逋逃,土匪复怀反侧。恐开春以后,各属防堵经费未能尽行裁省,万一别有警急,无米之炊从何措手?查永春饷银,近日均由分局筹拨,年内俟省饷到后,再拨一千两解往接济。窃恐将来悉索之余,势难兼顾。明春该州所需兵饷,可否请由总局筹拨,由兴化转解?卑职非敢故分畛域,实恐支应不及,贻悮事机,不得不预为禀达。倘分局进项稍可通融,自当照旧酌拨。尚祈察核办理,实为公便。

同安□令前赴锦宅乡清查叛产,现已回县。据禀,劝谕黄永梧等捐输得一万四千元之数,而现缴仅有八千,余俱限于明夏早谷收成后具缴。至同邑所欠乡勇口粮,年内必须清还,以免滋事等情。现拟于省饷内拨银三千两,解交该令,并黄姓现缴之项,约可得钱一万八千余串,以之清理口粮、恤赏两项,所欠已属无多。其另欠药铅等项,只可从缓归还。已饬□令于明春催取捐项,并另行设法清理。至厦门三都捐项,已蒙札委□巡检前往守提。惟闻漳州亦望此项应急,能否分润此间,殊难逆料。

卑职赋性迂疏,谬膺艰巨,自抵任至今,于应办公事,无不小心谨慎,不敢偶涉偏私,而寅属之间各有意见,卑职若随声附和,实觉内顾怀惭。若遇事较量,又虑外观不雅,一切情事早在宪台聪鉴之中。现在大局虽定,而所有善后事宜,在在均关紧要,卑职断不敢以五日京兆[3],稍涉颟顸[4]。而事不从心,人多掣肘,设或少有磋失,不特尽弃前功,抑且大负委任。清夜扪心,如芒在背。惟有仰恳大人垂鉴苦衷,并念地方重要,迅赐遴委实缺干员接署斯缺,以重职守而责专成,卑职亦得早释仔肩,获免咎戾。则感戴生成,不啻恩同再造耳。

莆、仙乌白旗久为巨害,此番荼毒良民极为惨酷,若不乘我兵威暴其罪状,大加惩创,实不足以彰国法而安众心。今闻在事文武一以和解为主,仍是办理械斗故习,将来民心愈愤,匪胆愈张,不久激成事端,必致重烦兵力,办理更为棘手。兹幸宪台驻节办理,自蒙俯察情形,指授方略,必能除暴安良,为地方造无穷之福。卑职刍荛末议,妄效一得之愚,未知有当于采择否?临颖不胜皇悚之至。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十二月二十日

[1]覆鼎乡,即今永春县横口乡福鼎村,是福中村、环峰村、福联村的统称。位于永春、安溪、漳平三县交接处,四面群山环抱,地势十分险要,有一条古大道横贯南北,自古是永安、大田通往安溪、漳州、龙海的必经之地,故历为兵家必争之地。其地势奇特,宛如一口大鼎(闽南人称锅为鼎)覆盖其顶,故又称覆鼎。

[2]等情,旧时公文、文契用语。常用于叙述下级机关等的来文终了时。

[3]五日京兆,典出《汉书·张敞传》。比喻任职时间不会长或即将去职,亦指凡事不作长久打算。

[4]颟顸,糊涂,不明事理。

敬禀者:本月二十二日,卑职接奉宪批代理安溪县□令具禀,林逆窜扰情形,恳请拨兵筹饷等由。奉批,现据该代理县会禀请调兵拨饷,业经咨请陆提督,就近调拨精兵,选派得力将领,管带起程驰往安溪,协同剿办。仰泉州府分局转饬知照,并将应需粮饷筹拨支应,毋误要需,切切等因。并蒙札饬前因,遵查前据该县等具禀,林逆窜踞安、永交界覆鼎乡之帽顶山,筑寨屯粮,窥伺县城等情。并传闻,该逆复勾结晋属之大罗溪等乡匪徒,围攻仙游,并有攻扑郡城之信。卑职以郡中现兵无多,无可调拨,况该县所禀并非确信,亦未便遽事张皇。惟时值岁暮,讹言流传,民心颇为皇惑,不可不严为防范。当经会同在事文武,督饬原委员弁,暨本城绅士人等,格外严密巡防。一面飞饬□守备、□令督率兵勇,驻守要隘,相机堵剿,并由分局移行永春、漳平,合力围捕,以防窜逸。

复查安邑湖头乡[1]练总李维霖、李建勋,团练防守最为出力,且该乡密迩贼巢。现经卑职等发给印帖,谕令多备壮丁,协力守御,并就近设法侦拿林逆。如能擒杀送官,即查照分局前发赏格,给予奖赏。本月十八日提宪自兴化旋郡,卑职等连日晋谒禀商,蒙谕以昨准宪台咨请察看情形,添差协剿等因。缘安邑近日并无信息,自可暂缓调拨。惟该邑迫近贼氛,窥伺骚扰,均所不免,一有警急,即须驰往应援。而郡中兵力甚单,自当预为筹备。

查前在厦门之提标营兵二百五十名现已调回郡城,兴化尚有提标兵四百余名。现在乌白旗将次就抚,可将此项兵丁撤回,即令原带之□游击管领回营,一可镇守郡城,一可免支行粮,稍省经费。设安溪或有警报,即可酌拨前往。拟由提宪咨复宪台察办。至应需粮饷,卑职自当随时筹拨接济,不敢迟误。伏念卑职等身任地方,前此贼情孔亟,幸蒙台旌莅止,诸事面承训诲,藉免陨越[2]。今此节钺凯旋,攀留无术,而地方所有应办事宜,在在均关紧要。卑职等惟有和衷商榷,妥为办理,断不敢草率颟顸以辜职守,而负委任。

再,大盈、朴兜一带,业经该乡绅耆严立规条,禁止抢剥。近日商客往来甚属安静,缘关荩厪,合并附陈。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十二月廿三日

[1]湖头乡,即今福建泉州市安溪县湖头镇。位于安溪县西北部,为安溪的交通杻纽和商贸重地。李姓为当地大姓。

[2]陨越,比喻败绩,失职。

除夕接奉琅函,聆悉种种。

林逆尚踞帽顶山,闻足于银钱而艰于粮食,附从者亦多有逃散。恨此时并无兵将前往剿办,实属失此机会。

兹有提标□、守戎□□前在厦门征剿,现在回郡,自称“家住龙溪,与帽顶山相近,该处地道极为熟悉,附近亲族亦多情愿前往设法购拿。惟须预备粮银,就近听候消息。如能得手,须立刻支应”等语。其言颇中窾要[1],日内即带兵六十名潜回本乡办理此事。弟处已酌备饷银,饬委安溪□典史收存管理,并帮同办理,随机支应。虽未知能否得手,惟略尽人事,少胜于坐视而已。

中丞已于嘉平廿四日,由兴旋省。乌白旗一事,虽经两邑绅民力求剿办,而在事文武总以和解为主。□协戎初到仙游时,与□镇军分路出战,因□镇军失利,遂亦按兵议和。闻中丞启程之次日,即有旗匪八百余人至兴郡城外,藉称向乡民索取前次攻城时,寄放药铅器械等物,实欲乘机攻扑郡城。幸被兵勇赶杀,始行逃散。即枫亭一路,亦尚未疏通。似此情形,目前尚不能苟安,又安望久安长治耶?且漳泉所有著名逆首多未就擒,此辈潜匿各乡,造谣煽惑。而所办军务则又缓于剿贼而急于捐输,匪胆因之愈张,民心因之愈散。即使刻下颟顸了事,恐下游地方从此永无起色矣!此如人患疮疡,毒气未除而强令其收口,余毒愈陷愈深,不久必四处溃烂。弟身任艰危,深切杞忧。前虽面禀中丞早赐交卸,未知何日方能脱此重担耳。盐宪约于何时凯旋,尚祈便中示悉。

咸丰四年正月初四日

[1]窾要,要害或问题的关键

十一日,两奉初五、初七所发钧函,聆悉一切,并承关垂真切。诲慰殷勤,循诵之余,感深肺腑。

林逆攻扑德化,经官兵击败,窜回帽顶。闻黄有[1]复自永安窜来合伙,亟当乘此挫败之后,迅速扑灭,以免养成气势。安溪本有□守备带兵一百六十名在湖头堵御,近日叠请添兵。兹拟将随同盐宪晋省之义兵二百余名派往协剿,但鸟道崎岖,兵行不易,且恐贼匪据险坚守,一时未能制胜,攻拔需时,粮饷不继,为可虑耳。

杨商捐项,弟虽非经手,然职司分局、泉郡此时专恃此项,岂敢坐视。月初杨商由厦回郡,经□参戎当面议定,先拨钱五千串解赴仙游,其余分限解交分局。该商立有亲押限状,弟即经具禀抚宪,并经□参戎派弁随同该商回家拨解,一面函致□协戎拨兵迎护。讵料该商将钱项备齐,正欲起解,乌白旗闻风前来截抢,复行中止。此系□参戎委弁目击情形,凿凿可据。弟鞭长莫及,办理实为掣肘。惟□协戎顿兵仙游已经二月,积欠口粮,为数不少,屡称剿办而屡易师期,不知何故?弟前因粮饷支绌,叠次函请其移营沙溪,就近移用杨商捐项,并可疏通泉郡饷道,刻下尚未奉答复。

至此间催缴欠课,实属万分为难,催并经旬,心力交瘁,而所得不敷一二日、一二处之用。剿者不剿,办者不办,而饷银则日短一日,如此情形,不知何以善后?

弟前次与营县因公事意见不同,致相龃龉[2],并无私意。至郡中绅士,不过平日少为款洽,别无开罪之处。惟办理捐输催课二事,操之过严,伊等瓜葛相连,未免招尤取怪。然稍一松宽,则诸事瓦解。暑雨祈寒,实无两全之策。自闻于心无愧,虽有谗言,听之而已,阁下谓有防口之善法否?

弟之急求交卸,实系万不得已,并非为一己之私。缘弟以一介闲曹,骤膺繁剧,又蒙宪恩保奏,幸晋一阶。虽在下愚,亦当感恩图报,况现在地方虽未大定,较之去年已有安危之别,更无庸畏难退避。实缘腿疾复发,急不能痊,兼以素有痰疾,在省时无岁不发,阁下向所深悉。近因过用寒凉,牵动痰疾,经月以来,足不能履地,手不能握管,困卧衙斋,实觉五中[3]焦灼。琴航刺史[4]现已晋省,务望阁下妙施鼎力,从中斡旋,俾弟得早脱泥涂,完全肢体。感受鸿施,实深没齿!

咸丰四年正月十二日

复福州府

[1]黄有,即黄友(?—1854),史称黄有使,福建漳平人,是天地会支派的红钱会会首。咸丰三年(1853年)四月十五日,黄友在永安率众起义。义军攻占县城,开仓济贫,开监放人,纪律严明,深得民心。咸丰四年(1854年)十一月,黄友在永春大乡山被捕就义。

[2]龃龉,牙齿上下对不上。比喻互相抵触,格格不入。

[3]五中,即五脏。这里指内心。

[4]琴航刺史,即王肇谦,字琴航,直隶深泽(今河北省深泽县)人。道光十四年(1834年)举人,授福建海澄知县。咸丰二年(1852年)任上杭知县,抵御林俊进犯。擢永春州知州,破林俊于城南山,擒首领邱师、辜八等,擢漳州知府,又升延建邵道。时太平军入境,誓以死守,以劳卒,诏赠光禄寺卿。刺史,知州的别称。

敬禀者:正月十九日,接奉总局司道札,转奉抚宪批永春州禀请添兵拨饷等由。查该州现有□参将一军,并昨令□副将派拨弁兵饬擒逆首,尚敷防剿。惟饷用实在支绌,恐泉属以非其属邑,藉词推诿。若由兴郡拨解,又恐险阻耽延。饬即将永春军饷,由分局随时接济。一面由省速等银两解泉,转运永春。大兵云集,需用孔殷,万勿拘泥隔属之见,缺乏贻误,致干重咎等因。

伏思卑职以一介庸愚,谬承委任,目睹逆贼负嵎[1],恨不能灭此朝食。且职司分局转输粮饷,分不容辞,况前奉抚宪批饬。泉郡饷糈空乏,有杨姓商人捐输退办一项,可催应用,更何敢故分畛域,贻误机宜?惟杨姓退商一事,系绅士林□□与陆中营□参将经手。迨卑职奉到抚宪批,发光、邵帮商人杨瑞元呈词内,系捐输银四万二千两,分四期完缴,并未声明月日。当询□参将,据称以一月为一期,并称“该商家仅有铜钱,若向郡城兑换银番,则脚费钱价耗折甚多。永春山路险远,更难运往,惟拨解仙游最为近便”等语。嗣因仙邑需饷,由卑职处委员协同中营差弁暨林□□家丁,前往该商家拨解钱五千串。

至正月初,复饬令拨解钱五千串,该商人家即不肯应付,只得由局筹解银一千两。正在委员催提间,该商家属于十八日来郡,向□参将声称:“乌白旗凶横如故,因该商人供给兵饷,欲相仇杀,不敢再行应付。且伊店业均在各匪乡内,所有铜钱亦不能挑运出乡。伊等往厦门与林□□商定,方肯措缴”等语。卑职以该商人既经呈请捐输,现在仙游军需专指此项支应,岂容藉端宕延。正拟提案押追,而该商等已起身赴厦。惟仙邑缺饷计已经旬,即该商等由厦回仙,设法措缴,已属缓不济急,而分局悉索之余,无可挪拨。现已飞致□副将会同该县委员先行设法挪垫,一面筹款赶解,以免决裂。

再前据□参将禀请,就该商捐款内,划扣营饷二万两。蒙抚宪批饬分局核议,经卑职面议划扣一万两。查此项,亦仅收到番银四千元、钱一千串,计一期已逾,而所缴尚不及六千两。今复节外生枝,正不知何时方能缴清。

再查永春饷银,除从前提解外,于腊杪[2]接准□署牧函,嘱备银四千两,分两次领解。卑职以局库并无余盈,不能如数措备,随于省饷到后,拨解银一千两。复于正月初五、十五,先后解银二千两,并约十日内再解银一千两,余俟二月内再行陆续酌解。窃计此时泉属经费虽为减省,而分局进项则惟恃催缴王、陈二商欠课。该商等以伊等旧欠实已无多,前奉盐道札开数目并非实数为词,借口支吾。卑职谕以数有舛错,应自向经承清算,分局惟知遵札催缴。无如该商等于疲乏之后,只能按限分交,故往往舌敝唇焦,宽严互用。积至经旬半月,始能凑集一二千金。

卑职原拟杨商捐项专给仙游,所追商课即可陆续解赴永、德,兼济本属兵糈。不料杨商一项忽成画饼,即将来议定照旧捐输,亦不能济目前之用,而分局所收商课则杯水车薪,不敷支应。至厦门三都捐项,已委□委员前往守提。昨盐道凯旋回郡,谕悉该处捐输及厦门支绌情形,恐此项更难指望。

现计仙、永兵勇云集,剿办方殷,万一因饷银缺乏致生他变,不特尽弃前功,且恐贻留后患。仰屋筹思,实深焦急。用敢覼叙实情,驰禀大人察核,俯赐檄饬总局司道,迅速筹拨饷银,即日委员兼程赶解来泉,以便分济而免贻误。不胜盼祷之至。

至杨商捐项,卑职仍当会同□参将商办,能否定局,另行禀闻。惟仙邑乌白旗未经惩创,匪徒不畏威并不感德,而良民反因之解体。似宜稍加剿办,再用招抚,庶威立而后知恩,令行而后守法。若一以和解为主,恐总非长治久安之计耳!刍荛之言,尚冀采纳。地方幸甚!卑职谨禀。

咸丰四年正月二十日

[1]嵎,通“隅”。

[2]腊杪,即十二月末。腊,即腊月,指农历十二月。杪,年月的末尾。

敬禀者:窃卑职于上年四月间,蒙饬派随同盐道行营办事,嗣蒙委署泉州府篆,兼办防剿分局。受事之时,正值泉、漳军务紧急,郡城迫近贼氛,战守之备一无可恃,加以讹言四起,民心皇皇。卑职禀蒙盐道,会督营县绅士,团练防堵。筹备军饷以及一切大小公事,无不实力实心,任劳任怨,不敢稍涉张皇,亦不敢稍存欺蔽。复蒙抚宪亲临督办,卑职得以躬承训诲,面禀机宜。自抵任自今,幸无贻误。

惟卑职于去年十月间,因感受湿热,右腿肿痛,不能步履。经请假半月,医治稍愈。因当时厦门甫经收复,逆俊复窜踞仙游,目击宪虑焦劳,勉强销假供职。讵料湿热未净,近日因春气发动,以致右腿复有肿痛,步履维艰。据医者云,“湿气流注下部,药力不能骤达,一时难望痊愈”等语。伏思卑职谬膺繁剧,建树毫无,渥蒙宪恩,甄录微劳,列名荐剡,正当竭尽涓埃,岂敢故为退避。

惟念下游军务大局初定,而逆首林俊、黄位[1]等尚在逋逃,各属土匪尚怀反侧。此后筹办剿抚及一切善后各事宜,在在均关紧要,断非跛躃[2]病躯可以安然卧理。万一稍有陨越,不特大辜委任,抑且贻误地方。为此不揣冒昧,据实沥情,禀请大人察核,恩赐即日委员接署,俾卑职得以交卸回省,赶紧医治痊愈,听候驱策,勉图报效。感戴鸿施,实同再造。临禀不胜激切屏营之至。卑职谨禀。

咸丰四年正月二十一日

[1]黄位(?—1877),又名黄威,福建同安县人。初以贩牛皮为业,咸丰初年秘密组织小刀会,于咸丰三年(1853年)四月率众起义,攻破海澄、漳州、厦门等地。推拥他的养父黄德美为首领,并在厦门建立政权,他自称“汉大明统兵元帅”。同年七月,小刀会攻金门受挫,转入防御,清军大力反攻。十一月,他率众从厦门突围,转移海上继续坚持斗争。他的归宿不详,一说往安南(今越南)谋生,直至1877年病故。

[2]跛躃,亦作“跛躄”,意为两足不能行。

敬禀者:林逆窜踞帽顶寨[1],险阻天成,骤难攻取。□守备驻札湖头,尚无入手之处。顷接□署牧来信,知□协戎已派□游戎带兵赴永,兴化□镇军又派□游戎带兵到永,永安□、□二都阃[2],亦带兵至大田,克日即可合兵进剿。惟饷缺乏,支应为难,殊深焦急耳。

崇、獭艇匪[3]近日驶赴湄州,卑职已叠次咨呈□提军,暨移海坛镇,请发兵剿捕。迄今两旬,未闻一船到彼,水陆营务如一邱[4]之貉,安怪贼匪之猖獗无忌耶!

卑职素性愚直,于大小公事无不实心经理,不能随众浮沉,并因经费支绌,于支发等项,诸从节省,并与营县意见不合,积相龃龆,以致怨集一身,谤兴众口。中丞在泉时,已蒙洞鉴。现在地方虽称平定,而逆首在逃,土匪未附,一切筹防善后事宜,正须妥为办理。卑职谬承委任,在职一日则当尽一日之心,断不敢少存退避。然孤立无助,万一意见参差,致有贻误,在卑职一身获咎何足重轻,而上烦宪忧,下贻民患,所关实非浅鲜。兼因去冬右腿旧疾因春感发,步履艰难,医治兼旬未见痊可。前经具禀大宪请委员接署,以便回省就医,尚未奉到批示。

昨知新任延守业经到省,正喜脱身有期。顷复闻延守有护理厦门道之信,则不知何时方能脱此重任?卑职此时公私交困,日坐针毡。因前禀未奉宪批,不敢再行烦渎[5],自念久依仁宇,素沐栽培,用敢缕述下怀,沥情禀恳。务望宪台垂念苦情,恩赐于大宪前婉为转达,或迅饬延守赴任,或另委贤员接署,俾卑职得早脱樊笼,获免咎戾。感戴鸿施,实同再造。

再卑职于盐务情形尚为熟悉,回省后情愿在宪辕当差,藉图报效。临禀不胜祈祷之至。卑职谨禀。

咸丰四年正月二十七日

禀盐道宪

[1]帽顶寨,在福建永春县横口乡姜埕村远厝洋,是座海拔800多米的高山。历为绿林盘踞。清顺治年间,即有林日胜占山为王。

[2]都阃,指统兵在外的将帅。

[3]崇、獭,指崇武与獭窟。崇武,即崇武半岛,在福建惠安县东南海滨,泉州港北岸。今为惠安县崇武镇。獭窟,即獭窟岛,在崇武半岛西面。今为惠安县张坂镇浮山村。艇匪,指海上武装。

[4]邱,即“丘”。清代为避孔子名丘之讳,改“丘”为“邱”。

[5]烦渎,冒昧干扰。

敬禀者:窃查逆匪林俊,自去冬窜踞安、永交界之帽顶寨,筑寨屯粮,据险自守,并分遣贼伙攻扑德化县城。虽经官兵杀败,而贼首未擒,难免养成气势,四出滋扰。亟应乘此困守之时,迅速扑灭,以绝根株。前经卑职移行永春、漳平等处,合力堵剿,一面飞饬安溪□署,令会督营弁暨练总武举李维霖等,严密防御。

嗣有陆提标、前营守备□□□,由厦护解军需来郡,自称祖居龙溪县辖之梁村乡[1],距帽顶山仅三十里,向于该处地道、人情极为熟悉,情愿潜赴本乡,设法购拿。查帽顶山羊肠一线,真有一夫当关之险。山顶宽平,周围约有二里,可容万余人驻札。现在探闻逆俊匪伙,虽止二千余人,若用大兵围剿,未免旷日持久,兼恐损伤士卒。该守备勇敢慎密,所论事势颇合机宜。今此不动声色,购觅眼线,约为内应,该逆匪猝不及防,庶可出奇制胜。当经卑职会同中营□参将,禀蒙提宪派饬前往,并由分局拨银五百两,饬委安溪□典史管带,会同办理,随时支应,定于正月初九日起身前往。

查前蒙抚宪饬派守备□□□,管带兴化营兵丁三百名,前赴安溪防剿。兹查团练李维霖、李建勋所练义勇极为得力,前经□署令按乡查办,拿获逆匪邱师等正法。各乡道路均已疏通,现在分拨练勇扼要堵御,可保无虞。业经卑职会同□参将,禀明提宪,将前调兵丁三百名撤回郡城,仍饬□守备带回兴化本营归伍,以省虚糜,均经先后详报在案。

兹于正月初六日,据□署令禀称,探查逆俊抢掠各乡粮食,不下万余石,尽运帽顶山寨,用稻草编席为囷,并用稻草覆盖。当与练总李维霖密商,潜购贼伙,伺便纵火。随于十二月三十日夜放火焚烧,将所积米谷草蓬尽行烧毁。近日贼心皇惧,散去者多。恐贼势穷蹙,必由桃州、大深、蕉坑一路,窜入漳平地面等情。伏查帽顶山险峻难攻,历朝为贼匪巢穴。今逆俊窜踞此山,必有米粮方能坚守。兹经该练总李维霖设计焚烧,实足制其死命。当此贼情仓皇失措,亟宜因势利便歼此幺麽。且恐该逆匪不能久驻,势必豕突狼奔,扰害他邑。理合将办理逆匪情形,禀候大人察核,迅赐飞檄永春、漳州、龙岩、延平等处,各于要隘处所,分头截击,务期净扫贼氛。地方幸甚!卑职谨禀。

咸丰四年二月 日

[1]龙溪县辖之梁村乡,清代龙溪县管辖范围至今华安县一带,与安溪接壤。故梁村乡当在华安与安溪县交界处。

敬禀者:本月十七日,据惠安□令禀报,探闻十五日□协戎带领兵勇,剿办旗匪,在仙岭地方被贼冲散,军装器械尽行抢失,兵勇受伤多人,□协戎回城固守,势甚危急等情。并据把总□□□专差兵丁回郡禀称,“该把总奉委驰赴沙溪,拨解杨商捐项。十三日在石马典铺拨钱一千串,挑运出乡,被乌白旗匪千余人抢去”等语。复准中营□参将接据守备□□禀同前情,并称,“失去铜碽炮三尊、义勇三名,器械铅药一并遗失,□令暨都司□□□均受重伤,□协戎现已收兵到县,旗匪朱三等现复竖旗”等语。

伏查仙邑乌白旗,久为民害,历年地方官查办,因恐激成事端,无不颟顸了事。上年勾匪林逆占踞城池,焚毁庙署,甚至攻扑府城,毁掘坟墓,奸淫妇女,劫掠乡村,败官兵者三次,戕文武官十余人,其罪实浮于林逆。乃□协戎督师剿办,不能剿一匪乡、枭一贼首。我以招抚自愚,贼即以受抚愚我。顿兵三月,屡易师期,贼匪得以从容勾结。迨官兵一出,即入其阱中,并久经归附。现为乡导之白旗,亦复倒戈相向。此等乱民,非禽狝草薙[1],剿洗一二乡,断不能伸法纪而定祸乱。然□协戎遭此挫衂,恐一蹶不能复振。现在贼势鸱张,各处匪徒闻风响应。枫亭驿跕[站][2]梗阻如前,兴、泉两郡情形又复危如累卵。务望宪台调拨精兵,简派文武大员,迅速剿办,以保地方。实深盼祷。

查杨商捐项,自正月至今,屡次推宕。经卑署府会同□参将并力严催,甫有成议。不料初次拨解,即被抢失。惟闻该商家向系白旗匪首,察其反复情形,难保非贼匪诡计。此时官兵败散,道路不通,该商捐项已全无指望。至分局经费捐输一项,早已罗掘罄尽,上年抚宪在泉,均蒙鉴悉。刻下仅有林一枝一户,捐钱一万串,已缴钱一千六百串,系分二、三、四三个月缴清,不能藉以济急。此外,惟恃催缴商课。

顷准署福防□丞专函,转奉宪谕,永春需饷孔殷,饬即就泉郡捐输项下,或就地挪措,务得二三千两之数,即日解往,以济急需等因。查王德盛、陈建祥所欠课项,尚有一万三千余两,卑署府勒令该商于二三日内,各先缴二千两,以便解赴永春。正在委员催提间,即于本日接奉盐道宪札,以该商等应完课项。前奉抚宪札饬,当经查明该商等名下,欠完上年正溢奏销课款,同积欠未经届限之带征银数,开折呈送,饬发该府严追。兹据该商等具禀,饬即查照单开,将该商等应完本届造报各项,先行扫数勒追,以凭入册奏销。其尚未届限之咸丰五年带征各款,应另行由省饬追办理等因。卑署府遵札查核商等已缴银数,除未届限各款外,陈建祥名下,尚应缴银一百九十两零;王德盛名下,已长缴银四百余两。当此急需之时,不特捐项忽成画饼,而此后分毫不能再向着追。通盘筹画,实觉手足无措。

伏思永春大兵业已进剿,亟需饷银接济,而安溪迫近贼氛,现在黄友、苏笃等著名匪首,均盘踞安溪地界。该邑饷缺兵单,诚恐乘虚窜扰。现与□参将会商,拟即日添拨兵饷,前往协剿。至仙邑兵勇众多,前此已缺饷半月。此时杨商捐项不能就近接济,新败之后,溃散可虞。且泉郡民情浮动,惠安近接枫亭,土匪复乘机蜂起,防堵之费,在所急需。而分局瓶罍皆空,无米之炊,实惟束手。即惠安、安溪两处经费,尚属无款可筹,更何暇兼顾仙永。卑署府谬承委任,际此山穷水尽之时,虽复竭力图维,实属一筹莫展。理合沥叙实情,驰禀大人察核泉郡危急情形,俯赐迅速分别筹拨接济,以免贻误而固疆圉,实深恩便。卑署府谨禀。

咸丰四年二月十八日

[1]禽狝草薙,即“草薙禽狝”,语见(唐)韩愈《送郑尚书序》。薙:除草;狝:杀戮。意为如同割除野草,捕杀禽兽一般。比喻肆意屠戮,无所顾惜。

[2]跕,当为“站”。

敬禀者:近日永、德、安溪三路兵勇,均已迫近贼巢。闻贼匪势颇穷蹙,我兵若有一军鼓勇先登,无难立时破灭。惟虑贼匪力不能支,潜图窜逸,则又须跟踪搜捕,未免多费周章。现已飞饬□守备等密为防范矣。

至乌白旗情事,本与林逆窜扰者不同,当时如将界尾、塘边[1]等乡先行剿办,则各乡可不劳而定。只以剿抚倒施,致逆匪肆无忌惮。此时官兵屡经挫败,抚则群情疑贰,剿则兵力不胜。张弛之间,颇难措手。然如朱三、陈尾等著名匪恶,非痛加剿洗,总不足以儆凶顽而定反侧。□□□侍御已于日前回郡,拟即日邀同□□□部郎,前往仙游办理剿抚。两君品望如景星庆云,或能藉其声威,消彼桀骜,亦地方之大幸耳!惟兵则剿抚方殷,饷则支绌愈甚。杨商捐项节次反复,卑署府既鞭长莫及。□参戎虽屡经催缴,亦苦于呼唤不灵。现在道路不通,更属无从着手。兹拟嘱□□侍御顺道催提,未识该商肯如约措缴否?

此外,捐借为难情形,上年宪驾在泉,悉蒙洞察,故自二月以来,零星搜括,均属无米之炊。迄今水尽山穷,实已一筹莫展。窃念卑署府一介闲曹,渥荷栽培,滥膺繁剧。首尾几及一年,一切公事,幸无陨越。惟是春间因足疾复发,又牵动旧日痰疾,手足拘挛,几成偏废。虽竭力医治,总难全[痊]愈。刻下地方虽稍为平静,而所有善后事宜,办理更为棘手。私心自揣,精神材力实难支持,现在军务未竣,卑署府夙受宪恩,万不敢藉病推诿。第恐仓促之间,万一稍有疏忽,贻害地方,获咎更非浅鲜。用是不揣冒昧,沥叙实情,禀求大人俯垂怜念,始终保全,俾得早释仔肩,获免咎戾。感戴生成,恩同再造。卑署府谨禀。

咸丰四年二月 日(www.xing528.com)

[1]界尾,即福建仙游县盖尾镇。位于仙游县东南部,木兰溪中游。塘边,即福建仙游县郊尾镇塘边村。位于郊尾镇西南部。

敬禀者:二月三十日,接奉钧函,聆悉一切。并以兴、永两属离厦较远,现办军务得信较迟,饬将近日剿办情形,随时具禀等因。仰见宪台轸念地方,筹度机宜之至意,曷胜钦佩!

查上年军兴以来,羽檄纷驰,各属所禀,均系就探报情形,仓卒转报,诸多舛错。嗣经卑署府在南北二路,选派书差,专司查报。至去腊业经裁撤。

查仙游乌白旗两造纠结,械斗抢掳,久为巨害。历年地方官拿办,因恐激成大事,无不颟顸了结。上年竟敢勾合逆匪,占踞城池、戕害官吏,正可乘机痛办,永除名目。乃□协戎自抵仙以后,并未剿一匪乡、戮一匪首,一味以招抚和解为主,致匪徒窥破底蕴,视若儿童,玩诸股掌。顿兵三月,縻饷数万,迨成师一出,即入阱中。兵勇见贼,尽弃军装,纷纷逃窜。□令等均各受伤。该匪徒并不加戕害,惟洗剥衣服,赶逐出乡。此等情形,实堪悲愤。现在困守仙游,一筹莫展。然该匪徒尽属土著,聚则为贼,散则为民,虽顾恋室家,不敢公然谋逆,而枫亭一带抢掠横行,道路不通,总非了局。此时欲剿则不可胜诛,欲抚则彼不知畏。缓急之间,殊难措手。昨准□协戎来函,知已具禀大宪。欲先办永春,俟事竣后再回办此处,日来并无动静,未识大宪如何调度?□协戎约须奉到批示,再定行止耳。

林逆窜踞帽顶寨,匪伙盘踞附近各乡。现在永春、德化、安溪三路进兵,叠获胜仗,已迫贼巢。惟该处险峻难攻,歼灭恐需时日,粮饷不继,深为可虑。分局经罗掘之后,鼠雀皆空,分毫无从筹措。业经叠次禀请筹拨接济,尚未奉到批示,而各处要需,均属急如星火。昨闻二都捐输,颇有成数,已委□巡检驰赴提解数千两,以救眉急,未识能如愿否?

惠安、晋江洋面,时有匪船游奕。卑署府叠经咨移水提宪,并金门、海坛各镇,速为剿捕,迄今未闻作何办理。兹承示□游戎于二十二日开洋日来,此间并无信息,恐师船尚未至彼。现已饬惠安□令探查禀复矣。至现在逆首末擒,各属匪徒尚怀反侧,勾结煽动,均所不免,如潘涂、官浔[1]之事,既有传闻,自当即为查办,以免滋蔓。现经札饬□令确查实情,妥为办理,以副宪台保艾抚绥之至意。卑署府谨禀。

咸丰四年三月初二日

[1]潘涂、官浔,今厦门市同安区西柯镇的潘涂村和官浔村。

昨奉手书,并抄信一纸。欣悉已会同□守府等,从东山进兵。鄙意以剑斗一带从逆者多,故前于复函中略为商榷。

第长坑既系小路,不利师行,自应由大路前进。想抵彼后,阁下必能确察情形,善为防范耳。惟帽顶向称天险,闻林逆已将路口堑塞,黄有、苏度[1]各匪札营山下。我兵虽近迫贼巢,若徒恃兵力攻取,既恐多伤士卒,又恐多费糗粮,似非别用机谋不能制胜。

察林逆前致湖头人信中语气,似有悔心。昨接省报,知永春已饬□□□刺史赴任,□□□侍御已于日昨抵泉。弟意可令湖头人于复信中,告知此事,并以伊之冤仇,已经府县转禀大宪,故将□刺史先行撤任。至童参[2]、苏度等残害良民,既非伊之本意,若能将黄有、童参等有名贼首一并杀却,自当将伊之仇人林备、邱言,亦为究办。此信复后,一面购觅与黄有、童参等熟识土人,即将林逆有悔过投诚、杀害伊等之意,故为漏泄,使彼此自相猜忌,我即可乘机进取。此亦出奇制胜之一道也。

阁下胸有甲兵,还望会商□典史、□练首等,相机筹画,俾得迅扫妖氛,奠安黎庶。不特地方仰赖生成,而弟亦身荷鸿施于靡已矣。

咸丰四年三月初七日

复绅士 司马

[1]苏度,一作苏卓,安溪乌钱会首。乌钱会是清代以农民为主要会员的民间帮会组织。

[2]童参,即童森,清代福建德化人。林俊手下的一员战将。

敬禀者:二月望日,接奉钧函,聆悉一切。当于月杪肃泐寸禀[1],恭伸贺悃,谅登慈鉴。

闽省盐务,败坏已极,上年捐办退商,虽急则治标,未免损伤元气。此时悬额过多,招商承充,谈何容易。若一概归官,又无此巨本,至就场征税、按包抽课诸条,虽不能有利无弊,然使措置合宜,未始非补敝救偏之良法。只以事属改创,头绪纷繁,狃旧习者必称不便,徇近利者必多阻挠。此非统筹全局,洞悉利害,决以定识,行以大力,正未易更易旧章耳。

永、德、安溪三路官兵叠获胜仗,已于初九日攻破帽顶寨,仅存米数十石。拿获贼匪多名,即时正法。惟逆俊先于初八夜,带伙贼二百余人从山后峭壁缒下,身骑刬马,初十日窜至永春都溪地方,现尚未知下落。帽顶素称天险,此次兵勇进攻,尚称迅速。惟逆首未擒,又系不了之局。现闻永春已回兵追剿,谅釡底游魂,不日自可授首耳。仙邑乌白旗猖獗愈甚,枫亭驿路竟成异域,殊属不成事体。□侍御于日昨回郡,拟即日偕□部即前往招抚。两君品望如景星庆云,或能藉其声威,消彼桀骜,亦地方之大幸也!惟是分局经费鼠雀皆空,无米之炊,实惟束手。

卑署府因腿疾复发,又牵动早年疫疾,手足拘挛,几成偏废,虽经极力医调,总未能全[痊]愈。前经禀请委员接署,未蒙允准,窃计此后情形日难一日。一则自揣精力不支,一则实因赔累难继,公私交迫,日坐针毡。日前信嘱二小犬晋谒崇阶,面陈下悃。昨接家信,知蒙大人逾格关垂,并荷殷拳慰谕,私衷衔结,莫可言宣。惟此时身膺重任,万不敢以苦累私情上干清听,惟念卑署府久依仁宇,素荷栽培。用敢沥叙实情,冒昧禀渎,尚求大人俯加怜察,曲赐矜全,便中于各大宪前,婉为缓颊,俾卑署府得以早释仔肩,保全身命。则感戴生成,实觉恩同再造矣。卑署府谨禀。

咸丰四年三月十三日

禀盐道宪

[1]月杪,每个月的最后几天,月底。寸禀,书简的谦称。

敬禀者:窃卑署府接奉督宪牌,敬悉钦奉谕旨,购买台米三十万石,由海道运送天津交纳。蒙宪台以台郡兵焚,甫经有无余米可以拨运,尚须察看。且采买米石,雇备船只,需费甚巨,藩库匮缺万分,并无余款可借。不如仿照成案,劝捐米石,以救目前之急。饬即传宣各绅士,妥为劝谕,或将已捐之银改为捐米,或令未捐之户以米易银,务令飞速遵办,尽数运津交收等因。仰见宪台上体主忧,下念民瘼之至意,捧诵之下,钦佩难名。

伏查漳、泉两府民间粒食,全赖台米接济,自去夏台内土匪同时滋事,泉郡米价踊贵。经卑署府劝谕绅士郊商,设法转运,幸无缺乏。嗣因厦门收复后,会匪余孽窜泊晋、惠各海口,累劫米船,商贩裹足。入春以来,郡城米粮渐形短缺,幸水师剿捕,匪船逃窜,船只通行,民心赖以安定。卑署府于奉札后,传集各郊商绅士,细询台地情形。据称台属先因土匪,继因械斗,各属村庄多遭抢毁,民间盖藏,未能充裕。现值青黄不接之时,即使尽发帑金前往采买,三十万石之多,恐于内外民食不无妨碍。

至捐输一节,业与在郡绅士连日商办,佥称郡城富户本属无多,上年劝办军需,均已极力报效,现在再令续捐,实属力难为继。惟城外各乡尚有未捐殷户,可以劝令捐输。惟该殷户等僻处海滨,鲜知大义,若骤尔查传,势必坚行避匿。惟有嘱令熟识亲友前往开导,庶期踊跃输将。第辗转需时,诚恐缓不及急,且泉郡素少积谷之家,始则难于劝捐,继更难于得米。现在□部郎已往厦门与□爵守商酌办理,□侍御在郡中商办劝捐事宜,俟有端绪,再行具禀。

卑署府一介庸愚,谬承委任,当此圣躬宵旰,宪虑焦劳,惟有殚心尽力,自竭驽骀,以期补报于万一,断不敢畏难推诿,自干咎戾。理合将奉札办理情形,先行禀请大人察核,训示祗遵。不胜惶悚之至。卑署府谨禀。

咸丰四年三月 日

敬禀者:窃查林逆踞帽顶寨,负隅自固,几及三月,亟应迅速剿除,以免养成气势,死灰复燃。惟该山羊肠鸟道,险阻天成,徒恃兵力攻取,该逆必拒险死守,不特糜费糇粮,且恐多伤士卒。且我兵此时未及进剿,卑署府计且四面分布网罗,以期弋获。前已议遣陆提标、前营守备□□□、安溪典史□□□前往安溪湖头,协同练总李维霖等,并饬南安训导□□□驰赴大田,各自就近设法团练丁壮,购觅内应,乘机掩捕,均经禀报在案。

嗣据该典史绘具帽顶寨图说,禀送到府。查该寨在万山之中,距安溪、永春、德化均一百三五十里,距大田七十里。险峻崎岖,师行不易。卑署府复谕令晋邑举人陈钟琦,前往安溪密探情形,确查路径。兹据该举人备具说帖,呈缴前来,与□典史绘图,彼此参核,颇觉委屈详尽。计该寨在永春属三都地方,离覆鼎乡二十里。寨在山顶,四面峭壁,无路跻扳,唯东南有路为寨门。入门三折,始到寨内。山顶平坦,纵横各五里。寨东西各有山泉,可供千人汲饮。林逆在寨内盖屋囤粮,自臈[1]月三十日被焚之后,伙党逃散甚多,林逆亦窜匿覆鼎乡数日。近复招集匪类,仍回寨内。

今若进兵,似宜分两路夹剿,一路从永春直抵船山头。查船山[2],离寨不及二里,而山顶高于寨顶一里。我兵若屯驻其上,俯瞰贼巢,以大炮飞击,可立为齑粉。此兵法所谓胜地也。现闻林逆并未据守,我兵到后必先据此山,方能制胜。一路从安溪仙瀛直攻船尾寨[3]。查船尾寨有匪首苏度踞守,仙瀛离该寨十余里。该处平地高爽,四外民居环绕,便于屯兵。俟大兵到彼后,再分兵在各要隘埋伏邀截。查林逆亲丁只三四百人,其附从各土匪,不过借为劫掠之计,若大兵一至,各匪自散。或再赦其亲族,许其回家安业,则釜底孤魂,无难立时授首。

惟泉郡提标仅防兵七百余名,安溪亦仅有兵二百名,实属无力会剿。查永春本有兵一千余名,德化有□参将带兵一千一百名,现在兴化派□游击带兵五百名、仙游派□游击带兵六百名赴永,闻永安□游击、顾都司亦带兵七八百余名,前赴大田。是永春一路兵力已厚,无须添拨,似可移□镇军一军,从安溪进兵会剿,较为便捷。卑署府愚昧之见是否有当?理合将查明情形并备具图说,除飞移永春、仙游统兵将士查照筹办外,谨特驰禀大人察核机宜,檄饬剿办。地方幸甚!生民幸甚!

惟此时不难于筹兵,而难于筹饷。计仙、永两处已缺饷多日,虽蒙总局拨解永春银三千两尚未解到,分局仅恃催缴欠课,而零星催并,实属万分为难。杨商捐项虽尚有三万六千余两,现在尚未定局,即使将来照旧完缴,又系分为四个月缴清,断难借以救一时之急。若仅陆续筹拨二三千金,则前欠未清后欠复积,仍须顿兵坐待接济,而玩将骄兵得以缺饷为词,自掩其逗挠[4]之罪。为日愈久,糜饷愈多。为今之计,应请每路宽筹饷银,一面严饬统兵各员,以一月为限,务平逆贼。如有将弁恇怯退沮,及兵勇违令骚扰,一概按照军法从事,不得徒托空言。似此军粮充足,赏罚严明,于以殄去幺麽,正无异摧枯拉朽耳。卑署府有鉴于上年同厦之事,见现在仙、永情形,又将蹈其故辙。

近因右腿旧疾复发,步履艰难,又因连日催缴课银,心力交瘁,蒿目痛心,不禁发其狂瞽,未知有当宪衷于万一否?临禀不胜惶悚之至。卑署府谨禀。

咸丰四年三月 日

[1]臈,同“腊”。

[2]船山,位于永春县城西北的横口乡福德村,由船头岩和船尾岩组成。船头岩当即船山头。

[3]仙瀛,即今福建安溪县剑斗镇仙荣村。仙荣,古代称为“仙瀛”,又称“小横”、“瀛洲”。因该地山清水秀,瀛水清粼,环境优美,景色迷人,素有神仙洞府之称,故名“仙瀛”。船尾寨,当在船山的船尾岩上。

[4]逗挠,曲行避敌以观望。

敬禀者:窃卑署府前将安溪叠获胜仗,暨分局缺饷情形,具禀均鉴在案。嗣据□典史禀报,贼匪自长坑[1]败走,谢论、苏笃等分股窜踞水口、左槐[2]两乡,各招匪类,声言报复。随于二十、二十三等日,会同□守备、□外委暨各乡练勇,先后攻破各乡,将匪屋土堡全行焚毁,余匪俱奔入小横、横口[3]屯聚。

查该乡距帽顶不远,若从长坑进兵,均系荒僻小路,菁深林密,恐有贼匪埋伏,现已撤回湖头。会商李绅士等从大路,直抵东山、剑斗[4]一带扎营,订期会剿等情,并准绅士李同知牒同前由,复准永春来函。两路官兵叠获胜仗,□游击一路已抵陈吴乡[5],□游击一路已抵吕坪[6],距覆鼎均各二十里。□都司等带兵亦到科理,距陈吴乡十五里,嘱即饬安溪进兵会剿等因。

伏查三路兵勇云集,近迫贼巢。贼匪屡败之后,虽称穷蹙,恐未必弃险奔窜,势必负嵎,自固以逸待劳。该处鸟道羊肠,夙称天险。若以实力夺隘斩关,既恐多伤士卒;若以大队合围久困,又虑多费糗粮。计惟有广运机谋,密筹方略,或间道潜攻,或伏人内应,或剪其羽翼,或离其腹心,但使贼匪有隙可乘,斯我兵可乘虚而入。此惟在行间文武察度机宜,妥速筹办,庶可迅奏肤功,不致蹈老师糜饷之弊耳。

惟此时之兵,则有进而无退,此时之饷则愈用而愈多。顷准永春复函,以兑解省饷三千两到州,当经分给德、大二邑[7],暨解赴两路行营接济。适□镇带兵抵州,即赴吕坪一带督剿,给发夫价口粮等项。所兑之项将次告罄,嘱即转禀请拨,或设法筹解等因,并接安溪告急禀函,亦复急如星火。分局窘迫情形,卑署府于前禀中备陈一切。连日百计搜罗,所得无几,实不足以济两路急需。窃念此番永安进兵,一路极为得手,现已分据要地,与贼相持,既不便因乏饷退兵,又不能令枵腹坐待,万一粮饷不继,兵勇内溃,贼匪外乘,不特尽弃前功,抑恐震动全局。其溃散决裂,实有不堪设想者。卑署府职守分局,目击危机,仰屋徒嗟,半筹莫展,抚躬引咎,五内如焚。惟是事机危迫,不得不犯冒渎之愆,再行沥情,驰禀大人察核,俯念胜败所关,恩赐檄饬总局司道,迅速筹拨饷银一二万两,星飞解泉,以便分别转解接济,实为公便。

再,近因仙游失利,各属匪徒造谣煽惑,致复有约期攻扑郡城之说,虽属讹言,亦不能不严为防范。卑署府现已会营督县,商同绅士,添拨兵勇,分城巡缉,断不敢懈怠偷安,有负委任。卑署府谨禀。

咸丰四年三月 日

[1]长坑,即今安溪县长坑乡。位于安溪县西北部,距县城58公里。

[2]水口,今福建安溪县长坑乡山格村水口自然村。左槐,今安溪县感德镇槐植村。

[3]小横,即今福建安溪县剑斗镇仙荣村。横口,即今安溪县横口乡。两处相距约七八里。

[4]东山,即今福建省安溪县长坑乡云二村的东山自然村。剑斗,即今安溪县剑斗镇,在东山村北面二三十里处。

[5]陈吴乡,即今福建三明市大田县的吴山乡。因古时吴、陈两姓人居住此地,故又叫陈吴。

[6]吕坪,即今福建安溪县剑斗镇御屏村,古称吕坪。清代隶属安溪县金田乡常乐里。

[7]德、大二邑,即德化县与大田县。今分别属泉州市、三明市。

敬禀者:窃自官兵攻破帽顶寨,逆俊等窜匿南安各乡,连日布散谣言,或云“往投乌白旗”,或云“攻扑泉郡”,或云“欲图下海”,讹言流传,纷纷不一。查南邑土匪,多其旧党。然若辈贪利忘义,胁时若追拿紧急,胁以兵威,则贪功邀赏之徒,必有乘其穷蹙而因以为利者。无如旬曰以来,并无一兵追捕,卑署府叠经函请□镇军、□协戎派兵会剿。乃盼望经旬,杳无信息。郡城苦于无兵可调,现与营县会商,抽拨防兵二百名,交□游戎管带,会同□令前赴洪濑一带,相机剿捕。绅士李司马亦由安溪带领义勇,折回南安,协同购捕。第合计兵勇,不及四百人,声势实为单薄。

顷闻该逆等在埔头乡[1]勾结匪类,意图窥伺滋扰。埔头族大丁多,为南邑第一恶乡。闻近日乌白旗有七八十人,永安余匪百余人前来附合,并闻有先攻洪濑行营之信。语虽出自传闻,然该逆等无路求生,势不能不铤而走险。□游戎等兵力单弱,实为可危。现经禀请督宪,飞檄永春、仙游,出师协剿。诚恐文札往返,辗转逾旬,缓不济急。兹已具禀水提宪,请派拨水师精兵五百名,兼程来泉,以资救援。泉郡安危在此一举,惟恐水提宪有为难之处,务祈宪台察核情形,鼎力赞襄,并祈促令赶紧起程,万勿稽迟。是所至祷。

再,近日分局经费悉索无余,倘水师兵抵郡,即须支应口粮。无米之炊,正不知是何筹措,如三都捐项可以通融,尚望宪台酌拨接济,衔戴无已。卑署府谨禀。

咸丰四年三月二十二日

[1]埔头乡,今南安市丰州镇西华村埔头自然村。

顷奉来牒,并信稿等件,备悉一切,具征运筹决策,胸有甲兵,实深钦佩。弟蠡测管窥,何敢妄逞臆见。然细察情形,有不得不为商榷者,惟阁下图之。

查剑斗虽系入帽顶之扃钥,闻该处左右乡村尽属从逆,倘我军悬军深入,万一该匪徒等四面包裹,枫亭覆辙前鉴非遥,实为可虑。兹长坑一路,经□守备等连获胜仗,道路渐就肃清,民心亦皆感奋,官兵至彼则各乡义勇从者必多。现在□守备等已驻长坑,该处距帽顶与湖头道里相等,似不必再回湖头,致多周折。况□守备处仅有兵一百六十名,阁下处亦仅有新兵二百名,兵力无多,更不可分以示弱。且分局经费支绌,供应县城、湖头两处已觉为难,若再分兵剑斗,则转运更属不易。愚见拟请阁下统带兵勇,径抵长坑,与□守备等合兵并进,并就近调集各社壮丁,协力齐心,与永春兵三面会剿,亦足夺贼之气势,较之分兵孤进,似觉妥便。刍荛之言,尚祈鉴纳为祷。

至□令身任地方,若令其赴湖头督办一切,自属分不容辞。惟顷据该令禀,据南乡练首禀报,逆匪林亮、陈械等率千余人,在永安交界各乡滋扰,并谋从小路径扑郡城等情。该处离城仅五十里,贼势叵测,县城根本重地,不可不严为防范。□令似不宜轻出,且□典史为弟详明委办之人,该典史自奉委后,并无贻误,未便平空更易,兼之彼此调换,往返需时刻。当饷银缺乏,多延一日则多一日之费,无米之炊,不能不镏铢较量耳。承谕应给新兵二百五十名口粮等因,自当遵照转饬。惟分局鼠雀皆空,万难支应,嗣后望勿再增乡勇,以节糜费。盖不增则人无觖望,既增而欠给口粮,则怨纷腾,事后更多一番周折。同安之事可为殷鉴,想阁下公忠体国,必能鉴谅于格外耳。

咸丰四年三月廿七日

复绅士 司马

日前泐复[1]一缄,亮邀霁照,比维履祺安吉为颂。逆俊等窜匿南邑各乡,已及两旬,仅由郡中拨兵二百名,前往剿捕。□镇军自帽顶寨径回永春,竟不遣一师追剿,弟叠次函催,不啻秦庭之哭。嗣因□□兄连接弟信,以贼匪既有着落,未便拥兵坐视,力催镇军,始于廿七八等日分起前来,已至埔头驻札。

惟南邑各乡多系从逆旧匪,尤以罗溪之六甲、七都[2]等乡为最恶。现在逆俊踪迹,总不出潘、黄二乡。若能乘此大兵甫到,即向该绅耆严究匪踪,并将附逆恶乡痛剿一二处。兵威一振,不特逆匪克日成擒,即附和各乡亦可不劳而定。只以官兵怯懦,已为匪徒窥破底蕴。闻大兵一到,即有匪徒扑攻营盘,幸被兵勇击退。此等逆迹昭彰,若不跟踪剿杀,更无以彰国法而振军威。乃该处绅耆护恶庇凶,并有藉此从中射利者,藉以团练助官为词,希图缓我剿办,颟顸了事,向镇军处甘言欺哄。镇军因受此一惊,心存恇怯,并不追究逆匪藏匿何处,亦不查闻拒捕是何乡土匪?竟用好言抚慰,并有退驻洪濑及郡城之意。似此情形,必蹈仙游覆辙。然乌白旗尽系土著,不思他扰,而逆俊等则如人患痈疽,其毒必溃烂一处。且顷接□镇军来函,以不得该逆确踪,未便轻率进剿,其大意又与仙游同一办法。旷日持久,在所不免。际此经费万分支绌,安得如许饷银,供其坐食?弟目睹情形,实深焦灼,本拟据实具禀,因虑事涉冒昧。兹附呈□□□兄来信一函,务祈阁下察照,将此等情形密禀大宪,速赐严札训饬,勒限奏功,庶不致陷老师縻饷之弊。地方幸甚。

至现在南邑兵勇,计有五千余人,每日约费三百余金。分局自二月以来,窘乏已不堪言状,正虑兵勇云集,无可支应。幸日昨夷船汇到省饷二千两,永丰票银三千两。旱苗得雨,实深欣戴。惟官票一时无从行用,现银亦不敷旬日支应,弟连日会同营县,劝办捐输。第叠经罗掘之后,所得无多。且恐缓不济急,此时剿办吃紧,所输饷银未便缺乏,致行间将弁得以藉口。弟拟于日内禀请筹拨,万望阁下先为回明大宪,迅速筹拨一二万金,解泉接济,以免延误。不胜盼祷之至。

再,弟前因贼氛密迩,郡中仅拨兵二百名,未免单薄。当经禀请水提宪护道宪,派拨水师五百名来南协剿。顷奉复函,以水师兵额除分哨换班之外,现存无多。近日灌口等处匪徒复图蠢动,拟即日前往剿办,并派拨出洋,追捕逃回逆匪,实属无可调拨等因。计此时兵力,足敷剿捕,水师不来,亦可稍省经费。惟此事前经具禀,尚祈阁下便中代为回明,以免宪廑为祷。

再,晋邑山顶坪、大罗溪两处,一通仙游永福[3],一通惠安崇武。并探闻山顶坪尚有逆首林凉踞札。若围拿紧急,该逆必由此两路窜逸。第郡城实在无兵可调,叠次函致□协戎派拨弁兵,赴彼堵御,总未见照办。昨接复函,知仅在仙邑附近之龙华宫、大阪头防堵。此两处守御空疏,总非善策。但弟已极力言之,我尽我心而已。

咸丰四年三月二十九日

复福州府

[1]泐复,用于复信的用词。

[2]七都,在今南安市罗溪镇西面,乐峰镇炉中村一带。

[3]仙游永福,即仙游县永福里,今莆田市仙游县凤山乡前县村。

敬禀者:二十九日申刻,接奉钧函并奉大札,聆悉种种,并谂[1]台驾驻节埔头,殊深欣慰。

惟自上年军兴以来,各处剿办太松,致匪徒至今尚图蠢动。南邑各乡多系附逆旧匪,而尤以六甲、七都为最恶,现在逆匪踪迹,总不出潘、黄二姓。该处绅耆护恶庇凶,借口团练助官,希图缓我剿办,颟顸了事。若误受其欺,则玩弄迁延,饷乏师疲,必致又蹈仙游故辙。况闻大兵甫到,即有匪徒攻扑营盘,似此逆踪昭彰,若不痛加诛戮,何以彰国法而振军威。且此地民情虽刁而实怯,只须剿洗一二乡,兵威一振,其余自能摇尾乞怜。尔时勒令捆送匪犯,可以不劳而定。倘我先堕其计中,则该匪等肆无忌惮,日久情见势绌,非别滋事端,即逆匪他窜。务祈阁下察度机宜,乘此兵威锐进之时,速行剿办,万勿为该绅耆甘言所绐,是所至祷。

至应需兵勇口粮,现已筹备银两,委□巡检驰赴行营,办理支应。此后或钱或米,自当源源接济,断不使缺乏。惟是筹措饷粮,弟任其责,而剿办事宜,则全杖钧威,督饬行间将弁奋勇前驱,务须逆匪克日就擒,以免老师糜饷之弊。不特地方再造,而弟亦深荷荣施于无既矣。

再,晋、仙交界之山顶坪、大罗溪两处,必须堵截。并闻山顶坪尚有匪首林凉在彼踞札。前因郡中无兵可拨,叠经函请□镇军派兵前来防堵。昨承函示,知仅在附近之龙华宫等处堵御。而此两处总属空虚,难保逆匪不从此窜逸。顷奉照会,已饬晋、惠二邑加意防范,第无兵前去,总恐无济于事耳。

咸丰四年三月二十九日

复镇军

[1]谂,知悉。

敬启者:顷奉钧函,并黄姓甘结二纸,聆悉一切。

查南邑土匪,积恶多年,而尤以黄、潘二姓为最。上年从贼者实繁有徒,现在复敢窝藏逆匪,攻扑大营,罪恶滔天,法在不赦。日昨旌麾莅止,不啻如大旱之得云霓,满望乘此锐气,向该绅耆跟究匪踪,将从逆乱民诛杀数千百人。则逆匪既除,地方亦可从此平定。至该处绅耆,均系护恶庇凶,藉以团练为词,缓我剿办,名为助官,临时实系助贼。仙游覆辙,岂不寒心?且逆匪现在该乡,如果该绅耆实心助顺,即不能自行擒获,何不确指匪踪、领兵剿捕?又何不将此次攻扑营盘,及从前作恶之人捆送一二送案惩办?乃仅以一纸搪塞了事。若误堕其计中,则匪徒愈无忌惮,良民反因以解体,毋乃为点贼所窃笑乎,况阁下总统师干、专司剿办。

今逆匪近在咫尺,不能迅速歼除,亦无以副大宪委任之心,慰下民来苏之望。至七都、六甲等乡,安分良民百无一二,诛之适以除害。若既收其结状,再剿则失信于民,不剿则为患更甚。迁延日久,师老饷空,非逆匪潜逃必别生变。故筹思及此,实切隐忧。行营应需粮饷,自当极力筹备,源源接济。倘有缺乏,弟任其咎。若顿兵坐食,劳师縻饷,或逆匪他窜,别滋事端,则不能代阁下任此重咎耳。

鄙意似宜将各结掷还,勒令该绅耆,查指逆匪藏匿所在,引兵搜捕,或先将各乡著匪捆送数人,然后再行具结,毋许以一纸空言,希图朦混[1]。总之,阁下重兵在握,一意奋扬威武,逐处剿除。至团练一事,则委之在事绅士,原可并行不悖。盖兵威一震,则凶顽震慑,自能摇尾乞怜。威立而后知恩,诸事自可不劳而定。成败所关,不敢不以直告,戆言冒渎,亮公忠体国者,必能鉴原于格外耳。

咸丰四年四月初二日

复镇台

[1]朦混,即蒙混。

朔日泐奉一缄,甫经封发。即于初二日接奉环云,聆悉一切。

自军兴以来,行间将弁,无不借口缺饷,掩其玩延。即□镇军于初九日攻破贼寨,十六日回抵永春。七八日间,既有口粮回州,何不可跟踪追剿?至回州之后,直至廿七八,始起程前来。此旬日中,兵勇岂皆坐馁耶?弟因大兵将至,委员携带银钱米石,驰赴支应,渠抵埔头时,委员尚未到。因被土匪攻扑,心存恇怯,即以缺饷为词,欲卷帐退驻洪濑。经□□、□□两兄力阻而止。嗣准来函,谆谆以乏饷为忧,弟当以筹饷系分局专责。倘有缺乏,弟任其咎。若顿兵坐食、老师糜饷,或逆匪他窜,则统兵者亦不能诿罪云云答复。顷间复接来信,于剿办事宜不及只字,仅以七都黄姓业经具结、团练助官,以结状二纸送弟备案。以堂堂总镇统带兵勇四五千人,穷蹙逆匪近在咫尺,不能迅速剿除,仅取具各乡团练一结,实属令人愤懑。且各乡尽属匪类,既收其甘结,再剿则失信于民,不剿则后患更甚。此等办法,已蹈仙游覆辙。弟已于复信中力言其谬,不知能听从否?

现在兵勇计五千有零,养夫八百余名,□镇军、□游戎等轿夫均九十余名,折轿至二十把。此等滥费,少加裁减,即怨声载道。每日约需银四百两左右,夷船解到之二千两,日内已陆续解往接济。承示蒙大宪复拨永春饷三千两,计永春兵勇已尽数前来,自应留此支应,惟银票竟无处行使。闻营中搭放兵饷之项,至今分毫未用。现虽多方设法,恐未能如愿。察看此次军务,必不能迅速了结。约计现拨饷银暨此间捐输等项,仅敷两旬支应。弟现已禀请筹拨二万两,伏祈阁下察照,将此实情代禀大宪,求速赐拨解,以免借口,是所拜祷。并密请宪札严饬□镇军,迅速剿办搜拿逆匪,毋听绅耆浮言欺骗。地方幸甚!

咸丰四年四月初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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