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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击编:安谧之民心,贼势扑灭之路

时间:2023-08-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故一月以来,民心颇为安谧。至郡城及同安一带驿路,从前虽有匪徒抢劫行旅,经各县派饬丁勇,按段巡查,均已敛迹。十一日,团练局绅士与卑职等,再四商榷,均称厦漳贼势虽属鸱张[4],其实不难扑灭。自会匪滋事以来,该匪徒等因地方官无力查办,心胆愈炽,党类愈多。而朴兜一大乡,横亘南北。兵丁应给口粮,即照同安一例给发。幸各属防堵,同安又有大兵驻札,并经各绅士劝谕团练,该匪徒等稍为

舌击编:安谧之民心,贼势扑灭之路

敬禀者:窃查漳厦会匪滋事[1]之初,郡城民心极为震动。经前守来护道暨卑职等,雇备壮勇,分派员弁,协同防守。复经绅士举行团练,联络保护,并蒙盐道来护道分路进剿。故一月以来,民心颇为安谧。不料同安一路,相持月余,仅能婴城自守[2],虽少有斩获,总未能大加惩创。不但贼匪肆无忌惮,即匪类之未从贼者,亦有藐视官兵之意。又因来护道进兵厦门,失利退回,以致讹言四起。各乡匪徒,无不跃跃欲动。如郡城东南数十乡,前经绅士□提军、□观察等,联庄团练,均已领受团旗,约定助官杀贼。迨厦门失利之后,□提军等亲诣该乡,申明前约,各乡局面大变,欲视我军之胜负以为向背。□提军等反复开导,总不能踊跃如前。察看情形,实为可虑。

至郡城及同安一带驿路,从前虽有匪徒抢劫行旅,经各县派饬丁勇,按段巡查,均已敛迹。乃此数日内,附近匪徒,竟敢结伙持械,公然拦抢。甚至带兵员弁,并兵勇号衣器械,无不洗抢。现蒙盐道提解饷银,虽拟多拨兵勇护送,沿途耽耽[3],实属可虞。若再如此旷日持久,兵气愈衰,匪胆愈炽,不特同安一路驿站不通,恐匪类乘机蠢动,达省道路亦虞梗塞。

十一日,团练局绅士与卑职等,再四商榷,均称厦漳贼势虽属鸱张[4],其实不难扑灭。实缘统军无人,兵将不肯出力,以致劳师糜饷[5]。探闻宪驾不日按临,合属绅民无不欢欣盼望,如庆更生。缘同安声势孤危,郡城人心惶惧,两处情形,均有岌岌不能终日之势。惟求宪节[6]星速莅泉,一切更新号令,使行间[7]将士,振其积衰之气,鼓其勇往之心,斯良善者益切同仇,反侧者潜消异念,庶厦岛可克期收复,而漳州亦可一鼓荡平矣。卑职身任地方,目击情势危急,并据该绅士等异口同声吁请转禀,用敢据实驰禀大人察核,即日启节荣临,以慰泉南士民之望,地方幸甚!生民幸甚!

再查拨解盐库银五万两,除奉札拨解漳州饷银二万两,提还借用水师寄存饷银四千两,提给□副将银二千两,暨盐道随营支应,并各属请领外,现在库存仅止银三千余两。查大营每日支应,及各属办理兵差,给发口粮,为数甚巨。若不预为筹备,一旦饷银告匮,立有溃散之忧。累经卑职禀请盐道,早为筹拨,未蒙示复。合行沥禀宪台察核,俯念军饷紧急,恩赐筹拨银数万两,委员兼程护解来泉,以济兵需而免贻误,实为德便[8]。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六月 日

[1]漳厦会匪滋事,指咸丰三年(1853年)五月,以黄德美、黄位为首领的闽南小刀会起事。

[2]婴城自守,语出《汉书·蒯通传》,就是围绕着城墙防守的意思。

[3]耽耽,同“眈眈”,瞪目注视的样子。

[4]鸱张,亦作“鵄张”。像鸱鸟(一种凶猛的鸟)张翼一样,比喻嚣张、凶暴。

[5]劳师糜饷,语出唐·陆贽《收河东后请兵状》,指徒劳兵力,空费军饷。

[6]宪节,指持有符节的上级官员。

[7]行间,行伍之间,指军中。

[8]德便,惠予方便。旧时对人有所请求时的用语。

敬禀者:窃查南安县属大盈一带之朴兜、新营[1]等乡,时有土匪伺抢行旅。自会匪滋事以来,该匪徒等因地方官无力查办,心胆愈炽,党类愈多。凡来往官员以及解送军装等项,无人不抢,无物不搜。该乡久著强恶,平时官府下乡,动辄拒捕。此时若仅令地方官轻身往办,势必别滋事端。计惟镇以兵威,庶足以慑凶顽而靖奸宄[2]

查大盈地方为南北通衢,离郡城五十里,南距晋邑之大宅、太昌[3]等乡,北距南邑[4]之新营、小盈等乡,均止十余里。而朴兜一大乡,横亘南北。大盈正与朴兜对峙,且为住宿正站。四面匪巢,耽耽环伺,情形极为险迫。该处本有巡检[5]一员,因无衙署,借住南安公馆。现被匪徒毁拆,无可栖止,在府当差。此时匪势鸠[鸱]张[6],亦非巡检微员所能弹压。兹卑职等议请于大盈驻兵二百名,统以守备一员,并由南安县选雇壮勇二百名,同在该处驻札[7]。如有土匪抢夺,即由该县会带兵勇,立时查拿,严办一二乡,以示惩创。凡遇饷银军装,并商客人等往来住宿,即可就近防护迎送。第该县须兼顾县城,不能常川在彼,应饬令巡检前赴本任,协同办理。卑职等与陆中营□参戎、陆后营□参戎商酌,均以为然。

惟郡城现在兵丁仅敷防城之用,难以调遣。伏查同安调集各营兵丁,为数不少。现在□镇军、□协戎已齐抵同邑,若就中抽调二百名移驻大盈,似与剿大局无碍,且驻札在由郡至同适中之区,声势亦较为联络。兵丁应给口粮,即照同安一例给发。此增彼减,于经费亦无虑虚糜。卑职等再三商榷,意见相同。合亟禀明宪台察核情形,恩赐移请镇台,就同安酌拨精兵二百名,派守备一员管带,饬令前往大盈驻札,会同南安县暨康店[8]巡检,巡缉查办。似此一转移间,则既可壮同邑之声援,又可作郡中之保障。而大盈地方得此兵勇镇守,则数乡匪徒自可敛迹,道途亦藉以肃清,实于军务、地方均有禆益。卑职愚昧之见是否有当,伏乞裁酌示遵,实为公便[9]。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七月十二日

[1]大盈,今福建南安市水头镇大盈村,为大盈古道的终点。大盈古道建于宋代,自同安城关向东,越过县境的双塔,进入南安县至大盈,全长18公里。朴兜、新营,今南安市水头镇朴里村、新营村,在大盈南面。

[2]奸宄,指违法作乱的人。

[3]晋邑,指晋江县,清代管辖范围包括今晋江市、石狮市和泉州市的鲤城区等。大宅、太昌,今福建晋江市磁灶镇大宅村和太昌村,均位于磁灶镇东南方向。

[4]南邑,指南安县。今改设南安市。

[5]巡检,古代官职。明清时,在镇市、关隘要害处设巡检司,归县令管辖,一般秩正九品。有的地方还有文武巡检之分,有县派出机构之职能。

[6]鸠,应为“鸱”。鸱张,像鸱鸟张翼一样,比喻嚣张、凶暴。

[7]驻札,同“驻扎”。

[8]康店,福建南安康店驿,清雍正十二年(1734年)置康店巡检司于此,并兼办理驿事。是从福建前往广东等地的重要驿站。

[9]公便,便于公事。旧时上行公文的一种行文格式,结束语多为“实为公便”。

敬禀者:本月初一日,兼护汀漳龙道[1]□守、委署漳浦县□令自同安回郡。行至沙溪[2]、新营一带地方,被匪徒将行李扛抢去,□令轿内衣服盘费,并被抢掠罄尽。并云“该处土匪百十成群,屯伏路隅,声称伺抢饷银”等语。

查自贼匪窜扰同安、安溪之后,附近匪徒无不乘机思逞[3]。幸各属防堵,同安又有大兵驻札,并经各绅士劝谕团练,该匪徒等稍为敛迹,仅在各乡路口伺抢行旅。虽经叠饬查拿,而各该乡素称强悍,动辄拒捕。若仅恃地方官往办,势必别滋事端;若欲统兵勇围拿,又苦费用无措。该匪等因未经惩创,又见同安顿兵日久,不能前进,以致匪胆愈炽,匪党愈多,竟至来往官员无不放胆抢夺。兼以风雨之后,田中积水未消,失业贫民亦复随同附和,乘势伺抢。窃思涓涓不息将为江河,此等顽民必须早为剪灭。在此时不过诛戮数十百人,即可以消弭祸患。若任其勾结蔓延,将来不与逆匪同群,亦必流为另股,办理更为棘手。

然现在郡中无兵无饷,而□署镇等三起,又不能缓赴厦漳,先办此处,再四筹思,迄无善策。现惟与□提军、□观察等会商,传集各乡绅耆,重申约束,藉以暂安。目前解送饷银,多派兵勇逐程护送。一面分饬各属,查明被水受害之家,妥为抚恤,以安贫民。然此时经费不充,何暇更议抚恤。恐各属虽奉札饬,亦不过视为具文而已。伏睹泉属情形,正如蚁穴溃堤,东穿西漏,无处不需兵需饷。卑职身任地方,点金乏术,无米难炊。虽复竭尽图维[4],究属毫无补救。合将现在地方情形据实具禀大人,俯赐察核,相机调度,未雨绸缪,俾得足食足兵,足以御外侮而靖内乱。则卑职与泉属士民,均蒙覆帱[5]之恩于靡已矣。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七月 日

[1]汀漳龙道,清雍正十二年(1734年),清朝廷设汀漳龙道,管辖汀州、漳州两府和龙岩直隶州。

[2]沙溪,今南安市翔云镇沙溪村。地处安溪、南安、同安三地的交界处。

[3]思逞,“狡焉思肆”、“狡焉思逞” 的略语。指怀贪诈之心妄图逞其阴谋。

[4]图维,谋划;考虑。

[5]覆帱,亦作“覆焘”。语出《礼记·中庸》,好像盖被一样。指施恩、加惠。

敬禀者:本月初八日,接奉宪札,同、厦兵勇云集,饷项最关紧要。前经饬于莆、仙二县应解咸丰二年分地丁项下,各动拨五千两,共银一万两,解泉需用。惟恐军营待饷孔亟,诚恐兑运需时,缓不济急,由省再酌拨银二万两,委员星夜解交分局收储,樽节支用等因[1]

遵查卑职前奉饬知动拨兴属地丁银两。因同安需饷孔殷[2],窃恐该县不能即时应付,有误要需,当经禀请,另行筹拨。兹蒙宪台察核机宜,另筹接济,俾行营士饱马腾,得以立时征进。捧札之下,曷胜欣幸!惟是奉拨银两,奉饬专款存储,专给同、厦兵粮,所有各属请领经费,不准在于此内滥给分毫,有干赔咎等因。则有事关大局,势难奉行,不得不覼述情形,仰祈明察。

缘会匪窜扰同、溪等处,各属仓卒戒严。忩忩[3]招募乡勇,当时惟知以多为贵,并不计及后来,冒滥浮开,在所不免。卑职抵任后,饬据各属开具清楚[4],业经分别饬令裁汰,以节虚糜。惟此时大局未定,所有扼要之区,防堵巡查,实不能统令裁撤。至晋、南、惠三邑,地属冲途,均须承办历次差事。而溪邑则现有兵勇驻札,晋邑则更须置办军装,在在急需,均属刻难延误。前奉札饬各属请领经费,必俟通详核准,不得擅给。嗣以卑职并不遵办,致蒙申饬。

案查先奉盐道札饬前因,业经卑职据实禀复。实缘分局给发各款,有例应支给,毋庸请示者;有立需支应,不及请示者。至如制办军装等项,则均经卑职查照营移,再三核实,发价赶办。而办理差务,则又系察看情形,临时增减,实不能预定数目,遥遥请命。现在各起兵勇,均已前抵同安,军装亦经办竣,自可少为节省。惟乡勇一项,一时既不能裁汰,则仍须计日授餐。若概不给发,任其溃散,势必成群结队,抢夺横行。外患未平,内变迭起。职此厉阶[5],谁任其咎?卑职谬承委任,具有天良,当此经费万分支绌之时,何敢以有限之帑金,任听滥支妄领?见好属官,自罹赔咎,虽愚昧者,必不出此。况卑职受事以来,凡有请领经费,无不觔觔较量[6],业已身为怨府。若竟遵奉札饬,不论巨细款项,概令详请示遵,卑职得以脱然事外,不任劳怨,亦何乐而不为?

然窃念身任地方,目睹事势艰难,祸变之来,间不容发,不得不通融调剂,消患未萌。若避专擅之嫌而置缓急于膜外,不特下辜职守,亦且上负宪恩,清夜扪心,实所不忍。兹蒙札拨前项银两,将来解到时,自当专款存储,专给同、厦兵饷,断不敢滥费分毫。至各属有实在应发之款,卑职惟有照旧酌量给发,亦不敢避违命之愆而蹈贻误之咎。合亟沥情禀候宪台察核,俯赐批示祗遵,实为公便。干冒尊严,尚祈鉴宥,不胜急切惶悚之至。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七月 日

[1]等因,旧时公文用语。常用于叙述上级官署的令文结束时。但叙述平行机关及地位在上的不相隶属机关的来文,为表示尊敬,也间有使用。在引述来文之后用此二字,接着再陈说己意。

[2]孔殷,繁多、急迫。

[3]忩,同“匆”。

[4]楚,原文缺,据清光绪四年厦门文德堂刻本补入。

[5]厉阶,祸端;祸患的来由。

[6]觔,“斤”的异体字。觔觔较量,即斤斤计较。

敬禀者:窃查南安县属之大盈地方,距郡城五十里,为南北往来住宿正站。该处附近之朴兜、新营等乡,素称盗薮[1],时有土匪伺抢行旅。自会匪滋扰以来,各乡匪徒乘机思逞。因地方官办理兵差防堵,无力查办,以致肆无忌惮,百十成群,凡有官员、商客及军装、行李等项,竟至无人不抢,无物不搜。现在解赴同、镏[2]两处饷银,络绎不绝,设被抢去,关系匪轻。惟该乡丁多族大,强悍成风。平时官府下乡,动辄拒捕。此时凶焰鸠[鸱]张,若仅令地方官轻身往办,势必别滋事端;若任其日久蔓延,梗塞驿路,更属不成事体。计惟镇以兵威,庶足以慑凶顽而靖奸宄。

卑职等会同商酌,议就陆提五营各城防兵内,每营抽十五名,共七十五名。又于城守营派兵七十五名,合兵一百五十名。并由晋江县选派在城壮勇二百名,前赴大盈驻守。惟大盈公馆前被土匪折毁,该处店铺无多,未便日久露宿。查安海地方离大盈不及十里,本有都司一员在彼驻防。兹议现派之兵勇三百五十名,亦驻札安海,即交该都司统领。另派把总一员协同管带,如遇饷银军装等项住宿大盈,即由县先期移会该都司带领兵勇,至中途接护。夜间留驻该处巡防,次早仍护送至沙溪地方,点交大营接解委员,分别解赴同、镏交收。所需口粮,仍照数由分局给发。若该处复有匪徒滋事,即可由县会同查办,庶桀骜知所敛戢[3],而驿路亦不致疏虞矣!

至安海[4]与厦门一水相通,地方亦甚为紧要。若有此项兵勇常川在彼驻守,似于防诸事宜亦大有禆益。卑职等为保固地方、慎重军饷起见,再三商榷,意见相同。理合将派拨兵勇缘由,禀候大人察核批示祗遵,实为公便。

再防城兵丁,向给口粮三分,今派赴安海,议酌加二分,合并声明。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七月 日

[1]盗薮,强盗聚集的地方。

[2]同、镏,指同安城和刘五店两处。刘五店又称“镏五店”、“镏江”、“浏江”等,在厦门浔江港东北岸,原属同安县,今属厦门市翔安区。清代时,是与厦门东北角的五通对渡的渡口。

[3]敛戢,收敛,止息(兵戈)。

[4]安海,即今福建省晋江市安海镇,为福建省三大名镇之一。位于福建省晋江市南部围头湾内,扼晋江、南安两县的水陆要冲,为古代泉州海外交通的重要港口和避风良港。

敬禀者:窃自会匪窜踞厦门[1],时经三月,调集兵勇一万余人,糜费饷银十万余两,而坐守同安,不能前越尺寸。幸蒙宪台洞察情形,将玩误员弁分别参办,并委□副将前往接署。又奏请前任浙江提督□袭伯、北路协□副将统带壮勇会同剿办,各属士民莫不踊跃鼓舞。卑职等亦意以矫矫武臣,率桓桓劲旅,自当霆奔电奋,迅扫长驱,蠢尔幺麽[2],何难灭此朝食[3]?乃□署镇等分抵同、镏。又经旬日,尚无进兵日期。探闻剿抚事宜,一切尚无端绪。顷卑职接准□提军来函,有“事不从心,又多掣肘”之语。逖听之下,实深焦灼。

窃查漳、厦会匪,真所谓赤子弄兵潢池[4]中耳,非有奇材异能、深谋秘计与坚甲利兵也。我兵之不进,非兵之不多,饷之不继也。实缘军无纪律,士乏战心;统驭无方,赏罚失当。以自守为得计,以小胜为奇功。玩愒[5]因循,几于不可救药!今虽新更统帅,而营中锢习积弊成风,骤难整顿,兼之官位相等,无所统慑。各有意见,筑室道旁。行止机宜,迄无定局。前车可鉴而覆辙偏循,睹此情形,真堪忿懑。夫此行间将士释甲而嬉之日,正漳、厦士民延颈望救之日也!困守孤城,一筹莫展,馁士气而长寇心。国家经费几何?能堪此数万人泄泄坐食耶!

卑职等展转思维,若不仰藉钧威,严为整饬,断不能破其二三之见,而祛其畏葸之心。前经卑职等禀请宪节莅泉,适当贼犯尤溪[6],上游军务尚无头绪,蒙谕以俟续报捷音,立即启行。兹查尤溪业经收复,上游军事少缓,用敢竭诚吁请,伏祈大人俯赐察核,星速按临。秉节钺[7]之威严,申风雷之号令;鼓其积衰之气,作其勇往之心。事权专一,而进止悉合机宜;统率不纷,而战守胥归节制。将士同心用力,兵勇效命前驱。斯踞岛游魂,可以崇朝扑灭;而负嵎小丑,无难一鼓荡平。固疆圉于金汤,救黎民于水火,斯不特漳、泉恩隆覆帱,而卑职等亦戴荷生成矣。不胜急切待命之至。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七月 日

[1]窜踞厦门,咸丰三年(1853年)五月,闽南小刀会起事,攻占海澄。后进军漳州、长泰、厦门、同安、安溪、漳浦等地,在厦门建立根据地。

[2]幺麽,微小,指起不了什么作用的人。

[3]灭此朝食,语出《左传·成公二年》。消灭敌人以后再吃早饭,形容急于消灭敌人的心情和信心。

[4]弄兵潢池,弄,玩弄;潢池,积水塘。在积水塘里玩弄兵器。旧时对农民起义的蔑称,形容捣乱分子无能。

[5]玩愒,“玩岁愒日”的略语。指贪图安逸,旷废时日。

[6]贼犯尤溪,咸丰三年(1853年)五月,林俊领导红钱会在福建永春起义,随即攻陷德化、永安、大田、尤溪、沙县、仙游等县。尤溪令金林全家被杀,后清军参将李煌等收复尤溪县城。

[7]节钺,符节和斧钺。古代授予将帅,作为加重权力的标志。

敬禀者:本月十六日,准委员大田县□典史,押解饷银二万两抵泉,遵即查收贮库。惟查泉属经费支应浩大,截至本月初五日止,库存不及五千两。嗣经提解同安五千两,镏五店[1]三千两。因现款不敷,挪用陆提营寄存饷银,暨扣存平余等项凑解。续奉盐道札饬,候省饷解到,即提银一万两解镏应用。

又奉□护道提解五千两,除分别提解,暨归补营饷外,现到饷银仅存银二千余两。而各属请领乡勇口粮,又不能不酌量拨给。且同安一处日需千金,镏江支应较省。然加以主客水师,所提万金,亦仅敷旬日之用。此后再奉行提,已属无可拨解。

窃意兵贵神速,若两路兵勇能即克复厦门,则人心稍定,各属防堵之需,即可量为裁省。乃自□署镇等抵同以后,又历月余,日望进兵,查无声息,并闻一切进止机宜,尚无头绪。坐一日则费一日之粮,守一日则缺一日之饷。当此匮乏之时,何堪此数万人坐食耶?况顿兵日久,情见势绌,兵心愈玩,贼势愈张。现竟遍散伪示,纷布讹言,以致良善者日益惊惶,反侧者潜图附和。棿杌[2]之形,不可终日。万一粮饷不继,内外交讧,则败坏决裂,真有不堪设想者!

卑职因筹饷艰难,力图补救。现在延集绅士,商办捐输,并向名殷户借贷。然察看人情,办理殊难应手,且恐缓不济急。用敢沥情驰禀大人察核,恩赐查照前禀,迅速筹拨饷银二万两,务于本月内委员赶解来泉,庶足以资接济而免贻误。一面檄移催□署镇等,并力和衷,克日进剿,实为公便。卑职亦深知省地重地,不得不留顾根本。然窃思泉州为省南之保障,泉州保则省垣亦安,泉州危则省垣亦殆。且此时兵在半途,势成骑虎。缓则顾本,急则治标。尚祈仁明裁酌示遵,不胜急切之至。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七月 日

[1]镏五店,即刘五店。

[2]棿杌,即“杌陧”,指局势倾危不安定。

敬禀者:窃卑职前因泉属经费支应浩繁,叠经禀蒙先后筹拨接济在案[1]

兹查上月二十八日解到省饷一万两,又提到莆、仙二县地丁银三千两。除提解镏五店,暨归还八月分营饷,并营县支领外,截至本月初五日止,仅存银一千二百余两。其奉拨漳州饷一万两,已经□守于初三日带赴同安,前于初三、四等日连奉盐道□护道札饬提解。卑职因库存已罄,当经禀请就近向□守挪用漳饷,以济要需。查续拨之饷银三万两,已奉饬知委员于初三日起身。此项解到后,计以一万解还漳饷,以一万分解同、镏,以三千余金归还九月分营饷,所存不过数千金。永春暨各属又须支领,而同、镏两处日费不赀,转眼即须提解。似此前去后空,实属万难支拄。

伏查镏江兵勇进剿厦门,近日连获胜仗,可望克期收复。同安则以贼匪据险设防,我兵在下仰攻,厄于地势。又因兵勇以战无赏犒,均出怨言,故连次攻剿,不能得利。闻从前□镇每战必赏,功过不分,士卒因而解体。今又惩滥赏之弊而尽反之,因噎废食,亦非胜算。并闻有人情愿自备赀本,限五日内尽破三社。每社责赏银千员,先立结状,成功后领赏。在事文武均因顾虑经费,不肯身任其事。窃思顿兵日久,情见势绌,惟有急思变计,购募勇力,许以重赏,责以成功,庶抗拒者迅即歼除,而反侧者亦渐可安戢。若犹是凭城坐守,时而出队一攻,时而分兵一战,虽少有斩获,而贼匪反得增筑墙堑以自固,纠合匪类以自强。贼逸而我劳,贼主而我客。累月不决,师老财匮,是自毙之道也。筹思及此,实为寒心。

今幸蒙大人秉钺[2]南来,军民之心已为之一振。乃无如宪驾将临,而饷银又已告罄,虽临以节钺威严,亦断难驱枵腹者荷戈出战。约计续拨饷银,解赴同、镏两处,仅可支持至月望左右。设尔时无款接济,则急迫之情,又将不堪言状。查前此挪用九月分营饷尚未归还,此外库藏如洗,实属无可挪移。卑职前因筹饷艰难,亟思办理捐输,以期补救万一。乃始则会同□令按户查传,继则嘱令委员沿门面谕,并恳托团练局绅士广为化导。而该殷户等避匿远乡,百呼不应,虽已舌敝唇焦,究竟毫无眉目。现在前委员□已赴惠安署任,改委之□经历,尚在镏江。近因永春失利,人心皇皇,窃恐激成事端,只可从缓办理。

卑职身膺艰巨,日切戾劳。叹无米之难炊,恨点金之乏术。况当剿办吃紧之时,不得不作未雨绸缪之计。用是缕陈实情,禀请大人察核,俯念军饷关重,迅赐拨出饷银三万两,委员管解,务于本月十六七以前到泉,庶足以资征进而免延误。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八月 日

[1]在案,公文用语。表示某事在档案中已有记录,可以查考。

[2]秉钺,持斧。借指掌握兵权。

敬禀者:窃卑职前因经费告罄,业经备述情形,禀请筹拨接济,计已仰登钧鉴。

查上月抄解到饷银一万两,除分别提解归还,当经罄尽。而宪台随带之三万两,尚未解到,计同、镏两处于月初已经缺饷,自初三、四至今。叠奉盐道□护道函札催提,情迫词危,一日数至。库中实已无款可挪,幸漳饷一万两,先经□守带赴同安,不得已禀请就近挪用。□守始犹坚执不允,继因势将决裂,始肯通融。同安数日内藉此支持,而盐道处叠准厦门各营告急,即向镏江居民、铺户及驻守兵勇等,零星借凑三百金,解往济急。叠次飞札饬催,实有万难支持之势。幸于初九日准委员□丞、□经历管解银三万两抵泉,当即先后提解同、镏各一万两。又拨解永春三千两,暨各属请领兵差防堵等费,截至十三日止,仅存银五千五百两零。

伏查□提军自渡江后,叠获胜仗。现已迫近厦门,贼匪避匿城内,为数无多,指日可期收复。只以兵勇悬釜嗷嗷,不能不坐待接济,一篑之亏,不克迅速收功,实堪惋惜。现在宪节已莅泉郡,正当督饬行营将士奋力前驱,而无如饷银又将告匮,虽莅以节钺威严,亦断难使兵弁枵腹从事。况为日愈久则为费愈多,即明知筹拨艰难,断不能不勉强接济。军务一日不能竣,即饷银一日不能少。且此坐以待饷之日,是皆虚糜经费之日也。曷若稍宽筹备,并日收功之为得乎?且当剿办吃紧之时,万一缺乏日久,接济不及,兵丁脱巾而呼,乡勇攘臂而起,贼匪乘势进迫,则溃散决裂之状,真有不堪设想者!筹思及此,实为寒心。

卑职职司分局,约计现在经费,不敷旬日。支持下游,全局攸关。不得不急切陈请合再驰禀大人察核,恩赐札饬总局司道,迅速查照前禀筹拨饷银五万两,委员管解,于本月二十四日以前抵泉,以济军食而免他虞,实为公便。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八月 日

敬禀者:窃卑职以泉属剿捕方殷,饷银又罄,业经两次禀请筹拨接济,未蒙钧示。

伏查同、镏两处,于月初已经缺饷,函札交催,急如星火,而宪台随带之三万两,于初九日始行解到。适土匪滋扰,因不敢冐昧起解。旬日以来,镏江则挪借支持,同安则通挪漳饷,经于十二、十六等日每处各提解银一万两,而前去后空,大约数日之内又须告急。顷复奉盐道札饬头二帮粤艇借支一月口粮,共银一万两零。饬就解到省饷内,预为筹拨等因。查此次解到之三万两,除分解同、镏二万两、永春三千两,各属请领二千余两,仅存五千余金。现拟进兵永春,一切均须支应,实属无可拨解。

夫顿兵愈久则费饷愈多,计自数月以来,行间将士每以缺饷藉口迁延,甚至盐道督催进剿,而将弁答以“兵勇不散,已为万幸,何暇攻战”等语。军事如斯,实堪愤懑。窃思帑项充盈,不妨从容从事,而经费支绌,则必须计日收功。现蒙宪台亲临剿办,正当督饬将士并力齐驱。计惟有悬示重赏,勒限成功。如有玩违,即依军法。似此赏罚并行,庶可克期奏绩。然师行粮从,古今定例。现在经费仅止区区数千金,虽临以斧钺之威,而兵勇又复藉词枵腹,反唇相稽。万一号令不行,未免损威失重。

总计泉属每月经费,同安需三万两,镏江需二万两,粤艇需一万两,各属需一万两,此时归补漳饷,又需一万两,每月必需此数方可支拄。惟有仰恳仁明,通筹全局,宽为筹拨,一起管解来泉,俾得分别源源接济,而行营兵士得以一意进剿,不致羁迟时日。若仅蒙拨给二三万两,则后饷未到,前饷已空。凡此卑职呼吁禀请与营中坐待接济之日,皆是虚糜粮饷之日也。此中迟速之机,实于大局所关不浅,况溃散之形、危迫之状,更有非言词所能尽者。用再沥情禀请大人察核,俯赐飞檄总局司道,迅速筹拨饷银八万两,委员兼程管解来泉,以收实效而免虚糜。不胜急切待命之至。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八月 日(www.xing528.com)

敬禀者:窃卑职前因同、厦军务,兵勇众多而攻战不力,经费短绌而接济不时,迁延愈久,事势愈危,业经备述情形,叠次禀请筹拨,计已均邀明鉴。

伏查同、镏军饷,支应浩繁。此次宪台随带之三万两内,虽经分解同、镏共一万两,而两处缺乏多日,均藉挪借支持。此项解到后,一经找补归还,转眴又已告罄。窃计数月以来,剿办未能得手,每因饷银不继,兵丁释甲而嬉,壮勇枕戈而待。行间文武,仰屋咨嗟,多方筹垫,惟冀兵勇不散已为万幸,何暇谋及攻战?幸而分局提解接济,方期整饬前驱,而无如数日之间,又复支用罄尽。似此展转迁延,安得不老师[1]糜饷?譬之贼犹病也,兵犹药也,而饷银则人之元气也。以药攻病,必藉本身之元气,以转运而灌输之,然后药达而病去。今所用之药既不能良,而元气复奄奄一息,一旦澌然绝灭,且有无病而亡者,况百孔千疮非瞑眩不瘳者乎?

卑职非不知省库支绌万分,然正惟其支绌愈甚,更不能不拚此孤注,以求速效。若犹是拘牵顾惜,则兵气愈玩,贼势愈骄,四处匪徒闻风蜂起,如火燎原,办理更为棘手。现计分局经费,截至二十日止仅存数百余金,同、镏两处昨已叠来告急,并准粤艇支索一月口粮,需银万两。查粤艇器械精良,会剿极为得力,所需口粮万不可缓。现虽蒙宪台饬拨银五千两解来应用,杯水车薪,实属不敷支应。卑职前请筹拨银八万两,亦缘通筹全局,必实需此数,方可收实效而责成功。若仅蒙拨解银二三万两,则后饷未到,前饷已空。于帑既属虚糜,于事毫无实际,且此时各营兵勇嗷嗷坐待,势难刻延。若数日之内,犹可多方抚谕。倘久经旬日,则土崩瓦解之势,实有非威令所能禁止,言词所能挽回者。

卑职目睹此危急情形,不得不冒昧渎请大人察核,俯赐飞檄,饬催总局司道,迅速查照前禀,立即筹拨银八万两,委员兼程管解。务于本月二十五日以前到泉,以便分别转解接济,庶足以资征进而弭祸患。不胜急迫待命之至。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八月 日

[1]老师,即“劳师”,疲劳军队。

敬禀者:窃查漳、厦会匪滋事,业经陆续调发兵勇,分路进剿,前后筹拨饷银十八万余两。数月以来,剿办迄无就绪,一由于号令之不肃,再误于赏罚之不明。展转因循,几于不可收拾。现蒙宪台亲临剿办,正当督饬将士灭此朝食,而无如军饷告匮,不特不能前进,且有退散之忧。叠经卑职禀请筹拨饷银八万两,先蒙宪台批饬拨银五千两,又蒙局宪续拨银五千两,复蒙宪台札饬就省库凑足银三万两解泉接济。顷奉总局宪札,以省库实止存银二万余两,浙省拨解银三万余两尚无到闽日期,移拨盐道库储亦未准解到,实属无可拨解各等因。捧札之下,不胜惶急。

窃计同、镏兵勇云集,支应浩繁,前虽分解银各一万两,而时已逾旬,早经支用罄尽。连日函札催提,情词激切,其岌岌之情,实有不可终日之势。现在分局库存告罄,而奉拨之一万两未知何日到郡?万一接济不及,则溃散决裂,实有口不忍言、笔不忍书者。

卑职等会同商酌,因思台饷数万两前因在洋折回,解回省库。现闻因台湾急需支放,仍由五虎出口解往。伏查台郡之紧急,尚远在海外,而同、镏之危迫,则近切目前,且台地贼匪闻已平定,该处民物殷富,尚可勉力支持。度事揆情,似应先其所急。计此时台饷虽已登舟,守风放洋尚须时日,惟有仰恳将此项截回,转济内地。俟解到后,并请宪台饬发令箭悬赏克期,严饬统带将官督饬将士,依限立功。如有违玩退缩,不论偏禆兵勇,即在军前正法数人,以振其积衰之气,而厉其敢往之心。俟他拨饷解到,或捐输稍有成数,即行赴解归款。似此一转移间,庶可弭患于未萌,而收功于指日。卑职等再四商酌,意见相同,理合沥情禀请大人察核,俯赐飞檄总局司道,迅速将台湾饷银截留回省,即由省委员管解,兼程来泉,转济同、镏兵需,实为公便。

卑职等从事戎行,实见同、镏两处情形,危若累卵。计惟截留此数万金,以博一战收功之举。否则饷银一断,旬日之间,势必土崩瓦解。卑职等目睹存亡呼吸之机,不忍束手坐毙,用敢冒昧陈请,务求恩准迅速施行。不胜急待命之至。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八月 日

敬禀者:窃卑职以泉属经费缺乏,叠经禀请筹拨饷银八万两,业蒙先后拨解银一万两,于二十五日准委员管解抵泉。当即分解同、镏各四千两,其余支应抚宪随营兵勇口粮,及各属请领防堵等费,顷刻间即经罄尽。且同、镏两处早已短缺,前蒙盐道函示,以厦门兵勇立有溃散之忧,卑职因情形迫,随即挪借铜山营寄存饷银五千两,解赴济急。而前借陆提各营九月分兵饷三千余两,不日即须支放。

又,同安借用漳饷一万两,均属无款归还。同安行营连日函札告急,而悉索之余,实已无可挪应。即现解之四千两,计已前去后空,不过数日之间,又须嗷嗷索哺。况现在贼匪窜扰仙游[1],枫亭[2]一带土匪蜂起,惠安壤地毗连,办理防堵亟须经费,不得已将兴化解到奉拨永春饷银二千五百两,暂行挪用,以济眉急。然此区区数千金,杯水车薪,无禆实济,窃惟省饷支绌万分。

卑职之请八万两,非敢虚务铺张,以多为贵也,实缘通筹全局。同、镏两处各须解银二万两,粤艇每月口粮一万两,归还营饷、漳饷共二万两,各属经费计一万两。必实有此数,庶于剿办事宜,少可着力。盖自军兴以来,行间将弁无不以粮饷不继,藉口玩延。兹幸蒙抚宪亲临,严颁军令,督饬前驱。然必须军有余粮,士皆宿饱,而后可责其逗遛[3]之罪,以收克复之功。若犹是因循故辙,不思变计,则后饷未发前饷已空,兵士坐待之日多,出战之日少,累日经时,伊于胡厎[4]?卑职前因筹饷艰难,亟思办理捐输,稍资补救。无如民鲜好义,俗务贪财。劝之者已舌敝唇焦,应之者总悭心吝手。现蒙抚宪委员会同办理,乐输者总觉寥寥,且亦缓不济急。

窃意目前情事如蚁穴穿堤,在在均须补塞,而同、厦聚集数万人,兵尽悍丁,勇皆游手。每日给发口粮,尚可弥缝安戢。一旦军饷告匮,则戈矛起于肘腋。寇盗近在门庭,祸变之来,不俟终日,真有不敢想于心、不忍出诸口者。卑职身膺委任,目睹艰危,不得不于无可如何之时,作万不获已之请。合亟沥情驰禀大人察核,恩赐飞檄总局司道,迅速筹足饷银八万两委员管解,务于九月初五前后,分起拨解到泉,方敷接济而免延误。

再,卑职日前会商营县委员禀请截留台饷,原以事在燃眉,自应先其所急。如已蒙允准,务望将此项先行赶解,以济要需。若旬日之外,不蒙拨解,则溃散决裂,实有非空言所能挽回者。万祈明察情形,速赐救济,则卑职与下游士民,均戴再生之德于靡已矣。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八月 日

[1]贼匪窜扰仙游,咸丰三年(1853年)八月二十四日,仙游黑、白旗首领陈原、朱玉引导林俊所部义军,由永春小路入仙游,占领县城。

[2]枫亭,即福建仙游县枫亭镇。在仙游县城东南面,是联系湄州湾北岸和南岸的中枢。

[3]逗遛,同逗留。

[4]伊于胡厎,语出《诗经·小雅·小旻》,是一种对不好现象的感叹。意为究竟要走到哪里去,结果不堪设想。

敬再禀者:正在肃禀间,接奉宪札,以卑职因饷需不继,叠次禀请,具有微词,并不计及筹拨艰难,并蒙明示司库支绌情形。捧诵之下,实深惶悚。

卑职备员末秩,供职省垣,仰蒙逾格栽培,委权郡篆,一切军事与参末议。非不知帑项之短绌与筹画之焦劳,实缘军兴以来,同、厦两处已縻费饷银二十余万,并不能收尺寸之功。在事员弁惟以接济不时,归咎分局。自恨不能亲援枹鼓、执殳前驱,只以愤郁于心,遂不觉激切于口。然军务一日不能竣,则粮饷一日所必需。倘以无可转输而竟不转输,无可筹画而竟不筹画,则惟有上下束手、坐视决裂而已。蒙宪台明论所及,此卑职所为痛心搔首、深抱隐忧者也。

现在厦门则功在垂成,兴郡则贼方滋甚,情势比往日为更危,需饷较往日为更急。卑职身膺盘错,目睹艰危,虽复竭尽图维,其实毫无补救。惟当此呼吸存亡之际,不能不痛哭流涕以陈。伏望宪台通筹全局,亟赐救济,不特卑职感荷生成,即下游士民,亦共戴再造之恩于无已矣。干冒尊严,尚祈矜鉴。卑职谨再禀。

敬禀者:窃卑职等近奉□镇军来函,叙述连次攻战情形,虽屡有斩获,总未能大挫贼锋。因贼匪居高临下,设守甚固。我兵望上仰攻,不能得力,须另行设法等语。

伏查该贼匪于附城近地,踞险负嵎,公然抗拒。若不亟予剿除,即厦门攻复之后,而同、漳大路依然梗塞,办理仍为棘手,且附近各乡莫不视此举以为向背。必能扫穴犁巢,庶足慑凶顽而靖反侧。今以堂堂总镇,调集兵勇万余人,縻费帑金十数万,历时三月有余,尚不能破一小乡、擒一剧贼,为日愈久则兵气愈馁、贼焰愈张,如火燎原不可扑灭,又不仅师老财匮为可虑已耳。

顷接随营委员□大使来信云:“廿六七八等日,连日进剿,贼匪舍命抵拒,兵勇多有避至草深处睡卧。经□镇军发令箭督饬,兵勇以有战无赏,多出怨言。惟□协戎之泉勇上前苦战,同邑兵勇断难得力。镇军等自经费支绌,奉大宪从俭之谕,不肯给赏”等语。

窃思赏罚严明最为行军之要道,故古来有“杀人如草,挥金如土”之论。盖锋镝交加之际,非贪重利,谁甘蹈白刃而不辞?前闻□镇军每次出战回营之后,逃回之兵勇与接仗者一律给赏,兵士因之解体。今若惩其弊而反之,是又因噎而废食也。伏查现奉上谕,颁发□给谏陈奏《守城方略》十二条,内有重赏一条。此湖南近事可为明证,即因经费支绌,只可节意外虚縻之项,岂可革临机鼓舞之需?窃计同邑兵勇万有余人,似可严加简阅,将老弱不堪者酌量裁汰,即将所裁之口粮,简精锐者厚给之,而责其效力,庶期收一战之功。今惟聚集多人,喧嚣杂乱,功过无别,勇怯不分,其不沦胥以败[1]者几何?

□大使来信又云:“现有人情愿自备药铅,不用兵力,五日内尽破莲湖[2]等三社。每社要赏银一千元,破后方行领赏,并预先立结状”等语。窃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有人不领公帑,情愿自出资本出力效劳,自应许以重赏,责其成功。且事成之后始行领赏,于事更无所损,亦何惧而不为?现计同邑兵勇口粮,每口需银千两,设相持旬日,所费又需万金。今若捐三日之口粮而可以收旦夕之速效,较之旷日持久,奚啻事半而功倍?

第恐□令现奉参革,该大使人微言轻,不敢身任其事。卑职等既有所闻,不敢不据实上达。伏祈宪台察度机宜,运筹决策,并传□令、□大使,详询情形。如果实有其人,似可准令试办,庶捐小费而成大功,出重赏而收实效。则负嵎群丑既可克日歼除,而待抚良民亦可就我驱策,似于地方军务两有裨益。卑职等愚昧之见,尚祈察核办理,实为公便。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九月初三日

禀同安军营来道宪

[1]沦胥以败,语出《诗经·小雅·小旻》:“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大意是,相率沦丧与败亡。

[2]莲湖,原福建泉州府同安县从顺里霞露保莲湖,今厦门市同安区祥平街道祥桥村莲湖社。

敬禀者:正肃禀间,接随营委员来信云:“厦门贼匪连日散去千余人,贼首派八杆旗,约数百人札吴仓社[1],亦多有散去者。二十二日午刻,水提宪会同粤省□、□二将统带帮船,驶至古[鼓]浪屿,贼先开炮,红艇回击。贼船避匿虎头山边,不敢驶动。红艇击坏大盗船二只,犁沉七只,轰毙、淹毙贼匪不计其数。各路贼匪均奔逃入城。二十五日辰刻,□提军带兵进剿麻灶乡[2],将该庄店屋拆平,贼匪逃散不少,杀死数百。我兵已驻札将军祠,红丹艇亦进泊源通口[3]”等语。

即此扫穴犁巢,已足稍伸国法。而将军祠与源通口距厦门[4]十里而近,指日水陆并进,可望一鼓收复。惟同安至漳州大路一带、灌口、角尾等处,尽属匪乡。似须知会漳郡三路会剿,方可歼除丑类。否则厦门克复之后,贼匪逃回各乡,遗孽蔓延,终非善策。

□镇署自抵同后,虽获有胜仗,然仅能凭城应敌,办理总不能得手。且旷日持久,日费千金,此后恐难为继。卑职盼望捷音,日深焦急。今此进兵得利,足为灭贼先声。得信之下,实为欣幸。知关荩厪,合肃附闻。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九月 日

禀镏五店大营盐道宪

[1]札,同“扎”。吴仓社,即梧村,今厦门市思明区梧村街道梧村社区。

[2]麻灶乡,即文灶,今厦门市思明区梧村街道文灶社区。

[3]源通口,即厦门岛的筼筜港口。

[4]厦门,此指厦门城,即中左所城。在今厦门市公安局一带,距将军祠与筼筜港约5公里。

敬禀者:本年十月十二日,奉盐道宪传牌,本月十一日卯刻,厦门在事文武将领员弁,督率兵勇,奋力攻击,杀毙贼匪无数,擒获逆匪三百余名,当将厦门收复。并饬知于十三日,前赴厦门筹办善后事宜,及攻剿匪巢,搜捕余匪名等因。续于十六日,据同安县□令禀,据候选训导黄伦、生员黄永梧等禀报,逆首黄德美[1]逃匿龙辖之乌屿桥,备船欲遁。经伦等纠同族人密往搜获,并获伊胞叔黄光箸(即大箸)、逆伙黄光扬二名,禀请派兵押解。又据禀,同邑从贼各乡,现已纷纷具结投诚,从前被贼据禁之龙溪县□□□、长泰县□□□、江东巡检□□□、灌口巡检□□□,并武员二人,俱已一并救出各等由[2]。嗣又奉传牌,知海澄、石码等处,均已克复。数日之内,叠获凯音,实深雀跃。

伏查该逆匪等,自四月间纠众滋事,蔓延漳、泉两属,胆敢戕害镇道大员,占踞城池,实属罪大恶极。前蒙宪台调拨兵勇前往剿办,并蒙抚宪移节泉州亲临督饬,兹幸将士用命,逆渠授首,所有失守各城,均已一律收复。其附和匪徒,亦皆悔罪归诚,重瞻天日。现奉抚宪饬将该逆犯黄德美等,就近解赴厦门,凌迟处死,传首示众,实足以彰国法而快人心,远近士民莫不欢欣鼓舞。

惟林逆[3]占踞仙游,声势猖獗。该处乌白旗[4]虽不从贼,实欲留贼自卫。泉郡自枫亭失利之后,将寡兵单,无可调遣。南安县□令请雇募本地义勇,由罗溪小路进复仙游。卑职因该令胆识颇优,力请抚宪俯允所请,现已挑雇壮勇二千名,以各该乡武举生监,分队管带。一面密约仙邑绅耆,临期内应,已于十一日由县起身。现尚驻扎洪濑[5],约束整齐,相机前进。

昨据禀称,乌白旗在仙邑抢掠,被傅围[6]等乡民人,聚集男妇万余人,连日拒敌,击杀数百人。现已逃散,林逆惟据城自守。查该令所约内应,即系傅围等乡。今果能纠众杀贼,其机实有可乘,业经饬催□令作速进剿。惟查该令勇敢有为,实可独当一面。然孤军深入,总觉势单力薄。万望宪台体察情形,迅速调派弁兵,或由兴化,或由永福[7],分路夹攻,以保全胜。

再,自八月至今饷道阻绝,就郡城一处张罗,分供五路之用。两月以来,万方罗掘,已不下七八万金,藉以敷衍支拄。本月初,夷船汇到饷银一万两,当即解赴镏江。嗣蒙盐道派艇船赴兴化,提回省饷三万两,厦门留存二万一千,解回泉州九千两,当经分解同安六千、永春二千,郡中仅留用一千两。现在捐输一事已成强弩之末,分局存项,悉索无余,而厦门因抚恤犒赏,并搜捕余匪,前饷已空,连日复严催提解。此外进剿防堵所需,均属刻不可缓。计分局仅有已捐未缴万余金,已属有名无实,即能如数催齐,亦不过支持数日。

窃念南路大局稍定,北路剿务方殷,万一再因缺饷致滋事端,实属有碍全局。惟有仰恳台宪,俯念机宜,恩赐筹拨饷银二三万两,仍交署福防□丞,迅速由夷船汇寄来泉,以济急需而免贻误。衔戴鸿慈,实无纪极。至厦门收复之后,伪公司[8]等尚在漏网,恐其奔投林逆,或潜匿各乡。现已分饬各属,遍谕绅耆,悬赏购线[9],严密搜捕,务期悉数就擒,以副宪台除恶务尽之至意。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十月十二日

[1]黄德美(?—1853),又作黄得美,福建同安人,清末闽南小刀会首领。清咸丰三年(1853年),在海澄领导闽南小刀会起义,并在厦门建立政权,自称“汉大明统兵大元帅”。同年十月,清军攻陷厦门,被俘牺牲。

[2]等由,旧时公文用语。各种事由之义。凡叙述平行官署的来文到末了,常用此二字来终结。

[3]林逆,指林俊(1829—1857),字士孝,号万青,福建永春人。清咸丰三年(1853年)五月,林俊在福建永春举行反清起义,联合红钱会、乌钱会和莆仙地区的乌白旗等组织,攻克了德化、永安、大田、沙县、龙溪、仙游、安溪等县,并在仙游屡次击败清军的反攻。次年,又在南安大败清军。清咸丰五年(1855年),林俊被太平天国领袖洪秀全封为烈王,称三千岁。清咸丰七年(1857年),林俊率军北上,拟与太平军会师。同年七月,路经顺昌县仁寿桥时遭遇团练袭击,负伤牺牲。

[4]乌白旗,为清代莆田、仙游地区械斗派系的民间组织。当时,乡间经常发生村民械斗,对垒双方分别以“乌旗”、“白旗”自号。其各属组织成员多以乡村或宗姓、宗族关系为纽带。林俊起义时,调解乌、白旗之间的矛盾,联合一致反清。

[5]洪濑,今福建南安市洪濑镇。

[6]傅围,即今仙游县赖店镇罗峰、龙兴等村,位于福建省仙游县城南郊,史曾称为傅围乡。乡民以傅姓为主。

[7]兴化,即今莆田市,旧称兴化;永福,即仙游县永福里,今莆田市仙游县凤山乡前县村。

[8]伪公司,是清朝官员、封建文人对厦门小刀会的称谓。厦门小刀会最早使用“公司”一词。“公司”一词在闽南小刀会中,有着它以前在其他会党中所不曾具有的多义功能,不仅可作组织的称谓,也可作个人的头衔。在后一种情况下,“公司”的地位也是因人而异,各不相同。

[9]购线,征求破案的眼线。

敬禀者:二十七日,接奉钧函,祗聆一切。

自漳厦军兴以来,宪台躬膺艰巨,露处海滨。时经半载,筹办军务,已极烦劳,而于一切支用军需,更不肯丝毫假借,凡在属吏,无不共仰荩衷。而抚宪因经费支绌,各处剿办事宜未能得心应手,责备贤者亦是不得已之苦心。然彼此体国公忠心,事如青天白日,莫不昭昭共睹,正不必以公牍虚词稍存介蒂耳。

抚宪前因厦门、海澄既经收复,拟将□令、□县丞分委同安、海澄二处。经卑职面禀宪台,内幕无人,所有文案支销,未便乏员办理。故将海澄一缺,饬漳州就近酌委。

嗣卑职因感受湿热,右腿肿痛,不便行走,自二十三日请假医治,至今未愈。二十七日奉到禀函,因不能晋见,当即将来信并呈宪览,当蒙传谕。以同安□令縻烂之后,非廉干之员不能整顿,郡中实属无员可委。□令实心任事,不避嫌怨,既为宪台所深知,谅必不负委任。行营现有□县丞经理一切,可饬□令赶紧赴任,以专责成等谕。尚祈宪台察核办理,是所至祷。

林逆占踞仙游,所有探报早晚不同,或云“来扰惠邑”,或云“往攻永春”。总缘我军不能迅速前进,致该逆匪得从容布置,谣言亦因此愈多。□协戎本拟二十六起身,兹因兵勇未齐,又改期初一、二。□令进至罗溪[1]为土匪所阻,退驻洪濑。现在南邑匪徒纷纷窜动,讹言四起,不得不先顾根本。我军节节耽延,贼匪步步猖獗,睹此情形殊为可虑。惟望□协戎以矫虎臣,殪[2]此蚩蚩豸寇,一战成功,斯为幸耳。

前次附解苏士荣汇票番银四千元,知已发交□勋伯处支用,未识向该行户支领作何折算?计核实纹银若干两?务祈查示,以便向该捐户销算。日前叠奉函札催提饷银,局中实无可拨解,殊深焦急。幸省局拨银一万两,仍由夷船汇寄。本日已至臭涂[3],现已派员驰赴提解,俟到郡后即当转解接济。知关荩厪,先此肃禀。恭请勋安,伏祈垂鉴。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十月二十八日

禀厦门大营盐道宪

[1]罗溪,即今福建南安市罗东镇罗溪村,在洪濑镇之西北。

[2]殪,杀死。

[3]臭涂,今惠安县秀涂古港,是古代泉州海外交通的重要港口之一。

敬禀者:窃卑职前因泉郡饷银匮乏,禀请筹拨接济,未奉钧示。嗣蒙抚宪批饬省库存款万分支绌,台饷尚难补还,岂可复请筹拨。查粤饷六万六千两,续又到漳,现已札饬口盐道委员守提。漳州留用二万两,厦门留用一万两,共三万六千两,解赴泉州备用等因。满望此项不日到泉,分供各路支应。兹闻盐道以前项粤饷,业经漳郡用罄,分毫无可提解等因,具禀抚宪。卑职闻信之下,不觉手足失措。

伏念自八月间枫亭失守,驿路梗塞,前后蒙拨银二万两,由夷船汇寄来泉,其余均系就地捐输及办理退商,并提用生息等项。三月以来,总计已不下十万余金。此时所有各项罗掘已尽,而捐输一事,又成强弩之末,纵使势迫刑驱,亦复缓不济急。查兴郡现在大兵云集,又蒙拨解饷银二万两,至今尚未进兵会剿。□协镇于十六日进兵,于十八日直抵仙游,当将县城收复。惟林逆闻风先遁,连日分兵进捕并剿办附贼土匪,亟需饷银接济。又因南邑绅士□丞,探知林逆窜匿南邑之云峰山[1],现已派拨兵勇,备带赏银前往购拿。兼之余匪四窜,各属防堵之需在在亟如星火,仅向各处告贷,逐日支持,无米为炊,实属筋疲力尽。现当大功将成之际,若因饷银不继,任其溃散决裂,在卑职一身无足重轻,而宪台焦劳半载,功隳垂成,实于大局所关匪细。

卑职非不知省库支绌情形,但此地已无可搜罗,粤饷又无指望,不得不仰求宪恩于无可筹画之中,曲施援救。用是冒昧禀请大人俯念事关全局,恩赐飞饬总局司道,迅速筹拨饷银二三万两,即日赶解来泉,以救燃眉而免贻误。不持卑职感戴生成,而下游士民亦蒙再造之恩于靡已矣。惟枫亭大路尚未疏通,务祈饬交□丞,仍由夷船汇寄,庶期迅速。不胜急切待命之至。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十一月 日

[1]云峰山,位于福建永春、南安交界处。北临今永春县东平镇,南接南安市诗山镇、码头镇。

初八日接奉来函,得悉一切情形,实深懊闷。

自日前台旌旋县之后,又费千金。延今旬日,始自洪濑进驻彭口[1],尚未越南安尺寸之地。窃观阁下安坐本境,拥众徘徊,似欲俟□协戎进兵得手,再行乘机前进。因人之力以为己功,在阁下处心积虑,诚谓计出万全。然亦思举事之初,如何立议,如何自任,言犹在耳而忘之耶?不谓扬厉铺张,浪掷五六千金,仅仅作此举动;谓非畏葸退缩,冒领经费,其谁信之?弟承乏[2]半年,自信尚无过举,乃以阁下之夸张诞妄,谬许为果敢有为。此时上蒙宪诘,下受众讥,实属抱愧无地。

兹承嘱拨给饷银,无论抚宪不肯再发,即使弟强颜护短,终始成全,而现在局中铢两无存,已属无可筹拨。况□协现驻惠安,拟将就近土匪先行剿办,使道路肃清,以便长驱直进。是何时可至仙游,尚难期以时日,此间经费万分支绌,又何能另筹数万金为阁下坐待会剿之资耶?且近日南邑匪徒纷纷蠢动,屡奉抚宪批饬,先顾根本。尚祈阁下度德量力,自为善后之谋,勿为君子所惜,而为小人所笑,则弟亦与有荣施矣。弟身在局中,不得不直言以告,务望熟思而审处之,万勿再以虚词宕延。幸甚!幸甚!

咸丰三年十一月初八日

致南安令

[1]彭口,在今福建南安市九都镇。

[2]承乏,在任官吏常用的谦词,谓职位一时无适当人选,暂由己充数。

敬禀者:窃自林逆占踞仙游,乌白旗从而附和,官兵两次失利之后,贼势颇为猖獗。尔时厦门尚未收复,泉郡兵力单薄,无可调拨。适署南安县□令进郡面禀,请选雇本邑壮勇一千六百名,即以各乡武举八人自行分带,由小路直攻仙游,并约仙邑各乡临时内应,来往以半月为期。请领经费三千两,不须一将一兵,由该县自行督率等语。

卑职因贼氛未净,恨不灭此朝食,又因该县平日公事尚属干练,即据所禀办理情形具有条理,谅必实有把握。随即力禀抚宪,俯允所请,并由分局给发饷银三千两,谆嘱该令妥为办理。讵料该令并未布置妥洽,贸然前行,以致在洪濑耽延多日。迨取道晋辖之大罗溪[1],因该乡民人不肯假道,随折回南辖之小罗溪[2]前进。复为土匪所阻,仍行退驻洪濑。展转两旬,先后复给领饷银一千五百两。

嗣因本境土匪纷纷扰动,蒙抚宪批饬:“先顾根本。”卑职以该令始则率忽粗疏,继则畏葸退缩,叠经函饬其确察机宜,自定行止。该令随复来郡面禀,现在各乡约束已定,从永春乌洋径进仙游,可无阻滞,惟需饷银接济。复经禀蒙抚宪,准给银一千两。该令自领回之后,又及一月,仅从罗溪进驻彭口,并未越南安尺寸之地。兹据该令以现奉督宪札饬,赶赴罗溪,严密布置,俟□协镇订期会剿。复奉抚宪札饬回顾本境,不可粗率,并以口粮久缺,乡勇溃散,具禀请示前来。

伏查该令慷慨请缨,毅然自任,满望其长驱直进,收复仙游,故不惜此重费。若仅就本境防堵,又何必如此张皇?兹自举事至今,历时经月,糜饷五千五百两,而徘徊歧路,进退趦趄[3],辄归咎于口粮不继,藉掩其玩忽之非,冒昧贪功,实为有辜委任。

惟是该令心存恇怯,即使勉强策令前进,亦断难望其成功。若令其驻守罗溪,俟期会剿,则乡勇多人,当此经费匮乏之时,安能另筹数千金供其坐食?卑职既经误举于先,断不敢回护于后,惟有禀请抚宪札饬该令,将原带乡勇撤遣归农。一面饬该令亲赴罗溪、彭口一带,劝谕绅耆联络各乡,设法堵御,以靖内患而御外侮,庶可稍赎前愆。俟军务告竣时,听候宪台分别查办。理合将该令带勇会剿始末情形,据实具禀大人察核训示。不胜惶悚之至。卑职谨禀。

咸丰三年十一月初十日

[1]大罗溪,今福建泉州市洛江区罗溪镇。位于泉州市北端,东与仙游县相连,西和南安市毗邻,南与马甲镇交界,北和永春县接壤。

[2]小罗溪,今福建南安市罗东镇罗溪村。

[3]趦趄,亦作“趑趄”。且前且却,犹豫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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