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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救亡群体与西安事变:揭秘艳晚事件

时间:2023-08-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活路事件”发生后,蒋介石的特务系统加强了对东北军的监视与侦察。1936年8月29日,省党部的便衣特务秘密实施逮捕。按韵目代日,29日为艳,故这个事件又称“艳晚事件”。在“艳晚事件”中,刘澜波、孙达生等四人表现英勇,不卑不亢,使特务系统无法找到他们的任何“罪证”,最后只能无罪释放。当“西北剿总”成立后,其两大系统的特务人员陆续派来,被安插在东北军中。国民党当局党务调查系统在西安事变前后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

东北救亡群体与西安事变:揭秘艳晚事件

“活路事件”发生后,蒋介石的特务系统加强了对东北军的监视与侦察。他们认为,刘澜波、栗又文、孙达生、马绍周四人在西安公开从事着抗日救亡运动,宣传联共抗日,影响很大,有共产党的嫌疑。于是,他们汇报给蒋介石,蒋电令逮捕,秘密解送南京。1936年8月29日,省党部的便衣特务秘密实施逮捕。由于被十七路军方面发现,杨虎城告之张学良,张学良马上派兵查抄陕西省党部。按韵目代日,29日为艳,故这个事件又称“艳晚事件”。在“艳晚事件”中,刘澜波、孙达生等四人表现英勇,不卑不亢,使特务系统无法找到他们的任何“罪证”,最后只能无罪释放。

为了加强对东北军的控制,蒋介石在东北军中安置了特殊的特务系统。其特务系统由两方面构成:国民党当局的党务系统与国民党复兴社的特务处,即1938年以后的“中统”与“军统”两大系统的前身。当“西北剿总”成立后,其两大系统的特务人员陆续派来,被安插在东北军中。其目的是为内战搜集红军军事情报,并监督与鞭策东北军执行命令,侦察东北军的动向。同时,他们还以特务手段对西安的共产党员、进步人士、爱国学生等进步势力进行残酷地侦捕和镇压,以维护国民党在西北地区的统治。

虽然1938年才正式有“中统”(全称为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称谓,但其特务系统早在十年前就就渗透于全国。它起源于1928年的国民党当局党务调查科,1935年扩大为国民党当局党务调查处。其权力由国民党CC系领导人陈果夫陈立夫掌控,以各级国民党党部为活动基地。“中统”在陕西的力量是国民党陕西省党部,为国民党在陕西省最高的党务机关。其工作重心党政机关内部,主要控制陕西的文化教育界,他们反对一切反对派政党,尤其是共产党。同时,它还对党内及社会的舆论、言论有监控责任,并设有自己专门的特务行动队,可以有权跳过张学良、杨虎城直接逮捕人。国民党陕西省党部的参谋长为晏道刚,他于1920年加入国民党,参加过武昌起义北伐战争。1934年担任蒋介石的侍从副官,为蒋所信任。1936年3月,蒋介石调他到“西北剿总”,担任参谋长,监督张学良的东北军和杨虎城的西北军。但晏道刚搞特务工作并不擅长。张学良经常向他反映自己的处境、东北军现状如何如何艰难、东北军将士多么期望要打回老家去的心境。所以,晏道刚很多时候相信了张、杨表面的现象,在给蒋介石的电报中,这样替张学良申辩:

“……张副司令心中痛苦,指挥确有困难,万望对于张副司令不要督责过严,使他难于忍受。张副司令曾经请求开赴绥远前线抗日,此时可否考虑将东北军开赴绥远、察哈尔一带,担任抗日前线作战……”[62]

西安事变后,蒋介石以其不尽职责之罪名,将其扣押8个月。国民党当局党务调查系统在西安事变前后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

同时,蒋介石还将复兴社势力(1938年以后的“军统”)进入西北。目的是让这两个系统互相监视和促进,防止出现单方面失职和被收买的情况。

复兴社以黄埔军人为主体,领导人为戴笠。1935年前后,戴笠连续在陕西部署了三大特务力量。一是陕西情报站站长兼西安市公安局长马志超。马志超是黄埔一期毕业生,参加过北伐,与戴笠关系较好,1935年被派到西安任陕西情报站站长,公开身份是西安警察局长。但他缺乏情报工作经验,甚至把秘密的电台设在了对外公开的警察局内,以致于在西安事变发生后,其电台被控制,不能对外发出情报。他在西安除了抓了几个共产党员外,特务工作基本没有任何成绩。二是政训处处长曾扩情。他也毕业于黄埔一期,为蒋介石“十三太保”之“大太保”。在蒋介石组建复兴社时,曾扩情和贺衷寒都是筹备人。胡宗南、戴笠都与他私交很好。1935年,他被派到“西北剿总”任政训处处长,将政训人员安插在东北军的军师旅团中,对东北军进行严格监视。三是“西北剿总”办公厅第二科(调查课)科长兼西安军警督察处处长江雄飞。他是黄埔三期毕业生,之前是共产党员,后来退党叛变。基于对共产党的熟悉,他建立了一套专门的情报系统。他负责除马志超的民间和曾扩情的军方以外的所有特务工作。曾扩情、马志超、江雄风三方面配合,负责整个陕西的军、警、宪及对外的情报和特务工作。据统计,设在西安的情报机构达120多处,东北军、西北军及西安各处都有隐藏的特务人员[63]。

随着东北军走上联共抗日的道路,安插在东北军内的特务人员不断上报所谓的军事情报。如张学良和李克农进行洛川会谈、67军内部散发过中共的《八一宣言》、东北军与红军曾经打假仗和通商等。最后,戴笠将这些情报全部汇报给蒋介石。蒋介石感到东北军联共抗日思想已经深入到东北军的上层,准备找时机对其进行彻底整治。于是,命令特务人员对东北军内的联共分子及西安的进步势力加紧侦查。

特务系统通过侦查,发现了西安进行救亡活动的三个据点。第一个就是高崇民住的双仁府8号。高崇民经常邀请东北军、西北军的军官、各方面的名流在这里集会。随着高崇民被通缉,这个据点就被取消了。第二个据点就是刘澜波居住的新城坊15号,是黄显声、刘多荃合住的公馆。孙达生离开67军留守处后,受刘多荃的邀请,也来到这里,与刘澜波同住一起。他们以此为据点,广泛接待东北军中下级军官及平津、上海、陕北来的同志[64]。刘澜波、孙达生从事救亡活动的情况很快被特务们注意。特务人员已经将院内各个房间都做了符号,每天出入、来往人员及穿的衣服都有记录,甚至门前坐的洋车夫、进院收揽洗衣服的人,都可能是被收买的特务[65]。第三个据点就是宋黎、马绍周居住的西北饭店。1936年1月,宋黎、马绍周、韩永赞三人作为北大学的学生代表来西安面见张学良,由金家巷参密室安排住在东大街西北饭店。他们在西安的学校和机关进行演讲,散发北平学联的宣传品。后来又参加西安学联的组织,为北平民先队募捐等。平津地区、鸡公山等地的学生都常到西北饭店找他们,在那里聚会。西北饭店的老板与国民党CC派势力有联系,已派人专门监视他们的活动。孙达生等人已经转告他们尽量减少人员来往,把文件收好,民先队募捐册子送到新城坊15号[66]。韩永赞在这里仅住了半个月就离开西安,宋黎受张学良之托,去西安营救东北大学被捕学生,不久,又去洛川、肤施等地从事救亡活动,来去不定。只有马绍周一个人留在了西北饭店,他在这里与西安、北平的学生联络,发动西北学生开展救亡运动。特务们误以为马绍周是坐镇指挥的主角,是共产党员,故报请南京方面下令将其逮捕。

根据侦查,特务人员认为刘澜波、孙达生、栗又文、马绍周有共产党员的嫌疑,密报给蒋介石。他根据江雄风等人的上报,签发了对刘澜波、孙达生、栗又文、马绍周四人的逮捕令,责令陕西省党部秘密进行,然后押往南京审问。希望通过他们四人的口供,查明张、杨联共是否属实,然后再进行整治。

当时,刘澜波与孙达生同住在黄显声、刘多荃合租的公馆,住处把守很严,他们不便下手。栗又文已于8月25日去新疆,也无法逮捕。马绍周居住在西北饭店,可以直接去宾馆捕人。于是,8月29日,特务首先在西北饭店逮捕了马绍周,又将去西北饭店找马绍周的宋黎逮捕。不久,参谋秘书室的关时润受孙铭九之命,去西北饭店打探消息,也被特务人员扣押。

宋黎曾经组织辽西抗日义勇军,还参与过一二九学生运动,是“一二·一六”请愿活动和平津学生南下宣讲团总指挥之一,有一些武装斗争经验。被特务人员抓住以后,宋黎一面拼命抵抗,一面大叫“土匪绑票”。适逢十七路军的巡逻队路过东大街,认出宋黎,将宋黎和特务人员带往营部,并禀告杨虎城。杨虎城随即通知张学良。宋黎是张学良特意留在西安搞抗日救亡宣传的爱国学生,关时润是参谋秘书室的重要人员,掌握着东北军许多机密的情报。所以,张学良认为逮捕宋黎、关时润,其真正意图是指向自己,陕西省党部可能掌握了他联共的大量证据。于是,张学良马上派孙铭九将宋黎接回到张公馆。之后,他调集卫队及手枪营,全城戒严,一举查抄了陕西省党部,将马绍周、关时润救出,并找来特务机关的负责人问话。江雄飞当场拿出蒋介石对刘澜波等四人的通缉令给张学良看。张学良斥责他们私自捕人的做法,并表示,这几个人都是我的部下和学生,如果有证据证明是共产党,就押送到南京。同时,他打电话给邵力子及省党部负责人处,警告他们务必取消便衣侦探,今后不得擅捕东北军势力范围内的任何人,如确有证据,必须先经过他批准方可逮捕。

因南京方面有对马绍周、刘澜波等四人的签捕令,张学良也需要按程序办事,于是将他们逮捕、审讯。查抄省党部时释放的关、马二人,因逮捕令中没有关时润,于是关时润第二天继续上班,而马绍周则被关押到军警督察处。张学良让孙铭九秘密通知刘澜波、孙达生,把不方便的东西收拾一下,等候被捕打官司。刘澜波和孙达生清查信件书报、一些底稿、民先队的募捐册子等,点火烧掉。两人商议如何应付这场官司。刘澜波想到孙达生从上海来,没有军籍,怕是说不清楚身份,决定让他躲起来,由他自己一个人去顶官司。孙达生走后,刘澜波被东北军逮捕,送到军警宪联合督察处押起来。孙达生跑到105师留守处,杨虎城知道他处境危险,将其接到新城,安排其住处。因他与孙铭九联络,于是孙铭九带人将其逮捕,也随之入狱。栗又文因为几天前去新疆而未被捕。

对于这四个人,张学良只能确定刘澜波一个人的共产党员身份。因为做张学良统战工作的刘澜波直接承认了自己是共产党员,确立联共思想后的张学良自然将其视为座上宾,责成孙铭九等人与他商议一些联共抗日的具体事宜。刘澜波组建的东北军工作委员会则帮助张学良改造东北军,在王曲军官训练团、抗日学兵队、抗日同志会中都起到了重要作用。对于这样一位从事东北救亡运动的中共领导者,张学良由衷地钦佩,当然要加以保护。

对于孙达生,张学良一直未弄清其身份。他多次向高崇民、卢广绩、车向忱等人询问其是否为共产党员,他们都加以否定。这次,在孙达生未被关押之时,张学良质问其身份,问他在上海几年都从事什么工作,既然不是共产党员,为什么要躲起来等一系列的问题。孙达生未承认自己是共产党员,告诉张学良,他在上海几年一直办社会教育,跟陶行知办工学团,跟黄炎培农学团,杜重远可以作证。他躲起来是因为没有军籍,出庭不好解释的缘故。张学良告诉他,只要你不是共产党,没有证据落在他们手中,就不必害怕,军籍不是问题。如果敢出庭与他们对质,一定要大胆讲东北人要抗日打回老家去的道理,要严加驳斥甚至痛骂那些反对抗日、迫害学生爱国的人[67]。

栗又文是张学良的亲信之一。张学良对这位北大毕业生非常赏识,九一八事变前就任命他为辽宁省教育基金委员会主任干事。当张学良就任豫鄂皖“剿总”副司令时,就要求栗又文前去,但栗又文以北平商科学校繁忙为由婉拒了。张学良到“西北剿总”后再次邀请栗又文前来。栗又文请示南汉宸后便赴西安,任张学良秘书,大家都称其为“栗秘书”。他遵照张学良的指示,在《活路》刊物中提出“联共、抗日、拥张”口号,并提到张学良是最适合领导抗日的人选。他广泛地与各界联络,竭力做东北军、西北军的联合工作。但张学良不知,栗又文在九一八事变后,在北平从事组织、发展抗日义勇军的活动时,就与中共地下组织建立起联系,到西安后,在刘澜波的介绍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张学良并非对栗又文的共产党员身份没有察觉,但他知道,栗又文对于自己、对于东北军是绝对忠诚的。因此,张学良无意提防,还是非常信赖他。不久前,派他去新疆做联络盛世才的重大工作。(www.xing528.com)

对于马绍周,张学良只知道他是东北大学的学生。1936年初,应他的邀请,马与宋黎、韩永赞三人代表“北平学联”,作为东北大学学生代表来到西安。他们向张学良介绍了一二九运动的情况,并提出三个意见:第一,这次北平学生运动是抗日救亡运动而不是什么“学潮”;第二,要求张学良枪口对外,率东北军打回老家去;第三,撤换秘书长王卓然,改组“东大”,把“东大”办成培养抗日干部的基地[68]。他们当时慷慨激昂地向张学良陈述东北军应该抗日救国的道理。张学良对其所言深表赞同。因为当时张学良正在寻找共产党的关系,便问他们是不是共产党员。虽然他们当时都否认了,但是张学良还是将他们留在西安,做抗日救亡工作。马绍周是否为共产党员他不得而知,但张学良认定他是东北的爱国青年。

基于对他们四人的了解,张学良认为有责任保护他们。在开庭前一天,张学良派孙铭九转告他们,晏道刚、曾扩情等都很重视此案,由江雄风主审,只要不承认与共产党有关就行。不过,他保证二条,一是不用刑讯,二是不准押解出西安。告诉大家要沉住气,勇敢地和他们斗智斗勇。

得知张学良的态度后,刘澜波、孙达生与马绍周三人商量,决定口径一致,按张的安排应付特务审讯。刘澜波有过狱中受审的经验,他提议每个人只谈自己的事,尽量避免谈互相之间有什么关联。谈历史愈简化,证人愈少愈好。其他提问的是各人随机应付,不使其对照几个人的口供中找出岔头。在狱中,刘澜波还对张学良的情况进行了认真的分析。他认为,张学良自参加了国民党五届二中全会以后,抗日思想更加坚定起来。他决定给张学良写一封信,希望他顶住蒋介石的压力,坚定地走联共抗日的道路[69]。

开庭会审由江雄飞主审,省党部、政训处、宪兵营、警察局、手枪营都有人陪审。刘澜波第一个被传唤。刘澜波面对江雄飞,不卑不亢,从容应对。江知道刘澜波的背景,起座笑脸相迎,称在庐山受训时,就与刘澜波相识。知晓他是北大政治系毕业,便认定他一定参加过政治活动,对中国政治会有高见。刘反唇相讥,不承认参加过任何政治活动,也无政治高见。并以“要按你的说法,学经济的都该发财了,并不见得吧”[70]来应答江雄风的提问,让江毫无办法。

孙达生第二个被审。孙达生入狱前,曾得到过张学良的指示:“到开庭时慷慨激昂,声泪俱下地讲,痛骂他们都可以”[71],故孙达生受审时淋漓痛快的大骂国民党的投降政策。他讲到,“我们东北人要抗日,要打回老家去这就是天大的罪?我们亡省、亡家已五年了,到处流浪,过够了亡国奴的生活。东北三千万父老日夜盼望我们打回去,赶走日本鬼子,解放他们。我们当军人的当学生的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抗日,打回老家去,这不犯法,谁也阻挡不了!你们有了高官厚禄,享尽富贵荣华,你们早忘了东北,还不让我们抗日。我们死却(都)不怕,还怕你们关押审讯?你们是丧尽天良的冷血动物。”[72]他讲话中夹杂着谩骂。江雄风和会审的人一再阻止。

第三个审马绍周。知道他背景简单,只是一个学生代表身份,江雄风对他态度强硬,充满了质问,如为何不在北平好好读书到西安、学联的政治主张是什么等问题。马回答说,他是奉张校长电召,来西安汇报学生救亡活动情况的。同时,他还受北平全国学联的委派,帮助西安各学校组织西安学联,开展抗日救亡运动。当回答全国学联的政治主张时,马回答地比较机智。他说这有全国学联的宣言和传单,可以公开审查,没有什么秘密。学生救国在北平是犯法的,要挨水龙、皮带,被关押,因为北平有日本帝国主义驻军和殷汝耕一类汉奸当权。可是来到西安,这里没有日本兵和殷汝耕,为什么也不让抗日救国,还要关押审讯呢?这种反问话语令江雄飞无言以对。

事后,张学良认为他们讲的都很得体,特务们没有抓到他们是共产党员的真凭实据。张学良派孙铭九来候审室,告诉他们,如果特务们不追究,就把他们转送军法处,那里脱离了国民党的关系,也好结案了。果然,没几天他们三人就被转到了军法处看守所。因有张学良的旨意,看守们对他们非常友好:住在优待号,不再吃囚饭。车向忱、张坦之等人前来慰问,并送来月饼、水果。孙达生因身体不好,105师医官也来给他看病,并送鱼肝油和药品。然后,张学良授意黄显声、车向忱、卢广绩等将他们三人保释。张学良以查无实据为由,于9月16日、9月17日将刘澜波、马绍周、孙达生等一并释放[73]。

为了保护东北救亡人士刘澜波、孙达生、马绍周,张学良不惜发动冲击陕西省党部的“艳晚事件”。省党部在当时是国民政府中央权威的象征,冲击党部就等于武装叛变,等于冲撞蒋介石。张学良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已经触犯到党纪国法,蒋介石是不能容忍的。所以,张学良第二天发急电进行解释:

“29日晚,陕西省党部不经学良知晓,也不经正式手续,擅自派出便衣,逮捕我总部职员马绍周等人,这是不相信学良,不信任总部的行为。总部全体官兵当即群情激愤,学良迫不得已,直接向省党部稍示惩戒,并索还被捕人员。惟因事出仓促,未能事先呈报钧座,不无鲁莽之处,自请处分。被捕的马绍周等人拟交总部军法机关严加审处。”[74]

发电之后,张学良还特派东北元老莫德惠去南京面见蒋介石。但蒋介石含糊的态度让莫德惠感到不妙,他认为蒋介石居心叵测,要张学良多加小心[75]。

与此同时,国民党的特工人员知道此事重大,纷纷向蒋介石急电汇报。江雄风向蒋介石汇报,张学良率部冲击省党部,抢走共产党员和秘密资料,实施武装叛乱。政训处处长曾扩情也书面报告,痛陈张学良与共产党交好,围攻省党部,背叛蒋介石,并建议蒋介石:

“增派中央劲旅为剿共主力军;并在西安设一个剿共干部训练班,轮流抽调东北军和十七路军团、营长以上军官,施以有关的思想和技术训练;再把在豫鄂皖等省实行的保甲制度广泛地推行到西北地区,以加强民众组训而严整‘剿共’的壁垒等等。”[76]

曾扩情偕报告飞到广州,亲往蒋介石处密报,请蒋介石早下决心处置。为寻求此事的真伪,蒋介石还发报给陕西省政府主席邵力子和晏道刚,问事情缘由。邵和晏回电,认为“东北军人不忘抗日,情有可原”[77],话语中有替张学良解释的意味。蒋介石了解各方面情况后,认为应该对张、杨有所惩治,无奈当时正在处理两广事变的善后,对西北无暇顾及,即使几十万大军从南方运送到西北也需要2个月以上的时间。但为了稳住张、杨,缓和矛盾,蒋介石竟然将曾扩情的报告转交给张学良,以表示对其信任。但张、杨预感到,蒋介石绝不能善罢甘休,只是时机不成熟而已。这预示着一场更大风暴的来临。

通过前一时期高崇民、孙达生、刘澜波、栗又文等东北救亡人士的从中沟通与联络,张、杨两将军、东北军与西北军之间已经开始了团结与合作。“艳晚事件”就是继“活路事件”后,张学良、杨虎城的又一次联手对抗蒋介石的事件,显示了张、杨两将军同蒋介石斗争的勇气与抗日的决心。刘澜波、栗又文等四人都为张学良总部成员或学生,是需要保护的对象。在得知宋黎被捕之时,杨虎城果断地通知张学良,为张学良赢得时间应对蒋介石集团。如果将刘澜波等人押往南京,也许国民党方面会得知张、杨联共的事实,则东北军、西北军岌岌可危,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张学良动用武力,全城戒严,查抄陕西省党部就是防患于未然。此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张学良亲自登门向杨虎城致谢。通过“活路事件”与“艳晚事件”,张、杨两将军彼此了解增进了,以前的隔阂彻底消除了。以后,两人开始了更加广泛的合作,不仅在思想上相互交流,而且在救亡活动中相互配合,成为患难与共的真正朋友。“艳晚事件”成为西安事变的预演。

通过“艳晚事件”,“东工委”领导成员意识到,他们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作所产生的巨大作用,认定了张学良是他们的坚定盟友。同时,他们也总结出工作中出现的若干失误之处。如刘澜波认为,由于“工作上的不技术与不严密”“公开工作与秘密工作没有严格的划分”“住的地方相当暴露(从北方到中央的交通站就设在那里)”[78],所以当敌人发现后,工作也受到了冲击与破坏,以后工作中应该加以注意。孙达生也总结道,“应加强防特和纯洁内部,在大西北要学红军经验组织群众”[79]。这些都为党在东北军中的秘密工作汲取了经验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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