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鱼石受楚封,则系彭城于宋以正其叛国之罪。
成十五年:“宋鱼石出奔楚。”十八年:“夏,楚子、郑伯伐宋。宋鱼石复入于彭城。”襄元年:“仲孙蔑会晋乐黡、宋华元、卫宁殖、曹人、莒子、邾娄人、滕人、薛人围宋彭城。”《公羊传》曰:“宋华元曷为与诸侯围宋彭城?为宋诛也。其为宋诛奈何?鱼石走之楚,楚为之伐宋,取彭城,以封鱼石。鱼石之罪奈何?以入是为罪也。楚已取之矣,曷为系之宋?不与诸侯专封也。”《穀梁传》曰:“系彭城于宋者,不与鱼石正也。”范《注》:“彭城已属鱼石,今犹系宋者,崇君抑叛臣也。”《左氏传》曰:“围宋彭城。非宋地,追书也。于是为宋讨鱼石,故称宋,且不登叛人也。”杜《注》:“登,成也。不与其专邑叛君,故使彭城还系宋。”
齐庆封受吴封,则书楚子执齐庆封以正其胁国之罪。
昭四年:“秋七月,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吴。执齐庆封,杀之。”《公羊传》曰:“此伐吴也,其言执齐庆封,何?为齐诛也。其为齐诛奈何?庆封走之吴,吴封之于防。然则曷为不言伐防?不与诸侯专封也。庆封之罪何?胁齐君而乱齐国也。”《穀梁传》曰:“此入而杀,其不言入,何也?庆封封乎吴钟离,其不言伐钟离,何也?不与吴封也。庆封,其以齐氏,何也?为齐讨也。”《春秋繁露·楚庄王》篇曰:“楚庄王杀陈夏徵舒,《春秋》贬其文,不予专讨也。灵王杀齐庆封,而直称楚子,何也?曰:庄王之行贤,而徵舒之罪重,以贤君讨重罪,其于人心善。若不贬,孰知其非正经!《春秋》常于其嫌得者见其不得也。是故齐桓不予专地而封,晋文不予致王而朝,楚庄弗予专杀而讨。三者不得,则诸侯之得殆此矣。此楚灵之所以称子而讨也。问者曰:不予诸侯之专封,复见于陈蔡之灭,不予诸侯之专讨,独不复见庆封之杀,何也?曰:《春秋》之用辞,已明者去之,未明者著之。今诸侯之不得专讨,固已明矣。而庆封之罪未有所见也,故称楚子以伯讨之,著其罪之宜死,以为天下大禁。曰:人臣之行,贬主之位,乱国之臣,虽不篡杀,其罪皆宜死。比于此,其云尔也。”
人臣挟他国之威以陵胁己国,其罪已大矣,况楚与吴,春秋时之蛮夷也。鱼石、庆封以中国之人受蛮夷之封,凭借其力以胁中原,故《春秋》谓其罪宜死也。
卫孙林父据戚则书叛。
襄十四年:“卫侯衎出奔齐。”《公羊》无传。何《注》:“为孙氏、宁氏所逐。”十九年:“夏,卫孙林父帅师伐齐。”二十五年:“卫侯入于陈仪。”二十六年:“春王二月辛卯,卫宁喜弑其君剽。”《公羊》无传。何《注》:“宁喜为卫侯衎弑剽。”“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公羊》无传。何《注》:“林父本逐衎,衎入,故叛。”《左氏传》曰:“书曰入于戚以叛,罪孙氏也。臣之禄,君实有之。义则进,否则奉身而退。专禄以周旋,戮也。”
宋华亥、向宁、华定据南里则书叛。
昭二十年:“冬十月,宋华亥、向宁、华定出奔陈。”二十一年:“宋华亥、向宁、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穀梁传》曰“:自陈,陈有奉焉尔。入者,内弗受也。其曰宋南里,宋之南鄙也。”
宋公子辰、仲佗、石、公子池据萧则书叛。
定十年:“秋,宋公子地出奔陈。冬,宋公之弟辰暨宋仲佗、石出奔陈。”十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公子地自陈入于萧,以叛。”《穀梁传》曰:“自陈,陈有奉焉尔。入于萧以叛,入者,内弗受也。”
晋荀寅、范吉射据朝歌则书叛。
定十三年:“冬,晋荀寅及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www.xing528.com)
晋赵鞅之入晋阳而兴兵也,以讨君侧之恶人也。然以无君命故亦书叛。
定十三年:“秋,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冬,晋赵鞅归于晋。”《公羊传》曰:“此叛也,其言归,何?以地正国也。〔注七四〕其以地正国奈何?晋赵鞅取晋阳之甲以逐荀寅与士吉射。荀寅与士吉射者,曷为者也?君侧之恶人也。此逐君侧之恶人,曷为以叛言之?无君命也。”《穀梁传》曰:“此叛也,其以归言之,何也?贵其以地反也。贵其以地反,则是大利也?非大利也,许悔过也。许悔过,则何以言叛也?以地正国也。以地正国,则何以言叛?其入无君命也。”《春秋繁露·顺命》篇曰:“臣不奉君命,虽善以叛言。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是也。”《史记·赵世家》曰:“晋定公之十四年,范、中行作乱。明年春,简子即鞅谓邯郸大夫午曰:‘归我卫士五百家,吾将置之晋阳。’午许诺,归而其父兄不听,倍言。赵鞅捕午,囚之晋阳。遂杀午。荀寅、范吉射与午善,谋作乱。十月,范、中行氏伐赵鞅,鞅奔晋阳。孔子闻赵简子不请晋君而执邯郸午,保晋阳。故书《春秋》曰:赵鞅以晋阳畔。”
《春秋》于窃地叛国之臣,又何其严也!
至邾娄庶其之以漆、闾邱来奔。
襄二十一年:“邾娄庶其以漆、闾丘来奔。”《公羊传》曰:“邾娄庶其者何?邾娄大夫也。邾娄无大夫,此何以书?重地也。”〔注七五〕何《注》:“恶受叛臣邑,故重而书之。”《左氏传》曰:“庶其非卿也,以地来,虽贱必书,重地也。”杜《注》:“重地,故书其人。其人书,则恶名彰以惩不义。”
莒牟夷之以牟娄及防兹来奔。
昭五年:“夏,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公羊传》曰:“莒牟娄者何?莒大夫也。莒无大夫,此何以书?重地也。”《穀梁传》曰:“莒无大夫,其曰牟夷,何也?以地来也。以地来则何以书也?重地也。”
邾黑肱之以滥来奔。
昭三十一年:“黑肱以滥来奔。”《穀梁传》曰:“其不言邾黑肱,何也?别乎邾也。其不言滥子,何也?非天子所封也。来奔,内不言叛也。”《左氏传》曰:“邾黑肱以滥来奔,贱而书名,重地故也。君子曰:名之不可不慎也如是。夫有所有名而不如其已。以地叛,虽贱,必书地,以名其人,终为不义,弗可灭已。是故君子动则思礼,行则思义,不为利回,不为义疚。或求名而不得,或欲盖而名章,惩不义也。齐豹为卫司寇,守嗣大夫,作而不义,其书为盗。邾庶其、莒牟夷、邾黑肱以土地出,求食而已;不求其名,贱而必书。此二物者,所以惩肆而去贪也。若艰难其身,以险危大人,而有名章彻,攻难之士,将奔走之。若窃邑叛君,以徼大利而无名,贪冒之民,将寘力焉。是以春秋书齐豹曰盗,三叛人名,以惩不义,数恶无礼,其善志也。故曰:《春秋》之称,微而显,婉而辨。上之人能使昭明,善人劝焉,淫人惧焉,是以君子贵之。”
此以纳窃地叛国之臣者为鲁国,《春秋》为鲁讳,故不以叛书耳,实则与书叛者罪无二也。若纪季以酅入于齐,《春秋》贤之者,以季奉纪侯之命为之,以存宗庙之祀,非叛者所得借口也。
庄三年:“秋,纪季以酅入于齐。”《公羊传》曰:“纪季者何?纪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贤也。何贤乎纪季?服罪也。其服罪奈何?鲁子曰:请后五庙以存姑姊妹。”《春秋繁露·玉英》篇曰:“难纪季曰:《春秋》之法,大夫不得专地。又曰:公子无去国之义。又曰:君子不避外难。纪季犯此三者,何以为贤?贤者故盗地以下敌,弃君以辟难乎?曰:贤者不为是。是故托贤于纪季以见季之弗为也。纪季弗为,而纪侯使之,可知矣。《春秋》之书事,时诡其实,以有避也。其书人,时易其名,以有讳也。故诡晋文得志之实以狩,讳避致王也。诡莒子号谓之人,避隐公也。易庆父之名谓之仲孙,变盛谓之成,讳大恶也。然则说《春秋》者随其委曲而后得之。今纪季受命乎君,而经书专,无善之名,而文见贤。此皆诡辞,不可不察。《春秋》之于所贤也,固顺其志而一其辞,章其义而褒其美。今纪侯,春秋之所贵也。是以听其入齐之志,而诡其服罪之辞也,移之纪季。故告籴于齐者,实庄公为之,而《春秋》诡其辞,以予臧孙辰。以酅入于齐者,实纪侯为之,而《春秋》诡其辞,以予纪季。所以诡之不同,其实一也。难者曰:有国家者,人欲立之,固尽不听。国灭,君死之,正也。何贤乎纪侯?曰:齐将复仇,纪侯自知力不如而志距之,故谓其弟曰:‘我宗庙之主,不可以不死也。汝以酅往服罪于齐,请以立五庙,使我先君岁时有所依归,率一国之众以卫九世之主。’襄公逐之,不去。求之,弗予。上下同心而俱死之,故谓之大去。《春秋》贤死义,且得众心也,故为讳灭。以为之讳,见其贤之也。以其贤之也,见其中仁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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